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6 0】

溫軟的掌心觸及升騰着熱氣的臉頰, 至秀心慌的想要收回,被春承溫柔按住。

眉眼清俊的柔弱‘少爺’,笑起來眼睛閃着可愛的光亮:“躲什麽?普天下也只有你能這樣摸.我, 這是秀秀應當行使的權利。”

至秀看着她的眼神有了細微轉變,不知怎的害羞的同時心底生出一分不講道理的擔憂:“你這麽油.嘴.滑.舌,我不在你身邊, 你有沒有招惹其他女孩子?”

“沒有。”春承眼尾上挑, 漫開幾許風流:“我只想招惹你。”

心撲通撲通地跳。至秀被她看得腿腳發.軟:“你不在我身邊的第一天,我很想你。”

聲音低弱, 好在春承時刻盯着她的唇,紅唇微掀,流出來的每個音節直接淌進了她心裏。

知道秀秀想她,她不吝惜地綻開大大的笑容,燦若春華,迷得至秀不知眼睛該往哪兒瞥。

“我也很想你。想和你一起用飯, 想和你說悄悄話。”

“現在,不是在說嗎?”

“這哪夠?”春承拉着她的手從書桌後面繞過來,雙手環過她不盈一握的腰肢:“我還想這樣抱你。”

聞着她身上清冽的香氣, 至秀順從地倚靠着她。

感受到彼此快于往常的心跳, 春承不安地舔了舔下唇:“你……和誰通信來着?”

“一個筆友。”

在這件事上,至秀不想騙她。

“筆友?”春同學幽怨地輕撫她一頭長發:“我怎麽不知道秀秀還有筆友?”

至秀回抱她, 唇齒蘊着深深眷戀:“你以前不知,方才我說予你聽了,你還不知嗎?”

Advertisement

似是想到什麽, 她笑了笑,笑聲好聽,聽得春承不自覺地低頭親.吻.她的發。

察覺到她做了什麽,至秀害羞地想要從她懷裏退出來。

“別動。”

至秀無奈擡眸:“可你欺負人呀。”

“這哪能叫欺負?”春承不認賬。骨子裏的驕傲勁竄出來,她不正經地揚了揚眉:“認真講起來,三書六聘,賓客滿堂,我們是依着流程拜堂成親的,怎麽?你想賴賬?”

至秀呼吸紊亂,再沒了掙紮的力氣,手臂軟綿綿地垂落,她拿上輩子的事堵得她啞口無言,沉吟再三,她弱弱地調侃:“依你之言,我豈不是還欠了你一場洞房花燭,你要嗎?”

“……”

她留心瞧着,看着那慣來愛玩的人紅了臉,紅了耳根,便是膚白如雪的脖頸也染了羞怯怯的紅暈。

至秀如飲蜜糖,被她誠實的反應取悅地彎了眉眼,暗道:原來在這件事上,她也不是想象中的那樣強勢,她會羞,會躲。

她沒見過其他人動.情的風采,卻打心眼裏認為,春承這樣子好看極了。

兩相情悅,不管她做什麽,她都覺得好。

春承不肯承認一瞬間被她撩.撥地失了魂魄,不服氣地哼了哼,壞心眼地揉了揉少女腰肢,至秀身子酥.麻,悶哼着抱緊她:“不要……”

“不要什麽?”春承興致上來,不想就此饒了她:“嗯?秀秀你怎麽了?”

她明知故問,至秀羞赧而無力地嗔她一眼。

春承不知收斂,眸色沉了沉,貼着她耳畔吹了口氣:“你真好看。”

熱氣散開,至秀呼吸微.喘,讨饒道:“你別…別這樣……”

她知道春承愛玩,她也喜歡陪春承玩,可哪有這樣的玩法?勉力撐着細長的腿,有種無措地想哭的沖動,仿佛下一刻,這身子就要失控做出什麽了不得的事來。

雪白整齊的牙齒咬在春承瘦削的肩膀。

只聽那人輕輕嘶了口氣,笑聲從喉嚨流出來:“咬我?秀秀好狠的心呀。”

咬了人,借以咽下那聲羞人的低.吟,至秀眼圈微紅:“算我說錯話了,你…你饒了我好不好?”

