46 你和我
尹春今天打扮的很漂亮, 穿了一條水綠色的薄紗裙子,肌膚賽雪,烏發披散在肩膀上, 像濃烈綠意山谷裏緩緩流淌的泉水,溫柔清麗, 靠近便覺得舒适。
宋年為她打開車門,矜貴模樣看着像個紳士。
司機開車直奔Spring藝術館。
車開到半路, 宋年沒忍住打了個哈欠,眉眼間有淺淡的困倦。
尹春側頭看他, 溫柔地拍了拍自己的裙子:“躺下吧。”
宋年勾唇輕笑了一下,自然的躺倒在她腿上, 閉上眼睛,尹春垂眸注視着他,輕輕摸了摸他的頭, 動作很輕柔,但眼底淡淡的,沒什麽情緒。
宋年閉着眼睛, 随着她的動作,睫毛輕輕顫動了一下,唇邊掠過淺笑:“你身上好香。”
尹春笑笑,輕聲細語:“睡吧,別說話了。”
宋年昨晚一夜沒睡, 卧在美人膝上, 困意逐漸襲來,沒一會兒竟真的睡着了。
尹春看見他眼底淡淡的青痕, 大概猜到他昨天做了什麽,肯定是在為她拼樂高, 所以才這麽疲憊。
這招果然好用。
今天是休息日,路上堵車,車子停停走走。
宋年睡的很熟,呼吸聲平穩,司機透過車內鏡看了一眼後排躺在美人膝上的宋年,不禁暗自慶幸,還好少爺睡着了,要不然這堵車堵的,他肯定又要發火,幾百米內都是低氣壓。
果然尹春小姐就是最好的良藥。
良久,宋年醒來,擡眸就對上尹春溫柔的視線,清麗若仙,少女輕笑笑:“你醒了。”
他不想離開溫柔鄉,轉了一下身子,環住尹春纖細腰肢,頭埋進去,淡聲問:“已經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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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春摸着他的頭,溫聲細語:“嗯,看你睡的沉,就沒叫你,好了,現在起來吧。”
宋年在想如果他是晉準那種性格,現在會怎麽做,可能會抱着尹春的腰撒嬌耍賴,就是不起來,多抱一會兒,只可惜他不是晉準那種撒嬌賣癡的性格,松開手,緩緩起身,坐直身子。
先幫尹春理好裙擺,撫平上面的每一絲褶皺,才整理自己的外套。
下車,扶着車門,等美人出來。
藝術館在翻修,門口放置了告示牌,所以極為冷清,G展館的位置稍微偏遠些,尹春宋年牽着手,一起過去。
G展館之前常用于慈善活動。做一些免費的展覽,不掙錢,翻修經費自然也沒那麽多,原本只是打算重新粉刷一下,添置些藝術品,工程小,所以還沒開始施工,現在被尹健交給了尹春,自然要重新規劃設計。
相比于其他展館,G展館雖然面積小,但也有許多展廳,通體為白色,穿插銀色線條,後現代藝術氣息濃厚。
展館中央有流體表層水池,下面鋪滿了通透溫潤的白石玉,将水波紋投射擴散到雪白的牆壁上,波紋蕩漾,影影綽綽,有種靜谧的美感。
宋年對藝術不上心,但財閥三代的品味是用真金白銀堆砌出來的,從展館外觀到展廳內部,陪着尹春走走停停,給她提供了不少建議。
雖然G展館真正的用處并不在于此,但尹春還是虛心接受了,畢竟錦上添花嘛。
她目光細致的浏覽過每一個展廳,很專注。
宋年走在她後面,看見水波紋的光影落在少女水綠色紗裙上,像森林裏的神女,光是一個背影都讓人浮想聯翩,落在地上的影子也如此曼妙。
尹春太完美了。
宋年在她面前其實是自卑的,不安的,敏感的,所有他壞的品質都被無限放大。
尹春的腳步停在一個展廳面前,這個展廳很空曠,原本有藝術品擺件,現在被搬走了,空無一物。
少女盯着這偌大的空間,腦海裏的設計雛形慢慢具象化。
宋年緩步走過來,和她并肩而立,看見尹春安靜溫柔的模樣,淡聲問:“在想什麽?”
尹春側頭看他,眼含春水,頗有興致:“把我給你畫的畫挂在這裏怎麽樣?”
