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咬痕

蘇桃覺得, 這段日子,她簡直都快不認識林戰這個人了。

随着兩人談戀愛的日子越長, 林戰越是颠覆自己在她心裏的形象。

用比較現代的話來講,這叫崩人設。

當然在別人面前,他還是那副十分冷漠禁欲、不可接近的樣子。

但兩人獨處的時候, 他的話語和舉止總是能不停刷新她的認知。

什麽叫‘留點讓你不得不想起的東西’?

聽聽,這是人話嗎?

簡直就是想讓人不想歪都不行。

說實話,被他強勢壓下來親,蘇桃确實想歪了, 并且因此有點緊張。

她一緊張就會在心裏吐槽什麽來分神。

男人似乎察覺了她的不專心, 輕輕在她唇上咬了一口,微微分開,“在想什麽?”

“沒什麽。”蘇桃快速回答, 然後立刻又機智地回答:“想睡覺了。”

“是嗎?”

她看見男人眯了眯眸, 長睫下看不清他眼裏的意味, 但她忽然就有了危險的直覺。

蘇桃不敢回答。

果然,下一秒,就聽見他沙啞又磁性的聲音說:“看來,我要更加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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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他低頭, 咬在她頸上。

一開始是輕微的刺痛, 但他很快松了牙齒,柔軟的唇瓣溫柔地安撫了一遍又一遍。

電流從那處竄流至全身,她驚愕的眼神逐漸迷離, 有點不知所措地想要推開他。

誰知,就在她以為他要留‘東西’的這個行為到此為止的時候,同一個地方,傳來比剛才更尖銳的痛感,然後又是撫慰般的親吻。

很快,又是第三遍。

尖利的虎牙直接刺破肌膚。

一瞬間,有什麽在腦海裏爆炸了,更加強烈的電流感,引得她忍不住輕微顫抖……

蘇桃一向怕疼,但此刻脖頸處除了難耐的疼痛,還有一種滅頂的酥.麻感覺。

卧槽……

蘇桃忍不住想爆.粗。

她有點明白了,以往看過的小說裏,所謂極致的歡.愉是什麽,可是……

快瘋了。

蘇桃想推開他,奈何不知道是自己脫力,還是他太強勢,最後還是他主動放開的。

她簡直無力吐槽,你以為你是吸血鬼麽?

但她此刻心跳劇烈跳動着,呼吸不暢,眼前水霧蒙蒙,說不出一句話來。

殊不知,她氣息不穩、淚光晶瑩的嬌弱模樣,落在男人眼裏,又讓他的眸色深了幾許。

林戰微微直起身,眸光掃過她幾乎像是要滴血的耳朵尖上,往下落在他咬出來的一圈血痕,冷淡的眸子眯了眯,聲音沙啞:“抱歉。”

蘇桃一摸脖子,看見指尖的鮮紅血跡,她驚愕地瞪大眼睛。

咬都咬了,再來道歉有個鬼用啊?

更更氣人的是,她剛剛那個反應……反觀這人,卻仍然維持着一副冷冰冰的平靜?!

于是,蘇桃的回答,是擡起腿狠狠踹了他一腳。那人被她踹在胸膛上,卻紋絲不動,甚至還順勢握住了她的腳踝。

她氣急敗壞,“你屬狗的啊?”眼睛一眨,淚水就掉下來了。

林戰看着她啜泣,眸底神色卻是更加晦暗。

他動作僵了僵,松了桎梏的力道,把女孩兒的腳放回去,不動聲色地給她拉好裙子,再次道歉:“別哭了,我一時沒忍住,抱歉。”

實在是她的反應,太讓人……

蘇桃不知他所想,一被放開,就氣呼呼地裹住被子往裏一滾,背對着他:“不接受道歉,你走開!”

身後的男人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居然嗯了一聲:“那你睡吧。”

接着,起身離開。

還是往門外走的。

蘇桃:“………………”

特麽的這是什麽直男癌?!

