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08 雨夜的初吻*

三個隊長同時轉過身時，白鶴川一眼就看到岚岚親切又燦爛的笑容，立刻合十雙手她道謝。蓁姐則站在旁邊陳傑尼的身後。

“我知道鶴川已經非常努力了，我覺得他下一輪有更大的進步空間。加油。”岚岚嘴上說着冠冕堂皇的話，她怎麽忍心看着四哥被禁演呢？當她得知自己有這個權利的時候，就絲毫沒有猶豫的留給白鶴川。

“哎呀我和你的想法差不多，”蓁姐跟腔，“麻薯作為脫口秀演員，能在舞臺上演唱已經有很大的突破了。所以我選了傑尼隊長，再給他們隊一個機會。”差不多的官話，實際上蓁姐和麻薯的老板是十幾年的故交罷了。

可憐的是付容非一隊了，沒有關系沒有交情，只能面臨禁演。雖然演唱舞臺還不錯，但作為第一組開場選手，還是被後面的隊伍壓了下去。付容非大笑着祝賀白鶴川和陳傑尼，走回隊伍裏拍了拍隊友的肩膀，互相說着鼓勵的話。

錄制結束後，大家結伴回到各自的宿舍，白鶴川走在喧鬧人群的最後面，半路又被導演叫去了備采間做采訪。

夜色漸漸加深，月亮躲在濃雲之後，淺淺的橘光透過縫隙灑在空中。白鶴川紅腫着雙眼從備采間出來時已經是淩晨了，關上門的片刻還能聽到裏面導演互相感嘆，真不人心把他弄哭，但到節目播出又有話題點了。

路過二樓公共餐廳，炸雞、燒烤、小龍蝦的香味直鑽鼻子，哥哥們圍在一起吃夜宵，大聲讨論今天演出發生的趣事，陣陣笑聲在空中回蕩。顧之耀越過人群看到白鶴川，招手叫他一起過來吃點東西。一天沒有進食的白鶴川仍毫無胃口，擺擺手，指着宿舍方向說想回去休息了。

今晚不用趕着回橫店，可以稍微喘息一下。轉過拐角，卻被一個身影擋住去路。

付容非歪着腦袋看他，勾起的嘴角充滿不屑，丹鳳眼上下打量白鶴川，白鶴川沒有理他，想從旁邊繞開，付容非邁上遏止住他的腳步。

付容非湊到白鶴川耳旁憤慨：“一個大男人，靠着女嘉賓的關系晉級，算什麽本事？”一字一句都在誅心。

白鶴川別過頭去，原本就羞愧的他，每一句話都刺在心上。

付容非嘴角的譏笑不見，眉頭緊鎖，心中怒火中燒，逼視着白鶴川躲閃的眼神：“我輸的光明磊落，你呢？你該不會這麽多年就是靠這個上位的吧？”

最後一句話觸到了白鶴川的底線，白鶴川心裏一緊，猛轉回頭怒睽付容非，眼神似一把利劍出鞘。

“借過。”白鶴川冷冰冰擠出兩個字，布滿紅血絲的眼睛盯着眼前的人。隔壁在其樂融融的聚餐，不時傳來歡聲笑語。一牆之隔的走廊兩人怒目對視，硝煙彌漫開來。

付容非紋絲不動，甚至雙手幫他理了理翻皺的領口，語氣輕緩：“也對，難怪臧導那麽喜歡你，下次有什麽關系，也給我介紹介紹呗。”手背打了兩下白鶴川的肩頭，陰陽怪氣，諷刺的微笑回到臉上。白鶴川雙眼通紅，拼命按壓住心中的怒火，硬生生撞開付容非的肩膀，頭也不回的照直走去。

回到宿舍，白鶴川靠在門上，喘勻了呼吸，肩膀還在隐隐作痛。他望着整潔的床鋪，毫無倦意。幹脆脫掉服裝，從行李箱裏拿出私服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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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入駐光耀學院以來的第一場雨，濃雲将月亮遮擋的嚴嚴實實，密雨斜斜砸在大理石地上，砸出不小的雨泡。

房間裏悶的不行，白鶴川獨自散步到一樓外的廊亭，他沒料到會下雨，看着身上的短袖不想再回去添衣服，不禁抱住雙臂，呼吸着空氣中泥土的濕氣。

凝望着空曠的院落，不遠處橘紅色的路燈灑下隐隐光亮，照亮細雨急驟。冷風吹過白鶴川飽滿的額頭，他已經記不起來舞臺上發生過什麽了，一切太快了，在他心裏烙下的只有崩塌感。他真想沖進雨裏，讓冰冷的雨水沖洗掉這場噩夢。

