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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堂兄的氣度。你再跟這兒胡鬧,也不怕失了自己身份。好歹你倆是同一個祖宗的血脈,往後可不能這樣了。這事兒到這兒就算了了,可不能再拿臉色給人家看。”
紀寧礙于父王面前,唯有咬牙轉過了身,坐到兩人近點兒的地方別開了臉。
想着皇伯父已回了京城,才故意問:“堂兄的婚事兒可還籌備得順利?”
紀策抿着嘴笑笑說:“順利得很。昨兒我父王回來就沒出過聲。至于我母妃……總之這會兒定是在張羅我成婚的事兒。倒是堂弟你什麽時候請我喝上一杯喜酒啊?”
紀寧那會兒聽了沈飛的話,就巴望着皇伯父回來阻了這婚事兒,聽紀策這麽一說,便皺起眉頭來,心裏尋思着興許他們還沒來得及知道小嘉那丫頭的糊塗事兒。暗暗壓下心裏的火頭,冷笑了一聲,“看來堂兄還真不着急。不過也是,只怕這會兒還沒人去嚼舌根兒。”
紀策怎會聽不明白他話裏的意思,跟那兒呵呵一笑,說道:“只怕昨晚已經有人向我父王禀告過了。今兒一早他可是什麽話都沒說,還憂心着你的終身大事。”
紀寧頓時瞪大了眼,轉頭看向自己的父王,一時間眼裏的情緒頗為複雜,連在旁聽着二人說話的榮親王都不覺愣了一瞬。
兒子這眼神兒啥意思?難不成……
這麽一琢磨,榮親王頓時便明白了二人之前為何會打起來。這兩年下來,只道兒子對沈嘉的心思已經淡了,只挂着四處去玩兒,不想急着逼他才由着他老往外邊兒跑。按說紀策這才回來幾天哪?聽自己那天子二哥說,他就跟哪兒折騰那丫頭的事兒去了,連自個兒府上都沒空來呆一會兒,哪有閑功夫跟自己兒子結怨。
就說這事兒怎麽這麽奇怪嘛!兒子一向待人謙和,怎會同人動起手來?這麽一想,他又記起前幾日沈嘉丢了那會兒,紀寧可是一連幾日都在外邊兒折騰,原本以為是被沈飛叫去了,現在看來只怕是他自己上心。
兒子那抹眼神裏分明帶着怨恨,榮親王這才知道原來是這小子兩年過去了,還沒将人家放下啊!
這事兒說起來也是他自己搞出來的,不覺長嘆了一聲,看來還真是時候替兒子張羅下婚事兒了。要由得他這樣下去,指不定還真得出大事兒。
作者有話要說: 剛趕回來。暈忽忽的。
☆、43
端親王府這頭,紀吟風一回府就聽說自己那堂妹帶了女兒來瞅他媳婦兒。知道安熙小時候就與媳婦兒親,也沒多在意,由得她們一塊兒逛花園兒,自個兒打了聲招呼便回了書房去折騰朝裏的正事兒。
可人家前頭一走,媳婦兒便到了他跟前兒,眼裏莫名地含着幾滴淚水,就差沒掉下來,紀吟風立馬就心疼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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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緊問:“咋啦?她們跟你說了什麽不開心的事兒啦?”
要說這安熙,他瞅着就不怎麽喜歡。打小就是個幽幽怨怨的性子,總之見着什麽不順心就會嘆上好一陣子,弄得人心裏特別不暢快。想殺人一刀了結了也就罷了,要聽她感嘆,那是比死還難受。
媳婦兒這幾年倒是從大兒子的事兒裏緩過來了,可也經不住人提起。難不成安熙跟她面前兒提起了安兒?
紀吟風正尋思着呢,就聽媳婦兒說了:“你今兒出去就沒聽到什麽事兒?”
紀吟風那是百思不得其解,可聽了媳婦兒這口氣就知道不是為着安兒在傷心,心稍稍寬了些,琢磨一下問:“我應該聽到啥事兒?”
