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陽光下,冰冷的金釵露出了鋒利的光芒。

美貌如花的少女,悠然地,帶着幾分輕松地掐着金釵指在了臉色發白的三皇子的脖子上,随意地動了動,挑眉,淡淡地問道,“想死麽?”

“縣主!”三皇子臉色微微變了。

看着随時有可能捅進脖子裏的金釵,他覺得腿有點兒軟。

他沒有想到看中的竟然是這麽一個危險的姑娘。

尋常少女,哪怕不喜歡自己的深情,可是也不該心腸這樣冷硬,至少心中也該有愧疚吧?

夷安眼中的漫不經心,仿佛并沒有要将捅死自己放在心上,三皇子就知道只怕這姑娘的心裏,宰了自己沒有什麽心理壓力,嘴角動了動,慢慢地向着後頭退去。

一側的女兵飛快地圍了過來,戒備地看着他。

“說的這麽多,煩死了。”見三皇子消停了,不跟自己玩兒什麽真愛了,夷安這才随手将能捅死人的金釵插入了如雲的發間,見眼前的青年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往自己頭上去,嘴角就露出了淡淡的譏諷,挑眉說道,“殿下在想些什麽,我都知道。只是,”她嗤笑道,“別以為我是那種蠢貨!”她指了指正用驚慌的眼神看過來的喬瑩,慢悠悠地說道,“再來與我啰嗦,外頭,殿下就要不輕松了。”

她爹平陽侯若是知道敢有人這樣兒打她的主意,只怕就不是好解決的了。

沒準兒三皇子就要被與平陽侯交好的朝臣彈劾得去上吊。

“至于日後,”夷安不耐煩一件事兒說許多次,見三皇子明白過味兒來,此時臉色發白,便微笑道,“這宮中京中,再有我與殿下一個字兒出來,誰說的我都管不着,只好算在殿下的頭上,嗯?”她在三皇子臉色發白裏,溫和地說道,“想必,管妃娘娘在宮中的日子,也要不好過。”

三皇子對上了那雙冰冷得叫人骨頭發涼的眼睛,一瞬間仿佛見到了第二個薛皇後,竟生不出勇氣來,明明這不過是一個侯府小姐,卻叫三皇子恐懼。

“我明白了。”三皇子臉色莫測,看向夷安的目光之中帶着幾分忌憚,再次後退了幾步。

“我若是你,就不那麽相信真情。”夷安見三皇子複雜地看了自己一眼,轉身就走,竟渾然将還跪在地上的喬瑩也忘了,突然生出了幾分趣味,很覺得來而不往非禮也,既然三皇子盤算自己,自然該投桃報李給他點兒好處,便走到喬瑩的面前,低頭看着這年少的女孩兒眼中露出了怨恨之色,溫聲道,“真的喜歡你,為什麽不給你個名分呢?”她幽幽地一嘆,笑道,“無名無分,你算什麽呢?”

“你知道什麽?!”喬瑩雖有鳳命的預言,然而到底是外室女,從小兒就對這些就因為自己是嫡出而十分傲慢的貴女怨恨極了,眼下竟然見到三皇子對夷安這樣上心,卻被她棄之如敝屣,雖然與三皇子感情很好,卻從來都沒有見到他對自己這樣殷勤過,此時嫉妒得發狂,眼睛裏全是血絲,咬着牙說道,“我們之間,你知道什麽?!”

Advertisement

她雖然跪在地上,卻露出高高在上的眼神,傲然地說道,“你以為,殿下是真心喜歡你麽?!”

“自然不是。”夷安在喬瑩詫異的目光裏,與一旁的女兵一起笑起來,笑看這個有趣的傻姑娘,悠然地說道,“不過,他是真心喜歡我的身份,這,就夠了。對不對?”

“除了身份你還有什麽?!”喬瑩尖叫道。

若不是嫡母不許她記入嫡出的名下,她早就頂着管姓堂堂正正地嫁給三皇子做正室,又何必如如今這樣籌謀?!

“你連身份都沒有。”夷安見喬瑩的目中幾欲瘋狂,這才笑吟吟地說道,“能忍心叫你做個宮女,管妃娘娘與三皇子,對你也真是一片真心了。”

她帶着幾分惡意地俯身,輕聲說道,“本朝,可有做了宮女,服侍過旁人後,去給皇子做正室的先例?三皇子若真心想要娶你,不會叫你落到這個身份,不然日後,誰不要在背後說一聲,皇子妃娘娘,從前服侍過誰誰誰呢?”

