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2)
“這個我不能告訴你,”石爛看着他,“陰間有陰間的規矩,陽間也有陽間的規矩。”
巫友民卻像是明白了什麽似的,捂住臉大哭起來。
他就奇怪,好端端的怎麽就死了呢!還死得那麽難看,可大家都說翠兒是生孩子死的。
他也就信了。
第一次有人在自己面前哭,石爛有些無措,他看着比孩子還哭得厲害的男人,沉默了一會兒後,打了個響指,随即一群五彩斑斓的鳥兒便出現在巫友民的身邊。
清脆悅耳的鳥鳴聲似乎有安撫的作用,不多時巫友民便平靜下來了,他看着周圍的鳥兒,似乎明白了石爛的用意。
他擡頭認真看着石爛,發現這男鬼雖然是鬼,可長得卻比他們人好看,而且也比人更善良,他突然不怕對方了。
“我給您買床,您能接我這單生意嗎?”
石爛看了眼巫友民的兜兒,“可是你很窮,沒錢買床。”
裏面只有十幾塊錢。
巫友民:.......
“我、我會賺的!很快就能給您買床過來了!”
石爛圍着他轉了一圈,把巫友民緊張得不行。
就在他以為石爛會把自己這個窮鬼揮出去的時候,對方才道,“人類做生意的時候,身邊都會有助手,我讓你如願,你做我的助手還債,你願意嗎?”
“願意!”
巫友民二話沒說便同意了。
答應後,他才後知後覺地問道,“做您的助手,我需要做什麽呢?”
石爛背着手,一本正經,“當然是給我招攬生意,等我有錢了就買床睡覺啊。”
巫友民:........哦。
深夜。
巫友民坐在床上,看着手臂上出現的紅點,那是石爛給他的印記。
“哥,你怎麽了?”
巫友國雖然笨,但也不是傻子,巫友民一回來他便覺得對方不對勁兒。
“沒什麽,”巫友民拉下袖子,一把将燈給關了,“家裏還有黃錢紙嗎?”
“有啊,你要幹啥?”
“你別管,我出去一趟。”
巫友民說着便摸着黑出了房間,然後拿走了香燭和黃錢紙出了家門。
他跪在黃翠兒的墳前,燒着黃錢紙,流着淚。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石爛一直瞅着他。
巫友民喜歡黃翠兒,非常喜歡,即使黃翠兒是個傻子,是個腦癱姑娘,但這些并不妨礙他喜歡她。
巫老婆子知道他的心思,她雖然惱怒兒子喜歡一個什麽都不懂,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的姑娘,可還是去找黃翠兒的爹娘,想如兒子的願。
可黃家看不起他們,說什麽他們家邪門,自己姑娘這樣了,要是嫁過去以後更邪門。
除此之外黃家要錢,黃翠兒雖然不能自理,可是她長得很白嫩,笑起來的時候可愛極了。
那時候家裏太窮了,五百塊他們拿不出來。
巫友民為了湊夠錢跑去縣城給人擦鞋,扛東西,做的都是髒活累活,好不容易攢夠錢回家,卻看着身着紅襯衣的黃翠兒被胡一鳴高高興興地背回了家.......