紀連氏聽了這話就真掉起了淚珠子,一邊抹一邊怨:“我就知道你不會為策兒上心。打小你就只疼大的,策兒是頑皮了點兒,但他也是你兒子不是?怎麽這麽大件事兒,你也不去打聽打聽。還真由着策兒這般胡鬧啊?”
紀吟風這才知道媳婦兒為的是自己家那小東西,不覺暗暗在心裏喊冤。要說兩個兒子,他從來都是一塊兒疼,怎會厚此薄彼?倒是媳婦兒自己,打小就護着那小東西,弄出一身毛病來。不過策兒還真朝了他一個性子,而且還有過之而無不及,那是跟他大哥沒法比。想當初紀安可是乖巧得很,啥都聽他一句話,連當年那麽鐘情于人家,都暗暗壓着性子慢慢等他松口。
可這放小東西身上能成嗎?且不說沈嘉這丫頭他已看上了眼,就算真沒看上,他能跟小東西那兒蠻橫地說句不行嗎?
但媳婦兒這會兒又是啥意思?
紀吟風這麽一琢磨便問了:“安熙都跟你說了啥?”
紀連氏抹幹眼淚,說:“這婚你得阻了他。人家安熙也沒說啥,倒是她女兒乖巧,替咱兒子着急呢!你說策兒看上個什麽丫頭不好?就安熙這女兒也不錯啊?怎的非要瞅上個沒記性的?萬一哪天出去鬧了笑話,你這張老臉還要不要了?我這兒可是知道了,沈家那丫頭長這麽大,就沒記住過一張外人的臉。萬一……萬一哪天在外邊兒鬧出什麽笑話來,你兒子……”
紀連氏是越說越說不下去了,就算那丫頭再乖巧,萬一真要弄出個糊塗事兒來,別說端親王府丢不起這人,她那寶貝兒子以後怎麽見人呢?這麽一想就覺着她倆兒子都命苦,能不傷心嗎?
紀吟風微微眯了下眼,這事兒他昨兒就在尋思怎麽告訴媳婦兒了,沒想這麽快就被她聽了去。聽着媳婦兒這話就問:“你是不是瞅着安熙那女兒對兒子有點兒意思才這麽說的?”
紀連氏聽他提起潘若若,就跟那兒點了下頭,“這丫頭瞅上去就乖巧,模樣生得也挺俏,怎麽說也是與你一家親。兒子這會兒是一頭熱,沒能好好瞧上人家兩眼。老頭子,要不……”
紀吟風立馬就打斷了媳婦兒的話,“這丫頭心思不純善,要真娶進來,往後你才知道後悔。今兒我去見過沈家那小丫頭了,還真不錯,只怕你兒子這回是認了真。你要真想折騰,你跟他折騰去,別說我沒告訴你。指不定這小子回來知道這事兒,你那兩滴眼淚都阻不了他。他要真肯換個人,老子立馬就到宮裏去替你說這事兒。”
要那小兔崽子真敢變心,那就別耽誤人家尚好的閨女。
紀吟風還看不出安熙家那丫頭的心思?這些年回京述職,也沒少聽說,不過自己是個長輩,有些話不太好說,既然人家找上了門,那就讓兒子自己去處理。他也正好看看這混小子能折騰出個什麽事兒來,這小子動靜越大,他越有辦法治治他這二十五年改不了的混病。
夫妻倆正跟那兒鬧呢!兒子就回來了。
紀策這會兒是真順了心,今兒依着老東西的提點去了趟三叔那兒,雖沒一下子将紀寧給料理掉,至少已讓他三叔明白了過來。
一回府,便興高采烈地踏着輕快的步子去了老東西的書房,這主意不是他替他出的嗎?雖然謝謝那麽酸的詞兒他家老東西不一定愛聽,好歹也跟他面前兒露個笑臉不是?
可剛走到書房外就聽他家老東西跟屋裏欺負娘。紀策頓時就火了,踹開書房的門兒指着他家老東西就罵:“一回來就跟我娘嚷嚷上了?還擺譜了不成?”