宋年白皙如玉的臉噌的一下變粉,他很少有這樣慌亂,害羞,無措,同時交織在一起的表情出現。
尹春神态認真,又思考一下,眉眼溫柔,輕聲細語的提議:“或許直接做成雕塑更好些。”
“更有藝術性。”
宋年的臉從粉變成紅,紅的快要滴出血來,蒸騰着熱氣,他動了動唇瓣,看尹春的神态,嗓子卻像被堵住了似的,說不出反駁的話:“我……”
尹春輕聲細語的問:“你不想?”
“你的身體是藝術啊,這個展館只放關于你的東西不好嗎?”
“我唯一的缪斯。”
少女溫溫柔柔的闡述描繪。
宋年盯着她,神色怔怔,地上水波紋的光影蕩漾,晃動,他的心也一樣,抛掉所有矜持驕傲,鬼使神差的點點頭。
見他答應,尹春神色格外柔和,拉起他的手,溫聲說:“跟我來。”
宋年的身體靈魂都屬于她,不屬于自己,任她支配。
尹春帶宋年去做瞳孔錄入,宋年盯着鏡頭裏自己的瞳孔,心髒劇烈的跳動着,這太荒唐了,他不是藝術模特,是新合財團的太子爺,但尹春溫柔描繪出的景象太過誘人,她說他是她唯一的缪斯,這展館裏只放關于他的東西。
即便是他那樣的畫,那樣的雕塑,他也願意。
“瞳孔錄入完畢。”
冰冷的機械音響起,随之而來是尹春溫柔如水的聲音:“以後這裏只有你和我能來。”
宋年盯着尹春,眸色愈濃,緊緊抱住尹春。
他太喜歡她了,為了她什麽都願意做。
柏納斯酒店,健身房。
宋然穿着短袖短褲在跑步機上慢跑,為了防止膝蓋上結痂的傷口裂開,還特地貼了繃帶,黑色碎發濡濕搭在額頭上,一張臉極為清秀。
李昊坐在旁邊監督他,在看手機,很專注的樣子。
宋然一邊跑,一邊似是随口問:“尹春今天什麽時候來?”
李昊刷手機的動作頓住,手機界面是唇釉官網,昨天尹春補妝用的那個牌子,他沒擡頭,淡聲回答:“她今天不來。”
宋然沒再說話。
李昊也沉默着,他們倆相處很奇怪,宋然總是自說自話,而李昊不太愛搭理他,每次說話都透着公事公辦的味道。
宋然沒有朋友,他确認這裏是安全的環境。李昊是可以信任的人後,就一直在單方面傾訴,不用李昊回答,他也不需要,只是發洩堆積已久的情緒罷了。
李昊買了氣墊和唇釉,都是尹春昨天補妝用的牌子,買完他又懊悔,想不通自己為什麽做這些奇怪的事,沒意義。
晉準從宋家回去之後,就開始拼樂高了。
耶,宋年去約會,又留給他不少追趕時間,可上一秒,晉準還興致勃勃,下一秒卻又愁眉苦臉。
他願意耽誤拼樂高的時間和尹春去約會,要是能和尹春約會,誰還在乎樂高拼的快慢,嗚嗚嗚。
宋年和女神開開心心去約會,他在這裏拼樂高,還沒辦法光明正大的送出去。
晉準哀嚎:“我拼這東西有何用啊!”
剛哀嚎完,下一秒又開始興沖沖的拼起來,情緒起伏之大,快趕上他的好兄弟宋年了。
宋年把尹春送回家之後,也繼續回去拼樂高了,他昨晚拼了一整夜的樂高正完好無缺的被罩在玻璃罩裏。
開玩笑,管家幾乎是寸步不離的守着,連中午飯都沒吃,堪比守護珠寶展的高級警衛。
這樂高少爺可是拼了一夜,要是被損壞了,非扒了他們皮不可。
宋年簡單吃了口飯,就又坐下開始拼,剛開始臉色還行,越拼眉頭擰的越緊,臉越黑。
他實在不是耐心的性子,現在是強忍着,生怕下一秒自己就把這已經拼了許久的樂高給掀翻了。
宋年起身,坐到沙發上,深舒口氣,吸了支煙冷靜下來,複又繼續拼。
那邊,晉準越拼越上頭,動作也快,他對自己信心十足,但還是忍不住想打探對手進度,放下樂高,跑到床上去,給宋年打視頻。
宋年正琢磨手裏這個粉色小積木放哪裏,擱在一旁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他掃了一眼,是晉準,沒理。
晉準等了半天沒人接,又接着打。
宋年被吵的頭疼,黑着臉劃過接聽鍵,咬牙切齒的擠出幾個字:“你最好是有事。”
晉準唇紅齒白一張臉,最會插科打诨,讨好的笑笑:“這不是看看太子爺樂高拼的怎麽樣了嘛,看看需不需要我幫忙。”
宋年滿臉煩躁:“都說了不用你幫忙。”
晉準不同他争論這事:“好好好,我不幫忙,看看你拼多少了。”
宋年将手機對準樂高,給晉準看。
晉準滿意的點點頭,不錯,很慢。
他已經超過宋年了。
打探完對手情況,晉準又開始打聽上午他們的約會細節:“在藝術館約會別有一番滋味是不是?”
