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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正火着呢嗎?聽說他之前去宮裏告狀,非但沒落着好,還被皇上和太後好罵了一頓。他一煽風,二殿下第二朝便去宮裏将這事兒說了。
雖說後頭二殿下回來仍黑着一張臉,什麽都不肯說,只叫他立刻滾蛋,但他卻覺着紀策哪有不計較這事兒的道理?皇上沒發下什麽話來,只怕是瞅着人家沈太師的面子,因此今兒潘建豪便特地帶着妹妹上門來了。
瞅着紀策這會兒的臉色,潘建豪覺着,妹妹這事兒指不定能成。
沈嘉能在街上與人随便拖個手,他堂堂一親王世子還能忍着不換個人?
揣着這心思,潘建豪與妹妹便賴在了人家端親王府上用了頓晚飯。
紀策原以為他們吃完飯坐會兒會走,沒想人家還真當了他是回事兒,趕緊地便問起了寫字的事兒來。
紀策正急着呢!也管不了他們這麽多了,既然他們主動問,他也懶得掩着不做事兒,命人換了三盞茶來,便認認真真地臨起了字。尋思着若沒人搭理,人家呆得無趣了,自然會告辭。
卻不料潘建豪在旁看了會兒,對妹妹使了個眼神兒,就說自己內急,去方便下再回來。
紀策也沒閑工夫招呼他,吩咐了人帶他去後頭,便又倒騰起自己的事兒來。
潘若若瞅着大哥走了,這才摸到紀策身邊兒,認真“欣賞”了一會兒,問:“殿下怎這般喜歡寫字呀?”
這人打吃完飯就沒瞧過她一眼,難不成還真鑽字帖裏去了不成?從前也沒聽說過他有這嗜好呀?難不成這會兒真長進了?可即便真是長進了,她也沒瞅出什麽好來。就這位爺的字實在難以恭維!還風雅個什麽勁兒?不過他寫字的模樣倒是挺好看。
紀策這會兒一襲醬紫色錦衣,身形筆直,手裏握着一杆狼毫筆,會神地跟那兒書寫着。潘若若覺着他手裏捏的就不是一枝毛筆,倒像是把櫻搶似的威武。這京裏頭就沒幾個象他這般腰板兒挺直的人,潘若若那是越瞅越心醉。
紀策正用着心,聽她一問,只管應了聲:“媳婦兒讓寫的。”
潘若若聽得眼都鼓了出來,媳婦兒?這又是哪兒跟哪兒啊?難不成他叫的是沈嘉?他就沒在乎過大哥說的那事兒?潘若若可從他話裏聽出了那股子膩人的味兒,對方若不是讓他上了心的人,他能将話說得這樣黏糊?都快趕上膩喉的糖漿了。
作者有話要說: 家裏網線出了問題,
剛剛才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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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潘若若也不笨,明顯這會兒人家正熱乎着,哪敢去潑冷水,只得就着求證道:“殿下說的是沈嘉姐姐?”
紀策一聽這話,就想起媳婦兒那張俏臉來,也不知她這會兒在幹嘛。想着想着便停下了筆來問:“你跟她很熟?”
潘若若點點頭,“打小就認識。”
她可沒說假話,與沈嘉鬥了這麽些年,說聲認識一點兒沒過。至于那聲姐姐,她是瞅着紀策面子上叫的,若不這樣,哪能博他一聲好?她可不想這會兒得罪了人,否則哪還有機會跟他面前轉?
紀策見她認了,倒是抿嘴一笑,接着問:“她這些年身邊都有些什麽人?”
潘若若知道只怕這會兒沈嘉在他心裏還是個寶,不敢胡亂嚼舌根兒,記起之前聽說太師府貼告示的事兒來,幽幽地嘆了口氣,說:“打小沈姐姐便有一怪病,聽說怎麽治都沒治好,壓根兒就不認得幾個人兒。從前我還道她是清高,不喜歡搭理我呢,路上見着了,連聲招呼都不打。可前些日子聽說原來她是被一種怪病折騰的,心裏就想起她的不易來。說起來她也沒什麽朋友,只怕是今兒見了歡喜,明兒再遇上便記不得人家長什麽樣了。還真是個可憐人。”
說完她便留心起紀策的神情來,見他神情一暗,眉頭擰了起來,接着也嘆了聲:“說得也是。”就她這樣,能有幾個朋友?
