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初澄下午去了趟小姨家, 把自己家裏的鑰匙和?門?禁卡什麽的放過去。
小姨問她:“機票買了?”
“嗯,周一早上走。”
“你不清楚的事咨詢凱文就?好,他是我?的好朋友, 會幫助你。”小姨耐心交代?着,又始終不放心。
“放心吧, 我?在那邊也待了這麽多年,又不是小孩了。”
小姨摸摸她的頭發, “這轉眼你就?長得這麽大了,都能獨當?一面, 記得你第一次去美國,還是我?送去的。”
初澄笑了笑, 在內心感嘆,是挺多年過去了。她彎下腰摸摸安琪的腦袋,問她:你想不想跟姐姐去出國啊, 在那邊上學好嗎?”
安琪趕緊拉住小姨的手撒嬌,“我?要和?媽媽在一起的,她在哪我?就?在哪。”
初澄說:“傻瓜, 總有一天你會離開媽媽,飛向這個?世界上你想去的任何一個?地方?。”
安琪聽不懂姐姐的話,這個?年齡裏,她依然最依賴媽媽,每天都要和?她生活在一起。
因為?要飛十幾個?小時, 她怕在飛機上休息不好, 提前調整作?息,回到家洗澡護膚, 開始整理行李。
門?口玄關上堆積的快遞還沒拆,她一件件整理出來, 最後?才看見沈知燃送黃色玫瑰花的那天,放在最下面的盒子。
打開後?才發現?并不是她猜測的那樣,因為?傷害過她再買一件價值昂貴的禮物補償。
裏面裝的是一份文件,背調結果,厚厚一沓。證明他截斷她和?甲方?的合作?,是事出有因,并非無理取鬧,亦或是私人報複。
初澄看過之後?,把文件鎖進抽屜裏,繼續收拾,然後?洗手,返回床上躺下。
窗外雨聲?滴滴答答,初澄在即将睡着的時候,聽見敲門?聲?。
毫無顧慮,“哐哐哐”地砸,跟瘋了一樣。
她在睡裙外披了件開衫,在貓眼裏看了下才打開門?。
沈知燃的身上被淋得亂七八糟,T恤和?牛仔褲都擰在身上,貼着寬闊的肩膀和?肌肉線條,他垂着頭,眼底的紅血絲爆了,血霧彌漫在眼白裏,陰森可怖。
他此刻狼狽得像一條流浪狗。
“我?去找姓譚的,他跟我?說了。”沒頭沒腦來了這麽一句。
初澄的關注點在他爆破的紅血絲上,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麽,“你的眼睛沒事吧,不用去醫院嗎?”
她下意識擡手想碰碰,沒夠着,也不合适,就?縮回了手。
沈知燃一把抓住她的纖細手腕,低聲?道?:“你還關心我?嗎?”
初澄無奈搖搖頭,“算了。也許是疲勞過度或者眼壓太強,你去醫院吧。”
“我?不去醫院,你有沒有聽我?說的話?”他不耐起來,模樣又有些驚慌,生怕吓到她。
“該說的不該說的,我?今天上午已經跟你說清楚了。你不是快和?宋南方?結婚了嗎?都見過家長了……雖然身份不合适,但我?祝福你。阿燃,我?希望你今後?過得幸福,沒碰上我?這樣心機又現?實的人了。”
沈知燃抓着她的手不放,貼在自己嘴角邊,“你跟我?裝什麽?劉新利威脅你,你不是默默替我?抗下所有嗎?裝什麽心機算計?”
原來說的是這件事。
初澄已經不再介懷了,她現?在已經長大,再也不是那個?稚嫩到沖到人家辦公室裏,憑着一腔熱血理論?的傻瓜了。
“說不說都沒有意義。以前的你無法處理那樣的狀況,現?在,你有足夠的能力也不需要我?的保護。”初澄風輕雲淡地笑,“我?還要感謝你幫我?規避風險,不然這個?合同簽下來我?會有麻煩。我?們兩個?人就?算扯平了,你說呢?”