“不好。”

“你……”至秀委屈地用下巴蹭了蹭方才咬的地方:“以前不知,你心眼怎麽這麽小?”

她克制着用最沉穩冷靜的态度做回應,哪知這纏.綿微啞的嗓音,一下又一下地觸碰着春承緊繃的心弦。本來想放手,這會,竟舍不得了。

至秀輕嘆一聲:“疼嗎?”

“不疼。”春承慢慢合上眼,鼻息之間盡是秀秀身上的淡雅清香。

“你生得細皮嫩.肉,身子嬌弱,我不該咬你。”

“沒妨礙,你要還想咬,不如換個地方?”春承音色婉轉:“隔着衣服咬不幹淨,你可以咬我臉……”

說完意識到這話聽起來有些怪,自言自語道:“秀秀咬我,我也喜歡。”

至秀被她逗笑,見她沒了其他小動作,繞在身子裏的熱意好歹緩和下來。

她心裏歡喜極了,也不急着把人推開,反而神态慵懶地道出心聲:“你不撩.撥我,就這樣老老實實抱着我,我覺得很踏實,很安全。”

她又問:“我有筆友,你吃醋了嗎?”

春承一臉不開心:“嗯。醋勁還有點大。”

少女笑得溫柔:“你有筆友我知道,我有筆友你也知道,若說吃醋,怎不見我吃醋?你性子太霸道了。”

“有嗎?”

“有呀。”

至秀羞澀地在她側頸輕啄一下:“你不放心,是想查我來往信件嗎?”

春承心口重重一跳:“沒,我沒那樣想!我信秀秀!”

料準了她的反應,至秀的手纏.纏.綿.綿地撫在她消瘦的脊背:“你抱我到座位上,我們,不好一直這樣。”

她擔心春承胡思亂想,解釋道:“門還開着呢。”

春承被她惑得分不清東南西北:“那你…那你再親我一下。”她抿了抿唇:“就親這裏。不然我沒力氣,抱不動你。”

“……”至秀頂着紅撲撲的小臉,不敢看她的眼睛,那股燥.熱再次湧來,甚至比先前還甚。

她急切而蜻蜓點水地從唇上掠過,心裏像是被人丢了火把,火燒燎原,敏.感地一碰就會碎。

緊緊咬着唇壓抑着心事,由着春承攔腰抱她到了紅木椅子,人坐在上面,她顧自失神,腦海浮現大片的空白。

“秀秀?秀秀?”

至秀掀開眼皮,瞳孔慢慢清晰地倒映出春承的影,她顫聲道:“怎、怎麽了?”

開竅之前許多事春承并未往深裏去想,開竅之後,她腦筋轉得比任何時候都要快,見秀秀如此,便知自己過于輕佻了。

醋意散去,她歉疚地将清茶喂到少女唇邊:“是我冒失,吶,給你賠禮。”

至秀小臉瞬息爆.紅!

……被、被看出來了嗎?

“來,潤潤喉。”春承小心翼翼伺候她。

至秀紅着臉就着她的手小口飲茶,紅唇被茶水潤得水亮光澤,漂亮的唇形,惹人心動的軟。

春承下意識覺出渴。想擡手飲盡剩下的半杯,看了眼嬌羞的心上人,終是忍了下來。

“好點了嗎?”她小聲問道。

“你…你不要看我。”至秀懊惱道:“你一看我,我心就砰砰亂跳。”

“……”