紀策心裏那個澀哪!別說朋友了,恐怕在媳婦兒眼裏,連個熟識的人都沒有。原來媳婦兒這些年過得挺孤苦的,看來還得對她好點兒,可不能讓她再受什麽委屈了。
一想到這些,紀策放下筆問了些沈嘉的事兒。
潘建豪方便完回來,見着妹妹已與人家搭上了話,這會兒說得樂呵着呢!心裏正高興,卻聽妹妹忽就說了句:“哎呀!只顧着跟殿下聊沈姐姐了,耽誤了您的正事兒。這要讓姐姐知道了,指不定怎麽不高興呢。”
紀策被她一提醒,這才發現自己不知停了多久的筆,趕緊重新執起了筆,又一筆一劃地描了起來。
潘建豪暗罵妹妹蠢,怎可以這會兒提醒人家将她涼到一邊兒去呢?卻不料收到妹妹一抹眼神,似乎在暗示他什麽。
潘建豪瞅着就會了意,趕緊識趣兒地走過去說:“要不……我替您先描着?殿下若有話沒問完,先跟妹妹聊會兒?橫豎這字帖臨出來都一個樣兒,別人也看不出什麽來。”他雖不知妹妹用意,但也知道她暗示的是這事兒。
紀策打小就讨厭寫字,不瞅着媳婦兒喜歡嗎?這會兒還真累了,一想着還有三大篇,難免也有些厭煩。聽到有人說替他分憂,倒是真樂了,将筆一放,便騰了個空出來。
坐到一旁邊喝茶,邊又問起了媳婦兒的事兒。潘若若哪真有那麽多沈嘉的事兒講,多多少少編了一些進去,故意說着沈嘉的好,偶爾嘆上一聲兒人家的病。瞅着好似是在替沈嘉憂心,實則只有潘若若自己知道,她這是在不停地讓殿下明白,若真娶了這丫頭,指不定将來鬧出多少麻煩事兒。即便是一兩句成不了什麽事兒,但她相信一個詞叫做水滴石穿,這些話總有管用的時候。
這會兒殿下瞅着沈嘉一頭熱不打緊,等他哪天真計較起來,指不定二人就得翻臉。她潘若若不怕等,怕就怕得不到眼前這人。
紀策津津有味兒地聽了大半宿,人家潘建豪也将字描了一整篇兒出來。他順手拿過來瞅了瞅,覺着還不錯,又放心地讓他繼續寫。
三人跟園子裏呆到月上中天,府裏的管家在他們面前兒晃悠了一轉兒,紀策瞧見他的身影方覺着自己是時候該放人了。跟那兒說了句時辰不早了的話,暗示二人該回去歇着了。
潘建豪從來沒寫過這麽些字,手都不覺麻了起來,聽到這話如獲大赦一般舒了口氣兒,瞅着妹妹還不願意走,趕緊瞪了她一眼,兄妹二人這才告辭回府去了。
紀策這會兒也歇夠了,瞅着人家已替他描了兩頁多的字兒出來,倒是覺着這人不錯,提起筆又将最後的半頁描完。做完這些他也睏了,讓人收拾了一下,便寶貝似的拿着那四副字,回屋歇着去了。
第二日一大早,他興沖沖地揣着那四頁字,拾掇好自己的尊容去了太師府見媳婦兒。
沈源原本罰了兒子和女兒在自個兒園子裏閉門思過,可今兒一大早起來,他似乎心情又好了點兒。命人叫了兩人出來一道用早飯,坐了會兒,趁着夫人還在屋裏養病,又在仨孩子跟前兒訓了頓話,瞅着差不多了便與大兒子一塊兒出了門。
沈飛已經一整天沒見着妹妹了,吃完飯拉着她在廳裏說起了閑話,爹雖仍不讓他們出門。可紀寧昨兒卻瞅着空來了府上一趟,交了件兒東西給他,說是給妹妹的。
沈飛在屋裏猶豫了好一陣子,吃早飯時還是帶了出來,想看看妹妹的反應也好。
府裏下人剛替他們換了盞茶,沈飛便瞅着機會拿出來了,遞到妹妹手上說:“這是殿下要我給你的。”
二哥的話雖說得不清不楚,但沈嘉卻知道他嘴裏的殿下應是榮親王家的那位,尋思着紀寧殿下怎的忽然惦記起她來了,就瞅了一眼手裏的東西。這不瞅還好,一瞅沈嘉就打凳子上跳了起來,嘴裏興奮得直嚷嚷:“他打哪兒找來的這個?”