“你放屁!”沈知燃的眼睛越來越紅,水滴順着臉頰往下流,每說一句話就?狼狽一分,但是他越來越兇,嘴唇碰碰初澄的指尖,“我?還說了,咱倆鎖死。”
初澄想拽出自己的手,無果,只能任他去,他的嘴唇滾燙,親得她從指尖到心髒電流似的蹿過。
沉默一陣,沈知燃目光越過她的頭頂看向屋子裏,似乎是想進來,下一秒他就?直接表達訴求了,“讓我?進去,我?淋濕了,要洗澡睡覺。”
“不行。”初澄就?知道?,他一向習慣把這麽不臉的話說得理直氣壯。
沈知燃卻已經強闖進來,順勢關上了門?,把她的身體壓在牆上,還想親她的唇瓣,被初澄躲開了。
他也不懊惱,繼續自得其樂地親她的頭發,又幼稚地笑起來,“不行也得行。”
初澄不知道?他怎麽忽然又發癫,但是結果,到底如她所期望的那個?樣子發展去了。
“你一會說我?們倆不要互相糾纏,一會又說鎖死,我?不知道?你哪個?說的是真的。”
沈知燃反擊狡辯,“你還說我?們不要出現?在彼此面前,結果還不是故意在臺球館碰着我?。”
的确。
今天上午的見面是初澄故意的,譚清遠找她幫忙,她立馬就?利用回來這個?現?成的工具人。
“可是你已經和?宋南方?在一起了,不是麽?每天接送她上下班,鍛煉她的工作?能力,陪她成長。”就?像二十歲的他們曾經那樣,但那個?時候的他們是相互鼓勵。
“沒有別人,只有你。宋南方?不是我?的女朋友。”沈知燃的心疼得亂七八糟,委屈又生氣,還自責,“那不是真的,我?只是想氣你,讓你為?我?吃醋,就?像我?當?初想得到你發癫,可是你他媽的……你他媽的看到我?跟別人好,竟然無動于?衷!”甚至還跟他的“女朋友”處得跟朋友似的。
他都要怄死了,演這麽大一出戲到底是為?了氣誰。
初澄臉上的表情是恍然大悟的,也不知道?相信還是不相信,“哦。”
沈知燃有點急,“我?真的沒有別人!沒牽過手,沒親過嘴,沒上過床,更沒動過心。”
初澄揚起嘴角輕笑,“我?沒說不相信你啊。”
沈知燃有點高興,低落的臉龐從深處湧現?出愉悅和?得意來,眼眶裏有濕潤淚意,這個?幸福來得太突然了,頗有些不敢相信。
他一低頭,輕輕吻在她腮邊,又輾轉至唇瓣,最後?變成缱绻溫柔的吮吸親吻。空氣裏的成分複雜,她身上清淡溫柔的沐浴香氣和?他冰冷的雨水味混合在一起,香軟的身體被禁锢在健碩臂彎裏頭,靜谧又狹窄的走廊傳出漬漬的親吮聲?。
沈知燃彎着腰,把自己的臉埋進她滿是香氣的脖頸裏,貪婪地汲取着溫暖,阖上眼舒服得快要睡着又舍不得失去意識,低低呓語了聲?,“其實你很愛我?。”
他不是早就?知道?這件事麽?只是她從來不願意表達,嘴硬地讓人又愛又恨。
初澄抱着他寬闊後?背,無聲?地笑了笑,也不回答。
“這麽多年過去了……”他閉眼,眼皮顫抖,突然哽咽住,顫聲?問:“你還要小狗嗎?”