提及這事,宋年神态突然變得有些不自然,耳廓突然泛起淡淡的粉,和積木粉嫩的顏色很像。
晉準一看宋年這羞答答的模樣就知道他們倆肯定又玩什麽花的了,說不定在那裏do了都有可能。心裏酸的直冒泡泡,樂高拼得比宋年快的喜悅也一掃而空,化身酸雞,沒再說幾句,就挂斷電話。
翌日
羅亞酒店開業儀式很隆重,尹母邀請了許多上流社會的人脈出席,她今天要接待許多人,是主事人,和尹春這種小輩不同,早早就和尹父一起出發了。
夫妻之間雖然關系并不親密,但都是上流社會的體面人,共同出席重要場合的時候,會默契的扮演恩愛夫妻,絕不會讓外人看了笑話。
尹春換好衣服下樓來,傭人微笑颔首,打招呼:“小姐。”
她溫聲問:“父親母親已經出發了嗎?”
傭人點頭:“是的,小姐,夫人囑咐小姐吃完早餐,早點出發,今天是周末,路上容易堵車。”
尹春溫柔笑笑:“好,我知道了。”
傭人退下,少女端着杯冰美式,抿了一小口,拿出手機聯系設計團隊,聲線溫柔。
“對,設計圖我已經發過去了。”
“要頂級的隔音材料。”
“要單向透視的玻璃,一定要堅固。”
“好,辛苦了。”
挂斷電話,尹春濃密卷翹的睫毛輕眨了眨,遮去眼底滿意的神色。
沒什麽胃口,她只喝了杯冰美式就出發了。
羅亞酒店選址極佳,是頂級高奢酒店,背靠尹氏財團,今天出席剪彩儀式的都是上流社會的財閥。
尹春來了之後,就跟在尹母身邊推杯換盞,曲意逢迎。
她是當之無愧的正統出身的財閥千金,溫柔優雅,落落大方,幾乎是玉雕的美人,完美無瑕。
看見她的每一個夫人都會誇上一句:“小春太優秀了。”
尹春溫柔笑笑,連唇角翹起的弧度都恰到好處。
尹母與有榮焉,極為驕傲,尹父讨厭這樣的場合,卻不得不配合尹母應酬,小春來了之後他輕松多了,當一個移動的背景板就好。
他這個女兒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這種衣香鬓影,人人都帶着假面的社交場合對她來說簡直是如魚得水。
她骨子裏天生流着財閥體系的基因。
梁俊今天也來了,尹母把羅亞酒店的法律業務交給了梁俊父親的律師事務所,梁俊父親一直服務于上流財閥,不是那種不懂變通的正直律師,反倒行事詭谲,時常劍走偏鋒,不擇手段。
所以大家都愛用他。
尹春袅袅婷婷的站在尹母身邊,今天穿了挂脖交叉的珍珠白禮裙,膚如凝脂,柔順的黑色卷發披散在肩後,像軟緞似的,極為妍麗。
她柔聲細語的向梁父打招呼:“梁律師,您好。”
階級鴻溝隔在中間,他甚至不配尹春喊一句梁伯父,只是稱呼他為梁律師。
梁父是典型的精英模樣,說話做事都一絲不茍,把自己位置擺的也很清晰,是為財閥家服務的下人,再被重用,也無法與主人平起平坐。
他溫和的笑笑回應:“春小姐。”
尹春又沖梁俊柔笑:“第一次看你不穿校服的樣子,很帥氣。”
梁俊長相斯文,今天穿了成套的高定深灰色西裝,透着濃濃的書卷氣,他溫和笑笑,動了動唇瓣,剛要說些什麽,入口處卻傳來騷動。
尹春轉頭看過去。
梁俊盯着她細白的脖頸,還有柔順的頭發,把話咽了回去。
是宋理事長和宋年來了,活在金字塔頂尖的少爺無論出席什麽場合,面對什麽人,即便僞裝成紳士,可刻在骨子裏裏的高高在上還是漫不經心的從一舉一動中透露出來。