沈嘉這會手裏捏了一個羊脂玉的筆架,做工十分精巧,與自己屋裏的不同,瞅着便象是給女子用的。筆架雕成了一枝寒梅的模樣,煞是精致好看,頓時就讓沈嘉喜歡上了,一時忍不住便嚷嚷了出來。
沈飛瞅着妹妹那高興勁兒,心裏說不出的味兒,若是皇上指婚的對象是自己這至交多好?從前紀寧不說,他還沒往這上面想,可自打知道了紀寧心裏的那點兒事兒,他就覺着他倆才該是一對兒。之前他跟那兒一頭熱,私底下跟爹暗示妹妹好似瞅上了馮路飲的才華,那是因為沒想到紀寧會喜歡妹妹。
這一日在屋裏反省,他倒是笑起了自己傻,就妹妹這出身,婚事兒只怕也是不由人。這麽一尋思,便覺着更遺憾了,幽幽地說了句:“下雪那會兒,我們不是一道去賞過梅嗎?你瞅着枝頭上的梅花便說了句,要是做成筆架,指不定得多好看,就是可惜不耐放,沒幾天兒準得謝。回來我倒是将這事兒給忘了,可殿下記着呢!回去便着人找了塊兒尚好的羊脂玉回來,讓人做成了筆架子送來。”
人家紀寧昨兒可是說了,他屋裏還有好些玩意兒,都是這兩年留心着妹妹的喜好,私底下張羅的。只是找不到什麽名目送給她,所以一直擱屋裏擺着。尋思着将來等她進了門兒,再一并送給這丫頭。怎知……
兩人跟這兒說着話,壓根兒沒瞅見門房領了個人進來。
紀策剛見到媳婦兒的背影,就瞅見了她那股子興奮勁兒,也不知她為啥那麽高興,尋思着怎不見她對着自己這樣?這會兒走得近了,才聽見二舅子說的那番話。心裏頓時便氣了上來,忍他一次還不夠,他還真攪和上了瘾不成?
可這會兒他的身份不便發作,只得黑着臉等着媳婦兒回頭來瞅他。
那門房見着二少爺跟小姐正在說話,也沒敢遠遠兒地打擾,将人帶到廳外邊兒才跟那兒報了聲:“小姐,大夫來瞅病了。”
沈飛聽了門房的話,倒是一下緊張起來,心想難不成妹妹病了?起身拉住妹妹的手問:“你哪兒不舒服了?”
這一來二去的,沈嘉怎會不知是紀策來了,擔心二哥看出什麽端倪,趕緊說:“也沒什麽病,不過就是那糊塗的老毛病。你沒在家那會兒爹張了告示尋醫,人家是瞅着告示上的門。這事兒娘知道,你就別瞎操心了。爹走的時候不是讓你回園子裏呆着嗎?你要再不回去,爹回來可要生氣了,有話咱回頭再說,別耽擱了人家大夫看病。”
沈飛一聽原來是這樣,松了口氣,又瞧了大夫一眼,心想既是娘找的人,應該不會差,叮囑了妹妹一聲才回園子裏去呆着了。
沈嘉攆走二哥,一轉身兒便見到紀策在外邊兒黑着臉,也不知他今兒為了啥,看上去一臉的不高興。趕緊叫來琪玉,領了他一道回園子去。
剛踏進她書房的門兒,紀策便一把抓住了她,也不管人家琪玉在不在後邊兒,低下頭便說:“不準收他的禮,趕緊還回去。”
沈嘉嘟起小嘴沒理會他,要知道她可是瞅着那筆架子喜歡得緊,怎能為了他一句話就将這東西還回去。再說人家紀寧殿下送個禮礙着他什麽了?打小時候起,每回生辰節慶,人家榮親王也會送點兒小玩意兒來,中間自然也有紀寧殿下的一些心意,只不過這兩年興許生疏了些,紀寧殿下才沒有時不時往她這兒塞東西。
沈嘉不想與他胡攪蠻纏,記起昨兒故意折騰他的那事兒,便問:“你寫的字呢?”