“……”
“我?還願意做你的小狗,永遠繞在你身邊搖尾巴。”
……
初澄很早就?知道?,這人一發瘋能把兩人的情緒都消耗幹淨,被他鬧了這麽一回,又要親又要抱還要聽他委屈巴巴地控訴。
初澄着實有點累了,也困了,不自覺張嘴打了個?哈欠。沈知燃就?從善如流地把她抱到床上去,自己的濕衣服也脫了,甩到地板上,這麽大喇喇地光着,從背後?抱住她,讓她睡覺。
很長時間沒有睡在一起,半夜略微不清醒地睜開了眼睛,看向天花板,半晌後?才意識到自己是在哪裏。
初澄受不了他這般緊緊的禁锢,肌肉健碩的大腿,那麽高的體溫……她悄悄逃到沙發上側躺着,被他半夜察覺,又把她抓回來,嘴裏不知羞恥地念叨着“澄澄”“小貓貓”“寶貝”
聽得初澄想把他嘴堵了。
第二天早晨,下了一夜的雨終于?停了,太陽升起來。
初澄感覺鼻尖有點癢,慢慢悠悠地醒過來,看見放大的一張帥臉怼在眼前。
“你醒了?”沈知燃半跪在床邊,用自己的發梢戳她的鼻頭。
“你在做什麽?”初澄皺皺眉。
他已經沖過了澡,頭發是濕的,飽滿漂亮肌肉上挂着水珠,臉上浮現?暢快的笑,正?饒有興趣地跟她玩。
幼稚到令人無語……
“起床吃東西吧,我?餓了。”
初澄用手掌蓋住眼皮,身體酸痛得像是被人打了一拳,明明昨晚上什麽都沒做,純粹是被他堅硬四肢壓得,她有氣無力地說:“我?不做飯,你餓了就?出去吃。”
沈知燃給了她一個?意味不明的眼神,說不上來是鄙夷還是委屈,肩膀略壓低,兩條手臂像鏟子一樣把她從被子裏攔腰挖出來,懶洋洋地說:“誰指望你做飯了?我?伺候你行麽,你想吃什麽我?給你做。”
“你先放我?下來,要把我?抱到哪裏去?”她身體重心不穩,一颠一抛落到他臂彎裏。安全感滿滿,就?是有點羞恥。
“抱你去刷牙洗漱,然後?快點吃飯。”他說。
初澄站在洗手間的鏡子前,看到他只穿了條褲衩,身體完整無遺地暴露在她眼前。
肩寬腿長,大腿緊繃流暢,腹肌整齊地跟泥塑出來似的完美,腹部的膚色略微暗沉,兩條人魚線緩緩延伸消失在邊際裏。
這身體簡直性感到不行。
初澄含着牙刷在鏡子裏看他,正?巧對上沈知燃也一錯不錯地盯着她看,大早上的目光對撞上,她有些尴尬,問道?:“你的衣服呢?”
某人揚揚下巴,給出倆字兒:“洗了。”
初澄順着他的方?向看向陽臺,昨晚穿的T恤和?牛仔褲,正?挂着迎風飄蕩。她心中有一絲皺巴巴,他就?穿了一身,又沒帶別的衣服。
“洗了你穿什麽?”
“我?又沒光屁股。”他混不吝地指指大褲衩,大言不慚道?:“這不穿着呢?”
初澄在心裏默默翻了個?白眼。
就?這點布料,也叫穿衣服?
沈知燃無賴地笑起來,“我?本來連這不打算穿了,反正?家裏沒外人,這不是怕隔壁有偷窺狂麽?”
騷成這樣,本性還是一點兒沒變。
初澄幹脆不理他,悶頭洗漱,他大搖大擺地去搗鼓早餐。她擦好護膚用品去陽臺摸了下他的衣服想看看幹了沒,結果還在滴水,他是一點都擰麽?
沈知燃對她的廚房不熟悉,折騰半天給她煮了一碗面,上面蓋了個?單面煎的太陽蛋,筷子一戳黃油油的蛋黃流到面湯裏,色澤光鮮,口感絕佳。
初澄吃面的時候,沈知燃就?坐在桌對面看她,手撐着下巴,沒一會就?忍不住過來把她拖抱到自己腿上,亂揉一通,跟擺弄洋娃娃似的愛不釋手。
“你這樣我?怎麽吃?”她無奈道?。
沈知燃眨眨眼睛,“那我?喂你?”
“……”
對着他這半穿不穿衣服的狀态,像是美術生在畫室裏面向大衛,初澄簡直吃不下去,丢下筷子發呆。
沈知燃嘿嘿笑起來,還頗為?得意。
“這麽開心?”
沈知燃揉揉她的腰,用大腦袋貼貼她的手臂,“你從來都不知道?我?需要确定的愛,澄澄,你為?了做了這麽多事,是真的很喜歡我?很愛我?,對不對?”
