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我确實
符我栀沉着臉進了自己的房間。
剛進門她就一頭鑽進行李堆裏翻翻找找。
白露雪從床上爬起來,一頭霧水:“寶貝你幹嘛呢?”
“我刀呢?”符我栀忙得擡不起頭。
“什麽刀?”
“美工刀西瓜刀殺豬刀剃須刀,随便哪種刀都行。”
“……”前面兩個還好說,最後一個剃須刀是要幹嘛?
翻了半天沒找到,符我栀又轉頭去翻另一個包,白露雪餓的要死,一邊拆外賣包裝,一邊随口問:“怎麽突然找刀了?”
“殺人滅口。”
白露雪一用力,包裝盒蓋子劈了。
“……”
“親愛的,有什麽話坐下好說,何必動刀動槍的呢?”白露雪憂心忡忡。
符我栀拉開一個包包的拉鏈,冷靜地說:“危玩住我樓上。”
白露雪:“???”
“刀在門口那排倒數第二個箱子裏!”白露雪嚴肅補充,“我剛想起來的。”
符我栀反而被這一出弄笑了,等她真的翻出來一把美工刀,氣也消得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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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已至此,總不能再叫人過來把東西給搬回去吧?
再說了,合同已經簽了,租金也付了,現在臨時反悔多不道德?
下午,秦吾帶着搬家師傅把行李什麽的都運了過來,這回危玩沒再蹲屋裏假裝蘑菇了,他出來搭了把手。
符我栀東西收拾得差不多,也跟着過去幫忙,全程眼觀鼻鼻觀心假裝危玩不存在。
直到危玩不知道是因為灰塵,還是因為天冷而連續打了三個沉悶的噴嚏時,符我栀終于抑制不住笑得肩膀直發抖。
秦吾以為她是冷着了,正要催她進屋,靠近了才發現原來她是笑到發抖。
“符我栀,你是太陽花嗎?從早上笑到現在?”危玩沒忍住,皺眉諷了她一句。
符我栀不甘示弱:“我是太陽花你就是交際花,還是那種三分鐘打一個噴嚏的交際花!”
“……”
危玩腦門青筋直蹦跶。
秦吾這下子看明白了,試探性問:“你們倆,認識?”
符我栀:“不認識!”
危玩:“不認識!”
兩人互相對視,誰都不肯示弱。
秦吾了然地點點頭,繼續回去搬東西:“年輕人嘛,吵吵嘴很正常,有活力。”
符我栀背對着秦吾沖危玩做了個鬼臉,驕傲地蹦跶着去搬箱子,結果驕傲了沒兩分鐘,來回運第二趟時被什麽東西絆住了腳,一頭栽下去。
她當然沒徹底栽下去,因為她栽危玩身上去了。
危玩反應快,她剛栽到他身上,他便迅速回過了身,免去以臉着地的尴尬,他穩住了身體,沒有真的栽下去。
然而他猜中了開頭,卻沒有猜中結尾。
符我栀手裏抱着一坨窗簾,栽下去的同時雙手下意識向上一揚,窗簾呼啦啦撲了起來,兜了危玩一腦袋。
也得幸虧他長得高,窗簾折折弄弄不至于拖到地上,這要是符我栀,窗簾怕是得重新洗一次。
符我栀盯着面前頂了一腦袋窗簾的人,愣了半拍,及時回過神,心虛得要死,第一反應擡起腳想要迅速逃離“兇案現場”。
奈何對面這人耐心在一個下午的消磨中已悉數告罄,活像是衣服上長了眼,窗簾都沒扯下來就擡手扣住了符我栀手腕。
“想去哪兒啊?”危玩緩緩拉下腦袋上的窗簾,語氣陰森森的。
“……”符我栀吞了吞口水,勉強說,“我說不是我幹的,你信不信?”
“信,當然信。”危玩眯起眼,森森然,“你當我傻,我信?”
符我栀順杆子爬:“你不傻,你只是不夠聰明而已。”
危玩喉結滾了滾,像是在壓抑着什麽,他閉了閉眼,沉沉道:“符我栀,你——阿嚏!”
符我栀:“……”
符我栀忍了忍,忍了又忍,實在無法再忍,拽着窗簾笑得渾身發抖:“哈哈哈你怎麽這麽搞笑哈哈哈哈哈哈!!!”