黃翠兒嫁給了胡一鳴。
但是胡一鳴并沒有給彩禮錢,黃家說看中的是胡一鳴對女兒的好,錢不錢的不重要,只是要一個試探而已。
巫友民被拒絕後傻傻地去賺錢,可胡一鳴被拒絕後卻是每天上門報道,逗黃翠兒開心。
巫友民輸了。
黃翠兒懷孕是讓人沒想到的,畢竟她這樣的姑娘很難有孩子。
可黃翠兒的死,卻是村裏人想到了的,女人生孩子就是過鬼門關,一般的女人都很難挺過去,更別說黃翠兒這個特別的姑娘了。
黃錢紙一點一點的被火吞噬着,在夜裏發出詭異的燃聲,石爛看着躲在墳前瑟瑟發抖的女鬼微微一笑。
友善的微笑在強大的實力下被女鬼當成猙獰的試探。
黃翠兒渾身一顫,把自己縮成碗大小的鬼團,試圖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石爛莫名其妙地看了她幾眼,最後指着哭成狗的巫友民,“這是我的助手。”
他罩着的人,見面可以但是不能傷害對方。
黃翠兒即使變成鬼智商也沒高多少,要不然也不會在變成孤魂野鬼五年後才找胡一鳴報仇。
等石爛走後,黃翠兒伸展着鬼身,變成正常人大小,做了鬼的好處就是掙脫病魔的束縛,和正常人一樣能走能跳,但這都得在她鬼智清明的情況下。
一旦她發狂,鬼身就會和死時那般恐怖。
她記得巫友民。
黃翠兒飄到巫友民身前看着他,除了家裏人外,沒有外人哭過她。
巫友民只覺得周圍突然冷了不少,他擦幹眼淚,從兜裏拿出一兩片葉子,這是石爛給他的,用這葉子擦了眼睛,就能看見自己最想看見的鬼。
“翠兒......”
擦了眼睛的巫友民呆呆地看着差一點就貼住自己臉的黃翠兒,癡癡地叫道。
黃翠兒疑惑地歪着頭,“你、看得見?”
聲音和她活着的時候不一樣,帶着又僵又冷。
巫友民的眼眶又紅了,“看得見,我看得見。”
短暫的發神後,巫友民想起正事,連忙問道,“你到底是怎麽死的?是不是胡一鳴害死你的?!”
一聽見胡一鳴的名字,黃翠兒的身上便傳來濃厚的血腥味,接着血淚便從她青白的臉上滑落下來。
刺耳而充滿仇恨的聲音傳進巫友民的耳裏,“是他!是他!”
墳山周圍的雜草随着狂風搖曳着,黃錢紙的灰燼也随着風散在空中。
黃翠兒生下孩子時并沒有問題,問題出現在生完孩子後的第三天,得了兒子的胡一鳴喝了酒,然後和她同了房。
那種疼即使做了鬼,她都記得!
作者有話要說: 石爛(驕傲)我有助手了。
咳咳,寫得不怎麽恐怖,會加油改進的,筆芯。玫瑰小說網,玫瑰小說網,大家記得收藏網址或牢記網址,網址m.meiguixs 玫瑰小說網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請加qq群:647377658(群號)
☆、04
婦人生完孩子後,身體需要休息一段時間來恢複精氣,也就是所謂的坐月子。
這段時間除了一些基本的忌諱外,最重要的就是不能同房,這時候同房會給婦人帶來難以想象的傷害。
黃翠兒被胡一鳴折磨了一晚上,那天夜裏胡家的其他人就跟聾了似的,沒人過來阻止他,在他們心裏,孩子是最重要的,況且黃翠兒沒奶喂養,胡母對此十分不滿。
第二天早上胡一鳴醒來的時候,黃翠兒的全身都腫了,類似水腫,卻比水腫更厲害,而且發了高燒,但即便如此她也沒死。
偏偏這個時候胡母說黃家來人了,胡一鳴害怕黃翠兒亂叫,所以将被子蓋住了她的腦袋,結果用力過度,将黃翠兒活生生的捂死了.......
滴答.....滴答.....
水流聲傳進巫友民的耳裏,他擡頭看過去,只見黃翠兒渾身散發着黑氣,青白的鬼臉上全是痛苦,血水正從她的下//身流出,滴在地面上。
“翠兒......”
巫友民扶着墳堆起身,輕輕喚道。
可黃翠兒并沒有聽見他的聲音,她現在正在重複當初死時的痛苦,周圍的樹木開始晃動,奇奇怪怪的的聲音從周圍傳來,似乎在看好戲又喜歡在安撫她。
“啊!”
