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紙玫瑰

尹春從藝術館回來的時候, 尹父在院子裏澆花。

他溫和笑笑：“小春回來了，G展館裝修的怎麽樣了，還順利嗎？”

尹春緩步走到尹父身旁, 細白指腹撥弄了一下柔軟妍麗的花瓣，微笑：“很順利, 父親。”

尹父既然把G展館交給尹春了，就徹底随她折騰, 其餘事情一概不過問，在他看來尹春藝術天分不高, 也設計不出來什麽名堂，他更懶得去看, 問一下裝修進度，也只是從一個父親關心的角度出發。

尹父聲音淡淡的：“順利就好。”

他澆花很細致，又提起李昊的事情：“小春, 你說讓李昊轉去仙和高怎麽樣？”

尹春喃喃：“轉學？”

尹父點頭：“這孩子最近在科學高中過的辛苦，好像很多人找他麻煩，我想着讓他轉學去仙和高, 最起碼你能關照關照他。”

尹春擡眸間，遮去眼底冷意，溫柔笑笑：“這種事情父親還是問問李昊的想法，如果他願意當然好。”

尹父聲音溫和：“嗯，我會問他的, 他最近不是在參加PMO競賽的封閉集訓嗎, 等競賽結束我問問他。”

尹春眉眼盈盈，站在妍麗的花朵旁, 一時竟分不清到底是人嬌，還是花嬌：“好的, 父親。”

說到PMO競賽，尹父又提起另一件事：“這次競賽是藝術館贊助的，PMO那邊的工作人員邀請我出席閉營儀式，為拿到第一名的學生頒獎，但那天我還有其他事情，小春你願意替我去嗎？”

聞言，尹春欣然答應，眉眼溫柔如水：“父親有事的話，我就替您去。”

尹父滿意的點點頭：“辛苦小春了。”

尹春搖頭，聲線溫柔：“父親說哪裏話。”

父女間說話透着生疏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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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正提及李昊，李昊就給尹春打來電話，放在校服口袋裏的手機一直在震動，尹春柔笑：“父親，那我先上去了。”

尹父拎着澆花的水壺，儒雅的點點頭，典型的藝術家做派。

離開尹父視線後，尹春接通電話，聲音柔和：“喂，李昊，怎麽了？”

她嗓音本就柔慢清，透過聽筒被無限放大，貼在耳邊，像羽毛似的掃過人心尖，李昊心底湧上陌生情緒，将手機拿遠些，輕咳一聲，聲音淡淡的：“宋然今天中午只吃了半碗飯，晚上沒吃飯，運動量也沒達标。”

李昊耳根泛紅，他在說謊。

尹春蹙眉：“他怎麽了？沒胃口，還是心情不好？”

少女一口氣問了許多問題，顯然很在意宋然的身心健康。

李昊聲音淡淡的，極為平穩：“我也不知道。”

他慢吞吞的提議：“不如……你來看看。”

尹春略微思忖了一下，答應：“好，今天太晚了，我明天過去。”

李昊不自知的翹翹唇角，但聲音還淡淡的：“好。”

他挂斷電話，回到房間，就對上宋然略顯期待的眼神，他問：“尹春怎麽說？”

看清宋然的臉，李昊仿佛驟然從雲端跌落，是啊，尹春來也是為了宋然而來，他在興奮個什麽勁兒。

他恢複平靜，将喜悅的情緒摒除，聲音淡淡的：“她說明天過來。”

