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一番天旋地轉,林淼只覺得血液都沖到腦袋,胃裏翻騰難受着,而陳季珽的動作很簡單粗暴,冷着臉一言不發,勾起剛才他扔在沙灘上的西裝就大步朝露天停車場走去。
倚在門邊抽着煙等候的司機眼尖,立即撚熄了煙替他們開門,識相修為極高,滿眼鎮靜仿若根本沒看見他們的狼狽似的。
陳季珽将林淼丢進車廂裏,跟着自己迅速坐了進去:“回去。”
車子很快離開了海邊,在高速路上疾馳。
這對于頭昏腦漲的林淼來說又是一重折磨,她全身又是沙子又是海水黏黏膩膩的,從頭到腳都是涼的,車裏的空調讓她忍不住連續打了幾個噴嚏,不得已捂住胃部蜷縮起來,整個人
都在抖。
陳季珽也好不到哪裏去,沾了水的襯衫貼在身上,算是毀了,這都是拜林淼所賜。
不過他沒受到影響,側臉的線條仍然冷硬得如同兵臨城下的帝王,而她就是他征伐的對象。
驀地,一件外套随意扔在林淼身上,她聽見他冷意的聲音吩咐:“把空調關了。”
她心裏亂亂的,不知道是醉還是清醒,只咬着唇一言不發。
原以為陳季珽口中的回去是像之前那樣送她回家,可是道路兩側越來越陌生的街景,讓林淼再次心驚肉跳起來。
這裏是新城的高尚住宅區,謝佳绮的公寓就在這一邊,她曾來過一次,那租金高得令人咋舌。
“這是哪裏?”她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車子轉眼就滑進了一個車庫。
沒人回答她,陳季珽開了車門,拽着她的胳膊往直達電梯而去,大晚上的車庫裏靜悄悄,就連腳步聲都聽得一清二楚。
“這是哪裏?”林淼又戰戰巍巍地重複問了一遍,不停地低喃着,“我要回家……”
可她被陳季珽用力鉗制住,眼睜睜看着電梯下行,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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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腦子是怎麽想的,她嘴一張就往陳季珽的手咬去,是那種狠勁的咬,想讓他松開自己。
陳季珽眉宇一擰,勾起唇笑得極冷:“還縱出你的脾氣來了?”
他的眼裏沒有一絲溫度,輕輕一捏她的下颔她就不得不松了口,低眉看着手上那突兀的牙印,他沒再說話,拖着她進了電梯,動作一氣呵成,沒有任何憐憫。
對她溫言軟語不行,疾言厲色也沒用,林淼就是這樣一個不解風情的女人,他的心軟偏偏都用在了她的身上。
真真是可笑。
公寓的電子鎖“滴答”一聲開啓,林淼瞬間被帶進了另一個世界,只屬于陳季珽的世界。
陳季珽沒再管她,甩了濕噠噠的皮鞋就踏進客廳,還一邊扯開了領帶,貼身的襯衣顯出他俊美的肌肉線條,很快紐扣也被他扯開,地毯上留下深色的水漬腳印。
什麽人住的地方會全是黑白的裝潢?除了一些原木家居的線條,入目全是冷色調,純黑的地毯如黑夜一樣在屋裏延展,昭示着主人的脾氣。
公寓是複式結構,陳季珽剛搭上樓梯扶手,就看到還站在門邊的林淼在使勁跟電子鎖對抗。
他就這樣停下腳步,挽着胳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纖瘦的背影。
林淼怎麽可能猜得出密碼,除非跳窗,不然她不可能離開這裏,剛才電梯顯示的可是26層……
她回過頭,堪堪與陳季珽的目光對視。
“過來。”他對她說。
林淼拼命搖頭,一直往後退,退到門板上,退到無路可退。她知道陳季珽生氣了,可她就是忍不住,喝了酒,就忍不住跟他叫板,心裏仿佛要爆掉了,不做點什麽她就要瘋掉似的
。
不甘心,對,就是不甘心吧,不但被可笑的命運主宰,現在還要被一個叫陳季珽的人主宰,她怎麽甘心?
可這裏是陳季珽的地方,他無須顧忌,也不打算顧忌。
林淼瞪大眼睛,看着他一步一步朝自己走來,他微躬身與她平視,她薄薄的裙子貼在身上,勾勒出身體婀娜的線條,他的眸色深了深。
陳季珽拍了拍她冰冷的臉龐,忽然笑了:“你總是學不乖,每次都要我說第二遍,我真的沒耐心了,林淼。”
他喊她名字的語氣,輕柔地撩過她的心間,卻沒能感覺到一絲溫度。
林淼緊緊抓着門把,盡管全身都不舒服,可是腦子卻前所未有的清醒,她害怕地看着他,如同一只被獵人看中的小白兔,軟弱,又不甘心地垂死掙紮着。
“陳……陳季珽,我、我向你道歉。”
“你做錯什麽了?”
