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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這些圖紙多數都是女子服飾, 還要發型和發飾,看上去對于女子十分了解,這讓胡夫郎心裏覺得怪怪的。
他看完了,将圖紙還給李恩白的時候還有些不舍得, 其中有兩張讓他一個小哥兒都忍不住有些心動的樣式, 更別說是天□□美的女人了。
“臨風畫技高超,這些圖你拿到其他店裏去賣, 能賣個大價錢...”胡夫郎自知他給不出高價,而這些圖紙值得高價。
不想憑着小妹的關系占他的便宜,胡夫郎忍着可惜給李恩白推薦了其他店鋪, 就是之前他去賣衣服的店,劉氏布莊。
李恩白卻搖了搖頭,“胡夫郎先聽我說完,再做決定也不遲。”
“先不提其他, 胡夫郎應該知道我明年二月要考童生吧?”李恩白看他點頭, 繼續說, “我如果在這個時候被人發現我賣畫這些畫稿為生, 你覺得我還有機會科舉嗎?”
當朝皇帝重文輕武,對于科舉考試十分重視, 雖然也大力發展經濟, 但文人總有些奇怪的條條框框,其中就有不與民争利的說法。
這句話說的範圍可大可小,如果只是拿自己家的農産品來換去生活所需, 誰也挑不出錯來,但是像李恩白這樣直接和商戶合作的,一旦被人發現,很容易造成不好的輿論。
不怪李恩白謹慎,而是興隆鎮上有陳英才這個白眼狼,他習慣未雨綢缪,而不是亡羊補牢。
胡夫郎也認同他的說法,像興隆書院的夫子們平日裏沒少發表商戶下等的言論,這也是胡夫郎最最看不上的行為,就是一幫窮鬼仇視富人的感覺。
要不是商籍已經不算賤籍了,估計那些人說的更過分。但還不是一身白衣,清貧度日?
胡夫郎并不像很多平民百姓一樣對讀書人推崇至極,他喜歡一碼事歸一碼事,讀書人或許腹有詩書,但沒有商戶,大家的生活也不會像現在這樣便利。
他覺得沒有讀書人必要非得陰陽怪氣的擠兌商籍,連皇帝都說商人非賤籍、與民無異,這幫讀了幾本書的偏偏要損幾句...
想遠了,說回眼前,“那你要是不方便,我幫你去賣了也可以,劉氏布莊是咱們鎮上首富劉員外的店鋪,給的價格一向公道。”胡夫郎強烈建議着。
興隆鎮并不大,布店和賣成衣的店加起來不超過五家,其中千秀閣和如夢繡坊是小店,只能維持生計,卻沒有什麽盈利,所以無法消化這麽多新的樣式,另外有兩家都是劉氏布莊,還有一家是張記布店。
劉氏布莊正好一南一北分割了興隆鎮,張記則在鎮中央,而且張記的老板還有一家酒樓,也就是陳英才的岳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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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胡夫郎壓根沒有提張記的事,他可不想讓臨風去給張記送錢!
李恩白再次搖了搖頭,“不,胡夫郎,臨風覺得,這畫稿交給你最合适,你會為臨風保密不是嗎?這些畫稿的價值你應該能看出來,要是可以的話,臨風不想讓任何人知道這畫稿出自我手。”
他将畫稿攤平,給胡夫郎看,“畫上的人不能是我畫的。”
一個讀書人畫了一堆女子畫像,傳出去可不會是美談,而是直接烙上他好/色的印象。
這才是最重要但也是最不能明說的。
好在胡夫郎一點就透,這畫稿上的東西不掙錢還好,一旦掙了錢,就該有人深挖畫稿的來源。那樣的話,他拿着去賣給別人,和留給他自己,麻煩是一樣的,但獲得的利益是不一樣的。
留給自己,他還能得到一次盤活店面的機會,賣給別人,僅僅是李恩白自己獲得了一些銀錢而已。
李恩白想要的是利益捆綁,只要他和胡夫郎的利益是一致的,那保密這件事不需要他多加強調,胡夫郎就會做好。這樣對胡夫郎也沒有什麽壞處,為什麽不合作呢?
想明白的胡夫郎也不糾結了,“成,那我就厚着臉皮将畫稿留下了!”他又說,“不過,臨風你打算怎麽賣畫稿?”
“有兩種方式,一種,我不要固定的銀錢,只要分紅,分紅無年數限制,即之後每售出一件畫稿中的款式就要給我相應的錢數,這個錢數咱們商量着來定就好,另外一種是底稿費加分紅的方式,這樣的話分紅的錢數比較少,而且年限為三年。”
李恩白将早就想好的兩種方式說了一下,兩種方式他都不會吃虧,衣服的樣式是在不斷更新的,不管是只要分紅還是保底加分紅,他都有得賺。
“坦白來講,我比較希望胡夫郎選擇第二種,因為我現在急着用錢,要趁最近把房子翻修一下。”李恩白說的很坦誠。
這種坦誠精準的傳達給胡夫郎,他也不去考慮那種方式對他最有利了,而是直接選了第二種,“那就第二種吧,來商量一下這個底稿費和分紅都是多少?”