要擱平日裏,他家老東西指不定就與他吵起來,今兒倒是挺讓紀策意外的。
紀吟風二話沒說,跟他瞪了下眼,轉身便出了書房的門。
紀策倒是被他給弄懵掉了,老東西不該罵他多管閑事兒嗎?小聲嘟囔一句,便跑到娘親跟前兒哄了起來:“咱不跟他生氣,啊?這老東西在軍裏呆的久了,脾氣臭。最多三晚不許他進你的門兒,看他還威風個什麽勁兒。”
紀策可是知道,別看他家老東西是個親王,這輩子就娶了娘這一個媳婦兒,倆人又分居兩地多年,心裏不知道多疼媳婦兒呢!晚晚都巴不得跟娘屋裏聊聊天兒,就是有時候脾氣不太好,老惹娘傷心,要真見不着,還不急死這老東西。叫他還跟娘面前兇,這毛病得治治才成。
紀連氏聽着兒子這沒大沒小的話,噗地一聲笑了出來。打小這小子就知道疼人,每回與他父王一拌嘴,他就準幫着自己說話。這一來二去的,父子倆就成了習慣,見着面兒就沒句好話說。三兩句就得吵起來。可吵歸吵,她也知道策兒心裏是有他這個父王的。
紀連氏伸手摸了摸兒子的發鬓,寵溺地說了聲:“策兒,你可得聽娘的話。娘就你這麽個寶貝疙瘩了。”
紀策點點頭,扶着娘到一旁坐下,蹲在旁邊兒問:“你倆又為啥事兒鬧上了?”
紀連氏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覺着這事兒得跟兒子好好商量,這才說:“今兒你安熙姑姑來了府上一趟。沈家那丫頭的事兒,娘都知道了。你能不能再好好想想?娶媳婦兒可是一輩子的事兒。那丫頭要一輩子真記不住你長啥樣,還不成了笑柄?”
紀策打聽到安熙兩個字就黑了臉,這家子人還真是陰魂不散!想也沒想地應道:“這事兒兒子已想明白了。就算沈嘉真一輩子記不住我,我也認了。總之這人是我瞅上了眼,絕對不換。”
紀連氏沒想他還真叫上了真兒,想起兒子的軟肋來,跟着便掉了幾滴眼淚,幽幽地說着:“娘就你這麽個兒子了。你聽娘一句話成不?”
紀策一見到娘那幾滴淚珠子就火了上來,蹭起身,身子一擰便踏了出去。
他這兒剛擺平了爹和三叔,姓潘的那一家子卻來攪事兒。之前的帳還沒與他們算呢!還真以為他紀策是個好說話的人了不成?
紀策剛走到前院兒就見着他家那老東西在外邊兒悠哉悠哉地喝着茶。三兩步走到他跟前兒,打他手上搶下茶杯來問:“你跟你媳婦兒打的可是一個主意?”
紀策可不想不明不白地出去,回頭這老東西真跑宮裏去說事兒,指不定就将他跟媳婦兒的好事兒給攪黃了。別瞅着他皇叔一聲不出地沒啥事兒,要這老東西開了口,皇叔可是啥聖旨都能收得回。要不他折騰這麽些日子幹啥了?就是希望這老東西別攪事兒。
這不還有幾分忌憚他嗎?
紀吟風瞅着兒子那着急的樣兒就想笑,卻忍住了沒笑出來,故意板着張臉說:“你娘也是為你好。今兒老子也去瞅過了。沈嘉那丫頭也不咋地,聽說人家早前寧可逃婚也不肯跟你。老子雖是個王,可也是個講道理的王。那丫頭要真不喜歡你,老子看這事兒還是趁早依了你娘的意思辦。”
紀策一聽這話就傻眼了,媳婦兒不是一早念着他的好了嗎?聽老東西這話,難不成這丫頭又改了主意?這不想還好,一想就又氣上了,說起來這事兒與那姓潘的還真脫不了幹系,若不是他們在背後使陰的,他能惹媳婦兒不高興?
