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我…”
長風眼睫毛輕顫,燈光的映射下, 他色彩淺淡透徹的眼睛閃爍着, 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徐長風。”程朗絲毫不給他思考的機會, 繼續道,“你知道還是不知道。”
長風幾乎是手足無措:“我…我…知道了, 我現在知道了。”
“那如果我現在吻你, 你會推開我嗎。”
長風微微瞪大了眼睛。
下一秒,程朗閉上眼睛俯身吻了下來。
這是很簡單的一個吻, 只是輕輕地貼在長風的唇上,并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似乎在等待長風的拒絕。
長風被這個親吻吓到了, 他幾乎是條件反射一樣地把手放到了程朗的肩膀上, 就要推開。
只要他手下使上一分力,就表示拒絕, 表示他不喜歡程朗。
只要他推下去, 程朗就會起身,并對他道歉,說, 徐長風, 對不起。
只要……他推下去。
一秒。
兩秒。
三秒。
長風的手緩緩從程朗的肩膀處滑落, 無力地垂到雪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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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認命一樣地閉上了眼睛。
程朗眼睫毛輕輕顫抖了一下, 他伸手捧住長風的臉頰, 加深了這個吻。
他異常珍重的模樣, 仿佛得到了什麽心心念念的寶物。
直到兩人走回酒店, 長風都沒緩過來勁兒,耳朵還是紅的,腦袋還是蒙的,手心還是冒汗的。
長風就不明白了,他這麽汗津津的手,程朗是怎麽做到從頭到尾都牽着不放開的。
他們一步一步走上臺階,忽然,遠處的鐘聲響起。
零點了。
程朗低頭看了一眼表,說:“長風,現在是瑞士時間十二月二十日零點,北京時間十二月二十日七點整,今天是我們在一起的第一天。”
長風擡頭看着程朗,有些呆呆地問道:“我們在一起了嗎?”
程朗很自然地低頭親了他一下,笑道:“是的,我們在一起了。”
程朗的房間依舊被夏拾葉霸占着,于是他相當不客氣地跟着長風進了房。
酒店雖然豪華,但是床只有一張。
長風洗漱完出來,抱着讓酒店服務員送來的被子,自覺地說:“我…我睡沙發。”
程朗從他手中抱過被子,他看着長風的眼睛說:“長風,我們是不是在談戀愛?”
“……是。”
“那我想和你一起睡,可以嗎?”
“……可、可以。”
“那走吧。”程朗把被子扔到了沙發上,拉着長風往卧室走。
“被子…”
“床上有。”
長風當然知道床上有被子,可是床上的被子只有一套啊。
知道徐長風和程朗躺在同一個被窩裏,耳邊就是程朗的呼吸,動一下就能碰到程朗的身體的時候。
徐長風僵屍一樣直愣愣地躺在床上,動也不敢動,如果呼吸聲不這麽不穩定,心跳的聲音也沒這麽大,就更完美了。
徐長風就這樣呆呆看着天花板。
開始思考。
……事情到底是怎麽變成了這個樣子了呢?
他本來和程朗好好的。
是很自然的剛和好的“朋友”關系。
然後程朗的“初戀男友”夏拾葉胡攪蠻纏莫名其妙發了火,把程朗趕出來了。
程朗和他去看滑雪場。
……
他就和程朗在一起了。
是的,他和程朗在一起了。
徐長風活了24年,這還是第一次和人談戀愛。
卻是以這樣被半強迫的方式。
不,不能說是被半強迫,程朗是給了他拒絕時間的,只是他不知怎麽就暈暈乎乎地沒有拒絕。
如果再重新來一次。
……如果再重新來一次,他還是會答應和程朗在一起。
長風轉過頭,認真地看着程朗的臉龐。
他想,如果讓他說自己不喜歡程朗,他應該是說不出來的。
程朗對他笑地時候心裏會高興,程朗不理他的時候心裏會難過,程朗和舒霖說話的時候會妒忌,程朗親吻自己的時候會臉紅心跳。
說到底……還是在意的。
可是…原來他徐長風也是可以再喜歡上別人的嗎?他徐長風…是可以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嗎?
就像夢一樣,從頭到尾,都有一種輕飄飄的不真實。
就在這時,程朗夢呓一般喊了長風的名字,他沒有睜開眼睛,就随手把長風一帶,攬到懷裏。
“睡吧。”程朗說。
長風心髒猛地漏跳了一拍,過了許久,才恢複正常。
他聽着程朗胸口的心跳聲,竟然真的不一會兒就有了困意。
他打了個哈欠,幾乎是無意識地把頭埋在程朗的胸前,睡了。
窗外不知何時又下起了雪,屋內壁爐的木炭燃燒地正旺,熊熊燃燒的暖黃色火焰讓整個屋子都顯得極其溫馨。
雕刻精美的木質大床上,兩個男人用最舒服的姿勢擁抱着彼此。
他們睡的很安穩,仿佛生來就便這般契合。
長風第二天起來的時候不知道怎麽,就是不敢看程朗的眼睛:“程朗,一起下去吃飯嗎?”
程朗跟着長風出了門,門關上的時候,程朗伸手幫長風整理了一下圍巾和帽子。
程朗的指腹不可避免地接觸到長風的臉龐,長風有些耳熱,程朗卻表現的相當自然,仿佛這種事情已經在他心裏排練了千千萬萬次。
程朗臉上挂着笑,幫他整好帽子,順手就牽住了長風的手。
結果兩個人一回頭,就看見了對面死死盯着他們的夏拾葉。
夏拾葉的表情簡直恨不得把徐長風抽筋扒皮。
長風:……
徐長風表示有一點點心虛,他手指動了動,有點想掙脫開,程朗也感覺到了,他皺了皺眉,把長風的手握地更緊了些。
“程朗!你們在幹什麽。”夏拾葉簡直是從牙縫中擠出來這兩個字。
程朗轉頭看向夏拾葉,臉上什麽表情都沒有,冷冷淡淡地說:“我們在談戀愛。”
說完就拉着長風轉身走了。
長風有些擔心地轉頭看了眼夏拾葉,走廊上已經沒有夏拾葉的影子了,估計又回房間生氣了。
長風對程朗說:“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程朗下樓梯的腳步頓了頓:“所以你剛剛就是想放開我的手嗎?”
長風:“我就感覺有點心虛…”
“心虛什麽?”
長風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說:“我們剛剛…好像被捉奸的狗男男啊…”
程朗:“我和夏拾葉八年前就已經徹底結束了。”
“那也有點……他現在的狀态…”
“徐長風。”程朗忽然喊了長風的名字。
“嗯?怎麽了?”
長風轉過頭,結果下一秒就被程朗摁在牆上吻住了。
這剛開始本是個不太溫柔的吻,幾乎帶着一點懲罰的力度來,這讓長風有些招架不住,強烈的窒息感湧了上來,連同抵着牆壁的脊椎都是發麻的。他簡直是身不由己地發出了一聲嗚咽,程朗幾乎是一瞬間就心軟了,接下來的親吻就就不由自主變得綿長而又濃密,纏綿而又溫柔。
“不準放開我的手。以後無論發生任何事情…都不能再放開我。”
“……好,不放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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