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我愛你

同樣已經北京傅歆，剛走進電梯就連着打了個好幾個噴嚏，揉揉鼻子按下張建國所電梯樓層。

即将要看到張奇，明明只分開了一天多時間，心裏卻有種隔了不知道多少個春秋感覺，受傷手還隐隐作痛，她戴着手套，就連一直拉她手宮凝袖都沒發現。

特級病房真和普通病房有着天壤之別，從電梯走出來，就像是到了至少是三星以上酒店。

置身其中，壞境清幽，舒服惬意。

回廊上鋪着厚厚地毯，人走上面，除非是特別高高跟細，否則沒有一點聲音。

傅歆找到張建國所病房，把水果籃放到地上，她伸出手去敲門，舉半空手卻即将要碰到門瞬間僵住了。

很多人把自己那種難以形容心情比喻成“近鄉情怯”，傅歆想，大概就是像她現這樣，明明很想看到張奇，忽然又沒了膽量。

他看到她是會驚喜，還是會呵斥一聲胡鬧？

裏面傳來腳步聲，她一個驚慌，收回手，朝邊上退去，手才收回，裏面人已經把門打開。

這大概就是很多言情小說裏都會出現所謂心有靈犀。

一門之隔，彼此心儀年輕男女，當一方退縮，一方像是有感應，敞開了門。

傅歆上學時，如果覺得太累，偶爾也會看小說放松一下心情，每每看到男主女主不經意間總會重逢，總會覺得很煽情。

事情真實發生她身上，她覺得一點都不矯情也不煽情。

開門瞬間，張奇看到臉色略顯慌張傅歆，就這樣安安靜靜立門外，他愣住了，半響，漫天驚喜席卷到四肢百骸。

他傅歆啊……

他伸出雙臂，把她緊緊摟住，頭擱她頭頂，幽幽嘆息。

短短分別，飽受相思折磨何止是傅歆一個人，還有他。

很用力抱住懷中人，力氣太大，連骨頭都能感覺到隐隐痛意，傅歆卻舍不得說一聲不舒服，任由他這樣緊緊圈套着她。

傅歆眼眶滾燙，眼淚翻滾而下，她仰起頭，顫抖着唇吻上他唇。

有小護士從身邊走過，像是很難為情，什麽也沒說，加了離開腳步。

理智慢慢回到現實，張奇輕輕拂過傅歆秀發，聲音有些暗啞，“你怎麽來了？”

心疼她這一路颠簸，聲音帶着責備，到後卻都化成了憐惜。

傅歆伸手圈住他脖子，把頭藏進他胸膛，入耳是他铿锵有力心跳，“我想你了，就來了。”

她對邱意明解除隔離審核，葉雪渝成為傅氏産品代言人事，只字未提，這是屬于她和張奇時間，她不想被任何一件事分占掉。

張奇親了親她額頭，挪揄道：“真這麽想我嗎？”

傅歆臉上紅暈又重了一層，沒說話，把臉近埋進他胸膛。

張建國雖然還沒醒，情況也算穩定，張奇陪了一夜，張清士剛找人來替他，他正要回去休息，結果一開門，看到了做夢都想看到人。

這讓他哪裏還有睡意。

張奇問傅歆，“餓不餓？”

傅歆剛要搖頭，肚子卻這個時候出賣了她，喜歡人面前，發出這樣聲音，傅歆滿臉窘迫。

遙想前段時間相處，她甚至可以張奇面前非常豪放摳鼻子，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傻丫頭。”張奇輕笑，“我面前，任何事都不用難為情。”

張奇是個多敏銳人，很發現傅歆手不對，傅歆堅決不肯脫下手套，“就破了點皮，我沒事。”

張奇看了她一眼，抓過她戴着手套手，生怕弄痛她，動作很輕把她手套脫下，然後把纏繞手上紗布一層一層揭掉。

傷口被暴露空氣裏才感覺到鑽心痛。

傅歆其實一直都很堅強，她字典裏似乎一直都沒有懦弱兩個字，此時此刻，她卻眼淚汪汪地看着低頭專心致志幫她處理傷口男人。

張奇看着她傷口，臉色變得有點難看，“誰幹？”

傅歆抿了抿唇想說是自己不當心削蘋果時劃，和張奇眼神迎視而上，湧到嘴邊謊話忽然就說不出口了，後，只小聲說：“這是個意外。”