只可惜她這個?人不習慣把愛挂在嘴邊,繃着唇線不回答。
沈知燃和?她完全不一樣。他在昨晚捕捉到了初澄愛他的線索,那就?是有力證據!他像吃了一顆定心丸,再多的怨怼都不計較。
“別不承認,你就?是愛我?。”
初澄坐在他腿上,感受腿下他流動的熱血,笑得腼腆含羞,“還有你這樣自我?攻略的?”
“其實不需要別人提醒那些,我?自己該想到的,以前我?總執着于?自己願意為?了你打破道?德尺度,你卻不願意為?我?這樣。”他濃眉高挑志得意滿,實則是在勸說自己,“但想想,你一直看着我?和?別人在一起必然也很煎熬,還偷偷和?我?接吻……”
“你是不是以為?,我?還會千方?百計地想拆散你們,和?你再續前緣?”
“你不說我?也知道?,你在自我?譴責。但是放心,我?永遠不會讓你為?難。”
初澄心說,你知道?個?屁,真是個?戀愛腦。
“我?和?你說過,我?永遠不會做出違反自己道?德的事,你不記得了麽?”
“可是你和?我?接吻了。”他總抓着這一點。
初澄忍不住親了親他的大腦袋和?帥臉,“我?剛開始和?宋南方?接觸,就?知道?她不是你的女朋友。”
沈知燃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什麽玩意兒?”
“不許說髒話!”
她又兇他,男人的臉委屈起來。
“我?還知道?她是老崔的女兒,只不過跟着媽媽姓。”初澄冷靜地道?,“這些時間裏,我?在看着你們演戲,也知道?兩個?月每天送她上班的人不是你,只是開着你的車,跟我?這演暗度陳倉。”
沈知燃:“……”
他媽的,他在心裏暗自罵道?。
“我?和?你接吻,允許你在醫院陪我?,進入我?的房子,甚至在你親我?的時候沒有扇你一巴掌,是因為?我?知道?那是可以的。”
假裝找個?女朋友在對方?面前秀,這個?套路還是他從初澄那裏學到的,自以為?演技很好,到頭來還是脫了褲子拉磨,轉着圈丢人。
沈知燃的臉一陣紅一陣黑,最後?語氣粗犷地說:“你到底懂不懂?這些年我?要想找女朋友容易得很,可哥們兒不願将就?,非得是你。”
初澄:“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
“不相信我?的魅力?”
“你在有伴侶的情況下,不會還來招惹我?,是因為?你不會去傷害另一個?女孩子。”初澄捧着他腦袋又親一口,“雖然脾氣臭,沒耐心,一點就?炸,可你還是一個?很善良的人。”
被誇了,這還差不多。
沈知燃心裏五味雜陳,在心機,演技這方?面他永遠玩不過初澄,也狠不下心來真的對她說什麽重話,只能洩憤似的咬她一口,又委屈巴巴地說:“你總是這麽多彎彎繞繞,給我?下套,欺負我?,折磨我?,可是小狗哪懂這麽多? 他只知道?愛你,然後?等你回家。”
一句話差點把初澄說哭,眼眶裏漸漸積蓄出淚水。
由于?某人的衣冠不整,還臭不要臉地在客廳晃蕩,大秀身材。
于?是兩個?人的戰場很快從餐廳轉移到卧室,床上,繼續睡覺,靠在一起聊天,看電影。
大狗狗總用腦袋拱她的脖子,臉頰,使勁兒舔她,親她,怎麽也不夠。
有人打電話來找,沈知燃就?不耐煩地接起來,“滾蛋,老子沒空,忙正?事兒呢。”
初澄瞪他訓斥他,“不要再讓我?聽見你說這種?字眼。”
“我?沒對你說。”他陪笑臉,裝乖,永遠是她的忠誠護衛。
“對誰都不可以。”
“媳婦兒說得是。”
天氣很熱,太陽毒辣,他從水裏直接撈起來就?晾曬的衣服,不幸在中午時就?曬幹了,初澄拿進來讓他穿上,于?是又變成衣冠整齊的帥男人。
