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6 8】

至秀不清楚她說的欺負是哪種欺負。

然而被她這樣對待,看着那雙藏笑的眼睛,感受着她柔軟微涼的指腹,少女秀美的臉頰漸漸升騰出害羞的熱。

她急忙掙脫束縛,毫無意外,這次春承仍是輕描淡寫地放過了她。

夕陽落幕,天色生出些許微沉的暗。

天地籠罩在昏蒙的暗光中,春承勾着她的小拇指,語氣輕快:“走了,去吃飯。想吃什麽?我記得陵京有家中餐館很不錯……”

暮色四合,美酒佳肴,奢華的中式餐館,獨立的貴賓包廂。

對面坐着心愛的人,至秀一頓飯用得舒适惬意,享受着被投喂的喜悅,偶爾按捺不住地投喂回去,情意綿綿,氣氛融洽地舍不得打破。

放下筷子,春承朝她挑了挑眉:“秀秀,過來。”

至秀不疑有他,從座位起身緊挨着坐到她一側的沙發,過膝的校裙有種朦朦胧胧的嬌柔之美。

從兜裏掏出錦帕,春承一手扶在她肩膀。

察覺到她的動作,至秀微微仰頭,唇角的油光任由這人捏着帕子小心抹去,她矜持地笑了笑:“多謝。”

斯文瘦弱的春同學擡指提了提金絲眼鏡,眸色染了一絲不同以往的深沉,笑容溫和無害:“不客氣。”

她眼睛漫着洋洋灑灑的桃花,美色惑人,許是喝了小半杯酒的緣故,至秀不自覺吞咽了口水,意識到的時候,素手已經撫在春承脆弱白皙的脖頸。

感受着她脈搏的鮮活跳動,所有的心神被牢牢勾去,她問:“為什麽要這樣看我?”

一句話說得妩媚風情,至秀自己聽了也覺得羞赧。

眼看春承沒有移開視線的打算,左右無人,她湊近了攬了‘未婚夫’後頸:“要接.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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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聽到了想聽的話,春承修長的手覆在她的腰肢,嗓音低沉:“嗯,忍不住了。”

說不清誰先誰後,或許是同時,眨眼至秀順從地與她相擁,紅唇相貼的那一刻,身子立時軟了下來。

春承慢慢朝後仰去,方便秀秀俯在她身上。

她一點一點描摹那溫軟的唇,舌尖輕輕叩在牙關,搭在腰間的手下意識用力,讀懂她的肢.體語言,至秀羞怯地輕啓朱唇,半推半就地容她進來。

極淡的酒氣混着微甜的津液,和第一次一觸即分不同,這回春承打定了主意要好好嘗嘗,意識到她想逃,更溫柔地纏了過去……

熟能生巧。

一口氣用盡之時,她舌尖故意觸到最深處,至秀抑制不住地哼出聲,動聽至極。

缱绻深.吻,兩人暗暗調整呼吸,誰也沒有動彈。

“喜歡嗎?”

至秀羞澀地埋在她頸窩:“好喜歡。”

春承抱她更緊。

“別!”伏在上面的少女嗔怪看她:“你別動,你一動,我…我好難受。”

“哪裏難受?”

“唔,心裏。”

春承哦了一聲,慢慢松開搭在她腰間的手,問:“那這樣呢?”

她雙臂垂落,完完全全承受着來自上方的重量,身骨輕盈的少女滿意地笑着啄了啄她的下巴:“你真好。”她不放心道:“我重嗎?會壓得你不舒服嗎?”

“不重,挺舒服的。”感受着抵在身前的柔軟,思及她那混亂的美夢,春承心虛道:“我也沒你想的那麽好。”

她輕輕動了動長腿,至秀身子一僵,呼吸一滞,顫聲道:“你不要…不要動……”

“……好,不動。”

她安撫地在她耳畔有一搭沒一搭說着,至秀起初慌亂,後來的的确确被她話裏的內容吸引。

一個簡短的故事講完,春承勾唇笑開:“可以起來了嗎?一動不動,我腿都麻了。”

“腿麻了?”至秀撐着手臂臉紅紅地坐起身,歉疚道:“要我為你按摩穴.位疏通血液嗎?”