胡夫郎是個雷厲風行的人,決定的事就會立即去做,而且會有韌勁堅持下去,所以他才能将一家虧損到只剩下一個員工的店鋪撐活。
他覺得李恩白的畫稿,即使他是一個小哥兒,都想要穿上試一試,那肯定會有很多人願意買。
于是他們協商之後,李恩白和胡夫郎現場寫下了契書,簽字畫押,各自保存自己的那一份。
李恩白将胡夫郎給他的三十兩銀子裝好,剛想說什麽,就見胡夫郎急匆匆的拿着畫稿走到店鋪的後堂,沒一會兒,一個面容俊秀的小哥兒和胡夫郎一起走出來。
胡夫郎給他介紹,“這是我們店裏的裁縫,周錦,我剛剛想到這些畫稿能不能做出來,還得讓小錦看看才行,幹脆叫他出來,有什麽不明白先問個清楚。”
李恩白看着周錦眼角下鮮豔的紅痣,眉頭不禁蹙起,“胡夫郎,這不合适吧?”
這個周錦年紀大概比胡夫郎小一點,但是卻梳着半盤頭,意味着他還沒有嫁人,這麽大咧咧的見一個漢子,對他的名聲可不大好。
而且,除了繡坊,誰家的大師傅會是個小哥兒?
不過李恩白沒有糾結于此,看那個小哥兒也有些別扭的往胡夫郎身後躲,胡夫郎也面帶糾結,就幹脆說,“這樣吧,周小哥兒先看看這圖紙,等過兩天我再到鎮上來的時候再...”
“小竹哥!”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了進來,門外也馬上出現了雲梨和青哥兒的身影,“氣死我了!小竹哥,我...”雲梨的話戛然而止,視線在李恩白和胡夫郎、周錦三人身上來回轉。
青哥兒卻像是突變了一樣,原本生氣的臉一下就變得炯炯有神、光彩熠熠起來,也不管雲梨了,撒開腳丫子跑到周錦旁邊,“小錦哥,好久不見啦,你又變俊了。”
胡夫郎一看見青哥兒的表情和他不由自主變的嘴甜,就一腦門的無奈蹭蹭蹭的往外冒。
“青哥兒你別搗亂,我們正在談正經事呢。”
青哥兒可不管這個,挽住周錦的胳膊,“啥正經事兒?小錦哥,你讓我聽聽呗~”
青哥兒的年紀比雲梨還小半年,長的又是小巧玲珑型,身高比雲梨矮一點,臉圓圓的,眼睛也圓圓的,即使喜歡挖掘八卦,但也不會令人讨厭。
周錦被他挽着胳膊膩歪,臉上浮現出無可奈何的笑容,“我、我、和、和竹竹哥、談生意!你你、你、你不、不能、聽的。”
他好不容易說了一句話,還是磕磕絆絆的,李恩白這才明白,這小哥兒是個結巴,所以才看着有些畏畏縮縮的。
“原來是談生意啊...唉...沒意思。”青哥兒卸了勁兒,歪着頭欺負人似的壓在周錦肩膀上。
周錦站着不動讓他壓着,還用另一只手摸摸他的頭發,“我、我、繡了、發帶,青、青、青色的。”
青哥兒立馬高興起來,“真的?!我要看我要看!上次小錦哥給雪哥兒的發帶我都眼饞好久了!”
他這邊和小裁縫已經親密無間的聊上天,那邊李恩白也和雲梨解釋了他來這裏的原因,然後想起來他進來的時候一臉怒容,氣的臉頰飄紅,就問他,“你今天來集市怎麽不告訴我?”
雲梨一頓,不能說是他爹不讓他去找李大哥,就說,“臨時想來找小竹哥的,結果剛到鎮上就碰到了陳狗剩那個王八蛋!”
“氣死我了,他媳婦都挺着大肚子,他還有臉在外面勾三搭四的,簡直是!要不是我跑的快,肯定要被他纏住,忒煩人了!”想到陳英才看着自己的眼神,雲梨使勁兒搖搖頭,不想再提這個人,惡心。
他現在十分慶幸,幸好沒嫁給他,不然以後豈不是要看着他出去勾三搭四,還得忍着?
這麽一想,他那點兒僅剩的被退親的傷心都消散了,這種人就不應該讓他娶妻生子!省得禍害別人。
李恩白看他一臉生氣,猜他應該是被惡心到了,沒有被占什麽便宜,變轉移了話題,“我畫了一些衣服的樣子給胡夫郎,正打算和店裏的裁縫說一下細節,你喜歡什麽顏色?”
那邊青哥兒大聲回答,“我知道!梨子喜歡紅色!”
雲梨氣的沖過去掐他臉頰上的肉,“你再胡說八道,看我怎麽收拾你!”
青哥兒手忙腳亂的掙紮着,口齒不清的大喊“放手放手!小錦哥你快拉開他呀!”
周錦退後一步,偷偷的笑,攤開手表示我管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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