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恩怨之禍

之前在張大夫家裏,南非認不得南浚,自然是不願意跟他走的,幸好鄭渾及時醒來,用着耐心哄了南非半響,才把南非哄了出來。

鄭家二老當即楞了,怔怔看着眼前那個幾乎認不出來的人,一下子就都老淚縱橫了。

“我們……根本就沒有收到什麽消息,只以為小非一直都在林王府裏面……”

鄭渾冷笑:“那不如問問阮微如何?”

話音才,偏門裏,阮微的身影便緩步而來,跟在他身邊的是像只小花貓的君納。

君納背着小受,眼眶泛紅一臉的委屈,剛一看見鄭渾,當下哇的一聲就哭着朝鄭渾撲了過去:“爹爹……爹爹……疼……”

君納的樣子讓衆人微愣,更讓南浚驚愕。

鄭渾自己也楞了一下,彎腰将君納抱起:“好了好了,乖不哭,我給你呼呼,呼呼就不疼了”

鄭家二老這會在根本就顧不上他們,君納也幹脆賴在鄭渾懷裏,死抱着他不肯撒手,阮微一看這個情況,愠怒着想要把君納給搶回來,可看着南浚在旁,卻不敢發作。

君納的哭聲,引起了南非的注意,愣愣扭頭,南非卻是舉步朝着鄭渾的方向走去,盯着鄭渾懷裏的君納。

鄭渾看了南非一眼,低頭對君納道:“君納,你帶着叔叔的寶寶先回房間去睡覺好不好?晚上我來陪你”

君納兩眼挂着淚花,可憐兮兮的看着鄭渾:“不來是小狗”

鄭渾點頭:“一定回來,不騙人”

君納這才答應,扭頭看向南非:“叔叔,我可以帶寶寶先回房嗎?”

南非沒答,只扭頭看向鄭渾,鄭渾朝他笑笑,哄道:“讓他們小孩一塊玩吧,君納會照顧他的,而去豆豆一定也會喜歡讓姐姐陪着的”

南非轉眸,又朝懷裏的襁褓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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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納抱着鄭渾也點頭軟糯糯的附和道:“我有玩具,都是爹爹偷偷送我的,我可以給寶寶玩,他會喜歡的”

南非還是沒答,半響後才将懷裏的襁褓遞了出來。

看他這個情況,南浚跟鄭渾都大大的松了口氣。

南浚讓下人抱着南非的襁褓将君納一起領了下去,才上前拉過南非,看向阮微,冷了臉問:“我身邊的人是誰,你還認得嗎?”

阮微起先并沒反應過來,盯着南非看了半響,而後卻是臉色一驚,步子朝後退了一步。

南非盯着阮微看了片刻,整個神色忽然一變,猛然上前抓了阮微:“阮微!是你!你為什麽不等我!你那天看見我時為什麽還要跑為什麽!!!”南非突然的清醒,讓鄭渾跟南浚都驚愕一番。

阮微臉色未變,抓了南非的手卻根本就掙開不開,只強辯道:“沒有!我根本就沒有看見你,我沒有看見你!!!”

“你看見了你看見了!”南非徹底發了狠死死搖晃着他:“我不是為了追你,豆豆不會被林王妃帶走,他就不會死了你知不知道!是你!都是你!你為什麽不讓我回家!為什麽!!!”

兩人正拉扯着,門外來遲一步的正是阮微父母,乍然看見阮微被人拉扯的樣子,阮微二老忙沖上前去将兩人扯開,阮父更是指着南非怒吼:“哪來的瘋子!也敢弄傷我的兒子!”

南浚大怒,上前一把攬住南非,怒看阮父:“我狀元府內豈容你們在此放肆!”

阮微被阮母扶着安撫,阮家二老突然聽得南浚的怒斥不禁一愣,還沒回神,就聽南浚複道:“這個人是我弟弟南非!容不得你們對他放肆!”