“好。”春承閉着眼,很享受她的觸碰。

“好點沒有?”

少女半蹲在地,關懷之意從那水靈靈的眸子溢出來,春承刻意耽延半刻,慢悠悠睜開眼:“好多了,秀秀不要再按了。天不早了,咱們回去吧。”

“嗯。”至秀扶她起身,只覺得唇齒浸滿了她的氣息,餘波猶晃,她羞得不敢抿唇,輕聲問道:“你能握着我的手走出這道門嗎?”

“當然可以,那是我的榮幸。”

掌心被她握着,至秀那顆在海浪沉浮的心終于安穩下來,踏出中餐館的門,外面星辰點綴。

晚風拂過長發,她道:“春承,最遲明天,你要想好該如何和我解釋,我等不及了。”

突如其來的期限,春承腳步一頓,耳根紅着,小聲應好。

“我越喜歡你,就越無法忍受你對我有所隐瞞。那樣……我會沒有安全感。”思忖再三,至秀終是把這句話吐了出來。

擔心她有壓力,她緊接着解釋道:“春承,我們不是最親密的戀人嗎?身體上親近,靈魂上不應該更貼近嗎?”

“嗯,是最親密的戀人。”

面對清純美好的未婚妻,望着她純粹無辜的眼神,一種負罪感油然而生,春承抿了抿唇:“秀秀,無論我做了什麽,有多壞,你都不會一氣之下不理我嗎?”

“是呀。只要你不負我,不棄我,你有多壞,做了多少錯事,只要你有心彌補,我都會試着原諒你。

年少的愛戀我給了你,就不會收回,不管愛情還是婚姻,都需要耐心維護、溫柔呵護,春承,你不信我愛你嗎?”

春承下意識覺得這句話有點耳熟,卻想不起在哪聽過。她點點頭:“我當然信!”猶豫着就想把夢裏做的那事說出來。

夜色昏沉,唯道路兩旁的路燈閃着光亮,至秀神色訝異地盯着某處:“穆彩衣?她怎麽會來這裏?”

“什麽?穆家小姐來陵京了?她來做什麽?”

“不曉得,不過準沒好事。”至秀歪頭看她:“你剛才要說什麽?想好怎麽和我解釋了嗎?”

“這……若不然還是明天好了,容我想想怎麽說,怎樣?”

“随你,反正我等得起。”

兩人拉着手回到京藤,在宿舍樓前依依不舍分開。

人徹底走沒了影,至秀再次從女生宿舍樓走出來,掐算着時間,估摸著書室還有半個小時鎖門,提着裙角小跑着。

從書架拿到春承寫給她的信,至秀眉眼彎彎地從原路返回。在某些事上,她是個很有儀式感的人,急切地從書室取了信,卻不急着拆開。

回到寝室,趕上周绾正在沐浴,坐在桌前等了好一會,人出來後,她捧着衣服去了浴室。

陳燈那句想要戀愛的話不是說說而已,身為308寝室的一員,喜歡她的男生也不少,今夜她嘗試答應了一個男生的表白,勉強踩在了脫單的那條線。

對此,周绾苦口婆心勸了她好久:“不是哪個都會有阿秀和春同學那樣甜美夢幻的愛情的。你看人可要看仔細了,要我說,就該讓我們幫你把把關,哪能随随便便就答應他?萬一他對你不好呢?萬一他只是看中你的美色想和你玩玩呢?”

一通‘萬一’,說得陳燈生出兩分惶然,臉色白了白:“我運氣有那麽差嗎?”

周同學用毛巾細致地擦着頭發,脫口而出:“誰還沒有個眼瞎的時候?”