心疼我自己。

蘇桃一早醒來,桌上只剩下一張紙條和一條新的絲巾。

林戰已經出遠門了。

她脖子上的咬痕觸目驚心。

蘇桃攥着絲巾,氣笑了。

連善後方法都替她想好了,她是不是該誇他一聲體貼周到?

她氣得把絲巾摔在地上,從衣櫃裏找出別的絲巾戴上了。

不過,林戰的留言倒是還給了她一句提醒。

建議她如果忙不過來,就給自己找個得力助手。

随着新的生産組投入生産,蘇桃每天要忙碌的事情越來越多,基礎建設搞完了,還得一邊給各個生産組的組員上課。

林戰不在,周承澤也只能分擔一部分,她便聽林戰建議,去找周和平要幫手。

“你有人選嗎?”周和平反問她。

蘇桃:“有是有,我想從知青裏面選人,歐曉兒就挺好的,蔣梅也不錯。但我怕其他知識分子有意見,所以,可能得有一次競選或投票什麽的,大隊長認為哪種方式比較好?”

周和平想了一想,“如果投票其實結果都可以預想得到,知青裏應該是輪不到歐曉兒的,蔣梅和錢昊的票數會更高。”

蘇桃:“所以我更傾向于搞一次考試來競選。”

“考試?”

“嗯,我不是即将給組員們上技術指導課嗎?到時候有興趣的人都可以來聽,然後我出考題考試,選前兩名。而且技術員的話,我希望大隊裏也可以選出幾個人跟我學習。”

周和平愣了一下,随即有些無奈地笑道:“那你就太高看我們村裏的社員了,那些學歷比較高的人都在縣城裏不願意回來,留在村裏的都是連初中都混不過去的那種。”

蘇桃挑了挑清眉:“那大隊長你可得想辦法找出點人才來咯。因為說實話我肯定不會一直留在咱們大隊。如果這次的試驗生産組獲得成功了的話,公社肯定會讓我去別的大隊,或者幹脆指導整個公社搞副業生産的。”

周和平有點驚詫。

對于蘇桃的自信,他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評價?

他這個人一向穩紮穩打,不敢盲目自信,但轉念一想,蘇桃身上确實有一種氣質,總是讓人莫名信任。

總會讓他不自覺地認為,她只要說出來,就真的可以做到。

而……如果她真的可以做到的話,她說得對,他們以後大隊确實需要能夠常駐的人才。

自己的兒子看着也不像是能一直蝸居在村裏的,周承澤一直想要去外面搞銷售,或者開貨車。這點周和平是知道的。

但是村子裏他一時之間還真的想不到什麽人選?

蘇桃也知道他的苦惱,便道:“大隊長,你可以把告示貼出去,到時候我們不論學歷,只要是有心學習的人,我這邊找人教他們識字都是沒有問題的。當然了這個人也必須足夠努力和勤勞,只要通過考核,我什麽都願意傾囊相授的。”

周和平聽了,微微動容,“好,就這麽辦。”

蘇桃親自去了知青點,把要選兩位助手從事技術員工作的事情告訴給大家,問他們有沒有意向。

反響無疑是熱烈的,幾乎每個人都對于搞生産熱情高漲。

他們到農村來,就是為了‘戰鬥’在農村一線,把先進的科學知識引入到農村的。現在有機會學習更加先進的農業知識,不去學簡直就是覺悟過低,思想落後!

蘇桃看着大家這麽熱情,不由笑了。

又提了村裏也會另外選社員做技術員,但會降低标準。

衆人聽了,有的不服氣,有的不解。

張建國直接驕傲地說:“為什麽不能直接用我們,我們這裏哪一個人的學識拿出去,不能碾壓他們一整個生産大隊?”

“沒錯,大家都是非常優秀的革命戰士、知識青年,但是……”

蘇桃笑了笑,轉瞬扔下了一個驚掉大家下巴的問題:“那如果恢複高考了呢,你們還會願意永遠留在這裏嗎?”

“什麽?!”

她這話一出,衆人都震驚不已。

蔣梅更是上來拉着她的手問:“你哪裏得來的消息,準确麽?”