可這會兒得先穩住他家這老東西不是?
紀策趕緊說:“誰說她不喜歡我了?不過是早兩天兒跟她那兒發了頓脾氣,估計這會兒氣頭上,別聽那丫頭胡說。她一早就喜歡我了。”
紀吟風哪能讓他得逞,今兒可是早跟未來兒媳商量好了要治治這小子的毛病,故意呵呵兩聲說:“喜歡?發夢呢吧?人家親口說的話還有假?指不定就是瞅着你這臭脾氣悔上了。”
紀策是真急了,越聽越覺着象那麽回事兒,哪能看着快到手的媳婦兒飛了?這不紀寧還惦記着嗎?可不能在這檔口再給那家夥希望,立馬說:“這事兒咱回頭慢慢再說。總之我會讓她心甘情願。給我倆月,倆月我沒讓她點頭,你再進宮不遲。”
說完他便轉身朝外頭跑,哪還有心思去折騰人家姓潘的一家子,這得先去哄好媳婦兒。
紀吟風瞅着他那着緊的模樣彎了下嘴,跟他後邊兒扯着嗓子吼了聲:“你小子別想着用強。要讓老子知道了,回頭看我怎麽收拾你。倆月就倆月,看你怎麽折騰。”
紀吟風這會兒才松了口氣,要真讓這家夥去找那安熙一家子的麻煩,還真不知道會弄出什麽事兒來。
等這小子冷靜了一點兒,總會有法子擺平自己的事兒。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終于早了幾分鐘。
另外鄧紫棋唱的那首“那雙眼動人,笑聲更迷人……”(粵語),叫什麽來着?
☆、44
紀策一出門立馬就想起什麽來,趕緊又回府裏去。
紀吟風見他回了頭,正準備再往火上澆勺油。可這小東西居然一點兒沒給他機會,三兩步便跑回自己園子裏,沒一會兒便換了個模樣出來。
紀吟風一瞅,還真是個大夫的模樣,摸着胡子便笑彎了嘴,這小子還想跑到人家府上去渾水摸魚啊?只怕這次沒這麽順攤了吧?紀吟風故意跟那兒沒出聲,就想瞅瞅這小子碰一鼻子灰。
紀策哪知道他早去人家府上攪渾了水,這會兒正着急呢,也沒瞅見他家老東西的壞笑。
着人牽來一匹馬,他便直奔人家太師府去了。
可一到太師府門口,他就被那帶過他好幾回的小厮給攔了下來。
要說這小厮也沒這麽大膽,若真知道他是端親王世子恐怕早吓得掉頭就去通傳了,但偏偏小姐屋裏的琪玉姐姐來交代他的時候,并未給他說得太明白,只說了小姐以後不瞅病了,但凡上門來找小姐的大夫攔在外邊兒就成,包括之前那位常來的。
紀策一聽媳婦兒真不想見他了,趕緊打懷裏摸出幾篇字來,好說歹說,塞了錠銀子才讓這小厮聽了他的話去替他跑趟腿。打那小厮離開,紀策便跟門邊兒來來回回的走,那着急的模樣就崩提了,快趕上熱鍋蓋上的螞蟻了。一直跟那尋思着,萬一媳婦兒要真氣過了頭,還是不肯見他怎辦?
