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兩?個男人, 一個溫文爾雅一個放浪不羁站在一起就像不對付的雄性動物,随時能打起來的樣子。
沈知燃把譚清遠堵在防盜門邊,大有把人收拾一頓的意?思, “知道?我把你?弄出來幹什麽麽?”
譚清遠扶着眼鏡,不急不忙地?說:“不知道?。但是肯定不會是心平氣和?地?聊天吧, 畢竟咱倆幾年前就見過面了,只是沒說過話而已。”
“覺悟還挺深。”沈知燃舌尖抵住牙齒, 暗恨又諷刺地?道?。
他走近一步惡劣冷笑,和?對方的清瘦溫和?相比, 沈知燃的身體?高大健碩,極具壓迫感, 力度大得看上?去能把人骨頭?捏碎。 “我是早就該找你?聊聊了。”
話沒有說完初澄就過來了,半推着玻璃門,問道?:“你?有事麽?”
譚清遠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 從沈知燃和?牆壁的狹窄縫隙中脫離出來,“他沒有拿我怎麽樣,別擔心。”
可是那個表情, 語氣,分明在暗示對方,沈知燃正準備把他狂揍一頓。
于是初澄看向沈知燃,“你?有什麽不滿直接跟我說,不要想着跟人打架, 譚師兄和?你?的那幫朋友不一樣, 遭不起你?的拳腳相加,也不會容忍你?的壞脾氣。”
一句話把沈知燃氣成了煤氣罐, 媽的他還什麽都沒幹也沒想找人打架。在初澄心中他是沒有腦子只有發達肌肉的蠢貨麽?
初澄對譚清遠招招手,完全換了一種态度, 溫柔道?:“我累了,我們?回去吧。”
話落,兩?人一起進了門裏。
身後忽然發出一聲巨響,沈知燃踢翻垃圾桶,目光灼灼盯着她,“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當我這是什麽?這次是你?來招我的吧?”
初澄讓譚清遠先去取車。
她回頭?看着沈知燃,輕輕吐出一口氣,解釋道?:“抱歉,我在來之前,并不知道?這個俱樂部?是老?崔開的,也不知道?你?今天在這。”
“上?次你?說的話,我都記在心裏了,沒有異議,你?和?宋南方好好在一起吧,她是個不錯的女孩子不是誰的替身。”她對上?他憤怒的眼睛說話仍舊井井有條,眉梢眼角帶着笑,但也全是淡漠,“前任這個身份挺尴尬的,我們?後不要出現在對方的面前也不要打擾彼此的生活,我說到做到,希望你?也是。”
她剛說完電話就響了,電話那頭?是她的老?板在說些工作上?的事,初澄一邊走一邊回答:“我會把這邊的工作交接完再走,回來的時間……不确定。”
沈知燃的手落在半空,就像他惱怒卻又戛然而止的表情。
回去的路上?,譚清遠跟初澄解釋:“剛剛,沈知燃倒也真的沒有要打我,我故意?這麽說的。”
“我知道?啊。”初澄兀自?回答,頭?都沒擡地?看着手機回複消息,“我看你?的心機也不簡單啊,沒跟他接觸過就知道?怎麽氣他了。”
譚清遠又推着眼鏡笑笑,“為了幫你?呗,成年人說話辦事誰不用點策略啊。”
“……”
“不過,他來跟我搭話的時候還真挺有威懾力的,那肌肉,力量完全不是假把式,他要真想打人也絕對把我揍進醫院,或者直接挂牆上?的程度。”
初澄擰着眉,淡聲道?:“你?想多了,沈知燃已經不會那樣了。”
“開玩笑而已,現在他成熟穩重很多,看來逆境的确能夠讓人成長。”譚清遠如是說,又道?:“對了,上?次你?救回來的小奶貓出院了,在佳佳那,她想養,但如果你?也想養的話她說讓給?你?。”
初澄終于擡了擡頭?,拒絕道?:“不,我沒辦法?照顧寵物。下?周我得出國,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
沈知燃征用了老?崔的辦公室睡覺,害得他跟員工開會只能在外?面。
到了下?午六點,老?崔進門還不見他離開,于是納悶道?:“宋南方該下?班了?你?還不去接麽?”
“她長腿了自?己回家。”沈知燃不耐煩地?道?,“憑什麽我要接?”
老?崔奇了怪了,眉毛豎起,一副兇神惡煞的社會人模樣,“你?看你?這個人吧,當初是你?自?己主動接送她上?下?班的給?她養成壞習慣,現在又撂挑子。”
“我很忙,別煩我。”
老?崔跟沈知燃要車鑰匙,說道?:“你?不去接她又給?我打電話讓我去,真他媽無語,我女兒被你?利用成了螺絲釘哪裏用哪裏搬,你?怎麽那麽會折騰?”
沈知燃把車鑰匙丢給?他,老?崔一邊往外?走一邊接宋南方的電話,不耐道?:“來了來了,一天到晚跟催命似的還真當自?己是大小姐了。”
宋南方嘆氣:“沈知燃不來接我麽?”
“你?怕不是想假戲真做吧,多做事少做夢?”老?崔說:“他是你?的老?板,又不是你?男朋友。”
宋南方怔怔地?蒙着,“啊?我要被棄車保帥了嗎?這就沒有利用價值了?”
“……”
辦公室裏重新歸于平靜,一旦沒人來打擾,他又覺得這寂靜過于可怕。
沈知燃從沙發上?坐起來,明明沒有喝酒此刻腦袋卻昏沉糊塗,頭?痛欲裂,眼底布滿了紅血色,像是幾天沒睡過覺似的。
想起幾個小時前初澄說的話,他們?徹底沒有關系了,不要出現在彼此的面前。
她憑什麽這麽說?