宋然點點頭，沒想到李昊這招竟然真的管用，他內心有隐秘的竊喜，但又不敢正視。

為何尹春一聽到他不聽話，就準備來看他呢。

是因為她對崔安娜的承諾，還是因為他這個人。

宋然暫時不想去細想，平日裏他每天每夜籌謀算計的已經夠多了，最起碼現在他不願意去思考，只想享受尹春對他的好。

不管是因為崔安娜也好，還是因為他也好，他都是既得利益者。

李昊看清宋然細微神情，情緒清醒些，尹春為宋然來，宋然也盼着她來的，只有他是陪襯。

宋家別墅

管家躲在玄關後面偷看，他身後大排長龍，還藏着一堆傭人，探出頭偷看。

大家都在看宋年。

少爺最近太奇怪了，剛拼完樂高，現在又開始疊上紙玫瑰了，不知是不是被樂高鍛煉了耐心，現在疊起紙玫瑰來，安安靜靜的，吸煙的頻率也逐漸下降。

如果說拼樂高的時候是一個小時一支煙才能冷靜下來，那現在就是三個小時才吸一支煙，明顯情緒穩定很多，沒那麽煩躁了。

傭人躲在管家身後，小聲感嘆：“要是少爺能一直像現在這樣安安靜靜的就好了。”

管家笑容滿面：“這都是尹春小姐的功勞啊。”

“真希望春小姐能早點嫁過來。”

他身後的傭人們紛紛用力點頭，表示認同：“是啊是啊！”

對宋年來說，比起拼樂高，顯然疊紙玫瑰更輕松些，學會疊好第一枝後，就越來越熟練，越疊越快。

從白皙修長的手間翻出漂亮的玫瑰花來。

像尹春一樣的白玫瑰。

晉準再來宋家的時候，就看見這一幕，宋年又換新花樣了，這次開始疊紙玫瑰了，他陷進沙發裏，熟練的翻開尹春IG，果不其然這次女神點贊的是一千朵紙玫瑰。

OK，第二場沒有硝煙的戰争已經在晉準心裏悄悄打響，剛來就要走。

這次宋年沒那麽煩躁，反倒叫住他：“怎麽剛來就要走？”

晉準聳肩：“這不看你忙着讨美人歡心，估計也沒空搭理我嘛。”

“你慢慢疊吧。”

宋年問：“李昊那邊還沒有動靜嗎？”

晉準搖頭：“還沒，放心吧，他跑不了。”

宋年指尖翻出一朵妍麗逼真的紙玫瑰，他點點頭漫不經心的輕嗯一聲。

晉準走了，他自己又坐在樓下客廳疊了好久，最後實在支撐不住困意上樓睡覺去了，疊好的紙玫瑰被傭人們捧到卧室裏去，細心的安置好。

後半夜，宋理事長回來，問起宋年。

管家這次說的可都是真話：“少爺最近表現很乖，絕對沒有惹是生非，天天待在家裏。”

宋理事長顯然不信，主要宋年在他這裏實在是劣跡斑斑，沒有一點可信度，擺擺手讓管家下去：“好，我知道了。”

管家恭恭敬敬的颔首，轉身退下，心中哀嚎，天可憐見，我沒有一句假話，少爺最近真的很乖，不是拼樂高就是疊玫瑰，在家的傭人們誰看了不誇一句“手工小達人”。

裴寧寧這些天一直住在整形醫院，雖然沒動什麽大項目，但也遭了不少罪，尤其是注射唇珠，調整人中長度，真的很痛！

現在是恢複期，唇珠，雙眼皮，還有臉頰都有腫脹感，每每難受想哭的時候，就打開尹春的IG，翻來覆去的看，只有嫉妒的恨意才能讓她覺得沒那麽委屈，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這個透明人在與不在，仙和高都一如既往，尹春依舊是衆人奉若神明的女神，風生水起，每天IG上關于她的動态數不勝數，倒是也有人提到裴寧寧。

“裴寧寧和崔安娜是膽小鬼吧，西八，到底要躲到什麽時候啊。”

“暴發戶不在，好無聊啊！”

“裴寧寧現在還是零票，可能是太丢人了，所以不敢來學校吧kkk。”

裴寧寧看着這些評論，眼底閃過恨意，等她整形結束，她們對着這張神似尹春的臉蛋，唇瓣一張一合，也會吐出這麽惡毒的語言嗎，還是對她添上幾分憐惜？

會有對尹春求而不得的人将目光投向她吧，她将蠶食掉尹春的人氣。

翌日

尹春早早就起床，在去仙和高之前先去了柏納斯酒店。

她從地下車庫上去，這次沒直接用門卡刷開房門，而是站在門口輕輕敲了兩下。

很快就有人來開門，是李昊。

尹春沖他溫柔笑笑：“早啊。”