那門房小厮收了點兒好處倒是挺盡心,沒一會兒便跑到了小姐的園子裏。
沈嘉這會兒正在書房練字兒,聽見通傳應了聲:“讓他回去吧。不是早交代過了嗎?往後不請大夫了。”
可那小厮卻在書房門口站着沒走,反倒是繼續禀道:“小姐,那大夫讓小的送點兒東西來給您。”
沈嘉琢磨了一下,還是讓琪玉去取了。琪玉走到門邊兒壓低聲罵了那小厮一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小子,什麽人能讓你這麽上心?得了人家好處了吧?小心給小姐和老爺知道,回頭吃不了兜着走。你可給我聽清楚了,這大夫早前在小姐跟前兒無禮,小姐壓根兒不想再見他。下回他要再來,你再敢收人好處,別說姐姐我不幫你說話。”
那小厮聽了這話,頓時吓得不輕,這太師府裏的主子個個都不難伺候,唯獨家規很嚴。進府那會兒,夫人身邊的大丫鬟訓話時可是說了,切記不可收人好處,否則嚴懲。他可不想因此被太師趕出府去,家裏還指望着他養家糊口呢,趕緊小聲說:“待會兒我就将銀子還他。姐姐可別告訴小姐。”
琪玉瞪了他一眼,算是警告,這才将東西拿到小姐跟前兒。
沈嘉接過來仔細瞧了瞧,嘴角不覺有些彎。沒想那混球回去還真聽了她的話,滿滿地寫了十三頁紙。這次沈嘉可是瞅仔細了,每個字都是他自己一筆一劃描出來的。
瞅着這些字,沈嘉心也軟了,想起他跟屋裏寫字那會兒的模樣來,就知道他也寫得不易,若不是真上心,恐怕幹不出這事兒。可今兒端親王是親自來叮囑過了,讓她不要心軟,這都是那混球慣用的伎倆。
她也知道人家王爺用心良苦,只得嘆了嘆,站起來走到書架旁尋了一本頗為厚實的字帖出來,遞給琪玉示意了一下。
琪玉哪會不明白小姐的意思,拿着那本字帖抿嘴一笑,回到門邊兒跟那小厮說:“小姐說了,他若真想再來瞅病,就将這本字帖描完。一個字都不能少。”
那小厮懵得很,也不知小姐想幹嘛,趕緊連着應了幾聲是,拿着那本字帖便跑了出去。
一回到門口就見着那位大夫在府門外來回地走,見到他出來趕緊迎了過來。小厮既然得了小姐的指示,臉上神色都變了變,再沒給這人什麽好臉。将琪玉姐姐的話轉述了一遍,還将他之前給的銀子又塞了回去,紀策捏着那本字帖和銀子便咬起了牙。媳婦兒還真不肯見他啊?
可他這會兒不敢硬闖,他家那老東西可是說了不準他用強,要是自己真發脾氣,指不定他就進宮去找他皇叔了。心裏恨歸恨,可這媳婦兒卻不願換,只得忍下了這口氣。
這丫頭也太狠心了點兒,就算要折騰他也不用找這麽厚一本兒吧?就他那樣,還不得描個兩三月啊?難不成這丫頭是真鐵了心不想見他?這回還真愁上了。
一計不成只能換第二計了。
紀策将字帖揣懷裏便上了馬,這會兒哪有心思真按了媳婦兒的話去做啊!沒見到人,他哪能甘心,缰繩一拽,調轉馬頭便又朝自個兒府上去了。
打紀策出了門兒,紀吟風便沒挪過窩。一直跟園子裏喝着茶,實在喝得悶了,又叫人取來了棋盤跟棋子兒,一個人在那兒玩起了捉棋的把戲來。
沒捉好一會兒,便見着自己家那小東西又回來了,一進府就黑着臉。
紀吟風嘿嘿兩聲笑,就知道他出去吃了閉門羹。這丫頭還真娶得過,往後有這小東西受的了。
紀策一門心思都擱媳婦兒那兒了,是真沒瞅見他家老東西陰陰的那抹笑。
一回屋便換了身衣裳出來,既然大夫扮不了了,他就明着去,難不成那門房還能将他再攔下來不成?