“南非?”阮父微愣,滿臉詫異的盯着南非直看,似乎不能想象,記憶中那個幹淨清秀的人會是眼前這個身影瘦弱一臉病容的人。

鄭渾在旁抱胸冷笑:“是啊,南非你們不認得可不打緊,只要阮微認得就好了”

阮母發急,忙朝阮微追問:“小微,這……這是怎麽回事?”

阮微還在嘴硬:“不知道……我不知道……”

鄭母大怒:“你不知道?當初我們搬進京城的時候是你去聯系的小非!你說了小非在林王府中可為什麽他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我……我去聯系了,他那時候……那時候是在林王府的!我怎麽知道他怎麽會是現在這樣子!”

“你不知道?”南浚咬牙:“很好,秣陵小元!你們進來!”

秣陵小元聞聲而進,阮微剛一看見秣陵,整個臉色瞬間就白了。

秣陵鄭家二老不認識,但小元卻是熟悉的,以前小元還陪着南非回去過。

“秣陵!你來把事情再說一次!”南浚臉色陰霾,每一個字,幾乎都是從牙縫裏面擠出來的。

秣陵點頭,看着阮微冷道:“幾個月前,豆豆還沒有出事的時候,我曾經在北街的面飾店裏遇上阮微,原本我還想着找到阮微,南非便能回家了,可是阮微拒不願認,就算我報出南非的名字,他也問都不問,只讓人将我趕出去,後來才知道,南非父母都回鄉修葺祖墳去了”衆人面色驚詫,可秣陵的話卻沒說話:“後來,豆豆出世了,是個小子,我原本是想再去面飾店裏看看兩位老人回來沒有,可是……面飾店早已移主,讓我完全不知道還能再去哪裏聽打找人”

“沒有……不是這樣的……”看着衆人皆變的臉色,阮微搖頭忙道:“我根本就不認識你,我剛來到京城人生地不熟的,我只當你是個騙子想要騙我,才……才會……”

将南非交給鄭渾護着,南浚踏步上前,眸光是從來都沒有過的冷冽:“這種話你也說的出口嗎?好,就當那日的事你把秣陵當了騙子,我便當你情有可原不予計較,可是你為什麽事後要将面飾店轉移他人?在書院門口遇上小非時卻不願理他而讓小非孤身一人流落在外,害得豆豆夭折早逝!!!”

啪——!

一聲聲的質問才落,南浚便突然擡手,一巴掌給阮微打了過去,力道之重,打得阮微猛然一個趔趄載道地上,連阮微都沒把他拉住。

“南浚……”阮微詫異看他,逼紅的眼眶裏面盡是委屈。

南浚拂袖轉身,雲鬓邊的筋脈突出,握拳握得死緊都不願意再看阮微一眼。

鄭家二老聽的心驚膽戰卻也有不解,鄭榮舟狐疑問道:“豆豆……是誰?”

南浚仰高了頭,雙眼緊閉只深深呼吸并不說話。

南非抱着鄭渾,将臉埋在鄭渾頸子裏面,也一個字也不說,最後還是秣陵開口:“豆豆……是南非的孩子……”

“什麽?”鄭榮舟大驚。

鄭母也臉色驚-變,連忙問:“那……那孩子呢?孩子在哪?”

這一次,秣陵答不出來,只能将目光看向南浚。

南浚睜眼,看向弟弟此時的模樣,才道深深吸了口氣:“孩子沒了……小非差不多……也快瘋了……”

鄭家二老震驚不已,鄭榮舟險些一口氣沒提上來,鄭母完全愣住半天回不過神,只能盯着南非的身影直看。

阮家兩老今日原本是來參加南浚的雙喜臨門之喜,沒想到一進門居然會遇上這種大事,半天都不能回應。

南浚扭頭看了阮微一眼,眯起的眼裏,雖有不舍,但更多的卻是失望與恨:“當初……我說的話,你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

阮微大驚,還沒開口,南浚便喝道:“來人!拿紙筆來!今日我便休了阮微從此與他夫妻情盡!!!”