尹母沖梁父笑笑:“梁律師請自便。”
尹春也眉眼溫柔的沖梁俊微微颔首,像冰面上的白天鵝,優雅動人:“待會兒聊。”
看着母女倆離開的背影,梁律師意味深長的感嘆:“這就是權勢啊,多麽美妙的東西。”
梁俊不覺得權勢美妙,只覺得尹春很美。
尹春說的那句待會兒聊也變成了空話,梁俊再沒能和她近距離接觸,只能在遠處默默看着她和宋年形影不離,是長輩眼中的金童玉女。
尹春挽着宋年的手臂,溫柔娴靜的笑笑,和宋理事長打招呼:“伯父。”
宋理事長對尹春這個未來兒媳滿意的不能再滿意,笑容滿面:“小春越來越漂亮了。”
尹春抿唇笑笑,面若桃花。
很快,剪彩儀式開始。
臺上擺着藍繡球,白玫瑰,桔梗,堆簇成的花球,尹母站在最中間,尹父和宋理事長分別站在她兩側,她拿着剪刀,利落的将彩帶剪斷。
尹春優雅的坐在臺下,溫柔的鼓掌,流露出幾分真心實意的笑容,她為母親開心,母親堅韌又野心勃勃,為了達成目标不擇手段,她很慶幸自己遺傳了母親這樣好的基因。
宋年今天穿的也極為正式,整套的寶石藍鯊魚紋西裝,頭發打理成三七分,從袖扣到腕表都是精心挑選過的。
他漫不經心鼓着掌,視線從臺上移到尹春身上,她坐的端正優雅,穿着挂脖交叉的珍珠白禮裙,肩膀圓潤白皙,有一縷黑發落在雪白肌膚上。
是天生的白玫瑰。
他側頭過去在她耳邊低語:“一會兒我們單獨吃飯,不和他們一起。”
這個“他們”自然指的是尹父尹母還有宋父。
長輩在,終歸拘謹,難得和尹春約會,他可不想浪費兩人獨處時間。
尹春溫柔點頭,貼着他的臉,呵氣如蘭,輕輕說了聲好,本來午餐尹母也沒打算讓她和宋年跟着,她和宋理事長有事商議,無非又是些暗地裏操縱的事,小輩不适合聽。
宋年翹翹唇角,心情舒暢。
他有時極為讨厭尹春的溫柔,可有時又愛慘了她這幅模樣,恨不得把心掏出來捧到她面前。
尹父厭惡這些肮髒的交易,剪彩結束後,借口有事,匆匆離開,仿佛再多待一秒,他就會變質,再也不配觸碰高雅純潔的藝術。
這樣的場合都是人上人,諸如梁父之流,尹母難免照顧不周,所以特地給他們父子準備了間套房,讓他們可以放松休息一下,順便全方位體驗一下酒店環境服務,切實提出一些意見,畢竟酒店剛開業,很需要反饋。
酒店最頂層是總統套房。
尹春和宋年坐電梯上來,在走廊遇見梁父和梁俊。
梁父站定腳步,沉聲打招呼:“少爺,春小姐。”
梁俊和宋年對上視線,也溫和的喊了聲少爺。
宋年記得他,體育館裏第一個向尹春腳邊飛去的羽毛球就是他打的,宋年漫不經心的笑笑,意有所指:“梁律師羽毛球應該打的不錯吧,待會不如陪我打一場。”
梁律師笑笑:“少爺有興致,我自然沒問題。”
梁俊眼底流露出防備,似乎想說些什麽,梁父不着痕跡的碰了碰他手背,他這才沒開口。
尹春和宋年進了房間,宋年撥弄開尹春搭在鎖骨處的黑發,吻痕已經徹底消失了,白白嫩嫩,幹幹淨淨。
他低頭在上面吻了一下,蜻蜓點水的一吻,有些沉迷。
尹春将房卡交給宋年,眉眼溫柔:“母親讓我交給你,這間套房給你,随時都可以過來。”
宋年接過,翹翹唇角:“替我謝謝伯母。”
服務人員把午餐送上來,烤龍蝦,三文魚籽烤面包,辣蛤蜊意面。
宋年拿着刀叉切烤面包,動作懶散随意,但偏偏行雲流水的好看。
尹春柔聲問:“怎麽突然有興致和梁律師打羽毛球?”