這回他可是做了兩手準備,要媳婦兒他爹不在家,他就想個法子一定得見到她,這人必須得當面哄。若要真趕巧了,他不是還預了禮在那兒沒送嗎?就當這趟是去送禮的。
一到園子裏,紀吟風瞅着他手裏的東西就樂了,這小子也不知從哪兒弄來一副畫和一個硯臺,難道是一早備着打算拿去哄人的?那丫頭不會瞅着心愛的玩意兒就軟了下來吧?這小東西還真會折騰,連這都被他想着了。
紀策依舊沒留意到老家夥的臉,又緊趕慢趕地出了門兒。
一到太師府,那門房小厮聽說是端親王家的世子來了,就沒敢讓他在外面兒呆。領着他便進了府,紀策這回算是明白了,打一開頭他就該這麽幹。
但這小厮可不敢将人往內府帶,半路上只得叫了人去支會大少爺。
這會兒老爺不在家,夫人又還病着,二少爺在園子裏思過,園門都沒敢出過一步,幸好今兒大少爺回來早了,否則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辦。
沈洋在爹的書房裏一聽到信兒便趕緊出來迎客,今兒下午端親王可是親自來過府上了,他那會兒正好也在,人家話裏可說得明白,不能讓世子殿下見着妹妹。
因此一見到紀策,他便使起了拖字訣。先是命了下人去奉茶,接着便和世子殿下寒暄起來。
紀策心裏那個急啊!一雙眼就望着後進的那條路了,可偏偏媳婦兒這大哥也不知道是不是八輩子沒說過話,居然跟他有那麽多話談。只是每次他一提到媳婦兒,這大舅子就故意領着他游花園兒,三兩下就将話題扯開。瞅着時辰不早了,紀策卻安靜下來了,微微了眯了下眼,就跟那兒真的和大舅子聊了上來。
沈洋打小就沒說過這麽多話,嘴都被他說得幹了,正找不到話題,卻把人家世子的瘾給勾了起來。沈洋也不知他這會兒打的什麽主意,只得繼續奉陪。
紀策認了真,頭一句問的便是:“聽說你現在在朝裏任職?”
沈洋趕緊點了下頭,“臣最初在地方上任了個知府,後來才調任巡撫一職,眼下得蒙聖恩,剛被聖上召回出任吏部侍郎。”
其實紀策一早打聽過了,這會兒品出味來了,這人壓根兒不是話多,既然人家耗着,他怎就不能耗了。大不了真等了老丈人回來,順道兒将禮送了,再蹭上一頓飯,他就不信那丫頭連晚飯都不出來吃。總之只要見着了人,那就好辦。
有了這打算,紀策便與沈洋聊起了他平日的喜好來,反正都不打算走了,多了解下這大舅子指不定将來派得上用場。
若是媳婦兒鐵了心,他恐怕還得打場持久戰,就紀寧會找人替自己送禮,他就不能籠絡下媳婦兒她大哥?
早先那會兒沈洋可是将該說的都說得七七八八了,這會兒還真找不到話題來侃,唯有世子問什麽,他便答上幾句。如此一來二人各懷心思地終是将沈源等了回來。
沈源一進府門就有人告訴他世子來了,那是連朝服都沒換下便來廳裏見了“客”。見着大兒子那模樣就知道這位殿下已經呆了不止一會兒,趕緊讓人換了茶,才陪着這未來女婿在廳裏坐下了。
可剛坐下,紀策便将帶來的東西叫人拿了出來,說是準備的見面禮,上次沒想會在宮裏遇上,因此沒帶出來,今兒是特地來等沈太師的。
人家世子這般客氣,沈源可不好拂他顏面,只得就着瞅了兩眼。可這一瞅,沈源便驚住了,要說這兩樣東西的确合了他的心意,可他一早就見識過了,那可是皇上的珍藏。
沈源趕緊說:“這禮臣恐怕不敢亂收。”
作者有話要說: 為什麽沒人回答我上期的問題呢?
☆、45
原本沈源對自己這未來女婿的禮也沒抱太大期盼,尋思着随便應酬一下也就得了,可萬萬沒想到居然是如此珍品,不得不說人家這心思可費得不是一丁點兒。
紀策挑挑眉,抿嘴一笑,“太師何必與我客氣?這可是我費了番心思從我皇叔那兒讨來的。他一早知道我是拿來給您的。難不成太師還以為我在宮裏順出來的不成?”