他放那些狠話不過是被她氣糊塗了,想晾她一陣,叫她也體?會一下?他這些年的煎熬,可是她竟然就真的放任他不管了,潇灑地?和?別人約會起來。
初澄真的就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麽?
她真的一點都不在乎他,也不牽挂他嗎?
夜幕降臨,傍晚還是烈陽高照,此時已是雷雨過後滿地?潮濕,半點不見月光。
沈知燃覺得自?己得找個人打一架。
譚清遠在學校裏處理點事沒回去,剛關上?門出來,一個學生就跑過來了,“譚老?師。”
“什麽事?”
學生的表情諱莫如深,“有個人找你?,在學校東門。”
譚清遠覺得莫名其妙,既是找他的何?不打電話聯系,他皺眉略作遲疑,學生又道?:“那個人說了,如果你?不出去和?他見面,就……就後果自?負。”
學校東門那邊停了一輛黑色的跑車。
沈知燃坐在車裏往裏看了看,很容易就陷入回憶裏。幾年前,他每次都是在這個地?方接自?己的女朋友回去。
昏昧的燈光下?此時走過來一個人男人,譚清遠探了探頭?,才看清楚是他。
“我這頓打,是逃不了是吧?”斯文儒雅的男人開玩笑道?。
沈知燃冷笑,“她不在你?可以不用裝逼。我要想揍你?,哪怕你?跟我睡覺都跑不了。”
譚清遠點點頭?,“既然初澄不在,你?來找我又有什麽意?思?”
“和?你?有話說。”
說實在的,男人在外?面也要保護好自?己,尤其是碰上?沈知燃這種體?格絕對的男人,況且又來者不善。
譚清遠無奈道?:“其實這是你?們?倆之間的事,你?來找我沒意?思。這就像一個女人的丈夫出軌了,她不去找自?己的丈夫解決反而去找第?三者,這得是多不自?信的表現?”
“少他媽跟我跟我詭辯。”沈知燃特別看不起他這種人,“你?以為我想跟你?扯什麽?”
“難道?不是?”
“她在崇明島摔傷是因為你??”
“是的。”這件事的責任的确在他,譚清遠不自?覺又有些內疚。
沈知燃臉色陰狠,“你?算什麽男人?別人捧在手心裏的人,你?卻讓她受傷,我本來懶得找你?,你?竟然還有臉在她身邊晃蕩?”
譚清遠說:“這和?你?有關系你?麽?據我所知你?們?已經分手很多年了吧?”
沈知燃不屑地?笑笑,一擡手,抓住譚清遠的衣領,說道?:“你?是不是以為我們?之間的感情只有那麽點?我和?她小時候就住在一起,我從十幾歲就喜歡她,看她走那麽遠又回來,看她一步步到今天,根本就不止那麽一點狗屁愛情了。就算她對我沒有感情了,我還是會一直護着她,想打她的主意?還欺負她,就是不行,我會讓你?死得明白。”反正他就是個瘋子,不用裝紳士,什麽也不在乎。
以前譚清遠對沈知燃的印象不好,張狂,頑劣,高調,不可一世。他搞不懂初澄為什麽會喜歡這樣的人,現在總算明白一點了。
這個男人并不是只有外?人看到的那樣。活到他們?這個年紀,體?面,物質,對等才是一份穩定關系所需要的必備條件,但這一切并不在沈知燃的衡量範圍內。
原來長時間在燃燒的火焰旁,人是會愛上?火的。
譚清遠呼吸被勒得困難,費力從沈知燃手裏掙脫出來,“你?要是自?信又坦蕩,就不會來找我了。”
“你?很狂啊?”沈知燃作勢又要擡手。
譚清遠早就在初澄那兒輸了,可不想再瞎參和?在純愛戰神的鬥争裏了,不然都不知道?自?己怎麽死的。
“我和?初澄是可以互相利用的朋友,你?又是什麽好東西?你?才應該滾得離她遠點。”
“你?他媽說什麽?”沈知燃火氣蹭蹭往上?冒。
“她是為了你?身上?的醜聞才接近你?,但本質是想幫你?澄清,最後也幫你?走出來了。”即使他當初和?她說了很多遍不合适,她從來都不聽。
“她畢業那會,因為你?要打官司惹急了劉新利,他就來找初澄的麻煩威脅她,初澄知道?你?的脾氣就像個煤氣罐一點就炸為了讓你?不受幹擾,她扛下?所有。”
出國後連職業規劃都改了,因為第?一次出手做的事,面臨的失敗太大,她又太驕傲,認為自?己不再适合。
“她這麽多年為數不多,最純粹的感情都給?了你?了,人也不能太貪心,你?不能既要這麽又要那個。”譚清遠直搖頭?,“你?既然從小就喜歡她怎麽就不了解她呢?只看到她冷血不理你??就算別人再說她現實、冷血,可是你?有什麽資格記恨她?還找個小女朋友來氣她,天天在她眼前秀。”
“還好意?思罵我是人渣,我看最混賬的就是你?。”
沈知燃花了幾秒才想起來劉新利是誰,猛然記起在打官司之前,他是見過對方的。
那個暑假兩?人剛開始戀愛,他很喜歡照顧她也很黏她,每天都要送她上?班。偶爾在她實習的地?方見到劉新利,初澄說那是他們?報社的主編。
後來他在法?院作為原告的身份再次見到劉新利,還被他問初澄去哪兒了。
當時沈知燃和?初澄分手沒到一年,就黑着臉沒理對方。
可是他完全沒想過,初澄給?他整理的所有的證據資料裏也包括劉新利的。怎麽可能沒得罪他呢?
初澄從始至終都沒有跟他提過,受了這麽大的委屈也不說。
沈知燃猛然放開了譚清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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