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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一座小木橋前見到了“讀”。
蕭峰帶着阿朱尚能輕易過橋,眼下他身邊的人是悅寧,就更是容易,兩人渾沒将朱護衛的阻攔放在眼中,猶如閑庭信步般過得橋來,那朱護衛還要追趕,悅寧回頭沖他一笑:“朱護衛別攔錯了人,我們可是來報信的,那大惡人還在後頭呢!”
那朱護衛聞言一愣,兩人說話間便已遠去,此時已經追之不及,他不禁連連跺腳。
又行了近半個時辰,兩人已見到了小鏡湖,卻遇上了一個紫衣小姑娘正在戲弄一個漁夫。正是阿紫與四大護衛中的最後一人,諸姓的“漁”護衛。
此時一場段正淳家的狗血鬧劇正在上演,無人有暇理會二人。直到阮星竹将阿紫帶回小屋,段正淳方才有空閑向蕭峰問上一句:“兄臺是何人?來此所謂何事?”
蕭峰剛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清楚,那邊竹林裏便響起了阮星竹的驚呼:“快來,快來,你來瞧瞧….瞧這是什麽?”
段正淳聽得她語音急惶異常,一時間也顧不上幾個護衛的死活,提起捆得如同粽子一般的諸護衛,發力向竹林奔去。蕭峰心下無語,也帶着悅寧跟了上去。
原來阮星竹已發現阿紫是自己的女兒,可她此時卻已沒了呼吸。蕭峰見阮星竹捧着女兒的鎖片哭得甚是凄涼,出手揭破了阿紫的“龜息功”,不料阿紫剛醒來就要用毒針暗算蕭峰,蕭峰本就不喜這個手段毒辣的小姑娘,正好借此狠狠地給了她一個教訓。
眼見得段正淳已無暇理會自己,蕭峰帶着悅寧出了竹屋。卻在竹屋門口見到了滿臉是淚,搖搖欲墜的阿朱,原來兩人在客棧打聽道路時阿朱也聽到了,悄悄地跟了過來。
悅寧搶在蕭峰開口之前對着阿朱盈盈一笑:“恭喜阿朱姑娘了,趕緊進去吧。”說着她側身讓出門口,将阿朱向裏面推了一把。
蕭峰見狀大為驚奇,一邊走一邊問道:“你與她說的是什麽?”
悅寧笑了笑:“之前她受傷,我曾與在取藥時見過她有一枚與那阿紫姑娘一般的鎖片,後來為她上藥,見到身上她亦有印記,與那阿紫姑娘如出一轍,阿朱應當是那姑娘的姐姐。”說話間兩人走到湖邊,果然屋內再次響起了驚呼聲和女子哭泣的聲音。
蕭峰聽了更是奇怪:“這段正淳貴為大理鎮南王,怎的會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照顧不好,以至于一個成了星宿老怪的徒弟,一個成了別人的丫環。”
悅寧聽了面露不屑:“那段正淳的正妃是雲南擺夷人,她們這一族在雲南頗有勢力,段正淳明知擺夷族內的規矩是一夫一妻,為了得到擺夷人的支持還是求娶了她。誰知娶了人家卻仍改不了風流的性子,四處拈花惹草,又畏懼王妃,招惹了人卻不敢把人納回去,他流落在外的女兒可不只這兩姐妹而已。”
蕭峰無奈地道:“阿寧又是如何得知?”
