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4 4】
春同學慷慨激昂一番言論, 最後一個字蹦出來,腦袋懵了一瞬。
說到底還是個身子骨不好的病人, 情緒過分激動。桂娘嘆息着從藥罐裏摸粒藥喂過去。
儒雅俊朗的校長笑意愈深:“少年意氣。”
春承耳根子一動, 謙卑行禮,後道:“沖冠一怒為紅顏,人之本性。時值少年, 更當無畏。”
“你壞了校規, 罰你什麽呢?”
春承立馬認慫, 一本正經道:“我還是個病人。”
“嗯,不錯, 那就罰你謄抄校規十遍好了。怎麽樣?這處罰夠不夠嚴重?”
“夠!夠!春承心服口服!”
高高拿起, 輕輕放下, 出了校長室門, 春承還覺得恍如雲端。校長就這麽輕易地饒了她?
校長室的喇叭已經關閉, 但引發的狂潮以瘋狂熱烈的趨勢不斷蔓延!
周绾驚得不知做何表情, 死死盯着室友那張臉:“未婚妻?你是春同學未婚妻?!”
“阿秀同學, 你藏得夠深啊, 連我們都瞞!”陳燈激動過度嘴皮子都在哆嗦:“什麽哥哥妹妹, 你們倆可真會玩!”
王零哼了哼:“不僅會玩, 還會秀。”
至秀表現得羞澀而腼腆,她的眼睛比任何時候都要明亮溫柔。
少女紅唇微張, 流淌的每個字眼都滿含柔情:“先不和你們說了,回寝室再聊,春承回來了, 我得去看看她。”
“去去去!”周绾大手一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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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段嬌柔的女孩子笑着與同伴告別,腳步輕盈,很快不見了蹤影。
308寝室的人們還沒從巨大的沖擊緩過神,好一會,周绾揉了揉耳朵:“未婚妻?阿秀是春同學未婚妻?”
她懷疑自個昨晚沒睡夠,出現幻聽。
王零嗯了聲:“未婚妻。”
陳燈在那疼得呲牙咧嘴,卻是用手捏了捏臉蛋,力度沒掌握好,捏疼了。她中氣十足道:“沒做夢,是真的!”
一時,周绾用看傻子的表情看她:“臉疼不?”
陳燈點頭如搗蒜:“疼哭了!”
“……”
她眼角泛淚:“阿秀這麽好的女孩子,原來早就名花有主了,今天到底是什麽大好日子,咱們京藤,估計不知多少人吃不下飯了……”
俊男美女,不乏追求者。然而春同學道道驚雷砸得咔咔作響,少女心碎了一地,少男心也碎成了渣渣。
設計系迎來一浪更比一浪高的狂歡,雲漾扯着校服上衣領子,大喊:“争氣!春同學太争氣了!”
“沒想到竟然是未婚關系,這太般配了吧!說好的妹妹原來不是妹妹,是弟妹!”
“咱們設計系的才子就是不一般呀,哪怕病弱無力,也要揍得燕輕兔崽子滿地爬,聽說那兔崽子被揍得送進醫院了。”
“活該!他那是找揍!”
男同學在那七嘴八舌,女同學反而沉默下來,更甚者在得知春同學有未婚妻後,一個沒忍住大哭起來。
有人哭有人笑,躲在角落看書的楊政面如土灰:“他…他怎麽可以有未婚妻……”
從雲端跌落進泥潭,多少人傷心欲絕,男的,女的,京藤校園,一半狂熱,一半黯然。
醫藥系出塵絕豔的才女就這麽被人占了,性子粗犷的男生直接跑到教學樓頂樓吹風,一邊大哭一邊罵娘,罵來罵去覺得不解氣,腦袋哭懵了連春承也罵。
罵人躲起來不教人知道也行,偏偏被爬上頂樓同樣傷心的女學生聽見,滿肚子火氣沒處撒,雙方人馬火力全開,最後男同學戰敗,自覺退出頂樓,任由流着眼淚的女同學們在風中吹成了實實在在的二傻子。
被點名挑釁的中文系,此時教學樓上下一片死寂。
昨日衆目睽睽丢了面子,今天春承返校連她們裏子都扯下來了,半塊遮羞布都沒給留。崇尚仁義禮智信的中文系成了全校笑話,臉快要被打腫了。
可誰讓說那些話的是春同學呢?