張奇又看了她一眼，繼續低頭處理她傷口，這是傅歆知道他既帶着軍人又帶醫生雙重職業後，第一次看看到他做和專業有關動作。

真非常專業，非常娴熟，很就幫傅歆換好藥，重纏上幹淨繃帶。

傅歆不是沒有被他照顧過，不過，像眼前這樣細微到她感覺自己像是個沒有手人，還真是第一次。

這是一種什麽樣生活，總結一句話，就是“飯來張口。”

像張奇這樣俊朗英偉男人，走到哪裏都會是焦點，兩個人坐醫院附近餐廳裏，不管是走出還是走進人，都會朝他們那一桌多看幾眼。

說實，傅歆長相雖不如葉雪渝那樣令人驚豔，肯定不難看。

可是，她這份清秀，和張奇那張傾國傾城臉一比，似乎就遜色了很多。

張奇像是早被人看習慣了，眉頭都沒蹙一下，舀起眼前粥送到傅歆嘴邊。

傅歆終究臉皮要薄些，被人看多了，就不好意思了，別過頭，“我吃飽了。”

張奇笑了笑，起身埋單，傅歆這才發現他光顧着喂她了，自己都沒吃多少。

等張奇埋單回來，傅歆催促他吃了點東西後，兩個人就起身離開。

張奇真是太困了，可是又舍不得閉上眼睛休息，于是，出租車上，他拉着傅歆手，強撐着眼皮和她東拉西扯。

還算好，張奇北京單身公寓，離部隊醫院不是特別遠。

當聽張奇對司機說去地方不是上次帶她去張清士和宮凝袖那裏，她有些意外，張奇像是看出她疑惑，替她捋了捋垂到額邊碎發，笑道：“張家不成文習慣，子女一旦成年就會搬離，獨自居住。”

傅歆看着他，明媚陽光透過車窗照進來，給他鍍上一層暖暖金色，不知道為什麽，聽了他剛才話，傅歆心裏卻戚戚然一酸。

子女一旦成年就搬出去獨自居住，中國人成年，不過十八歲。

“怎麽了？”張奇看傅歆一直盯着他看，笑了笑又把她摟進懷裏。

出租車司機是個四五十歲大叔，朝後視鏡裏看了一眼，插上話，“小夥子，你女朋友這是心疼你呢，中國父母和那些洋鬼子不一樣，哪裏舍得等孩子一成年就趕出家門道理。”

“是嗎？”張奇低頭看着懷中人，嘴角勾起。

傅歆沒再說話，張奇卻依然嘴角飛揚，連帶着眉梢都渲染上了笑意。

此時此刻，北京春天依然料峭着寒意，他心頭卻洋溢着幸福溫暖。

……

張奇單身公寓真好幹淨，根本看不出這個地方常年沒人住，即便有，一年也只有位數不多時間有人。

傅歆站玄關處，正對着幹淨到令人發指公寓發呆，感覺腳邊一動，有人解她鞋帶。

下意識地低頭一看，這一看，幾乎驚得連連朝後退去，張奇正彎腰幫她解鞋帶。

記憶中，除了很小時候，傅世誠這樣幫過她，長這麽大，這是第一個幫她解鞋帶人。

傅歆看着他烏黑秀亮頭發，各種複雜情緒湧上心頭。

她蹲到他身邊，“張奇……”怔怔地看着他，傅歆噎住了，再也說不出話，張奇看着她，眼神裏是絲絲寵溺，款款柔情。

這樣灼熱眼神，看得傅歆忽然很緊張，下一秒鐘，身子一輕，已經被人攔腰抱起。

有些事上，傅歆不是有經驗熟女，甚至可以說，她除了小說、電視裏看到過，對那件事非常陌生。

張奇輕輕吻着她額頭，她耳邊低聲呢喃着這個世界上動聽三個字。

“我愛你！”