悅寧看着蕭峰吐了吐舌頭,知道自己一時口快說的多了,趕緊解釋道:“這可不是我偷聽到的,他招惹情債的時候我還沒出生呢!我爹爹與大理天龍寺有些淵源,小時候我常在大理的,段正淳這點子事在大理可不是秘密,他的正妃都被氣得出家住進道觀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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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峰這才緩了臉色,嘆道:“這段正淳看來氣度不凡,不料為人卻這般…”因在人家家門口,蕭哥倒底還是按下了“沒擔當”的評價。
悅寧悄悄地看了蕭峰一眼,見他緩了臉色,轉了轉眼珠,一擡下巴傲嬌地道:“我雖不是擺夷人,可我的夫婿也是要終生不二色的。”說着,意味不明地看了看竹屋的方向。原來段正淳與阮星竹已經認完了女兒,正帶着她們向兩人走來。
顯然蕭峰并沒有意識到悅寧指的是阿朱,他失笑道:“阿寧還不知我?蕭峰此生只喜歡阿寧一人。永遠不會有第二個女子能代替你,我也決計不會再去喜歡哪一個女子。”
他功力深厚,已經從腳步聲中知道有人向這邊走來,但他一向坦蕩,與悅寧兩情相悅也沒什麽好避着人的,是以說的十分坦然。
悅寧聽得臉上一紅,心裏甜蜜。雖然深知蕭哥的品性,但阿朱锲而不舍的追求也讓悅寧有了危機感,畢竟人家才是金大親點的蕭哥真愛,此時便忍不住借着段正淳的事來說一說嘴,不想一向粗豪的蕭哥說起情話竟也這般動人。
蕭峰的話正好落在向這裏走來的段正淳等人耳裏,別人猶可,只那阿朱瞬間變得臉色蒼白,眼淚忍不住滑落下來。
不等衆人開口,蕭峰便發覺遠處有三人向這裏疾奔而來,其中有兩人背上負得有人。原來是段正淳的屬下趕到了。
眼看敵人就要到來,褚萬裏身上被阿紫纏上的漁網卻是刀割不斷,手解不開。衆人無法可施,段正淳要阿紫解開漁網,可那阿紫卻是刁蠻無禮,油鹽不進。
蕭峰敬佩那諸萬裏是條漢子,心裏又厭惡阿紫惡毒刁蠻,出手将漁網解下,有意給她個教訓,是以也不将漁網還她,自己收進了懷裏。
阿紫一見登時大怒,但剛才被蕭峰打了一掌,她一時也不敢造次,反身向段正淳求助。
段正淳心知蕭峰武功如此了得,自不會貪圖小孩子的物事。他多半是見諸萬裏無故受辱,要小小懲戒阿紫一番,是以并不理會阿紫的告狀。阿紫心中不忿,卻也無可耐何。
說話間四大惡人齊齊到場,那雲中鶴和葉二娘見到一旁的蕭峰和悅寧均是臉色一變。雖然見他們并沒有出手之意,仍然小心戒備,不願靠近他們所在的位置。
葉二娘、岳老三等人雖然厲害,也不難對付,但這段延慶的武功委實非同小可。雖然有諸萬裏心存死志以命相搏,但段正淳這一方還是處在了下風。
這邊悅寧見蕭峰若是不出手,那段正淳就沒救了,想來想去還是提醒了一句:“大哥,你那義弟段譽身負大理絕學,又是姓段的,不知是否與這段正淳有什麽關聯?”
蕭峰皺眉想了想,道:“段乃大理國姓,在大理姓段的人不知凡幾,兩人不一定有什麽關聯。況且聽他們所言,此事似乎涉及家族內務,外人不方便插手。”
悅寧拉着蕭峰的衣袖搖了搖:“萬一有呢,那阿紫雖然可惡,這段正淳也不怎樣,但他那些家将都是些好漢子,若是段正淳死了,他們恐怕也不能幸免。”
悅寧心道:阿朱姐姐,這蕭哥我是絕計不會分給你的,好歹幫你把爹保下,日後你去大理做個郡主,總好過在江湖上四處漂泊。
有悅寧在一旁說項,蕭峰也确實是欣賞段家的這幾位家将,又有諸萬裏身死在前,他終于還是于千鈞一發之際出手救下了段正淳。
蕭峰打退了段延慶,将段正淳輕輕放下,退後幾步。
阮阮星竹走上前來深深道了個萬福:“喬幫主,你先救了我女兒,又救了他,真不知道該如何感謝您才好。”朱丹臣等人也紛紛上來相謝。
蕭峰擺了擺手:“我已非丐幫幫主,乃是契丹人蕭峰。曾與一大理段氏子弟義結金蘭,此子名喚段譽,不知與王爺可有關聯?”