春承扯了椅子坐在她身側,一會想要問問她小衣穿着合不合适,一會想看看她後背傷愈合的如何,小心擡眸,見秀秀還滿心煩亂,便知這兩點哪個都不能說。

第一次談戀愛,沒經驗,好煩。

博學多識的春同學拄着下巴耐心等着。

等了兩分鐘,她起身從書包翻出7773寫給她的信。

行雲流水的好字,看得人心裏都跟着敞亮起來,往書桌前坐好,提了筆就要寫回信。

至秀此時已經緩過來,目光羞惱地追随着她。看她提筆蘸墨,看她坐姿端正的取了信紙,慢慢的,心底竄出來的羞恥被撫平。

她愛春承,想和她過一生。

她年輕稚嫩的身子喜歡春承,好像也沒什麽錯。春承喜歡抱她,喜歡逗她,或許……或許等成親後就好了。

成親了,做什麽都是理所應當了。

想通此節,她胳膊趴在桌子,歪頭靜靜地看她回信。

她的視線有意不往信紙上看,期間春承沖她缱绻溫柔的笑,沒了那些不正經,沒了那些勾人的逗弄和壞,清風朗月,這人重新化作端方正氣的君子。

将一切收在眼裏,至秀更愛她了。

【……你嘗過戀愛的滋味嗎?是酸是甜?你愛ta嗎?】

春承最後寫道:【她的唇是甜的,她的心是暖的,我正在努力愛她,好的戀愛,新鮮如空山煙雨,驀然回首,已深陷其中……】

“寫好了嗎?”至秀取了空信封遞給她。

低頭擡頭,視線相碰,春承規規矩矩坐在那,白皙的小臉映開燦爛笑容:“你還真是一點都不吃醋。”

至秀笑而不語:因為我知道你是寫給我的呀。

年輕的軀殼裹着一顆再柔軟不過的心,春承撐着下巴看她:“秀秀,你可要早點痊愈啊。”

“早點痊愈做什麽?”

“早點痊愈,我們就能一起上學了。”

至秀懶洋洋地趴在桌子,明媚皓齒,秀氣動人:“和我說一說,你今天都做了什麽吧?”

春承點頭。

講了被溫老師看到她上課偷偷畫的小畫,講了和楊政不夠愉快的中飯,講來講去,發現秀秀噙在唇邊的笑消失無蹤。

春承眨了眨眼:“怎麽了?哪裏不對嗎?”

說不出是心思敏銳還是太在意眼前這人,至秀悶聲道:“你再和我講講溫老師。”

“哦……”

一盞茶時間過後,至秀娥眉微蹙,意味不明道:“溫老師對你可真好。”

“有嗎?”

“有。”

看她一副渾然不知的模樣,至秀又愛又氣,耐下心來細細和她掰扯:“溫老師留洋回來,哪怕我不是設計系學生,也曉得她性子寡淡不喜與人來往。”

“溫老師嗎?溫老師對學生挺不錯的。”

至秀垂眸:“你就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見她神色透着複雜,春承凝神細想,忽然笑了出來:“秀秀,你不會想說,溫老師她……喜歡我吧?”

“你在我眼中自是極好的,保不齊旁人也曉得你好呢?”至秀碰了碰她的指尖,笑道:“看來我是該早日痊愈的。”

春承輕點她的額頭:“是呀,你早點好起來,咱們形影不離,任誰都不能進我一丈之內,怎樣?”

“我才沒你那麽霸道。”

年輕人說說笑笑,是嗔是喜,總逃不過一個情字。

春家的根基在凜都,春霖盛千裏迢迢而來,為的是給自家孩子撐腰,春、夏兩家聯手,聲勢之大,短短幾日在陵京鬧得風雨不休。

‘織錦’是春少爺一手創立的品牌,燕家倒了,留下半份家産作為‘醫藥費’,而這筆醫藥費,盡數落入春承口袋,成為她在陵京發展的第一桶金。

春老爺有意在陵京再開一家織錦分店,父女倆一拍即合,這兩天除了忙着學業,回到家,來不及在東院久留,就要出門忙碌生意。

春家財力雄厚,遍地人脈,新店裝飾好,春霖盛便有離去之意。有夏家這個名副其實的北方霸主在,相信沒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至夫人專程為了女兒慶生,在陵京逗留幾日,也到了該回去的日子。