中文系女生多,愛慕春承的人更多。哪怕是昨日口不擇言說出“哪怕春同學病死在寝室”的麻花辮,眼眶也跟多數人一般紅着。被喜歡的人一巴掌拍到地縫,滋味可想而知。
從校長室鬧出來的動靜,中文系院長聽得真真的,平地栽了這麽大的跟頭,老臉感覺快要丢盡了!
有學生氣不過跑到他面前哭訴,想要院長主持公道,結果被罵了個狗血淋頭,那些,便是後話了。
且說至秀一刻不停歇地往校長室方向跑,樓下門口,春承抱着她的藥罐子看着從不遠處跑來的女孩子,想要張開雙臂抱抱她,卻顧忌着人來人往,不方便。
到底是在學校,哪怕再親厚,都不能觸犯校規,更別說她剛當着建築系師生打得燕輕死去活來,校長罰她謄寫十遍校規,這處罰不痛不癢,卻是正兒八經的警告。
一口氣跑了很遠,至秀站在春承一臂之距,胸前劇烈起伏,她額頭染汗,整個人冒着一股熱乎氣,看着她,春承壞心眼地想到了剛出爐的包子。
“你……你笑什麽?”至秀也知自己難掩狼狽,可她就是開心,滿腔的喜悅若不散在風中,她怕見到春承,會控制不住親她。
少女亮晶晶的眼睛帶着羞澀意味,極力調整呼吸。跑過來的時候不覺什麽,乍然停下來那分潮.紅湧上臉頰。
春承側身替她擋着探視而來的視線,眸光低垂,望見那起起伏伏的絕美景致,她遞出錦帕:“笑你可愛呀,擦擦汗。”
“多謝。”至秀含笑接了,額間細汗被她一點點拭去,染了汗的帕子被快速收進口袋,她小聲道:“我洗了再還你。”
“不用了,就當送你的好了。”見了她,春承原本還有兩分緊張,可一想到剛出爐的包子,腦子裏禁不住開始浮想聯翩。想來想去,就不知緊張是何物了。
然而至秀面對她,要用強大的克制力才能做到與往常無異。其中辛苦,不足為外人道。
呼吸恢複平穩,她溫溫軟軟道:“你還有事要忙嗎?”
“有。”想到帶在身上的回信,春承道:“我得去趟書室,秀秀要不要陪我?”
她們默契地沒再提那日游船之事,更沒有談論這兩日近況,看似平靜,皆因內心的波瀾壯闊被極好掩藏。
書室……
至秀笑容甜美:“要!”
走在學校的林蔭小路,桂娘不知何時走開,身邊僅餘氣質文雅的女孩子,且這女孩子,還是自己第一次動心喜歡的人。春承無意識摸着貓耳朵:“我病還沒好,這次回來的急……”
她話沒說完,至秀目不斜視地伸手精準地探在她脈搏。
兩人誰也沒說話,清風徐來,女孩子發絲飛揚不時撩過春承側頸,春承不敢再如往常一般提醒她。
“還好,也是我前日走得匆忙,忘記留下藥方,稍後我給你開藥,過不了兩天咳嗽就徹底好了。”
“嗯,那就有勞秀秀了。”
春承對她的醫術深信不疑。
雖為京藤醫藥系學生,至秀那一身醫術,卻是從前世帶來的,她幼時承性子古怪的神醫收為弟子,論起治病救人的真本事,莫說京藤,放眼陵京都不會有人的醫術比她更好。
至秀揚唇:“那你該怎麽謝我?”
“你想怎樣?”
