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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淅淅的下着雨,客廳裏已經開了高強度白晝燈,心怡向窗口望道:
“這雨越來越大了,恒銘回來不能堵車吧?你們家那邊正修路呢。”
“他說和人去外面爬山,今天不回來了。”越然道。
“這麽大雨還爬山,不會不安全吧。”心怡關切的道。
“不會吧,他明天才休息,應該是今天先到地方,明天才開始。”
“他一到周末總喜歡和朋友去登山。”越然又補充道。
“這就好。”心怡點頭道。
“今天別回去了,就住家裏吧。”心怡對懷寧道。
懷寧正站在窗前看雨,回頭小聲道:
“不了。”走過來道:
“姨夫還沒回來呀?”心裏正猶豫怎麽開口離開。
“誰知道他回不回來。”心怡嘟囔了一聲。
沉默了半晌,懷寧道:“姨媽,我還有篇稿子要趕,我先回家了。”
“這麽大雨你還回去?今天就住家裏。明天是周六又不用上班,什麽稿子,有的是時間寫。”
“不是,急着排版明天就要交的,今天得趕出來。”懷寧道。
“在這兒寫也一樣。姐,別回去了,雨多大呢?”越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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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你那邊太遠,這天哪打得到車呀。”
“真的不用了,不在自己家我寫不出來,好多資料都在家裏呢。”懷寧說着拿起傘向門口走。
心怡連忙道:“等一會兒,等車回來了送你走。”
“不用了,坐地鐵挺快的。”
“你就等等再走,時間還早着呢,我爸可能一會就回來了,叫車送你。”越然拉住她道。
“姨夫還不一定什麽時候回來呢,雨也沒多大。”懷寧說着要走。
“那你穿雨衣回去吧,打傘都淋濕了。”心怡忙進去取雨衣。
“我不願意穿,好了,我走了。”懷寧連忙撐起傘抽身出去,心裏閃過一絲愧意。
越然叫不住她,站在門口看着懷寧漸行漸遠,仿佛是一只在煙雨中低飛的燕子,可以聽到雨水滴落到翅膀上的聲音,那是頭頂濃藍色的雨傘。心怡慌慌張張的拿着一件湖藍雨衣過來,見懷寧已經走遠了,和越然相視道:
“這丫頭,上來倔勁誰拿她也沒辦法。”
五六點鐘正趕上下班的高峰期,地鐵裏人很多,雨水順着傘頻頻的向下滴,懷寧望着窗外出神,黑色的皮涼鞋吸足了水,像蛛網一樣緊緊的縛住她白皙的腳。
從地鐵口出來時天已經黑了,雨更大了,地面上起了一層煙,馬路上朦朦胧胧閃着車燈昏黃的光。懷寧的家離地鐵站并不遠,但是因為雨大不好叫車,索性急着走回來。一進門屋子裏面很暗,從卧室裏透出黃色的光,懷寧的褲角濕濕的糊在腿上,翻領的黑風衣上也濺上了很多水點子,她見到門口的一雙黑皮鞋,安下心來,向裏面望去,道:
“雨真大呀!”
恒銘半躺在床上,旁邊開着一盞床頭燈,正在看一本生物雜志。
懷寧進浴室去洗澡,因為身上很涼,故意把水開的很熱,浴室裏煙霧缭繞,一股股的水流從她的頭頂順着身體的曲線流下來,整個人仿佛是伸出水面的一支白色的荷花苞。長發緊貼着臉頰,顯得下颌更尖了,雲淡風輕的眉毛下面閉着一雙綿長的眼睛。
懷寧洗過澡,換上一件淡粉色絲綢浴袍,吹過頭發更顯得雲鬓蓬松,一邊系浴袍的帶子一邊向廚房去做飯。
這時候客廳的燈已經打開了,天花板上吊着一支蓮瓣水晶大吊燈,南面是一張亞麻色的沙發,下面鋪着淺綠色地毯,後面牆壁上伸出一盞百合形淡黃色壁燈,前面是一張玻璃茶幾,上面放着一棵紫色的風信子。對面牆壁電視旁邊是同樣的百合壁燈,下面一張深褐色的長方形櫃子,上面擺着兩只深綠色水晶多面燭臺和幾本時尚雜志。離窗戶不遠的白色櫃子上是一只海棠花口的透明水晶花瓶,裏面插着淡粉色的薔薇花,透過落地玻璃窗,是繁星閃動的夜幕的背景,窗口挂着镂空繡花的白色窗簾,清風佛進仿佛是青衣舞動的兩條水袖。
今夜沒有月亮,昏暗光線裏更顯得安靜,忽隐忽現的兩點光是恒銘似睡非睡的眼睛,他面向窗口躺着,靜靜的看窗外的雨,天黑見不到雨,只聽見淅淅瀝瀝的雨滴聲。懷寧仰面躺着,有些猶豫的道:
“恒銘,你和越然在一起的時候是什麽感覺?”
“我不是說過沒有。”
“在一起這麽久,總不會什麽感覺都沒有吧。”
“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不要再問這種無聊的問題。”恒銘向上拉了拉被子,閉上了眼睛,他知道懷寧是在指同床而眠。
懷寧看了看他,伸手關了燈,黑暗裏見不到他的樣子,但懷寧仿佛做錯了事一樣,心裏仍舊靜不下來,她知道他對此很敏感,自己不應該問,但又總是忍不住,心裏道:
“我總是問,還不是因為你從來沒有給過我答案。”
本來定好要去登山,但是因為下雨就沒有動身,要麽還可以在那裏住一晚。第二天陽光明媚,兩人卻誰都懶得動,一直睡到中午才起來,始終也沒有出門。
一直到了周日晚上,兩個人堆在沙發上看晚間新聞,恒銘穿着一件海藍色體恤,懷寧整個身子倚着他,兩天足不出戶裏一多半是半夢半醒中,現在更懶得動。懷寧望望窗外,天已經暗下來,終于起來去熨一件褐色的襯衫,熨好後向恒銘道:
“是不是該走了?”
恒銘打了個哈氣,看看表已經接近七點了,懶洋洋的換上襯衫,懷寧從後面給他套了來時候的黑外套,恒銘抓住她的兩只手,回頭向她嘴唇上親了一下道:
“我走了。”
懷寧站在門口道:
“那邊修路呢,開車小心點。”
恒銘一離開,懷寧頓時覺得心裏空落落的,雖然這些年來幾乎每個星期都要重複,卻始終沒有完全的習慣。夜深人靜的時候偶然想起,自己也吓了一跳,不知不覺的已經過了這麽久,過去的點滴還歷歷在目,但越來越顯得不真實。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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