昨兒她夜裏已跟琪玉說了她與這混球的事兒,那丫頭沒敢跟着進來,估計已去乖乖張羅茶水了。這會兒屋裏就他倆人,沈嘉才沒顧及他的面子問出了聲。
紀策見她故意繞開話,心裏很是氣悶,不想真惹了她不開心,這才從懷裏掏出那四篇字來,尋思着回頭再跟她慢慢兒說,得讓她認認真真地答應。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要出門,提前先發了。
☆、38
沈嘉抿着嘴,跟紀策面前扮起教書先生來,裝模作樣地審查起了他寫的字。可這一瞅,沈嘉的面色便淡了下來。
原本她昨兒是故意折騰他,所以才要他每日寫五篇,其實也沒真巴望着他能寫出五大篇來。見他真帶來了,她方才倒是挺意外,可沒想仔細一瞅,她便看出了端倪來。
要說這前半段兒,字還透着一股子蒼勁有力的勁兒,雖瞅上去形兒差了點兒,她卻認得的确是紀策自己描的。但後面三篇寫這字的人,明顯有些浮躁,字形看上去也太輕浮了點兒。
沈嘉什麽人哪?她可是浸着墨汁兒長大的,雖不敢自命不凡地稱一聲才女,但就她那瞅字畫的功力,一眼便知根本就是兩人的手筆。
紀策寫不完,她不怨他,可偏偏他居然找個人來敷衍自己,頓時便跟那兒失望上了。
放下那四篇字,沈嘉擡頭說:“殿下若沒心思寫,不必為難自個兒。我不過也是說說而已。”
沈嘉說的是真話,可偏偏紀策瞅見她那股子失落勁兒就越發氣了上來,心想那人送個東西給她,就那麽稀罕,他跟那兒用着心的折騰,倒讓她瞅不出什麽好來了?
這一氣,這位爺還真沒什麽好話說了,張口便道:“我字寫得再差,你也是皇命難違。他就算送了你什麽滿意的玩意兒,也休想占什麽便宜。不信咱回頭試試!”
沈嘉就沒見過這麽渾的人,自己說了謊,還一點兒慚愧沒有,居然撒起野來了。這會兒紀策還真碰着了她棉球裏的那根刺兒,沈嘉一咬唇,尋了個座兒一聲不出。
紀策在她面前哪能真那麽硬氣,說完那句狠話就悔上了,也不知怎的就控制不住發了脾氣。趕緊走到媳婦兒跟前兒蹲下,握起她的小手哄了起來,“媳婦兒,我是真稀罕你。咱不想別人的好,我字是寫得難看,回頭我再練練,這回再認真點兒。”
沈嘉想着他興許又想要找人來敷衍,不想再失望一次,只說:“不必了。殿下喜歡做什麽,就按着自己心裏的想法兒去做。”
紀策聽着這話心裏那個氣呀!可又不想跟媳婦兒鬧別扭,就着哄了聲:“我喜歡寫字,真喜歡。咱不吵了。”
沈嘉沒出聲。
紀策實在弄不明白媳婦兒的心思,急得有些難受,蹭起身不覺語氣有點兒慎人:“要真礙眼,我這就出去。”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琪玉端着茶水正巧趕上他黑着臉出來,吓得差點兒沒将手裏的茶給撒了。尋思着小姐這會兒指不定受了什麽委屈,趕緊回了書房去瞧。
一進門兒便見着小姐拿着幾頁紙,在那兒一聲不出地瞅着,眼裏盈盈的,好似挺難受。