“我?”至秀認真思索:“我想你最近不要生病了。病人身子不好,醫者最挂心。你照顧好自己,夜裏蓋好被子不要着涼,就是謝我了。”
“好。”春承望着她側臉,飛快地收回目光。
至秀大着膽子看她,只來得及看到她歪頭凝望路旁古樹的一幕。
她心道:長滿綠葉子的樹有什麽好看的?
如此想着,她也跟着春承一起看路旁的紅花綠樹,和喜歡的人看同樣的風景,也覺歡喜。
書室很快到了。
以文會友活動匹配出不少筆友,筆友來往信件,第一封信格外重要,這決定了筆友能不能做得長遠。
有人斷在第一封信,有人忙着日常瑣碎根本将筆友的事忘了,春承暗想:她和7773那位女孩子,大概是京藤交流最認真的筆友了。
回信被她鄭重地放在木架子最顯眼的位置。
“放在這,7773筆友應該第一眼就能看到了。”
至秀擡眼望去,會心一笑:“嗯,是第一眼就能看到。”
想到那信是春承寫給她的回信,至秀心跳如鼓,迫不及待地想将那封信收進懷裏,看看春承給她的回複。
想歸想,卻不能。
她不能過早被春承知道她就是那位7773筆友。
她想和春承有深一步的靈魂交流,與身份無關,與性別無關,與前世今生都無關。純粹的,投入的,憑着一支筆、一顆心,慢慢靠近。
放好了回信,春承在書室環顧一圈,笑道:“看來參加活動的人真不少,半天功夫,就堆了這麽多封信,就是不知道有多少會如願地回到收信人手裏。”
有些信封難逃蒙塵,想到這,她不放心道:“秀秀,你說7773筆友會及時來取信嗎?”
“會。”
“我覺得也會。”春承灑脫回眸:“秀秀,關于筆友這件事,我有話和你說。”
“什麽話?”
出了書室,來到湖心亭。春承格外坦白地和至秀說明了以後會與7773筆友信件來往。
她言辭真切,唯恐至秀吃醋,又擔心她不會吃醋,問道:“若秀秀覺得不妥,我會和7773筆友說清楚的,不再糾纏。”
“不!不用。”至秀心尖一顫,溫聲回她:“你難得碰到一個志同道合的朋友,怎麽可以不再來往?”
說到志同道合,她不可避免地紅了臉:“這是好事。春承,你想怎麽做都行,不用擔心我心裏不舒服。”
“秀秀心裏不會不舒服嗎?”
“不會。”
幹脆果斷的回答,春承哦了一聲,心裏升起淡淡失落:所以說,秀秀其實并不喜歡她?喜歡的話,怎麽可能不在意?還是說,秀秀胸襟廣闊,不會因這點小事介懷?
她眨眨眼,茫然想着:‘未婚夫’和其他女孩子通信來往,這是小事嗎?
至秀惦念着早點取信,又舍不得錯過和她相處的機會,猶豫再三:“你……你這幾天有想我嗎?”
“想啊!”
“很想嗎?”
“是呀!”
至秀粲然笑開:“我也是。”
她指尖輕輕碰了碰春承白皙嫩滑的手背,嗓音流轉:“你打了燕輕,燕輕可有打你?”
“他?”春承不屑挑眉:“我若是個病秧子,他就是個花架子,還拄着拐杖,本少爺一腳踹下去他就趴在地上爬不起來了。都是我壓着他打,他倒想還手,也得有那個本事啊。”
至秀看着她一臉桀骜不馴的模樣,眼神崇拜:“你不是病秧子。”
“對,我會好起來的,至于燕輕,他一輩子都是個花架子!”想到兔崽子滿嘴噴糞,春承咬牙:“以後我見他一次打他一次!”
“別被人撞見就好了。”至秀不願見她氣惱,柔聲哄道:“板磚、麻袋,明着不行,那就暗着來,不要授人以柄就好。”
“啧。”春承逗她:“怎麽以前沒發現,我家秀秀還是個芝麻餡的?”
我家秀秀……
至秀一陣失神,甜蜜的滋味從心尖泛開。看着那人神采飛揚不可一世的驕傲樣子,她下定決心:以後要多哄着她才行。
“想什麽呢?”
