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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父一回來,便看見鄭母黑着一張臉坐在客廳。
“怎麽了”
鄭母微微擡頭往鄭老所住的房間揚了揚, 然後輕聲道, “咱們談談。”
鄭父皺了皺眉, 最後還是将公文包放在一旁,坐在鄭母的旁邊,“爸惹你了”
“不是,”鄭母深深地吸了口氣, 帶着猶豫道, “你有沒有覺得爸的這裏有點不對勁兒”
說話時,她擡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鄭父面上帶着幾分怒氣,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鄭母被他的表情與質問般的語氣氣笑了, “每天晚上都在廚房開開關關, 那可是煤氣不是老家的柴火, 也不是院子裏的烽火煤萬一哪一天咱們兩個都睡熟了,他老人家又沒記性”
“行了”
鄭父粗魯的打斷她, 可到底是聽了一些進去,他讓鄭母先去休息,自己找個時間和鄭老好好聊聊。
沒想到鄭母剛回房,早就休息了的鄭老就從房裏出來了。
“爸”
看着鄭老那張蒼老而充滿難受的臉, 鄭父有些慌, 他不知道自己和妻子的對話, 對方聽了多少。
“明天就送我去你大哥家。”
說完, 鄭老就回房将門給關上了。
留下鄭父坐在客廳抽了一夜的煙。
可兩天後, 鄭大伯的電話打到他這裏來, 意思和妻子的一樣,他們爸可能腦子有些問題,于是兄妹幾人在微信上簡單的開了個會,最後決定把鄭老送去醫院看看。
可誰知鄭老非常抗拒,沒有辦法,還是由鄭父将人送回巷子。
“呵,”鄭雲清站在院子門口看着他們嗤笑一聲,“還以為你們會堅持多久呢。”
鄭老陰着一張老臉先進了院子,鄭父若有所思的看着鄭雲清,“他一直有那種習慣”
“什麽習慣我不知道。”
鄭雲清雙手舉起抱在腦後,邁着不着調的步子來到對面的巷子,接着便進去了。
鄭父看着他的背影微微皺眉。
“喲,今兒咋有空過來啊,”打開院門發現是鄭雲清後,巫友民十分驚訝。
鄭雲清嘿嘿一笑,“來借個煙。”
“煙就免了,進來喝口茶,和我們先生聽聽戲曲兒吧。”
說着,兩人便先後進了客廳。
石爛最近有了心頭好,一直在聽那一部戲曲,由于聽的時間多了,就連巫友民都會哼上兩句詞兒。
三人就這麽坐着,除了石爛最自在外,鄭雲清這種心裏有事兒的人就顯得魂不守舍了。
戲曲結束後,石爛轉頭看向他。
“想問什麽”
鄭雲清還有些沒緩過神,聽清石爛的話後整個人坐得十分端正,接着快速組織了一下語言,“上一次那件事後,我總覺得身邊還是有什麽在的,特別是那小姑娘總看我的右手邊”
說完又有些不好意思,畢竟上次他離開的時候可是堅決得很,覺得自己不可能會因為這些事來打擾石爛了。
石爛看了一眼他的右手邊,那裏站着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他第一次見到鄭雲清的時候便看見了。
這位老太太并不是心髒病突發去世的那位,而是鄭老的原配妻子,鄭雲清小時候一直是她在照顧,一直到八歲,她才因病去世。
許是死的時間太長了,這老太太并不懼怕陽光,她身上的鬼力非常強,但是渾身的氣息又十分溫和,正因為如此,石爛才沒對對方發難。
“你覺得還有什麽會留在你身邊”
鄭雲清擡手抓了抓腦袋,“我不知道,但是既然人死後有靈魂,那肯定是很在乎我,我也很在乎的人在我身邊,我也不知道我說話對方能不能聽見,但是看了那位小姑娘後,我覺得還是早些投胎比較好。”
投胎
老太太輕嘆一聲,雙眼依舊充滿慈愛的看着對方。
在石爛這裏吃了午飯後,鄭雲清才回到自己家。
這一回去他差點又和鄭老吵起來了
只見院子裏亂七八糟的,不是衣服就是鞋子,有他的也有鄭老的。
“你怎麽了”
鄭雲清的眉頭都可以夾死幾把蒼蠅了,他順着痕跡來到鄭老的房間,卻瞧見對方如同老僧入定一般坐在衣服中間,背對着自己。
聽見他的聲音也沒回頭,而是伸出手擺了擺,示意他出去。
鄭雲清轉頭就走了,而一直跟在他身旁的老太太卻站在眼底,面無表情的看着鄭老。
鄭老似乎感覺到了什麽,他緩緩回頭卻被滿帶沙子的風吹了一眼疼得他大叫不已,鄭雲清去而複返,将人帶到衛生所,折騰了大半天後,才回到家。