努力了這麽久還是搞砸了，耀耀每天費盡力氣跑來陪我練舞，道哥作為前輩還反過來安慰我，我怎麽好意思繼續站在舞臺上？倒不如讓我禁演好了，心裏至少踏實一點。

身後有腳步聲，白鶴川剛想回頭，肩頭卻覆上了厚實的雙手，好聞的氣息撲鼻而至，李宸風披着寬大的風衣，裹來一陣陣暖意。

“怎麽不穿衣服，一個人站這不怕着涼嗎？”李宸風拭去他額頭上滴落的雨水。順手摸了摸溫度确認沒有發熱。

“我這不是穿着嘛。”白鶴川嘟囔着。

“就這短袖也叫衣服？”李宸風捏了一下那薄薄的料子，直接把白鶴川的雙手拉進風衣，環上自己的腰間，白鶴川有些猶豫，李宸風用力一拽把他的手按在自己後腰。白鶴川卸了力，整個人貼在李宸風懷裏。

白鶴川半張臉埋在他肩膀裏，看到宸風哥又增加一份愧疚感：“對不起啊哥，都怪我，讓你禁演了。”

“說什麽呢，怪你什麽。”李宸風懷裏的身軀又清瘦了一圈。

白鶴川沒有說話，內心矛盾極了。如果不是岚岚，如果不靠着私人交情，如果節目組請來的是其他嘉賓，自己不一定會得到這個赦免權，也不會剝奪了宸風哥的機會。

“嗯？”李宸風低頭看向懷裏不語的人，內疚和羞愧在白鶴川眼神裏交織。李宸風沒有再追問，覆在他後背的手輕輕摩挲：“努力了，奮鬥了，就夠了，嗯？”

李宸風溫柔的聲音撓着白鶴川的心窩，他快失了智，帶着哭腔：“我，我不配被救。費了半天力氣的舞臺被我搞砸了，你們呈現那麽熱血的舞臺卻要被禁演，要不我把名額讓給你吧我實在——”

李宸風伸出手指輕輕豎壓在白鶴川的唇間，他知道，他什麽都知道，從舞臺下來他就注意到白鶴川丢了魂似的，承受着這麽多情緒，一定疲憊極了。他責怪自己現在才抽出身來安撫白鶴川。

昏暗的夜色下，白鶴川的眼睛裏泛着晶瑩的光，楚楚動人，眼眶紅潤得惹人心疼，這下輪到李宸風失去理智。

細密的雨聲讓他躁動不安，纏繞後腰的手像催化劑，一下下刺激着李宸風的神經，手指下那雙唇欲張又合，李宸風移開手指，忍不住吻上他柔軟的唇。

灼熱的深吻讓白鶴川顫了一下，他并不反抗，一動不動的，順從的閉上眼睛，他忘了思考，也不想思考，原本混亂的思緒在腦後抛開，緊緊是軟唇相貼，就足矣讓他顫抖，本能的張開唇齒，香津濃滑在舌尖摩挲，環繞在李宸風腰間的手抱的緊些，再緊些。

雨聲消逝，空氣凝固了。

像是嘗到了甜頭，李宸風緩緩起身，看到白鶴川微顫的睫毛覆上了一層水珠。兩人的身體隔着衣服貼在一起，仍能感受到對方劇烈的心跳，白鶴川睜開雙眼，他不敢說話，怕打破了這微妙的氛圍。

李宸風撫摸懷裏人的臉頰，凝視着他水汪汪的雙眸。

白鶴川回味着齒間的溫存，眼神清澈又恍惚。

這是我倆的秘密。

就留在這個雨夜。

“你如果心裏真的過意不去，明天就過來幫我忙吧，就當作給你的懲罰了。”李宸風一手玩弄着白鶴川紅透的耳朵。

白鶴川呆呆看着他：“幫你......什麽忙？”

“你來了不就知道了。”李宸風故意賣關子，“去酒店房間找我，不是學院宿舍。反正我下一輪不用準備演出，有的是時間。”

“好......”白鶴川只顧應聲，被那一吻吻得反應都慢了半拍。李宸風咧嘴一笑，重新把他裹進懷裏，

兩人的影子斜斜隐在夜色中，融為一體。

遠處一個高大的身影靜匿在角落，将兩人的舉止盡收眼底，眉心蹙了蹙，眼底戾氣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