可俗話說得好,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就得嘴軟。這禮沈源收也不是,不收更不是,要知道問皇上要東西,人家定是費了一番周折,唯有呵呵兩聲笑,趕緊招來下人去安排晚飯。一回頭就跟紀策說:“臣今兒收了殿下這麽厚的禮,您可得在府裏吃了飯才走。否則臣這心裏實在難安。”
紀策就覺着他這老丈人忒明理了點兒,哪能不懂事兒,回絕了他呀。趕緊說:“即是沈大人一番好意,今兒我就真不回去用這頓飯了。”
沈源微一眯眼,就知道他打的是什麽主意了,呵呵笑了兩聲讓兒子再陪殿下聊會兒,這就張羅府裏加菜去了。
紀策終于等到太師府開飯,可左顧右盼就是不見媳婦兒那小仙女兒似的人影兒。
好不容易瞅見老丈人命人搬來了一壇子酒進來,張羅着請他起筷,就忍不住問:“這府裏的人還沒到齊呢。太師就不再等會兒?”
沈源佯作驚訝地問:“還有誰?”
紀策不好直言,只得繞着彎兒地問:“沈二公子不在?出去了?”
沈源好似才醒悟過來一般,立馬笑了兩聲說:“那倒沒有。不過前些日子他與他妹妹一起胡鬧,闖出點兒禍事兒來,這會兒兩人正跟園子裏閉門思過呢。殿下不用管,這倆孩子不教不成,這可是咱沈家的家法,恐怕還得有兩日呢。”
心想這事兒您不是清楚得很嗎?那日不見了小叫花兒,沈源一回府,琪玉可是老老實實地把事兒交代了。安了這麽個探子在他太師府裏,也虧人家想得出來。先前那會兒沈源不是沒着人去查,可偏偏還真有人家小叫花兒說的那處小村落,只是那地方遠在邊塞,他才沒勞師動衆地讓人去查清這人的底細。心想他既說的出,便應該是那地方的人,只要不是安熙郡主府派來的,他就不用擔心,再說那小叫花在府裏挺盡職,沈源也沒瞅出什麽毛病來。
可後頭琪玉跟那兒一說,沈源就猜出這人即便不是紀策身邊的副将,也該是軍裏有些來頭的人。一般的小兵小卒哪能在世子身邊轉?他還真看走了眼。那小叫花說起來還真一副老實樣,也正是瞅着他,沈源才對紀策有了些改觀。
能讓這樣的人為自己忠心耿耿的胡鬧,這個世子性情也不會如傳言中那麽心狠。正所謂,跟什麽人學什麽脾氣,這點沈源明白得很。
可這會兒紀策心裏卻不爽快了,敢情等了這麽一宿,到最後就因老丈人一句話,他連媳婦兒的面都瞅不上一眼?
一咬牙,紀策自個兒認了,“其實那事兒說起來是我不對,我還沒跟太師您這兒說聲對不住呢。沈太師沒必要罰他兄妹倆這麽些天。”
他是真心疼媳婦兒了,也不知她這幾日呆園子裏是怎麽過來的。要知道真有這麽重的懲罰在等着她,他寧願那會兒沒瞎折騰。可媳婦兒現在還不是他什麽人,沒出嫁就得從父,他還真沒法子跟這狠心的老丈人較勁兒。
沈源沒想到他會說這話,對大兒子使了下眼色,心想這話怎麽接?說他沒錯吧,他不得立馬叫了那倆小的出來見人?說他錯,那是萬萬不敢。
沈洋也瞅得出父親很為難,趕緊端起一杯酒說:“臣一早聽說殿下在軍營裏就好酒,這酒可是舍妹出生那會兒,爹埋院子裏的女兒紅。今兒若不是瞅着殿下來了,只怕我爹還不肯拿出來。臣可是盼了好些年了,不如就讓臣陪殿下您一起嘗嘗?也好就着沾沾您的光。”
紀策聽着這話心裏才舒坦了,誰不知道女兒紅是送給女兒夫家的陪嫁酒啊?既然老丈人肯在他面前拿出來,也就是說他至少已認了他這女婿。心裏暗暗思量着這事兒不能急,這才與大舅子一道飲起酒來。
這晚紀策走的時候,雖仍未見到媳婦兒,可他卻琢磨透了一件事兒。
既然老丈人跟媳婦兒他大哥都對他和氣了,媳婦兒幹嘛還扭扭捏捏不肯出來見他啊?今兒自個兒家那老東西不是到人家府上轉悠了一圈兒嗎?指不定就和這老東西有關。
紀策這麽一想,趕緊回了王府,一進門就瞅見他家老東西剛吃完晚飯,正跟那兒美美的剔牙呢。
紀策這才見着他臉上那抹陰陰的笑,走過去便問:“這事兒是不是你攪和的?”