琪玉伺候了小姐這麽些年,還沒見過她這樣的神情,一時慌了神兒,走到小姐身邊兒,就着看了兩眼,也瞅出端倪來,沒敢說話,小心地在旁候着。
琪玉就算再笨,跟了小姐這麽些年,也學了些瞅字畫的本事,哪能看不出小姐這會兒是為了什麽在生悶氣。不過也只有這位爺有這本事,竟惹得小姐生起氣來。
紀策出去那會兒秦宇正跟園子裏操練護院兒的拳腳,也遠遠兒地瞅見了爺的那張黑臉。心裏暗叫不好,可又一下子抽不出身來問。
直到吃了午飯,他才尋着個空子,找了琪玉閑聊。
先前兒沈嘉失蹤那會兒,琪玉一個勁兒地哭,他瞅着倒是有些于心不忍,跟那兒安慰過這丫頭一陣子,兩人的交情也深了點兒。
這會兒陪着她在柴房裏坐着,便忍不住問了:“早上屋裏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兒?”
琪玉心裏也惦着小姐,知道這小子是個忠心的人,沒做他想,應道:“估計是跟殿下寫字的事兒脫不了幹系。”
就爺那脾氣,秦宇哪能不知道的,爺這些日子就跟那兒折騰沈小姐的這些事兒了,估計是一頭紮進去了,一點兒沒清醒過來,就跟當年血洗敵營那晚一般,入了魔。可瞅着兩人還有兩月多就要成婚了,總不能這時候鬧起脾氣來吧?再說秦宇可是知道,爺就那點兒脾氣,等火頭過了,還指不定會怎麽悔呢!
于是趕緊問:“可知道為了啥?”尋思着要不回頭幫着勸勸爺?
琪玉嘟着嘴說:“還能為啥?昨兒小姐跟我說了,瞅着殿下那股熱乎勁兒,就想耍耍他。誰讓他之前……總之咱小姐可不是個狠心的人。讓他每日交五篇字來才準進這園子的門,那是在說着玩兒呢!可他倒好,居然讓人替他寫,估計渾了起來不想認,便跟那兒鬧上了。”
秦宇這會兒才想明白,敢情爺昨兒不與他一道喝酒,就是為了折騰這事兒?這麽一想也就通了,爺那是一門心思地想讨好屋裏那位啊!難怪這麽火了。可他身份不便,也不敢說爺啥好話,只得一聲不出地想法子。這事兒得讓爺消消氣兒先!
兩人安靜這會兒,琪玉倒是琢磨出一件事兒來。這小叫花兒幹嘛着緊人家世子的事兒?順着這麽一想,又想起兩人之前跟她面前的那頓馬虎眼兒來。前幾天兒老擔心小姐的事兒,還沒緩過來,倒是沒留心到。
琪玉拿着火鉗子站起身,指着秦宇問:“你跟端親王世子什麽關系?說。”
秦宇這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已露了餡兒,可爺還沒召他回身邊兒呢!只得說:“人家救我那會兒就這模樣,我哪兒知道他是誰呀?”
琪玉壓根兒不信他這話,撂了句狠的說:“別以為你能敷衍過去,回頭我就告訴小姐和老爺去。看他們怎麽收拾你。”
秦宇那是真被她給唬住了,趕緊奪下她手裏的火鉗子,“姑奶奶,別去告我成不?我也是領着命在做事兒。我家爺那可是安的好心,你家小姐不是招了麻煩嗎?他派了我來,不過是想護着你家小姐的安全。難不成你真狠心攆我出去啊?萬一你家小姐出個什麽事兒,你安心嗎?”