段正淳一笑,面有得色:“譽兒便是犬子。”
四大惡人既已退走,蕭峰也不打算多留,與衆人告辭後帶着悅寧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小鏡湖。
他們身後,一直沒有出聲的阿朱望着兩人相攜的背影,絕望的淚水順着腮邊滾滾而下。
阿紫看了看阿朱,又順着她的視線看了看已走遠的兩人,眼前一亮:“原來你喜歡那個契丹人啊?怎麽,他不喜歡你?要不要我替你去把那女的給殺了?”
阿朱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又是害羞又是驚吓:“沒有沒有,我只是,只是…蕭大爺曾救過我…你千萬別去找浪姑娘,她的武功高明得緊。”
兩姐妹的對話被幾位家将聽了個清清楚楚,衆人剛被蕭峰救下,這裏阿紫便要去殺了人家愛侶,一時間對她的厭惡更甚,礙着她的身份不說什麽,卻是對她一絲好臉色也無。
阿紫撇了撇嘴不再說話,她慣會看人臉色,自然察覺到衆人心下對自己的不喜,加上她本就不願在阮星竹身邊受她管束,沒過多久便尋了個機會悄悄離開,倒是阿朱留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長白山之行
悅寧解決了阿朱心裏一陣輕松,與蕭峰一道繼續向北一路游玩,不一日已到了北方要沖長臺關。
蕭峰第一時間便找了家酒店,要了二十斤白酒,二斤牛肉,一只肥雞。又為悅寧要了幾樣精致小菜并一碗米飯。兩人談笑對飲其樂融融。
說笑間,一個人直走進來,蕭峰擡眼一看,正是阿紫。他不欲理會這個惡毒的小姑娘,轉過頭去裝作沒有見到。
阿紫卻徑直坐在了兩人對面的桌上,另點了一份與兩人一樣的飯食。
她正與小二胡攪蠻纏間,一個四十來歲年紀,雙耳上各垂着一只亮晃晃的黃大環,獅鼻闊口,形貌頗為兇狠詭異的男子走了進來,原來是阿紫的二師兄到了。
阿紫一向精明狡猾心思奇詭,見自家二師兄對蕭峰頗為忌憚,立刻開始狐假虎威,對着蕭峰一口一個大哥,想借着蕭峰的手趕走他。
蕭峰對小小年紀卻手段歹毒的阿紫厭惡非常,況且又是她師門之事,并不想出手。
不料那二師兄竟然搶先對蕭峰出手。他自進酒店起,一雙眼睛便肆無忌憚地在悅寧面上打轉,蕭峰本就不滿,眼下他又自己撞了上來,蕭峰也不再客氣,出手便将他的毒掌反震了回去。
蕭峰輕描淡寫地打發了獅鼻人,不理會阿紫的糾纏,帶着悅寧出了酒店,幾個起落便已消失在道路上。
行得遠了,蕭峰放慢了速度,一直沒有開口的悅寧輕笑一聲:“這兩姐妹都與大哥有緣得緊,走到哪裏都能遇上。”
蕭峰無奈地點了點悅寧的鼻尖:“又取笑大哥!”