李昊神态怔怔一瞬，随即恢複如常，讓開身子，溫聲回了句：“早，小春。”

“進來說。”

尹春擡步進去，看見宋然，他待會要去跑步，穿着短袖短褲，膝蓋上的傷痕還很顯眼，但氣色明顯好了許多，臉頰上還長了些肉，不像之前那樣陰郁蒼白，看起來健康多了。

宋然先移開視線，垂下眼簾，不知為何，對上尹春溫柔的視線，他渾身勾引人的本領突然就都使不出來了。

尹春唇邊漾開笑：“早。”

她沒急着興師問罪，詢問宋然為什麽不聽話，不好好吃飯，不好好運動，而是在沙發上坐下，沖李昊伸出手，細白的掌心朝上，神态溫柔優雅。

她唇邊掠過淺笑：“把記錄表拿給我看一下。”

尹春說的記錄表是記錄宋然每天日程完成情況的表格，比如有沒有按時吃藥，按時吃飯，運動量有沒有達标，每天由李昊負責記錄。

李昊拿過記錄表，交給尹春。

尹春細細翻看，宋然的完成情況一直都還不錯，就是昨天突然沒怎麽吃飯，運動量做的也不達标。

她合上記錄冊，起身，走到宋然面前捏起他的下巴，左右仔細端詳，溫婉一笑：“長了點肉，臉色好很多，看着強壯了些。”

李昊站在一旁，視線盯着尹春的手，她的手捏着宋然的下巴，修剪的圓潤幹淨的指甲泛着淡淡薔薇色。

他移開視線不再看，下颌有些緊繃。

少女像逗弄小狗似的，摸了摸宋然的頭，神态溫婉，淡淡的誇贊一句：“真乖。”

“不過，昨天為什麽沒好好吃飯，做運動？”

宋然眼底閃過細微的別扭：“做題太累了。”

尹春聲音溫柔，說的話意味深長：“集訓時間沒剩多少了，別使小性子。”

這些天宋然過的太安逸了，被宋年和晉準欺負的日子好像都變得很遙遠，她這一提，那些記憶全都回籠，他臉色稍冷：“知道了。”

尹春對他的态度并不放在心上，溫聲囑咐：“好好聽李昊的話。”

“我還要上學，先走了。”

她來了沒說幾句話就要走，她就是這樣答應崔安娜照顧自己的嗎？根本就沒盡心！

宋然神态有些陰郁，沒同她說再見。

李昊送尹春下去，還是那部電梯，還是沉默的兩個人，到地下車庫，尹春坐上車，隔着車窗，她溫柔笑笑：“辛苦你了。”

李昊搖頭，聲音溫和：“沒事。”

他問：“你下次什麽時候來？”

尹春莞爾：“大概是競賽結束，閉營儀式的時候，來給第一名頒獎。”

“希望你能拿第一。”

李昊劍眉星目，在地下停車場的光線下顯得愈發正經古板：“好。”

尹春柔笑着沖他擺擺手：“回去吧。”

車窗緩緩升起，李昊盯着越來越遠的車影，在原地站了半天才離開。

崔安娜躲在家裏這些天，一直在裝病，她不想讓家人知道她在學校的事，因為怕牽扯出她和宋然這個私生子交往的事情，她和宋然現在是男女朋友，要是被她父母知道了，肯定要拆散他們倆。

崔安娜是樂觀的人，在家裝病這些天，無憂無慮，宋然也不用她擔心，在學校受到的創傷也慢慢平複。

她給宋然打的電話，他都沒接，但她能理解，他肯定是忙于準備競賽，所以才沒有時間理她，這競賽雖然是小春安排為了幫他短暫逃離宋年和晉準視線的，但對于宋然來說，PMO競賽确實是含金量很高的競賽，他肯定是想認真對待，拿名次的。

所以後來崔安娜輕易不再敢給宋然打電話，怕打擾他，可她實在想他。

只能給尹春打電話，打聽宋然近況。

崔安娜打電話的時候是中午午休時間，尹春還在吃飯，看見來電顯示，對周圍女生們抱歉笑笑：“我去接個電話。”