宋年擡眸看她,勾唇笑笑,神神秘秘的:“也沒什麽,就是突然想打。”
尹春沒再說什麽,動作優雅的切開龍蝦,送進嘴裏。
走廊盡頭的套房裏,梁俊問梁父:“父親為什麽答應宋年?”
“明明可以随便找個借口拒絕。”
梁父拍拍他肩膀,神态輕松:“他想做什麽順着他來就好了,拒絕只會讓他更盯着你不放,就跟狗一樣,一旦你和它對視了,安安靜靜的站在原地不跑還好,它可能不會咬你,但你一跑,它反而追着你不放。”
“你在仙和高應該比我了解宋年是什麽性子吧,就是條瘋狗啊。”
說到最後,梁父還笑笑:“不必太過擔心,一會兒無論發生什麽你就安安靜靜看着就好了,千萬別做多餘的事。”
梁俊皺起眉:“父親……”
梁父打電話叫人送來運動裝,最後他淡淡囑咐梁俊:“尹春是很漂亮,你可以看,但要偷看,也可以喜歡,但要偷偷喜歡,這樣才不會被瘋狗盯上,知道嗎?”
梁俊沒想到父親三言兩語就戳破他心思,十分羞愧:“對不起,父親,連累您了,我記住了。”
宋年和尹春都沒吃多少,東西剩了大半,宋年起身去洗澡,尹春以為他準備要和梁父去打羽毛球,便坐在落地窗邊沒動。
等他出來,他擦着頭發問她:“聽說樓頂是無邊泳池,去玩?”
尹春聲線溫柔,問他:“你不是要和梁律師打羽毛球?”
宋年嗤笑一聲:“梁律師應該不會着急吧。”
尹春莞爾:“好,那一起去吧。”
她讓人送來泳衣換上,鵝黃色的系帶泳衣,飽和度很低的顏色,襯得她肌膚賽雪,頭發攏起來紮成丸子頭,露出完美的天鵝頸。
宋年給她披上浴巾:“走吧。”
酒店樓頂就是無邊泳池,今天還沒對外開放。
只有宋年和尹春兩個人。
淺藍色的水波光粼粼,翻湧流動,搭眼看過去只有尹春一人,雪膚烏發,鵝黃色泳衣和雪白肌膚交相輝映,鬓邊頭發沾了水,清麗若仙。
實際上泳池底下還有個人,宋年像條魚似的圍着尹春轉來轉去,她時不時的蹙眉,很愉悅。
半晌,宋年破水而出,胡亂的抹去臉上水珠,也遮不住臉上的羞紅,游到邊上。
托盤裏還擺了紅酒和切好的水果。
他頗為不自在的問:“怎麽樣?”
尹春溫柔笑笑,點頭:“很好。”
宋年沒看尹春,看別的地方,別別扭扭的開口:“上次是兩次。”
尹春輕笑笑:“兩次當然更好了。”
宋年抿抿唇,眼底浮上笑意,又紮進水裏。
套房裏
宋年說要打羽毛球,卻也沒定下個時間。
梁父已經換好衣服等半天了,梁俊等的有些急躁:“父親,要不我去問問。”
梁父反倒氣定神閑,他為財閥服務這麽久,最大的優點就是能屈能伸:“別急,再等等吧。”
若是沖他自己來,梁俊不會這樣急躁,但宋年直接對上他父親,他就有些不安,像頭頂懸了一把刀,不知什麽時候會落下來。
“父親先走,我來跟宋年就說律所有急事,這樣也不行嗎?”
梁父笑笑沒說話,顯然拒絕了他的提議。
梁俊坐不住,找了個借口出去,去敲宋年的門。
開門的卻不是宋年,而是做清掃客房的服務人員,他禮貌的問:“請問宋年少爺和尹春小姐呢?”