一陣尖叫後,黃翠兒飄向了胡一鳴的家。
巫友民連忙去追,可天太黑了,壓根瞧不見不說,還被腳下的野滕草絆倒險些磕掉了牙。
“翠兒!”
巫友民捶地痛叫道。
胡一鳴這會兒正躺在地上呼呼大睡,他這些天被黃翠兒的鬼魂弄得疲憊不已,好不容易逮到機會清靜一下,自然不會放過。
嘎吱......
冷風将木窗戶輕輕吹開,一陣陰風竄進屋子,胡一鳴皺起眉頭,手無意識地抓了下被子往腦袋上一蓋。
更大聲的呼嚕從被子下傳來。
可沒多久,胡一鳴感覺蓋在自己臉上的被子有些濕/潤,而且鼻間也嗅到一股子怪味兒,腥得很。
味道實在是太大了,他正想把被子掀開透透氣時,卻聽見有什麽滴在被子上面,發出輕輕的震聲。
像是水。
胡一鳴徹底清醒了,他小心翼翼地将被子往下拉,可當他剛露出一雙眼睛,便與一雙血紅且正滴着血淚的眼睛對上了!
“啊唔........”
嘴剛張開還沒完全發出聲,就被黃翠兒一把掐住了脖子。
窒息感讓胡一鳴沒多久就開始翻白眼,黃翠兒見此裂開嘴,血淚不停地滴在他臉上,像是在笑。
“爹!”
就在這時,隔壁的兒子突然哭了,而且還叫了一聲胡一鳴。
黃翠兒一愣,手也松了勁兒,被胡一鳴逮住機會一把推開她的手,然後連滾帶爬地跑出了房間!
黃翠兒見此連忙追了上去,可胡一鳴也聰明,他推開父母的房間,一把将哭鬧的兒子舉在手裏大聲道,“來啊!你要是敢動老子,老子就把你兒子摔死在地上!來啊!”
剛被孩子吓醒的胡父胡母又被兒子的舉動吓了一跳。
房門大開着,比平日還冷的風不斷地從外面湧進來,卻不再有黃翠兒的鬼影。
胡一鳴見此得意一笑,他将兒子抱進懷裏,喘了幾口氣後,對胡母道,“以後兒子都跟着我睡!”
看那個臭婆娘還怎麽來!
像是找到了護身符似的,胡一鳴将依舊沾着血的被子換了個方向,蓋着幹淨的另一頭抱着兒子便繼續睡了。
他這種人虧心事已經做了,所以即使有鬼找他,他只要有護身符便不會當回事兒。
能在她做人的時候殺她,就能在她當鬼的時候再殺一次!
巫友民找到黃翠兒的時候,對方正圍着胡家的房子轉悠,一邊飄一邊哭,血淚在胡家房子周圍滴了一圈兒。
“翠兒,你咋了?”
巫友民喘着粗氣問道。
黃翠兒一眼也沒看他,只顧着轉圈圈。
“她在痛苦。”
巫友民被身後傳來的聲音吓了一跳,他轉過頭便看見石爛。
石爛依舊穿着黑衣,不過袖子上多了點紋路,看樣子不是同一件黑衣。
這鬼還挺講究。
默默看了眼自己穿了好幾□□服的巫友民想道。
不等巫友民問他為什麽,石爛便沖着黃翠兒招了招手,“過來。”
黃翠兒吓一跳,血淚也不敢流了,瑟瑟發抖地飄到石爛面前。
石爛看着她,“你太笨了。”
黃翠兒好不容易止住的血淚又流了下來。
巫友民想也不想就用自己的袖子去擦她的血淚,一點也不怕。
黃翠兒愣在原地。
“入夢。”
石爛看了看巫友民又看了看黃翠兒後,搖了搖頭,說了兩個字便離開了。
黃翠兒雙眼一亮,唰地一下飄到空中看準胡一鳴的房間後便猛地紮了下去。
半睡半醒的胡一鳴打了個全身冷顫,便徹底陷入昏睡中。
紅色,全都是紅色。
胡一鳴不斷地跑着,可不管跑到什麽地方都是紅色的,就連腳下踩着的地也是紅色。
“這是什麽地方?!”