“雲清啊,今天晚上我挨着你睡吧,”鄭老小心翼翼的模樣讓人看着就心酸,可鄭雲清實在是太清楚對方的本性了,聞言不僅不心酸,而是笑道,“怎麽,怕鬼敲門啊”
鄭老的臉一黑。
“這不做虧心事,就不怕鬼敲門,這可是老話,您最清楚才是。”
“滾給我滾”
這一次鄭雲清沒有直面而上跟着對方吵,而是有些高興的回到自己房間,他從櫃子裏拿出一個木箱子,将箱子打開後,是一些照片,有舊照片也有比較新的。
但人只有兩個,看着這兩個人的照片,鄭雲清臉色溫和,“兩位奶奶,也不知道你們能不能看見他這個樣子,這是報應,對嗎”
站在他右手邊的老太太聞言露出一抹笑,似乎在認同他所說的話。
深夜。
鄭老一臉麻木的站在竈房門口,看着即使沒有煤氣竈,也時不時有火光冒出來的竈門處。
他上去将烽火煤給拿出來,可剛轉身到門口,火光又亮了。
這一次鄭老沒有回頭,也不敢回頭,因為他感覺有什麽東西站在自己身後,那冰冷的感覺從腳底蹿到腦門
燒啊讓火燒啊
那嘶啞而詭異的聲音似乎刻進了他的腦子,身體不受控制的轉過身往竈門的方向走去,手像是被人拉着似的往燒得火紅的竈門裏拉
“啊啊啊”
凄厲的慘叫聲在這深夜顯得十分突兀,不只是鄭雲清醒了,挨着他們家的鄰居,前前後後戶都醒了。
巫友民穿上衣服就往外跑,先生說了今天晚上鄭家會出事。
果然出事了
“哎喲,你們是沒看見那只手啊,都快燒成碳了”
“就算是沒看見,從這個味兒也能聞出來”
巫友民到的時候,鄭老已經被送去醫院了,竈房處圍了好幾個人,聽着他們說的話,巫友民臉皺成一團,那得多疼啊
“我看啊老鄭一定是中邪了,”一個和老鄭交好的老頭兒一臉肯定道。
“不用你說我們也知道。”另一個老頭拆了他的臺。
“就是啊,誰會把自己的手放在火裏燒成那樣啊,”說這話的是一個中年人,他搓了搓身上的雞皮疙瘩,随即便被老婆的電話叫回來家。
鄭老從醫院出來的第一件事就是來找石爛。
他的那只手已經沒救了,醫生讓其截肢,但是鄭老覺得自己也沒多少年活頭了,不能死的時候不帶全屍,所以死命不讓截肢,誰勸都沒用。
裹着厚厚的紗布,鄭老渾身發抖的說起那天晚上發生的事兒,坐在他身旁的鄭父聞言滿臉頭疼,“爸,這世界上根本沒有鬼,您啊,是神經太脆弱了,所以産生了幻覺,然後不知不覺的就”
“不知不覺的就把自己的手弄成這樣了是嗎”
将手放到兒子的眼前,鄭老滿是紅血絲的眼睛此時充滿了憤恨,“你們都不信我,都覺得我是老糊塗了是嗎”
鄭父不想讓鄭老情緒太激動,只能退讓,“你們好好聊,我出去抽根煙。”
說着便起身對石爛點了點頭,去了院子裏。
聽他們說話說了大半天的時候此時看向鄭老,“你來我這裏的目的,是為了什麽”
鄭老淚流滿面,“贖罪,我只想贖罪,是我錯了,是我的錯,求求她放過我吧。”
鄭老對石爛一直有種莫名的敬畏,也正是因為如此,在知道對方的職業後,便一直敬而遠之,現在不是緊要關頭,他也不會大着膽子來找石爛。
“贖罪”
石爛輕笑。
“你如果真想贖罪,那就不該來我這裏,而是去警察局才對。”
石爛的話讓鄭老面如死灰,“你知道”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麽簡單的道理,你活了幾十年,就沒有一點感觸”
鄭老顫顫巍巍的起身,臉色慌張的想要往外走,石爛一句話便讓他停下了,“你想讓她一直跟着你嗎”
“她跟着我她在哪兒”
鄭老害怕的樣子是對方最喜歡的樣子,石爛手一揮,鄭老便聽見一陣陣嗤笑。
那聲音即使沙啞了,他也能聽出來,是那個人,是那個人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對不起”
如同被燒焦的影子一步一步從往鄭老逼近,對方離得越近,那股燒焦的味道便越濃烈,鄭老縮到角落處,不停的求饒,“我真不是故意的你放了我吧香梅石先生、石先生您救救我啊”
“誰也救不了你,這是你欠我們的債,你欠我和星星的債”黑影凄厲的怒吼着,“星星才三歲啊你怎麽下得了手”玫瑰小說網,玫瑰小說網,大家記得收藏網址或牢記網址,網址m.meiguixs 玫瑰小說網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請加qq群:647377658(群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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