紀吟風還裝着傻充着愣呢,“啥事兒?”
紀策一路上那是越想越火,哪能讓他這樣忽悠過去,咬着牙磨了起來,“我今兒折騰了大半天兒也沒見到我媳婦兒,崩想懵我。是不是你跟人家留了什麽話?”
紀吟風嘿嘿兩聲笑,“就算是老子攪和了,怎麽的?你還能将老子削了不成?再說了,要人家沒生你的氣,能乖乖聽話?要真喜歡你到骨子裏了,聽說你來了,還能躲屋裏不出來?依老子看哪,那丫頭先前指不定是怕了你,只得由着你的性子。即便是有那麽點兒喜歡,也還沒喜歡到非你不嫁的份兒上。”
紀策就着這話一尋思,還真覺得是這麽回事兒。要說自己一日不見媳婦兒,那真是渾身癢癢似的難受,巴不得這會兒就娶了她進門。可偏偏那丫頭不是,知道自己就在他家前院兒也沒偷偷溜出來瞅上一眼,難不成還真像老東西說的,她根本是有他沒他都成?
紀策那是越想越氣悶,不想再讓他家老東西當笑話看,黑着臉說:“這輩子要娶不了她,老子誰也不會娶,你就瞅着我做和尚去吧!再折騰,小心我去宮裏請旨,明兒就跟後邊開個門,自個兒過日子去。”
紀吟風一聽這話又笑了,這小東西還耍起混來了?反正該折騰的他已經折騰了,未來兒媳那兒也點了頭,嘿嘿兩聲說:“喲!長進了?別以為老子不知道你一回來就哄了老子的娘開心。不折騰就不折騰,不過咱今兒說的話可得算數,你可只有兩個月,要哄不好自己的媳婦兒,你也別來跟老子面前撒野。還不該幹嘛幹嘛去?”
紀策忿忿地回到自己園子裏,那口氣怎麽都沒能順過來,使人叫來秦宇,跟他交代了一聲:“你帶兩個信得過的人,給我到太師府門口蹲着去,見着我媳婦兒出門就回來支會我一聲。”
他就不信媳婦兒能真憋府裏不出來,只要她踏出府門一步,他就有機會抓住她好好說說理。
秦宇一聽這命令就抓起了頭,“爺,您還折騰啊?”
紀策瞅着他就來氣,不覺數落起來:“你還好意思說。你要賣了你家爺,我沒意見。可有你賣得這麽幹淨的嗎?還真是啥都告訴老東西啊?總之這錯是你犯的。別說爺沒給你機會将功贖罪,趕緊去。”
就算他紀策再蠢也猜到了其中的貓膩兒,連他換臉兒這事兒老東西都一早知道了,讓媳婦兒防着他,指不定就是被這小子給出賣的。他沒找他麻煩都不錯了,居然還敢不樂意。
秦宇還是硬着頭皮說了句:“可人家太師府的人個個都認得屬下啊!爺。”
紀策伸手便敲了下他的榆木腦袋,“你不知道找個隐秘點兒的地方?一定得在她家門口杵着?”
這小子啥時候變這麽笨的?紀策瞅瞅自己的手,趕緊收了回來,放到身後邊兒負了起來,“快去,趕緊的。”
秦宇得了令,剛要出門,就聽見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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