胡一鳴一邊大聲問,一邊伸手使勁兒地掐着自己,一點也不痛,這是在做夢,他頓時心安了。
就算和鬼在一個夢裏,他也不怕,就沒聽說過鬼能在夢裏殺人。
想通這點的胡一鳴有些得意,他趾高氣昂地指着周圍,“我知道是你,可是你現在已經死了,再說,你到我們家五年,我們可沒虧待過你,那天我得了個兒子,我高興啊,丈夫高興一下,讓自己媳婦伺候自己一回又怎麽了?”
說着,他更理直氣壯了。
“我是你的丈夫,是你的天!更是你兒子的親老子,我要是死了,兒子就得餓死,別指望我爹娘養了,他們都老了!翠兒啊,你聽見沒?”
說得正舒服的他一點也沒發現自己的肚子在慢慢長大,直到他說累了,想坐下身歇會兒時,才發現自己坐不下!
那肚子就好像懷了七、八個月似的!
而且還在不停地長!
“你要幹什麽?”
胡一鳴咽了咽口水,顫抖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告訴你啊,你就是這麽羞辱我,我也不怕的!”
肚子依舊在長。
“你、你要是再吓老子,等老子睡醒後就把兒子往死裏打!反正你都不心疼兒子的老子,難道還會心疼你兒子啊!!”
許是被他這話刺激了,原本還在慢慢長大的肚子頓時和吹氣球似的大得難以想象,随着肚子的變化,胡一鳴便感覺到陣陣如撕裂般的疼痛從□□傳來!
鮮紅的血從他身下流出。
胡一鳴整個人都疼得倒在地上,不停得翻滾着、大叫着。
“你、要生了。”
冷硬而興奮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滿頭冷汗的胡一鳴随着聲音的方向拼命扭頭去看,只見上身穿着白衣,下身被血浸濕的黃翠兒正一臉高興地看着他。
“死婆娘!你、你等着,老子明兒就去找個道士把你給收了!”
胡一鳴的嘴皮子還是那麽厲害。
黃翠兒似乎已經習慣了他這幅模樣,她來到胡一鳴的腳邊,血紅的眼睛盯着他的肚子,嘴裏念着,“寶貝,出來吧。”
“什、什麽寶啊啊啊啊!”
劇痛從肚子裏傳來,胡一鳴發出凄慘的痛叫聲,肚子已經将衣服撐破了,只聽一聲破裂的聲音,胡一鳴的肚子便被裏面的東西活生生地戳破了!
可胡一鳴還沒死。
黃翠兒小心地将從胡一鳴肚裏爬出來的小鬼抱在懷裏哄着,“真乖,你看看我們的孩子,真好看。”
青黑的身子,大大的腦袋,雙眼呈黑瞳不說,那小嘴居然能裂到耳根,露出一口尖尖的利齒。
胡一鳴一點也沒得到孩子的好看是從哪裏來的。
他已經疼到麻木了。
“吃了他,”黃翠兒看了胡一鳴半晌後,将手裏的鬼嬰放在胡一鳴破裂的肚子上。
鬼嬰發出一陣詭異的笑聲,然後在胡一鳴驚恐的目光中将腦袋紮進了他的肚裏,然後便發出一陣吞噬的聲音,疼得胡一鳴慘叫不已。
“這、這是什麽鬼東西啊啊啊啊!”
啪!
黃翠兒手一擡,胡一鳴的臉上就出現了一個青紫色的巴掌印,“這是我們的孩子,不是鬼東西。”
她被胡一鳴折磨了一晚上後,即使後來死了,可肚子裏居然壞了鬼胎,要不是鬼嬰想要進食而喚醒了她的鬼智,她還渾渾噩噩地做着孤魂野鬼呢。
不過兩天,胡一鳴便只剩下一顆腦袋了。
他木然地看着對面哄着鬼嬰的黃翠兒,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這該死的夢怎麽還不醒呢!