為人父母,最後關頭仍是拖着歸期。

春老爺想多陪陪春承,至夫人這些天紮根東院,殷殷切切,看到女兒,總忍不住多囑咐兩句:

“記住娘說的話,不到成親那日,萬不能舍了身子予他。需知道,世上有幾個如春老爺那般情深的男人?

春少爺是他的兒子,再怎麽說也是金尊玉貴的世家子,娘就怕你吃虧。

以前厲家的事,是娘考慮不周,娘想着為你找個家世不錯的夫婿,被厲雲生欺蒙,還動手打了你……”

至秀睫毛微顫,心裏不免戚戚,若至夫人知道那日沖動之下要了親生女兒性命……

她沉沉一嘆,還是想為枉死的至小姐鳴一句不平:“做女兒的忤逆娘親本不對,然為人母親,總要聽一聽至親骨肉的肺腑之言。

母慈子孝,理所應當。娘當日那頓打,打得人.皮開肉綻,魂飛九天,我那時候就在想,不是血脈至親嗎?娘怎麽忍心下狠手?”

這事是母女倆心頭尖刺,至夫人聽她提及‘皮開肉綻,魂飛九天’,心不知怎的疼得發慌:“阿秀……”

“我不是要娘忏悔認錯,我只是在想,生而為人,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哪怕娘生我養我,總要在必要的時候聽一聽,我真正想什麽,要什麽。

母女親情,除了血緣上的牽扯,我更想得到娘的尊重。天地之大,人海茫茫,若連至親之人都無法相互理解,豈不悲哀?”

至夫人擰眉思索,終是一嘆:“娘以後再惱都不會朝你動手了。”

大家長的權威令她無法在女兒面前低頭,一席話,堵住了那些喋喋不休的唠叨。

至夫人悵然離去,留下至秀坐在閨房怔然出神。

天邊月色皎潔,她從抽屜取出春承寄給她的回信,凝在眉眼的憂色頃刻消弭。

【回7773筆友:

很高興你能得償所願,于我而言這無疑是個極好的消息。

貪求乃人之本性,喜歡一人,想靠近ta,想時時刻刻握緊ta,無可厚非。

談戀愛如同放風筝,一人抓着線,一人自由飛。ta手輕輕一動,飛再遠,風筝都會義無反顧歸來。玩笑地問一句:你是風筝,還是放風筝的人呢?

7773用情之深教我汗顏,以我之淺薄認知,7773溫良知禮,不論做什麽,你那心上人定也會喜歡吧。

所以不必顧慮,愛你的人,會愛你的全部。

至于我?

不瞞7773,我初次動.情,尚不懂該怎樣讨人歡心,我一頭栽進去,退路已斷,前途迷茫,好在有ta攙拉着我的手,我想我不會怕。

她的唇是甜的,她的心是暖的,我正在努力愛她,好的戀愛,新鮮如空山煙雨,驀然回首,已深陷其中……

我想和ta走過漫長風雨路,也想匹配ta對我的情。

很感激7773筆友能與我讨論感情問題,和你通信,那些不明白的,我隐約知曉。

有朝一日,若蒙不棄,衷心盼望‘遠舟’能參加我與ta的婚禮。料想,我們會成為共同的朋友。盼回信。

來自8883第三封回信。】

春風送暖,至秀指腹撫過信上的字跡,恍如望見那人熟悉的眉眼。

【回8883筆友:

在這段感情中,毫無疑問,我是ta手裏的風筝……】

“少爺?少爺?你要做什麽去?”

