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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之南回憶了一下自己出國以前所遇見的程朗,道:“那個人其實和你真的很像…我說的像, 指的并不是相貌, 而是給人的感覺。甚至說走路的姿勢, 語氣,說話的方式, 就連平常微笑的弧度, 基本上都一模一樣。”

“我不太清楚你是怎樣的,但是那個程朗對長風很好, 這件事情孫岚和我說過不止兩遍,那個人對徐長風喜歡, 甚至可以說得上是……卑微。”

“就好像世界上有千千萬萬的人, 但是他卻只能看見長風一個, 似乎他的憤怒憂愁歡喜全都和長風系在一起,不, 他對長風甚至從來沒有過憤怒。那時候我經常懷疑這個人是否有他自己的獨立人格。”

“有時候我就覺得……他溫柔地就像個假人。”

“直到有一天, 我偶然看見他在毆打一位學長。十分鐘,肋骨斷了兩根,那位學長跪地求饒, 程朗卻什麽表情都沒有。”

“他看見我的時候, 手上還淌着那人的血, 臉上還濺了兩滴, 他站起來, 依舊是溫文爾雅地笑着對我說:陸學長, 地上這位發了一些圖片騷擾長風, 但是十分倒黴地被我發現了,這件事你可以幫我對長風保密嗎?”

“那一瞬間我甚至覺得他很可怕,原來那個程朗并不是一個始終溫柔的假人,那個人…到底有多喜歡長風?”

程朗聽着,忽然道:“即使這樣,他最後也沒有和長風在一起,說明他再喜歡徐長風也沒有用。”

陸之南:“……似乎确實是這樣。但是你也看見了,那個人離開之後,徐長風就知道自己喜歡他了,甚至找到了你。”

程朗:“徐長風真的是喜歡嗎?我覺得不是。”

陸之南:“那你的意思是…”

“不是有這種情況嗎,只是因為紅玫瑰丟了,才變成了心口的朱砂痣,若是紅玫瑰回來了,說不定就又變回蚊子血了。”

程朗頓了頓,沉聲道:“我會讓徐長風分清楚,我既不是他心口的那顆朱砂痣,也不會變成他未來牆上的那抹蚊子血。”

劇組即将就要殺青了,最後一場戲,受到了夏拾葉的贊助,将會在瑞士進行拍攝。

不過也奇怪,明明最後一場戲根本都沒有舒霖的戲份,舒霖也不用去瑞士,可夏拾葉不知道是以怎樣的理由跟着上了飛機。

劇組估計是根深蒂固地認為程朗和徐長風關系糟糕至極,飛機上分配的座位都隔了十萬八千裏,然而最糟糕的是……徐長風和夏拾葉坐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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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長風從夏拾葉坐下來的第一秒,就覺得坐立難安,偏偏面上還要做出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你可真是陰魂不散。”

夏拾葉攤手:“你以為這是我願意的?”

徐長風:“你這是什麽意思?”

夏拾葉:“我聽說劇組本來為了讓你和程朗緩和關系,特意把你倆座位安排在一塊兒了,後來程朗改了座位表,你說……程朗這是什麽意思?”

徐長風面無表情地說:“你覺得我看起來很像白癡很好騙嗎?我和程朗的關系好着呢。”

夏拾葉笑地很奇怪,他分明是在笑,長風卻幾乎能看見他額頭上的青筋在跳:“好着呢…你們是有多好?”

長風心中一緊,忽然想起來這個人是個變态,現在最好還是不要惹怒他比較好,就垂下頭,翻了翻手中的雜志,有些漫不經心地說:“還行吧,沒網上那麽糟糕就是了。”

夏拾葉笑了笑:“那說明也不怎麽樣了?”

長風把雜志合上,沒搭話,拿出了一個眼罩。

夏拾葉忽然意味深長地說:“現在睡了,那今天晚上,可不要睡的太早。”

徐長風挑挑眉,莞爾笑了:“……歡迎夏先生來我房間玩兒。”

夏拾葉有些意外,他本來也只是随口一說,但沒想到徐長風竟是這種态度:“真的歡迎?”

徐長風:“聽說夏先生一擲千金,幫劇組定的酒店都是雪景別墅,這樣的地方……只睡覺豈不是太可惜?”

夏拾葉真沒想到徐長風态度轉變的這麽快,倒是有些樂了:“……是個識情趣的!”

長風笑了笑:“夏先生別忘了帶東西。酒店的我嫌不幹淨。”

長風說完就戴上眼罩睡了,這飛機上,周圍還都是認識的人,他也不擔心夏拾葉能做什麽。

下了飛機是蘇黎世,在蘇黎世經過轉乘才到了目的地采爾馬特小鎮。時間很早,第一天劇組也沒想過要拍攝,大家夥都成群結隊的出去玩兒了。

時白看起來也很興奮,臉都紅撲撲的:“長風哥,一起去玩吧。”

風景确實不錯,但是一路颠颠簸簸的,睡也沒睡好,長風只覺得累,想先回去補個覺,就拒絕了:“你和他們出去玩兒吧,我有點累了。”

“好吧。”

夏拾葉果真是個有錢的,這次的房間不知道比上次去度假村時劇組包的那個豪華了幾十倍。

徐長風真的是有些困了,就先睡了,準備晚上的時候用最充足的精力去迎接夏拾葉的到來。

他這回真的是拿出了120分的認真來接待夏拾葉的。

夏拾葉挑這瓶紅酒,挑得很細致。

怎麽說也應該是一個禮物了。

他今天把自己拾掇得十分精致,又重新去店裏做了發型,可見對這場赴約是十分認真的。

其實他有一點點緊張,畢竟是肖想了那麽長時間的人。

他坐在車上整了一下自己的發型。

是的,狀态很好。

他拉開車門,正準備下去的時候,又關上了車門。

哦,對了。差點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夏拾葉打開了紅酒塞子,然後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包白色的粉末。

一點不漏地倒在了紅酒中。

十分完美。

徐長風一覺醒來天已經黑了。

透過窗子,往下看去,瑞士的夜景确實是十分漂亮。

厚重的雪蓋覆蓋在木質屋頂,映着暖黃色的燈光,顯得十分夢幻,像童話一樣。

不過……夏拾葉到底什麽時候才來呢?