可事實上,胡一鳴已經昏迷兩天了。
胡父将人送到縣城的醫院也沒看出什麽毛病。
“可能是受到什麽刺激,所以腦部死亡,不過這也只是猜測,具體是什麽情況,依現在縣城的醫療器械還不能完全判斷,我建議你們将他送到大城市去看看。”
醫生的話讓胡父眼前一黑。
正好走廊上一個剛生完孩子的婦人被推了出來,他聽見嬰兒的聲音轉過頭去時,卻被那婦人死死地盯着,然後對他龇牙咧嘴。
那分明就是死去的黃翠兒!
胡父起身端起自己剛才坐的椅子就要砸向那婦人,被婦人的丈夫一把推開,揍了一頓。
他的舉動不只是吓壞了婦人一家,也吓壞了醫生和護士。
“孽障!都是孽障!”
被趕出去的胡父使勁兒晃動着胡一鳴的腦袋,一臉猙獰地罵道。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故事石爛出現的比較少,很快就完啦,筆芯玫瑰小說網,玫瑰小說網,大家記得收藏網址或牢記網址,網址m.meiguixs 玫瑰小說網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請加qq群:647377658(群號)
☆、05
整個巫山村都知道胡一鳴得了怪病,怎麽叫都叫不醒。
看着胡父将人帶回來後,村裏人的議論更多了。
“我知道那種病,”一四十多歲的漢子抽了口旱煙,滿臉沉重,“叫什麽植物人。”
“就是電視裏常演的那種植物人?就躺在床上,雖然有意識但是說不出話也沒法動的那種?”
旁人一聽趕忙追問道。
漢子還沒點頭,另外一邊五十出頭的婆婆就癟起嘴,“什麽植物人,我看啊,是報應!”
“啥報應?三婆您可別亂說話啊,”雖然胡家是外來戶,但好歹在這村裏也住了兩代人了,這胡說人家的家事确實不好。
三婆卻是個直性子,有些話礙于胡家的顏面她都已經憋了五年了!
“咋不是啊!你們以為他媳婦怎麽死的?真是生孩子死的那就該孩子一出生她就死了,怎麽會隔了兩天才突然死去?”
三婆的話讓周圍的人沉默了。
“當初我和另外兩姐妹想幫着給他媳婦穿衣好入棺,”三婆回憶起五年前的事兒,“可胡一鳴卻攔着我們,非要自己給她穿,我當時還以為他們感情好,結果因為落東西,我回去拿,忘了敲門直接就推開了,他媳婦身上青青紫紫的,可不就是得了月子病!”
一聽見月子病三個字,在場的婦人多多少少變了臉。
所謂月子病,其實不是指月子沒做好而導致的婦科病,而是女人在坐月子的時候,和男人同了房。
同房後女子身上的會出現各種反應,當初黃翠兒是全身水腫,他們都以為是惡露沒排出來,加上她又是個傻子,所以才會去世的。
現在一聽三婆這話,衆人只覺得腳底發涼。
“黃翠兒是個軟女,整天只知道躺在床上盯着房頂發呆,吃喝拉撒都得讓人伺候着,現在這胡一鳴不也是如此嗎?”
三婆慢悠悠地說完這話後,便起身離開了。
剩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打着哈哈各自回家了。
石爛将這一切都看進眼底,他偏頭看向胡一鳴的家,最後抿了抿唇離開了。
冤有頭,債有主,不是不報,只是時辰未到。
巫友民這幾天神出鬼沒的,看得巫老婆子心慌,“你說他這白天睡覺晚上跑出去這是幹什麽呢?”
巫老爺子正眯着眼睛打瞌睡,聞言哼了哼,“他都這麽大的人了,你還擔心那些做什麽。”
巫老婆子嘆了口氣,說起村裏流傳的話,有些心驚,“你說真是黃家那個找上的?”