春花抱着橘貓小跑着追上來:“少爺,至夫人有言在先,過了晚八點就不準咱們往東院跑了。”

聽到不準兩字,春承揪着藥罐的貓耳朵,臉色不大好:“我去去就回,又不做什麽。”

春花瞪大眼:“少爺還想做什麽?”

“……”

橘貓睜着圓潤的貓眼,眼睛賊亮,掙紮着就要往春承懷裏跳,看出它的意圖,春承側身避開:“我有要緊的事找秀秀,等不及明天了。”

“再要緊的事,少奶奶難道不要休息嗎?”

“我若去了,她才舍不得睡下。哎呀,你走開,再啰嗦她就真要歇下了!”

春花不放心地跟了兩步:“少爺非要去的話,不妨帶上我吧?”

春承穿着白色襯衫,襯得身板越發瘦削,長腿邁開,邊走邊問:“帶你做什麽?”

“把風呀!萬一少爺真想做點什麽,有我守着,不也……”

“想什麽呢?”

春承清了清喉嚨,挑剔地瞥她兩眼,月色下俊臉微紅:“好了好了,跟着吧!”

走出三步,她不放心道:“那你一定要守好啊。”

春花忍笑:“放心吧少爺,需要我把書墨支開嗎?”

“……”春承揉了揉鼻子,面無表情:“支開吧。”

東院,書墨前腳被春花喊着去找貓,後腳春承一臉心虛地敲開了閨房那扇門。

“春承?你怎麽來了?”

原以為是書墨,至秀攏了攏身上素色薄衫,未施粉黛的臉不聲不響暈開一抹羞紅。

偷偷摸摸跑來,春承也怪為不好意思,為了掩飾窘迫,她不假思索道:“我有話要說,你先讓我進去,不然等岳母看到徒生誤會就不好了。”

“這……”至秀咬了咬下唇:“可你怎麽這時候來了?”

“我…我想起雲華山下救你的場景了!”春承靈活地繞過她邁進閨房。

進都進來了,至秀不好再将她趕出去,快速掩好門,想了想仍覺不妥,挂好門栓這才折身回去,眼裏存着點點驚喜:“你終于想起來了。”

借着燈光,春承喝茶擡眸的空隙見她衣衫微亂,肌膚勝雪,顯然剛剛沐浴。

她不自在地喝了半杯茶:“嗯,想起來了,那是我出門游學的第一年,你穿着儒袍做小少年打扮,唇紅齒白,生得着實秀氣,一看就知道是女子。”

“嗯。”至秀阖首輕笑:“是呀,你那時候就很愛調.戲人了。”

“這樣說來,咱們還真是有緣分。”

沉默稍頃,春承未語臉先紅:“我想起來了,有獎勵嗎?”

至秀別開臉,聲線不穩:“你要什麽獎勵?我……我就知道你入夜跑來沒安好心。”

“哪能呢?我就是想給你上藥,沒想做別的呀!”

“哦……”至秀發出簡短的字眼。

一時口快把真心話吐露出來,春承放下小藥罐,厚着臉皮問:“祛疤的藥膏呢?拿出來。”

“你怎能如此霸道?”她說着就要去奪桌上的白瓷瓶,春承眼疾手快提前搶過來:“好了,這下你沒選擇了。”

原本至秀準備今晚勞書墨替她上藥,可書墨這會不知跑去了哪,一想到要當着春承的面褪衣,她臉色微白:“傷疤不怎麽好看……”

“你也知道不好看。”看她一動不動,春承大小姐脾氣發作,別別扭扭道:“你是自己動手,還是…還是我來?”

至秀臉色頓沉:“你說這話,把我當做了什麽?”

見勢不妙,春承急忙賠笑:“當然是我的未婚妻!”