“我不該拉你到海裏……不該咬你……”
陳季珽惋惜地搖了搖頭,慢慢地說:“不,你錯不在此。”頓了頓又說,“不急,我會給你機會認錯的。”
他輕而易舉就抓着她往樓上帶,她再一次尖叫:“你這是拘禁,是犯法的!陳季珽,你瘋了!”
“害怕了?剛才沖到海裏的時候怎麽不怕?”陳季珽回眸,仔細地看着她的臉,“我也有錯,對你太縱容了一些。”
林淼的歇斯底裏他都沒放在眼裏,兩人一拽一拖去了浴室,他把她拱到鏡子前,讓她看清楚彼此的臉。
林淼茫然地望着鏡子,裏面的女孩子,濕透的衣服根本遮不住什麽,随着呼吸起伏,後背緊貼着男人炙熱的胸膛,她從不知道,那樣俊美的一個男人,脫掉衣服竟然有那麽結實又充滿力量的肌肉。
他的手從她腰間往上,到領口的地方停住,猛一用力,那又髒又濕的連衣裙瞬間就成了碎布,要不是胸前還有兩片遮擋,她和他根本就坦誠相見了。
她戰抖害怕的表情似乎取悅了陳季珽,他摟緊她,讓她感受自己灼人的*,呼吸就落在耳邊:“這就怕了?”
“怕就有用嗎?”林淼的聲音嘶啞,已然力竭,又或者是認命。
“放心,就你現在這樣,我還不至于饑不擇食。”
妝花了,頭發也亂了,身上都是海水鹹腥的味道,他再有想法也不急于一時……她還一路打噴嚏,不趕緊洗個熱水澡把衣服換掉,她只怕要感冒。
只是……陳季珽從鏡子裏還看到自己手上那個牙齒印,可見她剛才有多用勁兒,他眼睛一眯,推着她到浴缸邊上,打開淋蓬頭,熱水呼啦啦地往下沖,将兩人身上的味道都沖散了。
林淼沒了他的鉗制,全身癱軟地滑坐在冰涼的地磚上,羞恥地環着胸無聲地哭泣着,混着熱水流出。
好像他真的對她怎麽了一樣。
陳季珽忍下的脾氣又上來,她總有本事讓自己生氣。
他壓着她趴在浴缸邊上,冷聲問:“哭什麽?做錯事還有理了?”
“我才沒有!”
從頭到尾,自始至終她都沒有錯,憑什麽被他這樣對待?難道她拒絕他就是錯了?
“沒有?我問你,我和你是什麽關系?”
“仇人!”
陳季珽抓着淋蓬頭的手一滞,氣極反笑:“錯上加錯。”用力打了她臀部一下。
仇人?如果他恨一個人,有成百上千的方法讓她消失,哪裏時時刻刻惦記着她?
林淼又開始哭。
原本陳季珽只打算小懲大誡,可下手處的柔軟滑膩讓他忍不住愛憐,不自覺往更深的地方探去,林淼清晰地感覺得到身下的撩撥,她全身的血液都凝住,緊緊抓着他的手。
“不要……陳季珽,你不要這樣。”
“林淼,從過去到現在,我不信你不知道我想要什麽。”他使勁揉了她一下發洩積累許久的情緒,喘着粗氣,“你知道我是個什麽樣的人。”
林淼只是哭着搖頭。
“不知道也沒關系,林淼,現在我明明白白地告訴你,我做那麽多就是要你當我的女人,這句話我不會再說第二遍。”他慢條斯理地說,“那麽,現在你再好好說一次,我和你是什麽關系?”
她不肯說,他就繼續讨伐,準備一舉攻城。
身體又開始強烈地戰栗,比那一次在車裏更甚。
大抵逃不過了。
“我……我是你的女人……求你了,別這樣……”她再不甘也怕了,真真正正地怕了。
“怎樣?”