服務人員溫聲開口:“他們去了樓頂的無邊泳池。”
梁俊颔首:“謝謝。”
他走樓梯上去,正巧碰見尹春和宋年下來,映入眼簾,第一眼看見的就是那抹嬌嫩的鵝黃色,他想起父親說的話,登時斯文的頓住腳步,垂下眼簾,不敢看,一副避嫌的模樣。
宋年站在高高的臺階上,俯視梁俊,看見他這幅謹小慎微的模樣,突然勾唇笑了,現在恐怕讓他擡眸看一眼尹春,他都不敢。
尹春披着浴巾,烏黑的秀發濕噠噠的,她溫柔的扔下一句:“你們先聊。”
就匆匆離開。
尹春離開,梁俊低垂着眼簾,餘光映入她雪白纖細的小腿,纖秾合度。
他視線卻不敢飄忽。
宋年始終盯着他呢,見他垂着眼,完全不敢多看一眼尹春,就知道梁律師肯定給過他忠告了,眼底閃過輕蔑的笑意,抱起肩膀,高高在上的俯視着他,沉聲問:“怎麽,找我有事?”
尹春徹底離開視線範圍內,梁俊才敢擡眼,斯文有禮的開口:“父親已經換好衣服了,不知少爺想要什麽時候打羽毛球。”
宋年做出思索的樣子,勾唇輕笑,掀起眼皮洩露出幾分嘲弄:“這個嘛……”
“突然就沒興致了。”
他接着輕飄飄的說了一句:“讓梁律師不用等了。”
梁俊對上他視線,眼底深處是忍耐,宋年真的很惡劣,把他父親當成什麽了,揮之即來招之即去的傭人?
梁律師對自己的定位很清晰,是個能屈能伸的人,梁俊年紀小還沒有他父親那樣爐火純青,眼神難免洩露出一絲不滿,但終歸也松了口氣,最起碼父親不用被刁難了。
他溫聲開口:“好,我知道了,那我回去告訴父親。”
宋年淡淡笑笑,笑容有些玩世不恭,意味深長,和梁俊擦肩而過,扔下一句:“好好聽你父親的話。”
仿佛意有所指。
宋年離開後,梁俊腦海裏繃着的那根弦一下子就松開,再回想起父親的話,只覺得他還是太稚嫩,做不到完全将情緒藏好。
兩天假期匆匆就過去,開學後尹春仙和高,Spring藝術館兩頭跑,盯着G展館的裝修設計,很忙。
宋年時常抓不到她人影,但因為知道她在忙什麽,所以情緒還算穩定,沒有過分敏感,不能和尹春約會的日子就老老實實待在家裏拼樂高,效率低,但每天都在堅持拼。
晉準比他先一步完成,贏得了這場無聲的戰争,心裏美滋滋,他拼完之後就總往宋家別墅跑,偷偷看宋年笑話,看他拼的又急又煩,在心裏偷樂,但看着看着,又樂不起來了。
人家辛辛苦苦拼完,最起碼能送出去,還能得到尹春一句誇贊,他呢,在這裏偷着樂有什麽用啊。
晉準只敢偷偷摸摸關掉網絡,然後把拼好的樂高圖片通過IG私信發給尹春,因為網絡關掉了,所以圖片根本沒傳輸過去,顯示一個紅色的傳輸失敗感嘆號。
他躺在沙發上,盯着尹春的IG頭像,眼底深處閃過一絲落寞。
與此同時,宋年放上最後一塊小積木,終于拼好了,他輕輕舒口氣:“好了。”
陰雲密布的一張臉終于陰轉晴。
晉準聞聲收起手機,笑着盯着他看,戲谑:“行啊,果然還是得是愛情的力量,啧啧啧。”
宋年挑挑眉,這會兒心情愉悅,晉準怎麽調侃,他都不計較。
晉準有些百無聊賴,總感覺像少了點什麽似的,突然想起來,随口問:“最近怎麽沒看見宋然?”
宋年此刻心情好,懶得想他那個晦氣的私生子弟弟,聲音淡淡的:“他永遠別出現在我視線範圍內才好。”
晉準笑笑:“是是是,我就随口一問,最近這不是沒什麽樂子嗎?”