言辭誠懇,目光清明,至秀盯了她好一會兒:“你若覺得傷疤不好看,無需告訴我。你、你轉過身去。”

“哦哦。”

看着她瘦高的背影,至秀沒再猶豫低頭解了腰側扣子,及至衣領最上方的扣子解開,簌簌的聲響流入春承的耳,她不争氣地按了按心口位置。

“好了,你可以轉過來了。”

音色稍顯沉悶,至秀通紅的臉埋在榻上軟枕,人老老實實趴在那,光潔的後背三寸長的刀疤略顯猙獰,生生毀了一方清秀。

春承喉嚨微哽,最初的驚豔與心動被此刻的疼惜填滿,她眼眶微濕,不自覺地走到榻前,心裏一陣後怕。

若這刀口再深一寸,若傷得不是後背而是女兒家要緊的地方,若一刀下去,她的秀秀就此沒了,她可怎麽活?

身後遲遲沒有動靜,至秀原道她被吓住了,解釋道:“藥膏塗抹六七次,疤痕就會消了,不會留下半點痕跡。”

一滴淚落在她微熱的肌膚,至秀怔然,不敢回頭。冷靜下來便知她為何哭,一時心裏又甜又暖:

“你是心疼了嗎?沒關系的,傷已經好了。我本想留着疤痕讓你想起來就忍不住心疼,可你真得疼了,我倒不忍了。春承,你給我上藥吧,你要我一直這樣衣衫不整趴在這嗎?”

清清淺淺的呼吸克制地撲在她的後背,春承掏出錦帕擦幹眼淚,吸了吸鼻子,正正經經地擰開藥瓶為她抹藥。

“以後,危險的事不準你做了。”

清清涼涼的藥膏抹在傷疤,至秀心中悸動,暗中倒吸了一口涼氣。

聽她這般嚴肅、偏偏帶着小孩子賭氣的口吻,大小姐唇角微勾:“那可不行,我是寧願自己傷了,也不想再見你衣衫被血水染透。那些的情景,一次就夠了。多了我承受不來。”

春承心裏酸澀,指腹輕抹,勾起百般憐惜:“秀秀,你可真傻。”

“精明了一輩子,傻一點又何妨?”至秀很想回頭看看她眼底漫開的情緒,奈何身前僅覆着小衣,稍微動彈都極為不妥。

僵着身子認命地趴好,她看不到春承漸深的眸色,看不到她眼底一瞬閃過的決心。

“這樣的傷痕我是再也不想看到了,秀秀,我會好好保護你。”

“嗯……”

春承指尖微動,心跳漏了半拍,眼睛閉合,再次睜開,那些混蒙的沖動被她小心掩好:“秀秀對我,是一見鐘情嗎?”

“算不上一見鐘情,我十一歲遇見你,只覺滿心驚豔,很多時候我想成為你,做像你一樣的女子。但我不能。”

後背的酥.癢被她有意忽略,至秀柔聲道:“十八歲,喜房你掀開蓋頭的那一刻,我猜到你已經忘了我,心情很失落。”

“失落什麽?”

“你忘記我了呀,可我還記得。在我這裏永不褪色的記憶被你丢棄在漫漫長河,哪能不失落?”至秀被她觸碰地咬緊牙關,語氣難掩幽怨:“春承…你快點好不好?”

“嗯。”春承喉嚨聳.動,口水吞咽聲響在安靜的閨房,微涼的吻順着蝴蝶骨落下來。

看不到她人,不知她具體反應,至秀呼吸一滞,臉埋得更深。

“秀秀,我是故意的。”

“故、故意什麽?”至秀指間攥緊床單,情愫蔓延,熱烈而煎熬。

“我是故意跑來為你上藥的,我睡不着,你總在我腦海亂跑。”春承慢條斯理地為她抹藥,鏡片反射着暖色的光:

“除了我,我也不想別人看你。就是你貼身丫鬟書墨,也不行。這,大概就是占.有.欲吧。”

指腹毫無預兆地劃過腋下,至秀忍不住低哼一聲,唇瓣用力咬着,眼睛睜開已是淚花翻騰:“春承……你放過我吧……”

見她如此春承也慌了手腳,俯身細觀:“我這樣子,你…很難受嗎?”