危玩捏了捏高挺的鼻梁,忍耐地閉上了眼,符我栀趁此機會趕緊溜進去繼續收拾東西。
晚飯時,秦吾硬是把符我栀和危玩拉過來吃了頓飯。
符我栀終于見到秦吾口中的那個兒子,秦聽鴻。
七歲的小男孩穿着簡單幹淨,身體健康,言談舉止客氣禮貌,完完全全一個小天才模樣。
剛見到那孩子本人時,符我栀仔仔細細盯着他看了許久,愣是沒從他臉上找到半絲熟悉的感覺。
秦聽鴻和聶西旬沒有一點相像之處。
符我栀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一頓飯吃的有那麽點兒心不在焉。
臨走時,秦吾叮囑了幾句,便回到了那邊的老房子裏,這裏還沒收拾幹淨,最早也得等明天才能入住。
符我栀晚上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想,秦吾究竟是不是那個秦吾,她會不會認錯人了。
她仔細算了算時間。
聶西旬二十歲畢業,沒有讀研,畢業進了一家瀕臨破産的公司,以一己之力将那家公司從懸崖邊緣拯救了回來。
然後,二十三歲訂婚,二十四歲解除婚約,至今足足九年沒有談過戀愛。
秦聽鴻七歲……時間怎麽算怎麽都對不上啊。
符我栀睡不着,但是翻遍手機也不知找誰咨詢咨詢這種問題,大半夜的不好騷擾別人,拉着通訊錄看了半天,敗興而歸。
收手時沒留神滑到了黑名單裏,恰好瞥見危玩的名字。
符我栀沉吟片刻,将危玩解除了黑名單,猶豫着給他發了條微信。
沒想到竟然發送出去了。
危玩沒把她拉黑?
危玩收到他爸的消息時,床頭挂着的那面鐘剛好過十點。
【危丹沉:你奶奶叫你生日那天回家。】
危玩看了一眼,沒有回複。
趙爾風給他發了一大串消息,說什麽圈子裏的幾個長輩搞了個聚會,希望晚輩們能聚聚聊聊天。
危玩十分果斷地回了個“不去”。
【趙爾風:我知道你不想去,但是我必須去啊,我媽昨天知道我偷跑回來了,差點沒拿棍子把我打死。】
【危玩:哦。】
【趙爾風:看在我上次幫了你的份兒上,你幫我這個忙啊!】
【危玩:上次是我要去的麽?】
【趙爾風:……】
【趙爾風:行行行是我,是我看不慣你那些狐朋狗友,非要拉你去打他們臉,好了吧?幫幫忙,這次我真的沒辦法跑,我這個身份你也知道,除了你沒人能幫我了啊!】
【危玩:那就不去。】
【趙爾風:你以為我想去嗎!!!還不是你爺爺點了名非要我去!!!你爺爺想要我給他當孫媳婦兒!!!】
【危玩:恭喜恭喜,給紅包嗎?】
【趙爾風:危玩你神經病啊我是男人我是真男人!!!你堂哥和你爺爺什麽意思你不知道嗎?你要不去我就告訴你堂哥,其實我喜歡的人是你!!!】
【危玩:随便你,所以給紅包嗎?】
【趙爾風:……日你大爺。】
終于安靜了。
危玩摁滅手機,翻身趴在床頭,打開了游戲。
不知道昏天黑地打了多久的博弈小游戲,微信叮咚一聲響了,危玩不耐煩地啧了一聲,覺得是時候把趙爾風拉黑了。
打開微信一看,他怔了下。
居然是符我栀的消息。
【ME:問你一個問題,你覺得秦聽鴻和我長得有沒有那麽一丢丢的像?】
危玩回憶了一下她下午見到秦聽鴻的反應,順便聯系了一番她打聽秦吾時的表情,隐隐覺得似乎抓到了什麽重點。
【危玩:有一點确實挺像的。】
符我栀的消息幾乎是立刻就發了過來。
【ME:哪裏像???】
已經過了十二點半,她還沒睡?
危玩皺了下眉,老是趴着不舒服,便坐了起來,靠着床頭,慢吞吞打字。
【危玩:年齡。】
【危玩:你的心理年齡,和聽鴻的生理年齡,比較像。】
【ME:……】
這頭符我栀被氣得夠嗆。
危玩這不是在嘲諷她小孩子心态嗎?
小孩心态怎麽了?夠年輕有活力,他想要還沒有呢。
符我栀一怒之下又把他拉黑了。
那邊危玩剛好給她發了下一條消息。
【危玩:怎麽還不睡?】
醒目的紅色感嘆號。
危玩盯着那個感嘆號看了半分鐘,神色淡淡,食指在屏幕上劃了幾下,往上拉,一排猩紅的感嘆號齊刷刷映入眼簾。
【符我栀。】
【符我栀。】
【符我栀。】
連續三天,連發了三次“符我栀”,最後的結果都是您已不是對方好友。
他也不知道那時候給她發消息究竟出于何種心理,只是覺得應該給她發,如果她問,他或許能說出一個自己都意想不到的答案。
可她選擇了拒絕交流。
于是沒了臺階的他也固執地僵持着,死不承認某些早該認清的事實。
危玩低垂下眼皮,眼睑處鋪着一扇極淡的陰影,神情莫測地盯着手機屏幕看了會兒。
随後再次摁滅手機。
沉默片刻,他幽幽地嘆了口氣,像是對誰認了輸,解鎖手機,點進符我栀微信對話框,重新輸入。
【危玩:符我栀。】
【危玩:我确實有一點喜歡你。】
兩個紅色感嘆號一前一後躍入眼簾。
發送失敗。
作者有話要說: 雙更結束,耶
我做到了,我真的做到了,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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