琪玉見他認了,才發現自個兒的手在他手心裏捏着,頓時便紅了臉,可依舊嘴硬,“我家小姐可不是什麽招惹人的主。要說恨她最深的人,除了安熙郡主府那位,還真沒別的人。別想跟這兒忽悠,只怕不是單單為了小姐的安危吧?我就說之前二少爺的事兒怎麽就傳了出去嘛!合着是你在這兒當細作呢!你最好乖乖回你爺身邊兒去,否則我明兒就告訴老爺去。”
秦宇那是拿她真沒轍了,猜不透這丫頭心思,咬咬牙說:“好!回去就回去。你還真以為你們太師府是個金窩窩啊?”
他秦宇什麽人哪?在這兒呆着不全為了爺嗎?還真以為他呆上瘾了啊?
這麽一鬧,秦宇還真走了,一回端親王府,便急着去找爺說事兒。可偏偏管家跟他說,爺跟什麽人出去了,秦宇只得在府裏呆着等爺回來。
紀策是真火大發了,卻又不知自個兒火的到底是什麽,未免再跟媳婦兒那兒發脾氣,就想着出去散散心。
沒想一回府又見着潘若若和她那大哥來了。他在京裏也沒幾個熟識的人,既然遇上了,三人便一道出了門。
今兒這麽一鬧,他還真沒心思寫字了,于是與這兄妹二人一起,在京都城裏閑逛了起來。
玩兒了一整天,紀策心裏想着的都是媳婦兒,倒沒玩出什麽樂子來,就偶爾跟潘若若問起媳婦兒的事兒,想多了解下沈嘉。只是潘家這兩兄妹瞅着他樂意跟他們出來,心裏卻樂開了花兒,一路那是将這位爺伺候得說不出的周到,就怕他沒玩兒得盡興。
直到紀策覺着餓了,三人才在東淩河邊兒找了間食肆,喝起酒來。
這東淩河一入夜,便有不少才子跟這兒流連,河上飄着的畫舫裏絲竹聲綿綿不絕。紀策端着酒杯望出窗外就見到了這番景象,忽就記起那晚初遇媳婦兒,她便是在這長街上糊糊塗塗地拖了他的手。一想到媳婦兒當時的鹌鹑樣,紀策不覺彎起了嘴角。
生了一整天兒的氣,也夠了,想着早上說的那些話,他又悔了上來。
從前沒在意過什麽人,他還不知道原來瞅着心裏的人惦着別人的好,會這般難受。即使小時候,他家老東西在他跟前兒說他兄長怎麽好,讓他學着點兒,他都沒這樣嫉妒過。
正想着,他便瞅見窗外河邊兒來了一群人,打頭的便是那挑事兒的罪魁禍首。
紀策喝了好一陣子悶酒了,這會兒酒勁兒上頭,瞅見人家忽地站了起來,也沒跟身邊兩人交代什麽,就這樣忿忿地沖了出去。
媳婦兒的氣他可以不生,但別的什麽人,他就沒這肚量了。
紀寧今兒約了幾位才子到東淩河邊兒來飲酒解愁。
平日裏與他一道的沈飛不是還被他爹關在府裏思過嗎?身邊兒也沒個能真正談心的人。心裏正不怎麽舒坦,就見着一人忽地到了他跟前兒。還沒瞅清楚對方長什麽樣呢!臉上就莫名其妙挨了一拳,那力道差點兒就讓他跌到地上去。
紀寧捂着臉擡頭,終是瞅清楚了對方何人,不覺氣得笑了起來,“人家都說你渾,連二皇子都敢出手打。我還不信,今兒可是長見識了。怎麽着?你那瘋病又犯了?打算象這十年一般,帶兵滅了我榮親王府不成?”