女生們笑笑，并不介意：“快去吧，小春。”

尹春走到安靜的地方，接通電話，聲線溫柔：“安娜，最近過的好嗎？”

崔安娜聽見尹春的聲音，突然鼻子酸酸的，哽咽的喊了聲小春。

“我很好，小春你呢？”

還沒等尹春開口，她又自說自話，似乎覺得自己這個問題問的很愚蠢：“看我說的這是什麽話，你可是小春呀，怎麽可能過的不好。”

尹春輕笑，沒同她繞來繞去，直接了當的問：“安娜，你打電話是想問宋然嗎？”

崔安娜害羞的扭扭捏捏，嬌嗔：“小春。”

尹春聲線溫柔：“宋然在集訓營過的很好，你不用擔心，我答應你的事情一定用心做。”

崔安娜十分感動：“小春，謝謝你。”

尹春笑笑：“沒關系。”

崔安娜沉默一會兒，難為情的請求道：“小春，你可以帶我去看看宋然嗎？我好多天沒看到他了，很想他。”

尹春欣然答應：“當然可以，你想什麽時候去，随時聯絡我。”

崔安娜很開心，撒嬌：“謝謝你，小春！”

她害羞的問：“今天放學你有時間嗎，晚上去可以嗎？”

尹春語氣寵溺：“好，沒問題。”

放學，尹春讓司機開車去崔家，接上崔安娜，兩人直奔柏納斯酒店。

崔安娜驚訝感嘆：“原來在這裏集訓啊，環境很好哎。”

“小春，Spring藝術館贊助了很多錢吧。”

尹春莞爾：“這個我也不太清楚，是父親那邊的工作人員負責的。”

崔安娜這些天一直在家悶着，好不容易出來，還是來見自己的男朋友，自然格外興奮，坐電梯跟尹春上去，一路小嘴就沒停過，一直在打聽宋然。

尹春溫婉一笑，一點都不嫌她吵鬧，反倒十分寵溺：“馬上就見面了，你自己問他不是更好嗎？”

崔安娜害羞的紅了臉，神态有些忸怩。

這個時間段是PMO競賽答題訓練時間，今天李昊和宋然都不在，尹春刷房卡帶崔安娜進去。

崔安娜幾乎是一進去就找到宋然住的是哪張床，坐到床邊，輕輕摸了摸柔軟的被子，房間奢侈華麗，比宋然的房間好上千倍百倍。

她感動于尹春的細致善良，抱住尹春的腰，撒嬌：“小春，你太好了，怎麽什麽事都做的這麽周到體貼。”

“宋然在這裏應該很開心吧，你不知道他在宋家住的那個小房間真的很簡陋，很普通，只有一些基礎的家具。”

尹春溫柔地摸摸她頭發：“你拜托我的事情，我肯定用心做。”

崔安娜摟的更緊：“嗚嗚嗚，小春，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尹春拍着崔安娜的背，眉眼溫柔如水，傻安娜，先別急着感謝啊，說不定以後就是嫉妒我，恨我了。

她聲音柔緩：“這房間裏還有一個和宋然同住的男生，是我父親資助的孩子，待會我帶他出去，讓你和宋然獨處。”

崔安娜臉色薄紅，十分害羞的點點頭。

PMO競賽訓練在酒店會議室，崔安娜留在房間，尹春站在走廊等着，準備把李昊帶走，讓安娜和宋然單獨相處。

沒等太久，就看見宋然和李昊從走廊電梯裏出來，往房間這邊來。

李昊遠遠就看見尹春了，有些驚訝，早上才見過，沒想到她晚上竟還會來。

宋然看見尹春窈窕身影，心底浮現出一絲欣喜，但轉瞬即逝，快的他自己都沒有發現。

李昊和宋然不約而同地加快了腳步，走到她面前，李昊盯着她溫聲問：“小春，不是說暫時不來了嗎？”

尹春溫柔笑笑：“突然有點事情，所以就又過來一趟。”

“你和我來一下。”