蘇桃反手拍了拍她的手,笑道:“你們可能很久沒聽收音機了吧?這樣的猜測,最近越來越多了,雖然還沒正式公布,但是如果沒有上面透露出來的一些消息,會有人猜測嗎?”

蔣梅有點失望:“就怕還是捕風捉影。”

蘇桃:“捕風捉影也未必空穴來風。”

所有知青都陷入了沉默。

過了一會兒,歐曉兒笑嘻嘻地問蘇桃:“那你覺得是不是真的?或者什麽時候咱們能夠去參加高考啊?”

蘇桃朝她眨了眨眼,“我倒還真有一點預測。”

“真的,快說快說!”歐曉兒催促。

蘇桃:“反正就是預測,我随便說說,你也随便聽聽——我覺得是今年,最晚今年年底就會恢複高考了。”

歐曉兒眼前一亮。

蔣梅卻說:“我們還是別太樂觀,而且這都十年了,考什麽也不知道,完全抓瞎,複習都無從下手。”

這時候,程琳卻站出來說:“我也覺得蘇知青說的很有道理,如果是這樣的話,大家确實應該花更多時間在學習上。”

頓了頓,她卻又說:“但我是沒有高考意願的,我願意跟着蘇知青,一直留在這裏。”

蘇桃怔了怔,有點想說她也是準備參加高考,不會一直留下來的,但到底不好說出口,便只是笑了笑說:“那你可要好好聽我講課,好好考試。”

程琳:“嗯,我會的。”

歐曉兒眼珠子轉了轉,走上來挽着蘇桃的手笑說:“我也跟你一起幹,你做什麽,我就做什麽。”

蘇桃不由莞爾一笑。

又看向沒表态的衆人,卻忽然發現錢昊有些心不在焉,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全程游離在衆人之外似的。

但她也只是奇怪了一秒不到的時間,就不在意他了。

最後,她笑說:“你們都考慮一下吧,今天開始,每天晚上我都在大隊部的會議室給大家上一小時的課,誰願意聽都可以去。”

說完,她就準備離開了。

走到門外沒多遠,卻被錢昊叫住了。

蘇桃回頭看他,清眉微挑:“我不覺得,你我之間還有什麽話,需要單獨說。”

錢昊臉色微變,苦笑了一下,支吾道:“我有事求你。”

蘇桃蹙了下眉:“你說。”

錢昊也不知道從何說起,他腦子還是有點亂,想了想,先說了一個消息:“我要跟蘇蘭結婚了,我們會想辦法回城。”

蘇桃驀地瞪大雙眼,實在是被他這句話給震驚到了:“她不是還要勞改很久嗎?”

她記得,判的是三年吧?

就算改革.開放了,也不可能直接就放出來了呀?

而且,兩人什麽時候舊情複燃了?

錢昊忙說:“我知道,她從前很對不起你,但我保證以後一定好好管束她,不讓她再給你找麻煩!”

“呃……我想求你,我家要動用點關系和錢,把她接回城,希望你能高擡貴手。”

蘇桃抱臂看着他:“我又不是聖母,為什麽要高擡貴手?她不是罪有應得嗎?”

錢昊:“可、可是……她懷孕了,根本沒法再在那裏幹重活……”

蘇桃再次被驚到了:“懷……孕?”

頓了頓,她看着錢昊明顯很奇怪的臉色,問:“你的?”