兩人甩脫了阿紫,一路向北,已越來越接近汴梁,路上兩人路過許昌,悅寧在此有個商鋪,兩人便去了那裏休整一番。
蕭峰見悅寧見過掌櫃後便有些神思不屬,心裏擔憂,柔聲問道:“阿寧若有什麽事可說與大哥聽。”
悅寧擡起頭勉強一笑:“也沒什麽,之前我随身帶的‘碧凝丹’用完了,這藥煉制不易,得用上許多珍貴藥材,方才掌櫃的與我說,今年東北大雪封路,鋪子裏沒能收到我要的熊膽、虎骨。”
蕭峰知道這‘碧凝丹’是悅寧的保命藥,于內傷有奇效,她好幾次都是靠着這藥才轉危為安,阿朱當日更是憑着此藥方才吊住了一口氣。 便是自己,在聚賢莊之戰後也曾服過此藥療傷。
當下他輕輕拍了拍悅寧的肩:“商隊收不上來無非是大雪封路過不去罷了,這于我們卻是無礙,我陪着你去一趟,我們自己進山找獵戶收取便是。”
蕭峰知道悅寧內力已有小成,雖然不及自己,但也已然寒暑不侵。東北雖然寒冷,但對悅寧而言倒并不難耐。
悅寧遲疑了片刻後搖了搖頭:“眼下東北的積雪怕是已有數尺厚,大哥雖然武功高強,但對路徑并不熟悉,還是不要冒險了。橫豎我日日與大哥一道,也不會有什麽危險。”
蕭峰心下感動,自己已與中原武林結下死仇,暗處還有不知名的惡人虎視眈眈,可悅寧卻全然信任着自己,從未将這些艱險放在心上。
想到這裏蕭峰豪氣頓生,道:“阿寧放心跟着我去便是,不過是收些藥材,斷不會有什麽危險。”
其實悅寧并不希望蕭峰走這一趟,看小鏡湖事件便知,依照原著的尿性,此去東北定然會遇上阿骨打,進而認識耶律洪基,成為契丹的南院大王。
在悅寧心裏,那個勞什子的南院大王自然是沒有蕭峰的生死安危重要的。可看到馬大元之死,喬氏夫妻之死以及阿朱身上發生的事情,悅寧心裏有個模糊的猜想:逆天改命不是不行,而是不能夠沒有因果便在死到臨頭時強行插手。可若是天長地久,點點滴滴地加以改變,當質變引起量變,那麽避過死劫便成了可能。
思來想去,悅寧終于還是點了點頭:“那待我做些準備,我們再一同啓程。”
當下兩人準備停當,便取道往東北方而去。如此漸行漸寒,終于來到長白山中。
兩人不斷向北,遇到村落便向當地獵戶購買虎骨、熊膽、人參等藥材。怎耐這前兩者都是猛獸,普通獵戶遇上了要保住小命都難,更惶論其它,兩人走了幾日仍是收獲甚微。
行到第三日上,天色突然變得陰沉,看來大風雪便要刮起,一眼望将出去,前後左右盡是皚皚白雪,雪地中別說望不見行人足印,連野獸的足跡也無。
蕭峰四顧茫然,便如處身于無邊無際的大海之中。風聲尖銳,在耳邊呼嘯來去。
他尋思片刻對悅寧道:“眼下暴風雪将至,我們在林中亂闖怕是會迷失方向,不若且在林中憩息一宵,等雪住了,再行上路。”
蕭峰開口了,悅寧自然不會有異議。兩人尋了一處背風的地方坐下,蕭峰生起火來,将攜帶的幹糧烤熱,與悅寧分着吃了。又将悅寧攬至胸前,解開自己的皮袍将她裹緊了:“睡上一會,養養精神。”
悅寧走了這大半天也确實累了,聞言乖乖地點點頭,左右挪了挪,在蕭峰懷裏找了個舒适的位置,閉上了眼睛。
不知睡了多久,兩人被一陣虎吼聲驚醒,蕭峰大喜:“既然收不到,我自己去打便是。”