“嗚嗚……”
不這樣,她就不能正視他們之間的一切。
六年前他尊重她的意思,六年後的現在,也該輪到她回報了。
從地磚到浴缸,從浴室到地毯再到床上,他們親密交纏着,只不過林淼苦苦哀求,這才沒有突破最後一道防線。
可也無差別了。
她裏裏外外都沾上了一個名叫陳季珽的男人的氣息。
他仿佛是在用行動來證明,她已經是他的女人,就應該是他的女人,無法改變。
最後林淼昏昏沉沉地睡去,陳季珽拿吹風機給她吹頭發都沒能吵醒她。
她面色潋滟,紅唇都被他吻腫了,白皙的身體上下都是他留下的痕跡,美得讓人難以把持。
其實他沒必要忍,可還是忍了。
他在另一邊躺下,把她抱到自己懷裏,兩人背貼胸勺子一般地窩在一起,她這樣嬌嬌小小柔柔弱弱的真招人疼惜。
要是她再乖一點更招人疼,他不吝再對她更好一些。
第二天,林淼懵懵懂懂地醒來,覺得自己在一個火爐裏,一開始以為還在夢裏,可是當她抻手碰到結實的肌肉,那并不屬于自己,她吓住了。
昨晚的事如同流水般湧進心頭。
她在懷裏不安分地拱來拱去,淺眠的陳季珽自然也跟着醒了。
他吻了下她的額頭:“怎麽不多睡一會兒?”又貼着自己的額說,“還好沒發燒。”
恰好門鈴聲響。
他摸摸她的臉,才起身披了件睡袍,慢慢踱步下樓。
林淼的大腦還不曉得運轉,睜開眼對着陌生的天花板發呆,精致的雕花、高級的水晶燈……這些都不是她那個蝸居可以攀比的。
不是在做夢。
被子裏的她不着寸縷。
還沒等她反應,突然眼淚就自己掉了下來。
陳季珽再次進房間的時候,林淼只是抱着被子出神,他拿着一套衣服放在床頭。
“昨天的衣服都被海水泡壞了,你換這個吧?浴室有新的毛巾牙刷,等下下來吃早飯。”
說着就走去衣櫥拿了自己的衣服換上,沒有顧忌她就在身後脫衣服,動作那麽自然優雅,好像是再理所應當不過的事。
不知情的還以為他們這樣親密很久了。
林淼一直沉默着,陳季珽看着她的表情好一會兒,也沒說什麽就下了樓。
等悄無聲息後,林淼才抖着身體去拿那套衣服,還是裙子,而且是粉色的,她喜歡這個顏色,連同內衣的尺寸,分毫不差。
她不由得想起了昨晚他火熱而不留情的手,她還有什麽是他不清楚的?
林淼苦笑。
磨蹭了很久,林淼終于舍得下樓,陽光照進房子裏,才發現這個地方這麽寬敞,不過黑白調子的設計真是太……特別了。
飯廳的桌上已經擺好了早餐,看起來有些涼了。
陳季珽站在窗邊,一手拿着領帶,另一手拿着手機在說話:“嗯,我知道,估計還要再跌,不急。歐洲那邊安排得怎麽樣了?”看到林淼出現,他朝她招招手。
有了昨夜的深刻“教訓”,林淼乖乖地走了過去,等接過他遞來的領帶,她愣了一下,而他已經微低頭。
這是要讓她給他打領帶?
林淼捏着它,猶豫了一下,還是默默地環到他脖子上,有那麽一瞬間,她覺得自己有機會勒死他。
可惜她一直是無膽匪類。
她只給爸爸打過領帶,動作并不娴熟,也不知道什麽複雜好看的樣式,勉強算是打了一個。
陳季珽似乎不在意,自己單手弄了一下,又指着搭在椅子上的西裝,嘴裏仍舊跟電話那頭的人說着公司的事,一大早就那麽忙。
林淼得踮起腳才能替他穿上外套,那小模樣就像他媳婦兒似的讨人喜歡。
陳季珽臉上帶笑,似乎很滿意,剛挂斷電話要跟她說兩句,手機又響了,看到屏幕閃爍的號碼,他下意識看了看林淼,接着才通了話。
“嗯?什麽事?”
林淼站在他身邊,絞着手也不知道自己還該怎麽做。
反正逃是逃不了了,除非自己死了。
這次的電話陳季珽并沒有說太久就切斷了,然後看着她的眼睛問:“我還有急事得馬上走,等不了你吃早餐了,你要留在這裏還是上班?”
“我要去上班!”林淼怎麽可能留在這裏?
陳季珽若有所思,抓起她柔軟的手捏了一下,很快就說:“準備好就走吧,記得路上你再吃一點別的,不能餓着上班。”
林淼胡亂地點頭,他說什麽就是什麽吧。
都什麽跟什麽啊……
真是剪不斷理還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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