聲兒是越說越大,最終是将他滿腔怒火跟那兒吼了出來,憋了這麽些天兒,他還真想找人發洩一頓。
方才陪着紀寧的那幫才子見到世子被人打了,都聲讨起這打人的惡徒來。
紀策握着拳頭,跟那兒比了比說:“這一拳當是警告,別說我沒支會你。最好別費那麽多心思,我紀策這拳頭可認不得人。”
作者有話要說: 陪媽媽過節回來晚了。
包涵包涵。
☆、39
那幫才子回過神來,也不知二人究竟有什麽過節,但聽了紀策的名兒,沒一個不心驚膽戰的。畢竟都是些讀書的斯文人,哪能真跟這位殺人當吃飯的爺比呀。
紀寧揉了揉臉,呵呵兩聲笑,瞅見他身後跟出來的兩個人,不覺笑聲冷了些,“支會?你有多了解小嘉?合着她最厭煩的人一道來外邊兒消遣,還真看不出你有多緊張她。你要真在乎,一早就該弄明白,就這兩人都跟那兒折騰她多少年了?”
紀策倒是被他這話說愣了,只聽後邊兒跟着他出來的潘建豪連聲說着:“那都是誤會,誤會。”
紀寧一聲冷笑,“誤會?打小那丫頭便跟那兒忍着你們。若是誤會,能誤會這麽些年?我一聲不出地瞅着,就是因為她沒出什麽大事兒。今兒既然挑明了,別說我沒撂話。你們跟着人家後頭,指不定打的什麽主意,若要讓我知道你們在背後使壞,別說我這殿下翻臉不認人。”
潘建豪這會兒是真怕了,要知道身前這位本就不好惹,他跟着折騰已是如履薄冰。沒想榮親王家那位爺也插了只腳進來,這兩家哪是他們招惹得起的呀!
別看榮親王平日裏一臉和氣,背後陰着呢!這些年也不知在後頭辦了多少人,連皇親都沒情面講。沒出啥事兒,他還能給張笑臉兒,若真鬧出點兒事兒來,栽在他手頭,你才知道人家頭上那親王兩個字不是皇上白給的。
見着紀策也轉了身,正冷眼盯着他跟妹妹,一時心虛,趕緊抓起妹妹的手說:“忽然想起府裏有事兒,殿下慢慢玩兒,我們這就告辭了。”
說着拉了妹妹的手便跑,那是連頭也不敢回。
紀策這會兒腦子裏亂得很,咬了下牙,轉身便問:“打疼了嗎?”
紀寧只道他是貓哭耗子,冷冷說了句:“不用你勞心。”
紀策還真沒勞心他的傷勢,冷着扯了下嘴:“媳婦兒的事兒,自有我替她操心。記着這疼最好。往後你不必費這麽多心思替她張羅。今兒就算我沒長眼,瞅錯了人。但也由不得任何人跟她面前獻殷勤。”
說完他便轉身走了。
紀寧這會兒才又捂住了臉,這家夥的拳頭還真硬,忍了那麽一陣子的痛,他就差點兒沒忍住。可怎麽着也不能在他面前表現出來,要不還真讓他以為自己怕了他不成。
紀策一路回到端親王府,心裏都在暗笑自己蠢。
一進門兒,瞅見秦宇在等他,也沒多說話,坐下便尋思起今兒做錯的事兒來。
秦宇瞅着爺這模樣就知道,他定是悔上了,見他心情不好,暗暗吩咐了管家去取酒菜來。
陪着爺喝了幾杯,才聽他嘆了聲:“這京都城裏還真是熱鬧。忽然惦記起從前邊塞那會兒打仗的事兒來。你說那幫南蠻怎的就這麽不經打呢?”
紀策這會兒氣沒處發,還真是想拿起那柄銀槍,好好地打上一場仗,指不定心裏就會好過點兒。
秦宇尋思着難不成爺這是懷念從前了?該不會真是跟那兒一鬧,心便灰了吧?要說他跟了爺這麽些年,還真沒見他這麽在乎一個人。興許越是認了真,心裏越沒譜兒?
可秦宇知道爺是個什麽人,這會兒要他放下,哪再有可能?只怕就算王爺回來,指着他鼻子罵,他也再放不下這人了。
又陪爺喝了幾杯酒,紀策終于放下了酒杯來問:“你在人家府裏呆了這麽久,可知道安熙郡主府那檔子事兒?”
秦宇一聽這話,就知道自己猜對了爺的心思,他哪真能放得下呀?只要這人往他心裏一紮,那是要拔出來,根本不可能,除非跟世子似的走了,可爺不也惦記了那麽些年嗎?