當即扶着悅寧站了起來:“我去看看,你遠遠跟着,不必靠近。”
悅寧一邊伸手将他的袍子系緊,一邊點了點頭:“我醒得,大哥自己小心些。”
蕭峰笑道:“阿寧等着吃虎肉便是。”言畢展開輕功,向着虎嘯傳來的方向迎了上去。悅寧在他身後不緊不慢地跟着。
将将奔出十餘丈,便見到兩只斑斓猛虎咆哮而來,跟在後面的是身披獸皮手執鋼叉的阿骨打。
在蕭峰的幫助下,阿骨打順利獵到了猛虎。阿骨打敬蕭峰英雄,蕭峰喜他勇武,兩人雖然語言不通,卻是一見如故,相談甚歡。
阿骨打得知兩人此來是為了收購藥材後哈哈大笑,一陣比劃,說道要藥材容易得緊,随我去要多少有多少。
蕭峰大喜,帶着悅寧與阿骨打一道往女真人部落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耶律洪基
到了部落,蕭峰因勇武善飲受到了女真人的熱烈歡迎。可惜女真人的藥材已被此間的一名漢人行商收去了不少,眼下悅寧要的虎骨、熊膽并沒剩下多少,倒是人參盡夠了。
閑居無事,蕭峰便日日與阿骨打等人一道外出狩獵。
有時悅寧興致來了也與他們一道外出,更多時候則是留在部落內與那漢人行商學習女真話與契丹話。悅寧本就懂一些契丹話,在‘過目不忘’的技能加成下,不過兩個月,已經能流利地用這兩種語言與人對話了。
蕭峰雖然只在晚間跟着悅寧學一些,但周圍全是女真人,這兩種語言本也簡單,如此不過數月,他與人對話便也不再需要通譯了。
兩人不知不覺已在女真部落呆到了初夏,這天蕭峰與阿骨打等人一道出門獵熊,回來時卻帶回了一個身着紅袍的中年人。
悅寧聽得部落中的人在議論一個俘虜,算算時間,便知道定然是耶律洪基無疑,當下也跟着看熱鬧的人進了大帳。
果然見到那耶律洪基正在帳中侃侃而談,蕭峰一向喜愛威武不屈的好漢,見他始終神情威武,直立不屈心裏喜歡,也不要財物,便将他帶到外邊放了他。耶律洪基心下感動,仍是與蕭峰結為兄弟。
悅寧旁觀了兩人結義的過程,待耶律洪基走遠了,見蕭峰仍然興高采烈,忍不住給他潑了一瓢冷水:“你這義兄真不老實,剛才還說自己是英雄好漢不想騙你,這會又弄個假名出來與人結義。”
蕭峰張了張口想要反駁,卻又想到但凡是阿寧所說,沒有不中的,眼下她必定是發現了什麽端倪。心裏不由得對自己剛得的義兄有些失望。
不過他向來灑脫,失望了一陣也便放開了,不再糾結。悅寧也不再多說,眼下她想作的只不過是在蕭哥心中埋下一顆種子,以蕭哥的精明,只要不被所謂的兄弟情義所蒙蔽,天長日久他總能看清耶律洪基假仁假義的真面目。
兩人又在女真部落呆了一月有餘,忽一日,有一隊契丹士兵帶着無數的牛馬金銀來到了女真部落,指明是要送給蕭峰,并邀請蕭峰赴上京游玩。
蕭峰推辭不過,收下了禮物。又令悅寧挑出喜歡的物品,将剩下的悉數贈與阿骨打,令他分與女真衆人。
蕭峰将禮品分配完畢,回過頭來卻見悅寧拿着禮單若有所思,奇道:“阿寧在想什麽?”
悅寧回過神來對着蕭峰盈盈一笑:“大哥,你這義兄真是好手段。”
蕭峰不解:“怎麽說?”