少女氣得有苦說不出。

好在春承接下來動作快了不少,藥膏塗抹好,急急退開床榻,背過身去望着虛空發呆,乖巧地和之前判若兩人。

至秀惱她亂來,趁她背身之際,按捺不住側頭溫柔凝視她,半晌,語帶嬌媚:“你最好不要回頭看。”

“看看又怎樣?你不也看過我?”

“反正……不準你看……”

藥膏晾幹,至秀軟着腿腳從床上起來,上衣一件件穿好,扣子系到最頂端,她面色潮.紅,整個人勾着情.動生出的柔美,妩媚風情,又有少女獨有的明媚豔麗。

火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她不好意思地來到春承身後,嗓音綿柔:“以後你不要這樣了,給我留點面子不行嗎?”

“可你那樣,是真得很好看呀……”

至秀一愣,暗惱:“好看也不能總欺負人啊。不然我不許你幫我上藥了!”

“別!”春承不敢看她:“我保證下次規規矩矩不亂看,不亂碰。”

“你知道就好。”

大小姐性子溫軟,面對心上人心腸更軟:“我沒有怪你,我是覺得還未成親,那樣不好。你擾得我失了理智,我不想做錯事。

前世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這一世成親後我再補償你,春承,你好好表現,有點耐心好不好?”

“好。”

“那夜深了,你還不回去?”

春承憤憤咬牙:“一個人睡好沒意思!”

“可……”至秀犯了難:“可你明面上是男子呀,若被娘撞見,你我豈不是說不清了?”

“好吧。我就是說說而已。”被順毛的春大小姐鼓起膽子轉身在她額頭落下一吻:“明天能和我一起上學嗎?”

“能!”

兩人相視一笑。

想到今晚不知名的躁.動,春承不好繼續待下去:“那我走了?”

“嗯,我累了,就不送你了。”

“明天見。”

“明天見。”

該說的已經說了,春承作勢要走,被人扯住衣袖,撞上她驚喜的眼神,至秀難為情道:“等等,你衣領皺了。”

文文雅雅的少女專注地為她撫平襯衣立領,呼吸交纏,春承額頭貼着她的額頭:“我有秀秀,是幾世修來的福分。”

至秀淺笑:“我也是。”

再說下來,真要晚了。春承挺起腰杆,抱着藥罐子打開門。

晚風習習,春花抱着貓蹲在角落慌慌張張沖她擺手:“不、要、出、來!”

臨行當晚,至夫人不願來一趟惹得女兒心生芥蒂,有意再說幾句和軟話,人穿過走廊,眨眼距離房門不過二十步。

房門快速掩好。春承一個頭兩個大,慌得找不着北:“岳、岳母來了!我我我,我藏哪兒?”

“……”

饒是至秀這會眼神也變得微妙起來,手撫過‘未婚夫’因急切漲.紅的俏臉,語氣幽幽:“所以說,不要偷偷做壞事,會被逮住的。”

“好,我知道了,那我躲哪能不被逮住?!”

至秀想笑不能笑,餘光瞥了眼床榻,春承三步兩步沖過去,瘦弱的身板蜷縮着,蒙着錦被瑟瑟發抖。

脫下的鞋子被至秀輕輕推到床底,淡青色紗帳放下來,想了想,她解開衣領最上方那顆扣子,做出将睡的樣子。

敲門聲起,至夫人站在門外詢問道:“阿秀?你睡了嗎?”

睡了睡了!就說睡了!春承抱着小藥罐在心裏碎碎念。

清甜的女聲響起:“沒睡呢,娘找我何事?”

吱呀一聲,門被打開,春承咬着唇,傻了眼,滿腦子疑惑:怎麽還請進來了?!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