李昊似乎有些意外，沒想到尹春找的是他，什麽都沒想就跟她走，尹春走出去幾步，回頭沖宋然笑笑：“你先進去吧。”

宋然盯着尹春李昊一起離開的背影，表情有些陰郁冷淡，盯了半晌，才拿着房卡，刷開房門進去。

崔安娜的身影直接映入眼簾，他眼底閃過驚訝，深處還有隐藏的厭惡。

少女眉眼間卻寫滿了愛慕和思念，但因為和宋然有些時日沒見過面了，所以扭扭捏捏，害羞的不敢上前。

宋然掀起眼皮，登時變換了一副情緒，顯得十分驚喜：“安娜，你怎麽來了？”

他熱烈驚喜的反應，給了崔安娜極大的勇氣，少女活潑起來，熱烈又害羞的表達自己的想念：“我們好多天沒見了，我很想你，所以就拜托小春帶我來了。”

宋然聲音淡淡的問：“尹春帶你來的？”

崔安娜笑的單純：“嗯，小春放學就帶我過來了。”

宋然走到她身旁坐下，安娜害羞的不敢正大光明的看他，偶爾偷瞄他，宋然臉頰上長了些肉，本就是清俊的長相，現在線條更加柔和了，之前那種陰郁蒼白的感覺散去不少，氣色很好。

宋然溫柔的抱抱崔安娜：“安娜，謝謝你。”

“要不是你拜托尹春，我也沒機會參加這個競賽。”

崔安娜緊緊回抱住他，甜甜一笑：“我們都要謝謝小春。”

“小春真的很善良。”

宋然輕輕感嘆：“是啊。”

崔安娜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眼神很冷淡。

尹春又要帶李昊去樓上的高級餐廳。

眼看着，少女細白的指腹要按亮十六樓的按鈕，李昊卻用手擋住她動作，她細白指腹擦過他手心。

李昊心髒漏跳了一拍，根本不敢看電梯鏡子裏的自己，他現在的表情一定很傻，局促不安，這是他很少出現的表情。

尹春疑惑的盯着他，柔聲問：“怎麽了？”

李昊抿着唇，按亮了一樓的按鈕。

尹春溫聲問：“要下去嗎？”

李昊溫和的點點頭，他說話的時候，都會直視尹春的眼睛，很有禮貌：“其實上次我沒吃飽，這次不要去那個餐廳了。”

尹春：“那去哪裏？”

李昊溫和的笑了一下：“我帶你去便利店。”

尹春莞爾：“可以。”

兩人一起去了便利店，挑了點零食，在外面桌子坐下。

李昊将最貴的牛奶插好吸管，推到尹春面前，淡聲說：“喝這個。”

尹春溫柔笑笑：“謝謝。”

她嘴上甜甜的說着謝謝，但卻一口沒喝。

李昊時不時的摸摸口袋，口袋裏裝的是他給尹春買的唇釉和氣墊，他不知她什麽時候會來，他們又會在哪裏見面，所以便一直随身帶着。

他放下手裏的咖啡，溫聲開口提醒：“小春，你要補妝嗎？”

尹春柔和笑笑，溫聲問：“我脫妝了嗎？”

其實沒有，少女皮膚白，本就只塗了一層輕薄的底妝，很服帖，因為沒喝東西，唇妝也很完美，唇釉的顏色很漂亮。

只是，李昊不知該如何自然的把東西送給她，才這樣問。

李昊手剛摸進口袋，還沒來得及說話，少女就已經低頭從包裏翻出化妝品。

氣墊和唇釉又換了新的牌子，看起來同樣很貴，很高級。

李昊看見，頓了一會兒，手默默從口袋裏拿出來，沒再将自己買給她的禮物送出去。

口袋裏的氣墊和唇釉仿佛有千斤重，墜的他心髒也跟着下沉，有點喘不上氣，李昊視線又投向尹春面前一口沒動的牛奶，吸管幹幹淨淨，沒能沾染上她唇釉的顏色。

他知道他昏了頭，做了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

尹春生來就在雲端，他不能因為喜愛月亮，就把月亮拽進水裏。

他沒這個資格，也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