“當日他于衆目睽睽之下被大哥擒獲,這是無論如何也瞞不了人的。所以他回去之後索性大張旗鼓地準備了‘禮、物’”悅寧揚了揚手中的禮單,“好叫所有人知道他手段了得,連抓了他的人都能被他收服。他日若大哥受邀前往上京,那效果就更好了。”悅寧在話語中特別強調了禮物二字,不是贖金哦,親。
蕭峰輕笑着搖了搖頭,從悅寧手中抽出了禮單,手一揚,禮單已化為碎片飛散在空中:“不用理會這些彎彎繞繞,總之他對我們并無惡意也就是了。”
悅寧知道過猶不及的道理,況且以蕭哥的精明才智也不需要自己事事提點,遂乖巧地點點頭,不再多說。
兩人在女真部落一直呆到了秋天,悅寧丹藥已成。秋季的草原正是天高雲淡,風景最為怡人之時,兩人商議之後準備了馬車幹糧,一同向西進發。
兩人一路西行,白日裏在馬上說笑游玩,到了夜晚便進入車內休息,有時遇到牧民便會借住在其家中,如此在草原中越走越深入,兩人卻依然興致不減。
如此過了月餘,這日午間,兩人在行進中遙遙望見前面豎立着無數營帳,又有旌旗招展,似是兵營,又是部落。
蕭峰道:“前面好多人,不知是幹什麽的,我們繞開些,別惹麻煩了。”
悅寧點點頭:“看起來倒似兵營多一些,咱們繞到後邊去,要能碰上小部落便好了,大哥的酒可不多了。”
出發前悅寧在車上放了好些布匹,蕭峰原本不解其意。後來見每當遇到部落,悅寧便取出一些與牧民們換酒,方才明白過來,心中自然是感動萬分。
他自小便進入丐幫,在江湖上行走多年,雖然身負重望,卻從未有人待他如此周到體貼。他只覺得自己的生活在前三十年裏都是一片蒼白,遇到悅寧之後,方才變得五光十色,有滋有味起來。
在女真部落呆得久了,從前的事已經漸漸放下。他越來越能欣賞大自然的奇趣美景,越來越能享受生活。
如此心境一松,之前一直停滞不前的功力反而有所長進,現下的蕭峰已經進入後巅峰,隐隐觸到了先天境界。
兩人商議既定,便打算繞過此處。不料尚未走出多遠,便有一隊人馬追了上來。為首的人遠遠地喊道:“前邊的可是蕭大爺?”
似乎遇上了熟人,蕭峰停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話說,耶律洪基連結拜時用的都是假名~~
☆、叛亂
待來人走得近了,兩人這才認出此人乃是之前率隊前往女真部落送禮物的室裏。
室裏一力邀請兩人進兵營與耶律洪基一晤,蕭峰本不欲前往,怎耐室裏勝情難卻,又聽得說明日将會有一場盛大的比武可看,心動之下終于應邀。
沿途接連有飛熊、飛虎、飛豹三隊人馬前來迎接二人,悅寧看着這般排場,悄聲對蕭峰道:“大哥這義兄可是個了不得的人哪。”
蕭峰輕笑着揉了揉悅寧的頭發:“你這小機靈鬼又發現什麽了?”
悅寧嗔了蕭峰一眼,輕輕拍掉他在自己頭上作亂的手:“我在草原上的時候聽說過,這皮室大帳的飛熊、飛虎、飛豹三隊可是大遼皇帝的親兵,就像大宋的禦林軍一樣。能調動這樣的軍隊來迎接你,你說他是什麽人?”
蕭峰呆了呆:“不能吧?他如果真是皇帝,怎會如此輕易便被抓?”
悅寧聳聳肩:“誰知道呢?反正馬上就要見到了,介時自然會有分曉。”
兩人行了三日方才到達耶律洪基所在的大帳。
耶律洪基用了巨大的排場将二人迎入大帳,終于在蕭峰若有所思的目光中揭破了自己的身份。
雖然有悅寧的話打底,但事實真的擺在眼前時,蕭峰仍不免有些窘迫。“小人不知是陛下,多有冒犯,罪該萬死!”說着跪了下來,他既已接受自己是契丹子民,見了契丹皇帝,跪下行禮自然也沒有壓力。
耶律洪基見狀哈哈大笑:“不知者不罪,你我既是金蘭兄弟,今日只敘義氣,明日再行君臣之禮不遲。”說着他拉着蕭峰進了大帳。
蕭峰微微扭頭,見悅寧已跟了上來,方才放心地進入大帳。