沈知燃喜歡窩在她身邊,去客廳倒水的時候,看見了她放在玄關走廊的黑色大號行李箱,他不知道?裏面裝的什麽,她是即将要去什麽地方?,還是剛從哪裏回來。
他們才和?好,他對她的行李箱感到恐慌,昨天早晨聽到她打電話說會交接好工作?再走之類的話。
沈知燃心裏酸澀,呼吸緊湊,眼眶再度泛紅,猛喝了一大口水回到房間,把她抱進懷裏狠狠親一頓,親到她說不出完整的話來,只會拍打他罵他神經病。
他的确有病,陷入她就?走不出來,腦子有病,沒有勇氣當?面問她要去哪裏。
傍晚的時候,初澄公司有事要過去一趟,沈知燃也要回家,兩個?人暫時分開。
初澄把他送到樓下,欲言又止,想交代?些什麽又怕不妥,只好溫柔說再見。
她是隔天早上的飛機,天剛亮就?出發去機場,在手機裏編輯了長長的一條文字,猶豫着,直到候機室也沒有發出去。
還有不到半個?小時就?登機了。
電話響起。
“你今天要走了,是不是?”沈知燃的聲?音傳來,他似乎并不對此趕到意外,也沒有情緒。
“對。”
“去哪裏,多久?”
初澄握着手機,“去美國,歸期不定。”
電話那頭的聲?音頓住,沉默得詭異,過了很久,沈知燃說:“澄澄,我?昨天看到行李箱猜到你要走,可我?不想問你,但是不代?表我?不在乎。”
初澄看着清晨的停機坪,龐然大物停在白蒙蒙的霧氣之中,呼吸停滞片刻,陷入回憶裏。
幾年前她出發去美國上學也是在這樣的早晨,路上沒有行人,停機坪很安靜,地面潮濕,她被湮沒在無端的迷茫之中。
前路漫漫,身後?是還不完的人情債。
她沉靜地說:“阿燃,你聽我?說,剛剛我?在準備給你發消息,打電話說也許會更好。”
沈知燃沉默下來。
“從小到大,我?始終活在一種?擰巴的情緒裏。我?感受不到父母的愛和?期許,越讨好越被輕視,我?弟弟總是輕易得到我?努力許久都夠不到的東西,這個?感覺太可怕,我?嫉妒,怨恨,有很多陰暗面。”打電話也不是一個?很好的方?式,她以為?自己能夠冷靜地跟他告白,可是話一說出口眼淚就?彌漫了眼眶,“我?碰到困難不習慣向別人求助,也不需要人幫,任何事我?都可以自己扛,扛不了……無非就?是玉石俱焚。”
“可是,和?你分手第一天我?好像生了場大病,我?後?悔了。”
他是唯一給她偏愛的人。
她哽住,再也無法多說一個?字來。
沈知燃在電話那端,聽不出她的情緒也不知道?她哭了,他只知道?後?悔的人不止初澄一個?。
沈知燃喘息急促,他鮮少有這樣悲傷又緊張的時刻,“我?沒有談過戀愛,第一次就?把事情弄得很糟,不知道?該怎麽辦。”
他的嗓音暗啞低沉,“澄澄……第一次犯的錯不見得要背負一輩子,我?十七歲的罪責也走出來了。這些年我?一直想着,如果你不回來,我?就?指着思念你過活了;你回來,我?就?死磕你,反正?我?這輩子就?認定你了。”
“你走,我?還是不會攔你。”他淡淡地說:“可是你走了,我?随後?也會跟着你走,無論?到哪。澄澄,我?愛你,不能再跟你分開。”
初澄包裹在眼裏眼眶裏的淚水湧出來,哭着哭着她就?笑了,“傻瓜,你以為?我?要去做什麽?”
“不是回到美國生活,歸期不定?”他懵了懵,心髒幾乎要跳出身體。
“這裏才是我?的家,我?愛的人都在這裏。”她又笑,“我?只是去把那邊的房子處理了,拖了太久,然後?回來再也不走。”
沈知燃再次在心裏罵了一聲?操,又被騙了,但是他願意追随她,讓她去追夢,到天涯海角。
她說:“姐姐也愛小狗,很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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