趕緊将自個兒聽來的那些事兒給說了:“具體為個啥,末将也不清楚。但聽太師府裏的人說過,那安熙郡主家的小郡主,三不五時地便會約了沈小姐出去。聽說都是比試來着,總之每回一大早的送來帖子,要折騰到午時過了才放人。上回在國子監不是出事兒了嗎?沈太師就擔心着他們明的不敢找上門,暗裏不知會不會使壞。所以才找了末将跟進跟出,看上去還真擔心。聽說潘家那兩小子,在京裏可不是什麽善茬兒。仗着與二殿下交好,娘又是先帝賜封的郡主,就沒少欺負人,上回沈小姐遇險的事兒指不定……”
紀策聽了這話,眼裏閃過一抹森寒,自己居然差點兒着了他們的道兒。看不出還是個人物!連他的主意都敢打,倒是忘了他是誰了。
這會兒是真的冷靜了下來,才知道媳婦兒身邊的人都不簡單,看來日後還得留心着點兒。這麽一想,他倒記起了早上的事兒來,也不知中間兒出了什麽錯,轉頭問秦宇:“你小子怎的沒我命令自己跑回來了?”
秦宇嘿嘿兩聲笑,抓了抓後腦勺說:“被琪玉那小丫頭瞅出毛病來了。爺,恐怕末将這細作該到頭了吧?”
紀策敲着他腦袋罵了聲沒用,端起酒杯又喝了起來。
秦宇見着爺這會兒心情好些了,才趕緊将自己探來的事兒給說了:“爺,您今兒做的這事兒可不高明。沈家小姐什麽人哪?您竟然找人來忽悠她。您沒聽過一句話叫做見字如見人嗎?說的就是什麽樣的人寫什麽樣的字兒。她可是京都第一才女,行家呀!只怕是瞧出您那伎倆來了。您說她能不生氣嗎?爺這可是說了個謊啊!要您遇上這事兒,指不定早把人給削了。”
紀策差點兒就拍桌子了,這小子怎麽說話的呢?合着在人家府上呆了幾天兒,回來就說教起來了?他今兒說什麽謊了?那丫頭不是沒問嗎?要真問出了聲兒,他能遮着掩着?還不立馬照實了講啊?
可一尋思,他樂了,敢情那丫頭是在失望這事兒?不是為了他的字寫得比人家醜,不夠人家會哄人?那他還真冤枉了她。想起媳婦兒那生悶氣的小模樣,紀策又心疼上了。這都是給自己氣的呀!回頭還得瞅瞅去。
這麽一琢磨,紀策算明白了,就說自個兒怎的這麽沒底氣嘛!看來自個兒還真遇上對手了。先前兒那是在嫉妒人家紀寧比自己早認識媳婦兒,還比自己更了解她,連送個東西都那麽合媳婦兒心意。想明白了這點兒,紀策又來了興致,酒也不打算喝了,起身就對管家說:“去拿紙筆來。爺這會兒要練字。”
今兒跟外邊兒瞎逛了一整天兒,一個字沒寫,加上昨兒忽悠媳婦兒的三大篇兒,他這得寫八篇出來才能拿着去哄媳婦兒。瞅着這會兒都入夜了,他能再耽擱下去嗎?還不趕緊地補齊了數,明兒就瞅媳婦兒去。他紀策不怕遇上真跟自己叫勁的人,怕就怕對手太弱,沒兩回合就敗下陣來。
秦宇是真樂了,爺這是又活過來了?這些年就沒見他這麽勤奮過。反正這會兒也睡不着,那就陪爺折騰會兒?
兩人剛命人來收了酒菜,紀策攤出一張白紙,卻聽見院子外頭來了人。
二人心想這大半夜的,還有誰來造訪不成?正琢磨着呢!值夜的門房便領了個穿着身兒戎裝的人進來。
來人走到二人跟前兒,咚地一聲便半跪了下去,恭敬地拱手禀道:“爺,秦将軍,王爺車駕已到城外十裏,明兒一大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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