徐長風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徐長風轉身,沙發上坐了兩個身高近兩米的男人。

這是高東營已經給他準備的保镖,今天坐另一班飛機過來的。

徐長風笑容溫和:“……聽說你們是特種兵退役的?”

“是的,徐先生。”

徐長風繼續笑了笑:“那可要注意點分寸……別把人打死了。缺胳膊少腿是不要緊的。”

“來了。”其中一個人沉聲道。

徐長風湊過去看着他面前的電腦,心情忽然好了起來。

他們在走廊安裝了便攜式針孔攝像頭,電腦屏幕上十分清楚地顯示着夏拾葉先生穿了一身異常騷包的深紫色西裝三件套,手裏還拿着一瓶紅酒,笑容滿面。

徐長風表示有一些些期待。

越來越近了。

幾乎快走到門前的時候,夏拾葉忽然頓住了步子,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一張房卡。

他竟然有這東西,徐長風也不是很意外。

很符合這個人的性格特征。

兩個保镖不動聲色地站在了門前,活動一下手指,咯咯的骨骼聲表示他們內心也十分躍躍欲試。

“叮。”房卡打開房門的聲音。

“啪。”房門被關上了。

保镖一臉懵逼。

“徐先生…那個人……好像進了對面的房間?”

徐長風也是一頭霧水。

“對面……對面好像是程朗的房間呀?”

程朗聽見房門被人打開聲音的時候剛剛洗完澡。

他穿上浴袍走出去,一眼便看見了那個一點也不見外的,坐在沙發上的男人。

夏拾葉擡頭,笑了笑,幾乎是有些撒嬌似地說:“程朗,我好想你啊。”

程朗臉上沒什麽表情:“你來做什麽。”

夏拾葉站起來,從洗手間裏拿出來了吹風機:“程朗…我給你吹頭發吧,濕着頭發對身體不好。”

程朗握住他的手腕:“不需要。”

夏拾葉有些受傷,他擡頭看着程朗的眼睛:“你原來明明說過……想讓我給你吹一輩子的頭發……”

程朗嗤笑:“我原來還說過,想讓你給我生孩子,你能做到嗎。”

“程朗……”夏拾葉抿唇,“你原來沒說過……想讓我給你生孩子……”

程朗:“只是沒說出來而已。”

夏拾葉臉色已經很不好看了,他拿出紅酒:“……我們喝一杯好不好。”

“程朗……”夏拾葉聲音微微顫抖着,“你記不記得你在天臺上和我喝着可樂,然後說,等有錢了想和我靠在一起在瑞士看雪景喝紅酒……”

“你看……現在和你當初說的一模一樣。”

“夏拾葉,”程朗打斷他,“不要再說原來了。”

夏拾葉沉默了半響,啞着嗓子說:“好。我們不說這個了。”

夏拾葉從杯架上拿出了兩個高腳杯,然後低頭把紅酒倒進去。

他拿着酒杯走向程朗,聲音微微有些顫抖,快哭了一樣:“那就和我喝一杯吧,程朗。否則我永遠都不甘心。”

程朗接過杯子,垂下眼皮,聲音平平淡淡的:“喝完這一杯,你就會甘心嗎。”

“……是。”

程朗把酒杯舉起來,杯口即将碰上嘴唇,又忽然頓住了:“你在裏面放藥了。”

夏拾葉瞳孔緊縮:“…沒有。”

程朗把杯子放回桌上,冷淡的說:“當初就是你買通我那個助理在我的水杯裏放藥的吧。”

夏拾葉握緊了拳。

程朗繼續說:“讓我繼續猜…第一次找人在超市拍了我和徐長風照片的也是你吧…因為想看我跌入谷底,再伸以援手嗎?”

“當初王瑩說只要我陪人睡一覺,就能解決一切事情,這個人就是你對不對。”

“還有,爆出保齡球館芒果汁那個視頻,并加以炒作,在網上抹黑我和徐長風關系的人也是你吧,這個是因為什麽?”

夏拾葉情緒忽然激動了起來,他大聲喊到:“那是因為你們走的太近了,你和那個徐長風!你怎麽可以任由他親你摸你!程朗你怎麽可以這樣!你知道我看見徐長風的手在你身上摸來摸去的時候我有多痛苦嗎?!程朗我們明明當時那麽想愛!你在國旗下念檢讨,你拉着我去開房的時候,你說永遠都喜歡我!明明你說過會對我好一輩子的!!”

“——那是因為你從來沒告訴過我你是男的。”

“撲通——”忽然傳來肉體落地的聲音。

兩人齊齊向房門看去。

只見兩個保镖把徐長風從地上攙起來,徐長風看着夏拾葉和程朗,腦子一片空白,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說了什麽:

“程朗你是……開房前知道他是男的……還是開房後知道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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