喬瑩的心裏,在夷安溫和的目光裏,突然擰起來了一般。

“不可能!我是……”她正要說自己是鳳命,然而卻猛地想到面前夷安是薛皇後的本家,艱難地吞了這句話,只閉上嘴狠狠地看着這面容絕美得叫人很不能抓破她這張可惡的臉的少女。

“聽不聽的,本縣主不過是随口一說罷了。”任何的懷疑,只在自己心裏慢慢兒地想才有趣呢,心裏給三皇子祝福了一下未來的好運氣,夷安便起身笑嘻嘻地走了。

欺負了一下從前敢陷害自己的姑娘,長安縣主的心情很不錯,此時帶着人到了薛皇後的宮中,就見裏頭大太太正坐在薛皇後的下首,面色有些煩惱的模樣。

“夷安過來。”見夷安面色紅潤,并沒有對賜婚有什麽不樂,大太太便松了一口氣,招手将笑嘻嘻的夷安招到面前。

夷安撲進了母親的懷裏,滿足地蹭了蹭,抱着大太太的腰不說話,臉上露出了幸福來。

“姑母瞧瞧,這丫頭就跟長不大似的。”大太太看似無奈,然而卻摸着閨女的發頂,滿眼的愛惜。

“見了你才是如此。前頭裏,是誰指着老三要往死裏捅呢?”

薛皇後見夷安發了壞,此時眼睛裏都在冒光,整個人精神抖擻的,不由笑了笑,與大太太說道,“這天底下素來如此,有了主心骨兒的人,竟就有了精氣神。”見大太太連連點頭,還有點兒得意,這才笑道,“你們母女分離這麽多年,這如今更好些,原也是你該補償夷安。”見夷安彎着眼睛笑了,她便繼續說道,“老三年紀不小了,很不該再在宮中這樣走動,今日是個宮女,明日又是誰呢?罷了,日後,叫他少入宮就是。”

她撇清了夷安,只拿喬瑩說事兒,也算是遮掩了。

夷安自然知道方才三皇子之事瞞不住薛皇後,卻想不到她竟然這麽快就知道,聞言點頭,這才與大太太說道,“我說了,想叫自己過得快活點兒,就別找我的麻煩。”

“你說得對,再有一次,叫你父親砸了他家的大門!”大太太摟了摟這閨女,這才與薛皇後笑道,“她父親知道陛下賜婚的事兒,整個人都不好了,眼下竟在家中生悶氣。我是勸不住的,求姑母叫我帶了這丫頭回去,不然,我瞧着這吃不下睡不着,晚上看着月亮不說話的模樣,竟覺得怕的厲害。”

大老爺剛跟閨女感情好了,這就接着了賜婚的旨意,別說蕭翎是哪根蔥,他滿不滿意,就這種郁悶,就不能細表了。

想娶他家閨女的,真是誰都叫大老爺讨厭極了!

“既如此,你們就回去。”薛皇後想到端方冷肅的大老爺會露出抑郁的臉,眼裏生出了笑意,微微點頭。

宮中若是她想的不錯,就要出些大事,她到底不願意叫夷安卷入其中。

“她的婚事,你不要擔心。”薛皇後溫聲道。

大太太卻并不是很擔心。

與外頭傳言中那個叫人畏懼的蕭翎不同,大太太是頗知道蕭翎對夷安有意的,從在山東就在背後幫襯,還趕着來拜見自己。雖然不喜蕭翎的庶子身份,也恐日後這人變心會叫夷安被傷害,然而到底不如旁人那樣擔憂。心中只惱恨乾元帝算計夷安的婚事,大太太見薛皇後真心挂懷,急忙笑道,“有姑母在,咱們愁些什麽呢?”