錢昊難堪得臉紅一陣白一陣,支吾道:“應該……是。”

蘇桃在心裏啧啧了兩聲,一看錢昊根本就是不情不願,但是被蘇蘭拿孩子脅迫的樣子。不由感嘆了一聲,渣男賤女也是絕配,看來孽緣是改變不了的。

她想了一想,無所謂道:“行,只要你管好她,別再叫她出現在我面前,我看在她一個孕婦的份上,你們的事情我就不管了。”

她不聖母,但是現代法律都會給孕婦和哺乳期婦女判個緩刑呢,孩子總是無辜的。

錢昊聽了,松了一口氣,鄭重跟她道謝,但是也沒什麽欣喜的感覺。

蘇桃再次忙碌了起來,給大家上了一周的課之後,8個知青,除了錢昊其餘7人都參加了筆試,周承澤也跟着湊了個熱鬧。

而村裏人也有5個人想跟着蘇桃當技術員,但他們連字都寫不好,蘇桃是直接面對面考核的。

最後,村裏的考核結果先出來,5個人學理論都學得還可以,而且都願意繼續學習文化知識,蘇桃沒有為難就全部通過了。

第二天,知青們的成績也出來了,成績第一名的竟然是程琳。

巧合的是,張建國和歐曉兒分數一模一樣,并列第二。

張建國倒是很有紳士風度,說他可以幹重活,願意把技術工作讓給女同志。

為此,歐曉兒送了他一條自己織的圍巾做謝禮。

本來,在張建國主動退讓的時候,蘇桃還沒覺出什麽,但一聽說歐曉兒送的謝禮,她好像明白了什麽。

再次見到歐曉兒的時候,免不了對她擠眉弄眼:“你跟張建國,什麽時候的事情?”

歐曉兒臉一紅:“什麽什麽時候,沒有的事兒!”

蘇桃聳了聳肩,偷笑着不敢再說什麽。

歐曉兒一看就是那種比較含蓄的女孩子,她怕說多了,人家反而因為害羞而止步于此,那就是她的過錯了。

林戰離開的第九天,蘇桃總算給自己找齊了助手,日子過得輕松多了。

工作陸續都交接給助手們,她負責每天晚上給他們上課,以及遇到問題的技術指導。

白天終于閑下來了,也可以睡懶覺了。

不過她也才休息了半天,周和平跑來說,春耕的季節要到了,得開始浸種育秧了,問她怎麽安排?

蘇桃怔了一下,想起爸爸上次來信說申請很順利,學校和省農科院特別重視這個項目,應該能在春耕前批下來,而且會給他組一支團隊。

但是最近又沒有了新消息。

蘇桃想了下,說:“下午我去給爸爸打個電話問問再說。”

如果她爸爸真的有一支研究團隊來專門研究的話,那麽從選種、浸種開始,就需要嚴謹細致的記錄了。

只是無巧不成書,蘇桃吃午飯的時候,就聽到公社的廣播,讓她下午去公社開會,只專門點了她一人。

林彥和大妹因為許真那件事,還有點不好的聯想,怕她去了沒好事。

蘇桃稍微想了一想,卻勾唇笑了起來:“沒準,是驚喜呢。”

“什麽驚喜?”兩人問。

蘇桃卻神秘了眨了眨眼,笑道:“我也只是猜測,去了就知道了。”

盡管她這樣說,林彥還是不放心,專門找了周承澤,兩人一起送她去了公社。

到了公社門口,蘇桃正要往裏進,忽然瞥見地上沒有打掃幹淨的鞭炮紙,周承澤給門衛遞了煙,想跟着混進去,蘇桃卻對他們說:“不用了,是好事,這回我很肯定。”

林彥和周承澤一愣:“你怎麽知道?”

蘇桃擡手指了下門口宣傳欄。

兩人随着她所指看過去,只見那裏貼着一張紅紙,上面寫着:“熱烈歡迎省農校科研團隊莅臨指導公社生産工作!”

兩人這才恍然,原來是蘇桃的爸爸想要給女兒一個驚喜,所以沒有提前知會她。

蘇桃腳步輕快地走到會議室門外的時候,會議室裏有人正在激烈争論着什麽。

“我們紅霞村地多人多,有兩支大隊,試驗基地應該設在我們村,不能什麽好事都讓你們紫霞村占了吧?”

“我們金霞村還三支大隊呢,地理位置也好,怎麽的也應該選我們!”

“你們怎麽不想想,蘇研究員是為什麽選咱們公社?還不是因為人家女兒在這裏,你們怎麽好意思阻礙人家父女團聚?”