“……”

“哎呀,別琢磨了。明天把人喊出來吃個飯,本小姐幫你驗驗那人品性。”

王零不耐煩地将口紅扔回盒子:“你想怎麽驗?周小姐口氣大的厲害,談過幾段戀愛?見過多少男人?”

“你口氣怎麽這麽沖?我招你惹你了?”周绾送她一枚白眼,懶得和她較真:“多個人多雙眼睛,我這不是關心阿燈嘛。”

見她臉色委實不好,周绾一陣腦殼疼:“好了,多大點事?算我說錯話了。

明天咱們一起去,對,還要叫上阿秀。你說我不會看男人,那阿秀應該可以吧?阿秀眼光那麽好,要不然也不會和春同學談戀愛,我這話總沒說錯吧?”

牽扯到至秀,王零不好再說什麽。

陳燈哪能想到兩句話的事她倆竟還能吵起來,等兩人熄了聲,寝室一片安靜。

至秀裹着純白浴袍從浴室出來,察覺到氣氛不對,她看向王零:“怎麽了?和绾绾拌嘴了?”

“還不是她存心氣我。”

周绾忍無可忍:“明明是你好端端找不痛快,我說句話還惹到你了?”

“绾绾哪來的那麽大火氣。”至秀溫溫柔柔地摸了摸她的卷發:“你們兩個都愛嘴硬心軟,绾绾大度,不要和阿零計較了,行嗎?”

“是她在和我計較。”對上這麽個溫柔似水的室友,周绾被她看得不好意思:“好了好了,誰稀罕和她吵?

阿秀,明天咱們去幫阿燈看看她那位男朋友吧!我擔心阿燈受騙,你不是在和春同學戀愛嘛,人好不好,你應該一眼能看出來吧?”

至秀眸光有一晃的茫然,心道:可我愛的人,是女孩子呀。男同學人好不好,我又不懂讀心術,哪看得出來?

她生就一顆玲珑心,明白周绾這是在自找臺階,于是唇邊噙着淺笑:“好呀,那就一起去看看,看不出來,總能試出來的。”

“對嘛,我就是這個意思!阿秀真是善解人意!”

至秀擡眸:“阿零,你說呢?”

王零嘆了口氣:“那就聽你們的。”

看她肯服軟,周绾再次嚣張起來,四人寝室慢慢恢複談笑風生。

擰幹頭發,至秀收拾的早,也沒再看書,拿着回信舒适地躺在床上,愛惜珍重地将信從信封取出來,眉梢綻開點點柔情。

薄薄的信紙,大氣沉穩的字跡,一字一句躍進她的心湖。

【回7773筆友:再優秀的人面對情愛時都是手無寸鐵的普通人,她氣我騙她,我也的确騙了她。

我相信她愛我,我也正在努力愛她、回饋她的滿腔癡情。奈何有些事羞于教她曉得。

年輕的身體是寂寞的,是不由自主的,我有個溫婉秀美的女朋友,我貪戀她姣好的色.相,也愛慕她有趣的靈魂,內心時常因她悸動。

情意深一分,愛.欲增一分,以至與她夢赴巫山,行雲.雨之事……】

信從手中掉落在錦被,至秀臉紅得要燒起來。

夢赴巫山,行雲.雨之事?!

春承她……她竟然……

少女那顆敏感的心被蒸來煮去,羞惱地不等看完便将信原封不動收回信封,手哆哆嗦嗦幾次都沒能塞進去。

她蒙着被子翻身面壁,不教室友看到她面若紅霞的窘态,身子卻像着了火,原來…原來春承對她……

竟起了這樣的念頭!還在夢裏……

至秀羞得渾身發軟,意識到信還在手上,驚得急忙丢開!

丢開還不夠,想了想又把信壓在枕頭下面,偷偷咬着錦被不讓自己哼出聲,被撩.撥地燥.熱難耐,磨磨牙,暗惱:春承,你怎麽可以這麽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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