“不知道。”
巫老爺子不耐煩聽她說那些,直接起身就進了房。
夜裏,巫友民拿着東西剛出院子便看見門口的石爛。
“大、大人?”
石爛看了眼他手裏的黃錢紙和香燭等,最後道,“今晚上你別出門了。”
巫友民似乎明白了什麽,他呆在原地,過了好一會兒後才低頭看了眼手裏的東西,“那我以後燒給她,她還能收到嗎?”
“投了胎後是沒有辦法收到的。”
巫友民聞言露出一個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表情。
“這、這樣也好。”
而這邊的胡父也剛好将一道人接進了家門。
道人來到胡一鳴的房間,看了下他的眼睛和脈搏,最後皺眉,“他的身體只有一魄在,其餘的三魂六魄都被勾走了。”
“我知道是誰做的!”胡父連忙道,“是我以前那個兒媳,她這些日子一直來找我兒子,出事的那天晚上,我兒子還跑到我們房裏她才離開的。”
“帶我去看看她的墳。”
道人也不是江湖騙子,身上有幾分本事。
他随着胡父來到黃翠兒的墳前,“你們給她上過香?”
道人指着黃翠兒墳前那些痕跡問道。
胡父搖頭,“沒有,可能是黃家人。”
道人聞言點頭,然後拿出胡一鳴的衣服與鈴铛在墳堆周圍轉悠,一邊轉一邊念着胡一鳴的名字。
老祖傳牌鈴,金剛兩面招,百裏勾魂冢,速歸速歸,胡一鳴.....速歸......速歸......
紅色空間中,胡一鳴正被那個鬼嬰啃着臉,他現在只剩下半個腦袋了,一聽見有人叫自己立馬回道,“我在這!我在這!”
而就在胡一鳴回應後,道人手上的衣服也嘩啦一下被血紅的火焰給燒盡了。
胡父吓得縮在大樹下,手裏攥着的是道人給他的護身符。
“不秒!”
道人豎起橫眉,将手裏的鈴铛扔在空中,雙手合一擡起一足立在墳前,閉上眼念着咒。
沒多久,一道黃光便從道人的身上散發出來,将墳堆都包圍了!
看見這一幕的胡父使勁兒搓了搓眼睛。
與此同時,正在啃噬胡一鳴腦袋的鬼嬰突然扔掉他,雙手抱着腦袋發出一陣慘叫!
黃翠兒一腳踢開胡一鳴的腦袋,小心地抱着那鬼嬰,血淚滑落滿目仇恨,“公公......”
就差一點,就差一點她的孩子就能投胎了!
“啊!”
被黃光包圍着的墳堆突然升起一陣血霧,接着黃翠兒的鬼影便從血霧中出現在道人面前。
道人大喝一聲,拿起法器就往黃翠兒身上打,“還不将胡一鳴的魂魄交出來!”
黃翠兒只有幾年的鬼道行,哪裏是道人的對手,沒多久就被打得抱頭亂竄,“他殺了我!他還毀掉了我的孩子!你為什麽幫他!”
血霧從黃翠兒的鬼身上不斷散出,胡父都看不清道人的身影了。
道人聞言手一頓,最後皺眉道,“你已經死了,何必記着人間事不放,還是早些放下執念,投胎去吧!”