蘇桃聽到這個聲音愣了一下,沒想到周和平竟然比她早得到消息,先過來了,連周承澤都瞞着。

她有些哭笑不得,正想着一會兒是假裝驚喜呢,還是假裝驚喜呢?

就聽到身後一個大嗓門喊她:“哎喲蘇同志你可來啦?!你爸爸等了你半天了!”

蘇桃:“……”

這誰啊,這麽破壞氣氛的嗎?她還沒醞釀好情緒呢。

算了,不演了。

蘇桃笑盈盈地走進會議室,看到被衆人簇擁在中間的蘇建章,嬌嗔道:“爸爸,你來了怎麽不提前告訴我?”

蘇建章看到女兒就溫和地笑了:“想給你個驚喜啊,但我看你好像不太驚訝?”

蘇桃走過去,挽住他的胳膊,“是不驚訝,我算着時間猜到了,但是歡喜是真的很歡喜。”

頓了頓,她又開心地說:“爸爸你能過來這邊工作,真的太好了!”

會議室裏,是各支大隊的大隊長,還有公社的主要領導們以及革委會的委員們。

大家看到這一幕也都表現得挺高興的,有人誇道:“蘇建章同志,您真有本事,不但自己工作能力出色,培養出來的女兒也是青出于藍,不簡單、不簡單啊!”

這句話誇得蘇建章眉開眼笑,衆人又客套了一會兒,扯回剛剛的話題。

蘇建章見女兒都來了,也沒心思跟大家夥兒扯皮,便道:“試驗基地選在哪裏,多大面積,還得外面團隊考察過後才能決定,今天就讓我們先暫時休息半天吧。”

他都這麽說了,公社的幹部自然不會有任何反對意見,大家對于科研人員都只有尊重的心理。

如果這個團隊真的在這裏研究出新的優良品種,那他們不但産量獲益,還能在全國的報紙上出名啊!

蘇建章一共帶了15個人過來,其他人都暫時住在公社安排的招待所,只有蘇建章跟着蘇桃回了紫霞村的林家。

蘇桃進了家門,才想起林戰的東西都已經搬回小書房。

她慌了一下,怕爸爸罵她。

忙設法讓林彥帶了蘇建章去虎頭山看新基地,自己匆匆去小書房收拾了床被和一些東西,搬到了客房。

做完這些,她心虛地噓了口氣。

明明是合法夫妻呀,搞得跟偷情似的。

傍晚,蘇建章跟林彥回來的時候,別提多激動了。

一見到蘇桃就滿臉都是高興和自豪,“桃子呀,我真的沒想到、沒想到啊!”

蘇桃甜甜笑着:“沒想到什麽?”

還以為他想說的是,沒想到她本事那麽大之類的,結果……

蘇建章:“沒想到你小時候那麽讨厭爸爸的工作,長大了卻做了跟爸爸一樣工作,還做得這樣好!爸爸太欣慰了、太驕傲了!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從小就在心裏偷偷崇拜爸爸,嘴上說着嫌棄,心裏卻從小就想成為爸爸這樣的人?”

蘇桃:“…………”

她想否認的,但是蘇建章實在太高興了,高興得捧着她雙手熱淚盈眶:“爸爸這輩子值了,真的值了!”

蘇桃頓時什麽否定的話都說不出來了,表情有點複雜。

而蘇建章還在說:“從前因為工作,我失去了你媽媽的時候,其實我真的懷疑過自己的人生價值,我懷疑了好幾年、茫然了好幾年,要不是還有你要養活,我、我真的堅持不到今天,看到你……”

蘇建章哽咽了。

蘇桃因他的話陷入了沉默。

她忽然意識到,無論是這個農業研究員爸爸,還是前世那個成功商人爸爸,她都從來沒有站在他的角度,去細想過他是怎麽想的,有多少的苦在心裏?

從來都是怨怪。

怪他沒有顧家,怪他脾氣暴躁,怪他沒有照顧好她……

作者有話要說:  日萬+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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