帳內金碧輝煌,寬敞無比。耶律洪基居中坐了,命蕭峰坐在橫首,見他帶着悅寧寸步不離,又令人在蕭峰下首另設一小案,供悅寧坐下。
待兩人坐定,笑着向蕭峰打趣道:“這位姑娘如此絕色,怪道賢弟要随身帶着,一步也不肯稍離。”
蕭峰的臉色有些發紅,但還是坦然地道:“阿寧是我未婚妻子,她在這裏人生地不熟地,我照顧她是應當的。”
耶律洪基大笑起來:“果然是英雄難過美人關。”
悅寧低頭作羞澀狀,稍稍地翻了個白眼。
說話間,大帳中進來了許多契丹重臣,耶律洪基一一介紹過後,在帳中大開筵席。
酒到酣處,十餘名武士進帳表演摔角,大臣們也紛紛開始上前敬酒。蕭峰來者不拒,酒到杯幹,三百餘杯過後仍然神色自若,一時間衆人皆服。
耶律洪基本就有意向衆人展示蕭峰勇武,以圓了自己為他所擒的面子,不想蕭峰還未展示武藝,單單酒量已經讓衆人拜服,心裏不免得意萬分,稱贊其為契丹第一英雄。還要給蕭峰封個官做。
蕭峰正在推辭間,遠處傳來了號角的聲音,一時間帳內衆人紛紛站起,面露驚惶之色。上京叛亂終于如期而至。
耶律洪基面色鎮定,下令大軍開拔。
蕭峰不願在這時離耶律洪基而去,又放心不下悅寧,不由得有些踟蹰:“阿寧…”
悅寧擡眼看着蕭峰愧疚的眼神,溫柔地一笑:“大哥放心,我雖不能上陣殺敵,但自保足以,不必以我為念。”
蕭峰聞言愧疚更甚:“大哥總是讓你身處險境,真是對不住你。”
悅寧伸手揉了揉蕭峰緊鎖的眉心:“我既然是大哥的未婚妻子,夫妻本是一體,自然是要在一處的。”
耶律洪基率領一幹重臣星夜趕往上京,走到第三日上,終于傳來了确切的消息:皇太叔耶律重元作亂,皇太後、皇後及一幹後宮妃嫔、公主全都落入他手中,此時叛軍正壓解着一幹眷向此處趕來。
第四日上,兩軍終于短兵相接,一場惡戰之後,耶律洪基小勝一籌。叛軍見狀鳴金收兵,轉而将一幹宮眷推至陣前。
太後與皇後倒是大義凜然,但一幹年輕妃嫔卻是哭喊不已,惱得耶律洪基親自下令将哭喊的妃嫔們射死。
一時間昔日的如花美眷紛紛中箭倒地,慘呼之聲不絕于耳,悅寧心下恻然,不禁向蕭峰靠了靠。
蕭峰低頭看了看悅寧緊繃的小臉,憐惜地輕輕拍着她的後背:“莫怕。”
見到義兄面不改色的下令射死昔日的枕邊人,蕭峰心裏也一陣不舒坦,但見悅寧似乎被驚到了,他立刻将自己的那點不舒坦抛到了腦後,向着悅寧側了側身子,将她擋在身後。
悅寧沒有開口,只是将頭抵在蕭峰臂上蹭了蹭,仿佛這樣就能把剛才的血腥畫面擦去一般。
此時陣前的女眷已經換成了士兵大臣們的家屬,這招攻心計十分有效,不過片刻,耶律洪基手下的軍隊便已散去了六七萬人。眼見事不可為,他長嘆一聲,下令退守蒼茫山。
作者有話要說:
☆、初吻
是夜,耶律洪基與蕭峰一同站在山崖邊眺望叛軍軍營,蕭峰再次拒絕了耶律洪基要他自行離開的建議,慨然道:“你我義結金蘭,你是皇帝也好,是百姓也好,蕭某都當你是義兄,兄長有難,做兄弟的豈有袖手旁觀之禮?”
蕭峰心中暗自盤算,待到明日若事有不偕,自己便立刻護着義兄與阿寧離開,只要能逃得此地,那皇帝不做也罷。
耶律洪基此刻手下只剩6萬餘人,見蕭峰義薄雲天不願獨自離開,心中感動,熱淚盈眶地抓住蕭峰的手道:“好兄弟,多謝你了。”
蕭峰回到帳中,見悅寧已經拆了發髻,披着一頭光可鑒人的長發,身着一件白玉撒花紗衣,內裏是一件素色抹胸雲煙裙,正赤腳坐在帳蓬一角鋪着的羊皮墊子上。
那墊子上踩着的一雙玉足雪白晶瑩,還沒有自己巴掌長,粉紅色的指甲小小巧巧,閃着珍珠般的光澤。
兩人雖然同吃同住多時,但從未逾禮。此時見到悅寧這輕松寫意的樣子,蕭峰只覺面上一熱,一時間不知道是該進還是該退。
悅寧見到蕭峰呆立在門口進退不得的傻樣,抿嘴一笑,沖他招了招手:“傻站着作什麽?忙了一天不累嗎?”