黃翠兒只知道哭。
鬼聲把埋在土裏的石爛招來了,他站在道人的身後,道人絲毫沒有察覺。
黃翠兒見到這一幕後哭聲頓時停了,就在道人疑惑時,他感覺自己的後腦被什麽戳了一下,随即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石爛看了眼墳堆,“你該走了。”
黃翠兒哀叫一聲,似乎很不甘心,就在這時,鬼嬰從墳堆裏飄出來,被石爛抓在手裏,他逗了逗鬼嬰後在對方眉心處點了一下,原本青青紫紫的鬼嬰頓時變得白白嫩嫩的,毫無怨氣。
黃翠兒見此跪在地上給石爛磕了幾個頭,然後抱着那孩子消散在石爛面前。
他們去投胎了。
而躺在地上昏睡的道人卻經歷了一番黃翠兒的人生。
他時而面上猙獰不堪,時而發出一陣陣哽咽聲,直到最後,他看着黃翠兒抱着鬼嬰看着自己時,才猛地掙開束縛自己的力量,漸漸地睜開雙眼。
“沒經歷過別人的事,就別輕易讓別人原諒。”
清冷的聲音猶在耳邊,道人抹了把臉,看着黃翠兒的墳堆深深一嘆,最後提起昏迷的胡父回到了胡家。
他什麽報酬都沒要便離開了。
胡母守着昏迷的丈夫以及生死不明的兒子捂嘴大哭着,至于那五歲的孩子已經被黃家人接走了。
胡一鳴還沒死,但是比死更難受,他會一直以半個腦袋的形态活在黃翠兒的墳堆裏,直到魂魄消散,□□才會死去。
“你去哪兒?”
巫友國看着收拾東西的哥哥滿臉茫然。
巫友民背上包,擡手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我去外面掙錢,你在家好好照顧爹娘,等哥哥找到錢了就給你娶媳婦。”
聽見娶媳婦這話,巫友國臉紅紅的,忸怩道,“我自己會找錢娶媳婦。”
巫友民是跟着石爛一起離開的巫山村。
石爛在鎮子上轉了一圈後,才知道現在的床分很多種,之前巫友民兄弟給自己送過來的不能稱為床,只能說是床墊。
為了賺更多的錢,買更多的床,讓自己睡得舒服,石爛決定帶着自己的助手去外面的大城市轉轉。
師傅說過大城市的人賊有錢,賊大方。
L市。
“孫芝,快醒醒!主管過來了!”
被同事一把推醒的孫芝連忙将自己桌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收拾好,等主管環視一周說了點項目上的事兒離開後,她才軟唧唧地趴在桌上。
雙眼無神,臉色蒼白,看着十分不好。
“你到底怎麽了?”
孫芝搖了搖頭,直接将腦袋埋在手間,不去理會同事的關心。
同事已經習以為常了,自打上個月孫芝分手後,就一直這麽死氣沉沉的,和以前那個活潑的孫芝完全不一樣。
感情傷人啊,還好自己的男朋友被她抓得死死的。
下班後,孫芝趕忙趁着人多擠上了電梯,她現在不敢一個人坐電梯,不然一個不留神就會被那東西弄死。
經過這一個月的時間,她已經能肯定自己身邊跟了一個“東西,”那個東西想要她死。
她也跟自己的父母說過,可父母覺得她失戀後精神方面受了刺激,所以聽了孫芝那些鬼神的話語,表面上安撫着她,其實也沒放在心上。
孫芝很失望,也很絕望。
回到家時,孫芝打開浴室門,對着鏡子将自己剝幹淨,只見鏡子裏的姑娘渾身都是傷痕,有刀痕,有繩子勒出來的痕跡,也有針孔的痕跡。
奇怪的是這些傷痕只有她能看得見,也只有她能感受到疼痛。
之前她也想以此為證據掀起衣服給孫母看,證明自己沒說謊,可孫母卻什麽也沒看見。
所有人都覺得她腦子出了問題,沒人幫助她,也沒人将她的話放在心上。
孫芝面無表情地看着鏡子裏面的自己,“你想殺我是嗎?我偏偏不如你願。”
說着便轉身躺進了沒有水的浴缸,她不敢泡澡,只能拿着蓬頭沖洗幾分鐘便離開了浴室。
孫芝沒有發現自己離開後,那起着白霧的鏡子漸漸清晰,裏面站着和她一模一樣的“人”,那“人”擡手摸了摸臉,然後露出一抹詭異的笑。
“石先生,咱們就在這裏等?”