小沙絲毫不敢怠慢,忙匆匆送上紙筆。

阮家二老臉色早已發白,忙拉着南浚勸道:“小浚!有話好說!小微縱有千般萬般的不是,可他到底是你的人是君納的爹親啊,你就看在君納還小,需要有人照顧的份上再給君納一次機會吧!”

南浚不為所動,拂袖甩開阮母:“一年前我給過他一次改正的機會,可是結果呢?他卻眼睜睜看着我唯一的弟弟流落街頭,害得豆豆橫死他人之手,我豈能還再容他!”

阮母淚眼婆娑,緊抓着南浚的衣服哀求:“小浚……你就再給小微一次機會吧!小微小微他到底是君納的爹親,你忍心看着君納沒了爹親嗎?更何況小微他也罪不至死啊!你不能聽的旁人兩句就不要小微了呀……”

“他是罪不至死,但他跟上官浩淇比起來他更加可惡!”一把甩開阮母,南浚冷眼看着他們:“即便初被上官浩淇不要小非了,可是如果小非能回家,而不是流落在外的話豆豆不會死……你知道豆豆才多大嗎?他才兩個多月而已啊……他還什麽都不懂,還沒有君納大!!!”阮母被南浚吼的臉色發白,動動唇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轉身走到桌邊,南浚刷刷刷的便把休書寫了,又傳來家奴,命令其将休書送到官媒府去,正式取消自己與阮微的夫妻名分。

夫妻分離這種事,對小子來說全無半點影響,但對哥兒就不一樣了,今日阮微若當真被南浚休離,以後怕是再也找不到人還會要他了。

怔怔的看着南浚讓人将休書送了出去,阮微變天才回過神來:“你……你真的……不要……不要我了?”

“是你自己不珍惜的”南浚擰眉,身側的手握得死緊:“當初看在君納的份上,我給了你一次機會,但如今不用了,我相信,鄭渾這個爹親不會比你差到哪去”

突然被人提名,鄭渾不禁一愣,扭頭朝南浚看去。

阮微大怒,伸手指着鄭渾怒道:“他憑什麽跟我搶!你憑什麽把君納給他!”沖上前,阮微抓着南浚的肩膀,一臉的難受:“我跟了你那麽久,你離家多年我都一直等你回來,可是鄭渾……你跟他根本就不認識甚至你們之前都沒有見過,你怎麽可以這麽輕易的相信他而不要我呢?”

南浚只将阮微的手給掰開,冷臉看他:“我是跟你有幾年的感情了,可是我現在卻是越來越不懂你了……為什麽你要這麽對小非?到這個時候還不知悔改一再狡辯?為什麽我回家的這幾日君納不願與我親近更不願與你親近,你當我這幾天真的沒想過嗎?”

南浚這話,讓阮微怔楞。

南非在旁,聽到他們的話題提到君納,怔了一怔,忽而擡頭低聲喃喃:“君納可能……可能不是二哥的孩子……”

鄭渾一怔低頭看他:“小闵,你說什麽?”

這邊的反應讓鄭家二老連忙圍了過來,南浚也扭頭看他。

南非擡頭,卻只拉着鄭渾避開父母的碰觸,看着南浚道:“君納可能……不是二哥的……”

阮母大驚,當即就朝南非怒斥:“你胡說八道!”

“住口!!!”南浚朝阮母厲聲呵斥:“你若再對小非出言不遜,就別怪我不念及昔日之情,讓人将你轟出門去!”

鄭母與鄭榮舟緊挨在南非身邊,追問着南非這話的意思。

南非卻兩手抱頭,一臉的痛苦模樣,再說不出話來,秣陵看這情況,忙上前攬過南非對兩人道:“你們別逼着問他,南非現在的腦子有些不太清醒,別逼他”

鄭榮舟不敢再問,長長一嘆拍了拍妻子的肩膀。

秣陵将南非扶道椅子上坐下,低聲安撫着他。

阮微渾身僵硬的站在一旁,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南浚看了阮家兩老一眼,又見他們神色有異,當下便喝令:“小沙去将小姐帶過來!”

阮微詫異,死死盯着他看:“你……”

南浚只道:“小非的話是真是假,只要滴血驗親便可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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