蕭峰見悅寧眼波流轉,似嗔似喜,心裏一動,除了外袍走到墊子邊坐下:“怎麽還沒休息?”
悅寧轉過身子就勢滾進蕭峰懷裏,雙手環住他的脖子,雙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蕭峰:“等你呀!”
蕭峰被悅寧盯着臉色更紅,他不自在地咳嗽了一聲,雙手卻是在悅寧腰間托了托,讓她靠的更舒服些:“明天我随義兄往前軍去,充作他的護衛。你跟着室裏在後軍,他會帶着一隊人保護你。”
悅寧嘟起嘴,把頭搖了像撥浪鼓一樣:“不要,我要跟你在一起。”
蕭峰無奈地用額頭碰了碰悅寧的前額:“乖,聽話。”
他還要再說,悅寧伸出一根手指來按住了他的雙唇:“亂軍之中要是走散了,再想找到可就難了。用一隊軍隊來保護我,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什麽大人物,給人當了靶子不是更危險麽?”
兩人靠的實在太近,蕭峰能感覺到悅寧身體的熱度正透過薄薄的衣料源源不斷地傳來,鼻腔中充斥着她身上特有的清淡花香。
一時間,蕭峰突然覺得帳中的爐火燒太旺了些,以致于他心頭一股燥熱揮之不去,連鼻尖上都冒出了汗。
蕭峰瞪大了眼睛,渾身僵硬地看着悅寧帶着狡黠地笑容越靠越近,他的視線不自覺地落在悅寧開合的唇瓣上,聽得她輕聲呢喃道:“不管大哥去哪裏,都不準丢下我。”
蕭峰雙唇上的手指不知什麽時候拿開了,一個柔軟地、帶着鮮花香氣的,甜絲絲地東西印了上來。“嘭”地一下,蕭峰腦袋中一直緊繃的一根名為“理智”的弦斷了。
一把按住偷了腥就想跑的小奶貓,蕭峰低頭吻住了少女像花瓣一般的櫻唇,發現比想像中更加柔軟香甜,這奇妙的觸感讓他在少女的唇上碾轉流連不已。
悅寧被蕭峰小心翼翼地輕吻弄得有些發癢,忍不住探出舌尖輕輕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粉紅的舌尖不可避免地掃過蕭峰的唇,這下如同天雷勾動地火,蕭峰的吻突然一變,不再是小心翼翼地溫柔,而是狂熱地帶着不容置疑的霸氣,尋找着彼此柔軟的纏綿,呼吸溫熱糾纏在一起,深深探入心腑。
悅寧緊閉雙目,身邊耳畔盡是蕭峰的氣息。心跳随着他急促而輕微的呼吸聲越跳越快,仿佛被下了蠱咒,控制不住,再也不屬于自己。
蕭峰托着悅寧纖腰的手越來越用力,幾乎要将她揉進自己身體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悅寧幾乎要在這個熾熱悠長的吻中化為一灘春水,蕭峰突然停了下來。
悅寧迷茫地張開雙眼,星眸之中光彩流轉妩媚如絲,一張布滿了紅暈的俏臉豔若桃李。
蕭峰看得心底一熱,拼盡全力克制住再吻下去的欲望,他輕撫着悅寧緞子般的長發,鄭重地道:“待明日事情結束,我們便回女真部落去,大哥定會用一場盛大的婚禮來迎娶你。”
悅寧輕笑着轉身,讓自己舒服地窩在蕭峰懷裏,将手放入他的掌中,看着他骨節分明的大手與自己十指相扣,輕聲道:“生死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蕭峰長嘆一聲,收緊了攬着悅寧的手:“蕭峰何幸,得妻如此。”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寫出來了~
捂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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