“沒想什麽。”至秀狐疑道:“他一拳都沒打到你?”
“也不可能碰都沒碰到,我一腳踹下去,他爬起來給了我一拳,不過當時被我打懵了,反擊不重就是。”
“他打到你了?”至秀眼神微冷:“你傷了哪裏?”
“我……還、還好呀。不疼。”
“……”
至秀沉默不語,溫溫柔柔的女孩子不說話的樣子透着嚴厲,春承心虛道:“是真不疼,就是疼,我告訴你,你難道還能解了我衣服幫我上藥?”
說到這,兩人對視一眼,極有默契地想到那日在寝室的情景。
生病而已,這具身子從小到大沒少生病,可生病醒來發現被人看光了,這感覺,有點複雜。
一不小心把人看光了的至秀,心情更複雜,心髒砰砰亂跳:“我不會放過燕輕的。”
春承只當她說說而已,今日返校,秀秀帶給她的驚喜已經夠多了。
一個深受禮教束縛的世家女,能說出板磚麻袋那些話,能在食堂當着中文系學生據理力争,雖不知具體,卻不影響她為秀秀感到高興。
從湖心亭分開,用過中飯,至秀忙着去百草樓上課。
回到設計系,面對熱情洋溢愛玩愛鬧的同學們,春承很快融入進去。
她昨日不在,同窗好友幫了大忙,于情于理,都要有所表示。
晚飯,春同學在食堂自掏腰包請同學吃飯,出手之闊綽,驚呆了不少人。
設計系舉辦盛宴的同時,燕家。
燕父怒不可谒地摔了茶杯:“徐老先生徒孫欺人太甚!輕兒腿腳沒好,他趁人之危出手如此之重!這是要和我燕家撕破臉,這是要和我燕家撕破臉啊!”
候在一側的老仆恭聲道:“老爺,那咱們,要不要……”
“猖狂小兒!這回絕不饒他!不過徒孫而已,燕某就不信了,徐老先生能為區區狼崽子,和我燕家為敵!”
純真的學生時代,能為一頓飯記一個人的恩,能為一句話成為死敵。
當年輕人無法解決問題時,自有年老的沖上來張開羽翼。被燕父稱呼為狼崽子的春承,踏着月色一臉倦然地邁進男生宿舍樓。
樓道處,楊政苦惱地攔在她前面:“春同學,聽說你打了燕輕,燕家不會放過你,你想過怎麽解決嗎?”
生病期間沒少勞他奔波,春承面色溫和:“楊同學不必擔心,燕家最好不要招惹我,否則,我讓燕輕吃不了兜着走。”
“這……”
“不早了,楊同學快回去睡吧。我今天很累,也要休息了。”
“哎?好的好的,春同學。那我就不打擾你了,你一定要保重身體,我這就走。”
301寝室的門被關閉,背靠着門,春承眸色深沉,唇角微勾,揚起冰冷的笑容。
沐浴過後,躺在大床的春少爺蹙眉掀開裏衣,燕輕那一拳出手狠辣,打得她半個肩膀泛起青紫,她懶散地躺回去,一陣陣的痛意時刻提醒她今日發生之事。
燕輕那番淫.詞妄語從她腦海繞來繞去,春承氣惱地從床上爬起來,穿好衣服,踩着皮鞋噔噔噔地下了樓。
學校宿舍樓一樓角落的電話亭,一臉冷氣的春同學連夜撥通凜都春家大宅的電話。
準備就寝的春老爺放下手裏的相冊,萬分想念起遠在陵京的孩子。不知她身子好沒好,還像不像以前那樣愛生病。
縱橫商海的春霖盛春老爺,脆弱地抹了抹眼角,管家叩門進來,興奮道:“老爺!大少爺打電話過來了!”
蹭!
身子骨健壯的春老爺從床上彈起來,眨眼出了門。
下了樓,握着電話的老父親來不及詢問孩子近況,就聽電話一端傳來咬牙切齒地控訴:“爹!有人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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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