傅歆感覺臉上有些癢，伸手一抹，原來早淚流滿面，她放任眼淚情流淌着，反手圈住男人脖子，同樣他耳邊呢喃那動聽三個字。

兩個情義濃到深處，就渴望肌膚之親年輕男女，從彼此眼睛裏看到期待。

張奇能感覺到身下人戰栗，他也顫抖着擁住她，長到二十七歲她，第一次驚慌失措，俊眸凝視着身下人，像是看這個這個世界上對他來說珍貴稀世珍寶。

傅歆看着似乎比她還緊張男人，莞爾，仰起頭，正好吻上他唇。

薄唇微涼，叫她深深沉迷，身體每個毛細孔都叫嚣着。

傅歆電話這個時候響起，張奇有些氣惱，俯身加深了這個吻，電話不屈不饒，大有主人不接電話不罷休之勢。

手機響了一遍又一遍，傅歆從意亂情迷中恢複理智，她拍拍傾覆她身上男人後背，“張奇，我手機響了。”

張奇聲音沙啞中帶着某種抑制，“不管它。”

一股涼涼氣息，又拂面而來，傅歆感覺像是被人打了麻藥，整個人都輕飄飄，像是失去了知覺。

短暫安靜片刻後，手機再一次頑固響起，這一次，傅歆沒再猶豫，起身去接電話。

電話是葛馨予打來，她似乎很生氣，也就沒注意到傅歆聲音聽起來和平常不大一樣。

電話接通後，不等傅歆開口，她一口氣就說了很多，當然了，她說這二十句話裏，始終都少不了一個人名字，那就是卓燦。

誰也沒看到所謂命運之神存，可是，命運就是這麽神奇，冥冥之中，好像有人操控着一切。

出了卓家後，卓燦就瘋了一樣要娶她，葛馨予自然不願意，不願意原因有兩點，第一，葛家和她自己都發生了那麽多事，她暫時沒心思去想對卓燦是什麽感覺。

還有一點，和她肚子裏孩子有關，她相信卓燦真能接受她，但是，對一個沒有血緣關系孩子，她真沒有把握。

喜當爹，聽着有個喜字，真正得到這三個字人，未必是高興。

張奇聽到葛馨予聲音，臉色就變得非常難看，偏偏，傅歆還擺出一副知心大姐姐樣子耐性聆聽着。

他走過去，湊到傅歆耳邊，聲音暧昧，“歆歆，要不要先去洗個澡？”

電話那頭有半秒鐘安靜，像是被吓到了，緊接着響起就是一陣震耳欲聾尖叫聲。

傅歆不滿地瞪了張奇一眼，意思很明顯，葛馨予現是孕婦，而且還比較危險頭三個月，情緒實不适合有這樣大波動。

張奇才不管，真走到衣櫃拿了換洗衣服朝浴室走去。

這就是醫生和普通人區別，無論什麽時候，都想着衛生。

電話那頭葛馨予已經轉移了話題，她現是盤問傅歆和張奇到底發展到哪一步了。

傅歆吐吐舌頭，朝傳來水流聲方向看去，單身公寓，浴室和卧室只是用一塊毛玻璃隔着，張奇欣長挺拔身影就倒影玻璃上。

都說美人出浴吸引人，其實，美男出澡同樣美攝人心魄。

傅歆正邊朝浴室看着，邊應付電話那頭葛馨予，浴室玻璃門被人打來，只穿着一條寬松睡褲，頭發上還滴着水珠男人走了出來。

和張奇認識那麽久了，也不止一次同床共枕，只是那麽多不止一次，都太過于純潔，她還是第一次真正看到他身體。

不愧是軍人，肌骨分明，紋理細膩勻稱，非常健碩。

遲遲聽不到傅歆聲音，葛馨予着急了，“小歆，你還聽嗎？”

傅歆艱難地咽了咽口水，“我晚點再打給你。”

葛馨予有些事上是個過來人，雖然那一次她自己醉得雲裏霧裏，怎麽會聽不出傅歆口氣裏變化。

“小歆。”突地她話鋒一轉，“你哪裏？”

“北京。”

“乖乖。”電話那頭，葛馨予倒吸一口冷氣，開始語重心長，“小歆，有些事呢，我知道兩個人感情到了一定地步，就水到渠成，只是，你真準備好了嗎？”

葛馨予這個緊要關頭，說這樣話，絕對不是要潑傅歆涼水，而是這麽多年朋友，她實是太了解她了，看着性子冷，也不容易動情，可是，一旦動情，必定是一輩子事。

不是張奇不夠好，而是張家實是太過于複雜，她怕傅歆會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