小區門口,背着包袱的巫友民小心翼翼地問着身旁俊美的青年。
石爛困得很,可他從不睡不屬于自己的床,即使是酒店裏面的床他也不睡,因為那些床被太多人睡過了,他不喜歡。
可這城裏的土床也不幹淨,不是臭水溝,就是碾平的墳堆以及難聞的地下道。
“嗯,我嗅到那只鬼的味道了。”
石爛說着便打了個哈欠。
看見他打哈欠,巫友民也想打了,可自己打哈氣沒有對方好看,所以只能偷偷打。
“石先生,我覺得咱們可以擺攤,這樣客人會更多。”
“擺攤?”
石爛的臉上充滿拒絕,“擺攤會被人類城管追趕,還會被太陽曬,不好。”
巫友民:......其實吧,他也疑惑,因為出來這麽五六天了,他發現石爛好像不是鬼,可又不像是人啊。
人能這麽多天不吃東西嗎?
人能想去哪兒一眨眼就不見了嗎?
人能睡着了還能飄着趕路嗎?
更重要的是,石爛沒有身份證,不能客車、火車、以及飛機甚至住宿都不行。
當然他們身上也沒有那麽多錢去坐車和住宿。
也幸虧巫友民嘴巴會說,被好心人載了一程,坐了一趟順風車,不過石爛很不喜歡車子的味道,所以他都是隐身站在車子頂部的。
門衛室的老大爺已經注意石爛他們很久了,沒辦法,石爛的樣貌太出色了,不只是他,就是路過的行人都會偷偷打量石爛。
石爛對這些沒有惡意的注視并沒有表現出不高興。
“你們,說的就是你們。”
石爛與巫友民看過去,只見老大爺手裏拿着個保溫杯,正沖着他們招手。
石爛擡腳就過去了,巫友民趕忙跟上。
“這是什麽?”
石爛瞅着老大爺手裏的保溫杯問道。
老大爺被他這麽一問,倒是忘記自己的本來目的了,他将蓋子打開讓石爛瞅了瞅杯子裏泡的,“泡的枸杞,養生麽這不是。”
“養生?”石爛疑惑地看着老大爺的眼睛,“你身體的火氣大,不能喝這個,你的眼睛都開始紅腫了。”
老大爺一愣,随即擡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這些日子他确實覺得眼睛不舒服,算起來好像是從喝枸杞水不久後開始的。
“不好意思,我們石先生說話直,但絕沒有惡意,”知道石爛不懂得人情世故的巫友民趕忙解釋道。
老大爺聞言看了眼雙眼清澈的石爛,最後哈哈一笑,“去我屋裏坐坐吧。”
這是個老小區,門衛室也很舊了,但是裏面雖小,什麽東西都俱全,而且收拾得特別幹淨。
“你們是找什麽人嗎?我瞅着都在外面站了兩個小時了,”拿出一次性杯子倒好水分別遞給石爛和巫友民後,他問道。
石爛垂頭看着手裏的杯子,嗅了嗅後喝了口,他好久好久沒喝水了。
這城裏的水喝着有股味兒,不如山泉清甜。
巫友民自然是一口幹完了,“是啊,咱們找人,大叔放心,我們不是壞人,就是找人的。”
因為老大爺是夜班,晚上也不會睡覺,所以三人就這麽坐着聊起來了,當然石爛沒怎麽說話,越聊越投機的是巫友民和老大爺。
清晨,瞧見出小區準備去上班的孫芝,石爛起身出了門衛室,叫住對方,“姑娘留步。”
正揉着太陽穴的孫芝一愣,她回過身便看見一從未見過的男子,長得很好看,可她不認識。
“你需要幫忙嗎?一張床的錢就夠了,”石爛說得很實誠。
可孫芝聞言卻俏臉氣得緋紅,她惱怒地瞪了石爛一眼後,罵了句流氓便跑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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