宋年找了個時間,把尹春帶來家裏,給她看自己拼成的樂高。
夢幻的迪士尼城堡照在玻璃罩裏,上面還點綴了小小的燈和花朵,極為漂亮。
尹春眉眼溫柔,側頭看宋年,眼底流淌着春水:“拼了很久吧。”
“我很喜歡,謝謝。”
宋年等的就是這句喜歡,這些天忍耐的煩躁全部一掃而空,唇角微微翹起,頗有些炫耀自得。
柏納斯酒店
這一周是宋然度過的最平靜輕松的日子,甚至崔安娜給他打電話,他都沒接。
現在他和崔安娜的地位已經徹底調轉過來了,之前是他攀附崔安娜,百依百順,噓寒問暖,現在則是崔安娜更在乎他,明顯因為動心,所以地位變得弱勢。
他每天按時吃藥,按時吃飯,三餐規律,李昊監督他跑步,做完競賽訓練之後練習拳擊。
宋然肉眼可見的氣色好了很多,身材也強壯了些,只是他每天都要問李昊一遍“尹春今天來嗎”
晚上練習完拳擊,李昊黑色碎發被汗水濡濕,襯得五官愈發清晰明朗。
他從拳擊臺上下來,摘下手套,走到旁邊擰開瓶水,喝了幾口。
宋然累倒在拳擊臺上,輕喘着,似是漫不經心的開口問:“尹春明天會來嗎?”
李昊背對着他,動作一頓,而後緩緩擰上瓶蓋,彎腰拿起毛巾擦汗,聲音淡淡的問:“你就那麽盼着她來?”
不知是在問宋然,還是在問他自己。
宋然也不知為何,這幾天平靜輕松的日子裏他想起來最多的竟是尹春,只有第一天的時候他們見面了,尹春第二次來他不在,只有她和李昊。
現在運動完,身體筋疲力竭,思緒最空蕩蕩的時候,想問的還是尹春,但他沉默着,未做聲。
李昊擦完汗,回頭看他,聲音淡淡的:“你不聽話些,也許她就來了。”
不知是不是他正巧站在光下,宋然總覺得他說這話時,端正眉眼間隐隐透出奇異的光彩。
G展館裝修施工期間,宋年陪尹春去過一次,但看見展廳裏自己的雕塑時就不淡定了,每一處線條都勾勒打磨的極為逼真,光影明暗交織。
他羞的不敢再看,當即拉着尹春離開。
尹春溫柔笑笑:“你應當愛自己的身體,很漂亮,不是嗎?”
“放在那裏就是藝術品。”
宋年又羞又氣,用唇瓣堵住她的嘴,紅着耳根,輕輕呢喃:“別說了。”
之後宋年就再沒去過G展館了,偶爾尹春開口邀請他,他也是一聽就紅了臉,羞憤的表情極為有趣。
為了不讓他閑下來,尹春又給他找點事情做,在IG上點贊了一個女生發布的動态,是她男朋友親手為她疊的一千朵紙玫瑰。
尹春點了個贊,評論:“好甜蜜呀。”
她輕輕笑笑收起手機。
晚上,負責G展館設計的工作人員都已經下班了,尹春一個人待在展館裏,她走到那個最空曠的展廳,現在中間用一塊巨大的玻璃隔開,玻璃是單向透視的,裏面的人能看見外面,但外面的人看不到裏面,只會以為是一片普通的玻璃,玻璃後的牆壁上貼滿了隔音氈,能隔聲,吸收餘音。
玻璃前是展廳,玻璃後更像是一個卧室,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尹春打開手機,點開随便從網上找來電影片段錄音,将聲音開到最大,裏面傳來激烈的叫喊聲。
“有人嗎?”
“救命!”
“有人能聽到我說話嗎?”
她将手機放在玻璃後,從另一側出來,緩步走到玻璃前,一牆之隔,聲音登時消失,一下子變的安安靜靜的,什麽都聽不到。
她溫柔笑笑,很好,隔音做很不錯,又檢查了玻璃的牢固程度。
宋然對尹春來說就是個不定時炸彈,前面的計劃都治标不治本,權宜之計罷了,最好的辦法當然是把他關起來,這樣誰都傷害不了他,她自然也就不會痛。
尹春回到玻璃後面,将錄音關掉,溫柔的勾唇,夜深了,展館裏只開了些燈光微弱的燈帶,她雪白的臉隐在昏暗陰影中,讓人有些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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