至于生事的薛家姐妹,她自然有辦法料理。

薛皇後聞言便微微點頭,命夷安出宮去。

這一回回宮很短就回了家,夷安回府後,卻見滿府裏空了大半,想到已經往金陵去的兄長與嫂子,心裏就生出了想念來。

不說這些日子宋方宋懷對自己事事上心,恨不能什麽都給自己,自己被辱,甚至比自己還要憤怒,就段氏與呂氏這兩位嫂子,也真心将她當做親妹妹看的,叫夷安竟開始貪戀這溫暖。

倚靠在大太太的肩膀上,夷安就見夷柔快步走到了花廳裏,就見這位姐姐穿着素淡的家常衣裳,面上卻帶着對自己的憂慮之色,臉上就露出了笑意。

“你沒事兒吧?”夷柔輕聲問道。

雖然妹妹日後大抵是個王妃,然而夷柔卻只想知道妹妹的心意。

做王妃固然是風光無限,然而若是叫夷安的心裏難受,她卻并不覺得這是好姻緣。

“那對兒姐妹想要惡心我,我就叫她們更惡心。”夷安笑了,見外頭大老爺大步進來,一張臉板的死死的,然而看着自己的目光卻很是舍不得的模樣,便笑起來,見大老爺坐在大太太的身邊後耷拉着臉不說話,便笑勸道,“父親這是再做什麽?您放心,這天底下,誰能叫我吃委屈呢?”

“你才多大!”大老爺沉着臉說道。

閨女,閨女不就應該在他們夫妻身邊兒多留幾年才好嫁人麽?!

大老爺又想到烈王府亂七八糟的,不由再次哼了一聲道,“咱們不必趟那樣兒的渾水!”

老母的,他想着給閨女尋個人口簡單的人家兒,住在侯府邊兒上,天天看着閨女,日後帶着軟乎乎的小外孫一起過快活熱鬧的日子,怎麽就叫人這麽給破壞了?!

“心累。”大老爺指了指烈王府的方向,與笑起來的閨女冷聲道,“那一家子都不是省油的燈,我很不喜歡。”

夷安不是個能吃虧的人,他自然是知道。可是憑什麽要叫閨女費盡心思地算計如何不吃虧呢?

“我與你父親,都是這個意思。”大太太溫和地與夷安說道,“咱們不求你大富大貴。”她頓了頓,輕聲道,“你父親與哥哥們支撐家門,就是叫你有省心的日子過。烈王府再好,你日後再是郡王妃,可是……”她苦笑道,“什麽是好,什麽是壞?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到底如何,且看以後就是。”夷安便急忙笑道。

“罷了,也只好如此了。”大太太又新城郡主膝下的羅瑾,搖了搖頭,到底沒有多說什麽。

她瞧着夷安對親事頗冷淡,仿佛心裏從未曾在意哪個少年,竟覺得心裏疼得厲害。

哪一個閨中少女,沒有一個在閨中時朦胧憧憬的人呢?夷安這樣冷清,就叫大太太自責極了。

若不是母女分隔兩地,這孩子在宋家吃了許多的苦,也該是個天真爛漫,什麽都不發愁的小姑娘。

宋家母女在一旁說話,大老爺正滿眼溫和地看着妻子閨女說話,就覺得滿心的憋屈都消散不見。

這樣的日子過了幾日,府中風平浪靜,只有一次岳西伯府送來的拜帖,卻叫大太太擱在一旁。

這一日日光強烈的正午,城門口,突然馬蹄聲大作,一隊氣息彪悍的精兵呼嘯着騎馬而入,踏過了街道向着平陽侯府的方向而去。

到了平陽侯府之外,這隊精兵卻在後牆猛地停住,當首的一人将頭上的盔甲卸下挂在手臂之上,竟露出了一張妍麗美貌的容顏,這青年由着座下的雪白戰馬不安地在原地小小地走動,卻并不往平陽侯府的前頭去,一雙清冷狹長的眼睛,默默地看向侯府的後牆。

“王爺?”後頭一名俊朗青年疑惑地抓了抓頭發,看了看這冷冰冰的一堵牆,嘴角一抽,往前頭的主子看去。

這,這一面牆,有什麽好看的?!

蕭翎充耳不聞,只默默地仰頭,看着後牆高高的牆頭,抿了抿嘴,不說話。

那青年再次努力地看了一下這牆,确信真的看不出美人兒財寶等等等,卻驚喜地看到了一只小小的黑色的甲蟲爬過,細細的研究了一下這甲蟲,青年有點兒絕望了。

那什麽,一路上風餐露宿,日夜不休地趕路,跑死了兩匹戰馬這樣回京,就是為了看一面牆?!

正滿心地哀怨,覺得主子這是發病了的青年,卻在此時,聽見牆裏頭傳來了悠揚的琴聲,那琴聲袅袅,本是柔媚的琴音,卻不知為何叫他聽出了一股子叫人心中不安的冰寒之氣。

“這是……”

他正欲詢問,卻見自家素日裏清高淡漠的王爺,此時竟然湊近了這牆壁,慢慢地将臉貼在了牆上。

看着這種淡定熟練的趴牆的姿勢,青年:……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