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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究是個女人。

“瞧瞧,這魏側妃當真是好手段,這才幾日就勾得王爺離不了她的身了,怪不得外面都道承恩侯府便連那東門前的兩個石獅子都不幹不淨。”豫王妃冷笑連連,她自嫁進這豫親王府卻是頭一遭受了這樣的屈辱,讓她如何不生恨。

李嬷嬷也不曾想豫王會這般打了王妃的臉,可卻也知曉眼下可容不得旁人火上澆油,忙勸道:“主子莫惱,想來那魏側妃是王爺相中的,少不得新鮮幾日,說到底她也是您手裏讨生活,待王爺嘗夠了鮮,還不由着您拿捏。”

豫王妃嘆了一聲,瞧了眼被她掃落的杯盞,也知她這是被氣的犯了糊塗,竟失了往日的分寸。

“當日瞧着這魏側妃妖妖嬈嬈的就不是個省心的,卻不想果真如此,一個韓側妃不夠,現今又出了這個一個賤蹄子,這府裏日後怕是不得安生了。”

李嬷嬷見豫王妃順了一口,便重新奉了盞茶,說道:“這話老奴卻是不贊同,咱們王爺最看重規矩不過了,哪裏容得她們張狂,再者,說到底側妃不過是占了個好聽的名頭,莫說擱尋常人家,就是在侯府,如魏側妃那般的也就是個姨娘,哪天惹了主母不喜,還不任由主母打殺發賣。”

豫王妃嘴角輕輕一揚,呷了口香茶,這氣倒是通了,李嬷嬷這話說的可謂是極合她的心,正如她所言,便是側妃有如何,不過也是個玩物,真惹惱了她,哪日尋了個錯誤,雖說不能發賣了,可閑置的莊子卻也不缺,便是爺,也不會護着那壞了規矩的人。

“且容她在得意幾日,待爺過了新鮮勁,也該給她立立王府的規矩了。”豫王妃說的輕描淡寫,嘴角甚至微微一翹,眼底卻是劃過一抹陰鸷的暗影,也昭示着豫親王府內院即将湧起的腥風血雨。

☆、第 26 章

剛過卯時,嬌娘便醒了過來,動作輕巧的翻了個身,哪成想戚望之素來是個警醒的,如此便繞了他的清夢,略一睜眼,長臂一伸就把嬌娘摟在了懷裏。

嬌娘卻是吓了一跳,四目相對,在瞧輕戚望之含笑戲谑的眸子後,粉面一紅,嗔聲道:“爺怎得就這般喜歡吓妾呢!”

戚望之嘴角略一勾,搭在嬌娘腰際的手滑進她的內襟,細細的摩擦着手下嬌嫩的肌膚,低聲笑了起來:“哪裏是爺吓你,不過是你的膽子太小罷了。”話音一落,便翻身壓在了嬌娘的身上,随手扯了扯她略開的領襟,埋頭便啃了幾個紅印子。

嬌娘羞的整個身子都蜷了起來,嬌顏一側,軟聲道:“爺怎麽總這般欺負妾。”

戚望之眼底閃過一抹笑意,又見嬌娘一副含羞帶怯的模樣,心裏倒是有些騷動,甚想化身為狼吞了這嬌嫩生香的小東西,只是他素來不是貪欲之人,眼下也不是放縱的時候,故而只能敗興起身。

“今兒就先繞了你,等爺得空在來收拾你。”戚望之眼底含着調笑之意,柔和素來冷硬的容顏。

嬌娘見狀,卻是大着膽子自後撲在戚望之的身上,小臉貼在他的後頸處,肢體中透出無言的依賴,糯聲糯語:“爺可要記得來看妾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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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望之一怔,也不知是為嬌娘大膽的動還是大膽的話,也許二者皆有,心裏有瞬間的柔軟,這樣一個千嬌百媚的小東西,是值得讓人縱上幾分的,想着,便下意識的點了下頭。

送走了戚望之,嬌娘便去往頤和軒與豫王妃請安,時辰雖算不得多早,卻也是拿捏得當,卻不想一進頤和軒正堂便是瞧見一屋子的女人,便連一貫有些張狂的韓側妃亦端坐在椅子上。

豫王妃擡眸便瞧見一襲淡雅的綠雲飄來,行擺之間自有一股風流袅娜之感,心下冷笑,這樣的狐媚子也就承恩侯裏也養的出。

恭恭敬敬的給豫王妃請了安,豫王妃倒是沒有為難于嬌娘,神色與早前并無二樣,笑着讓她落座在了韓側妃的身旁。

韓側妃素來是個咬尖的,仗着府中僅有自己産下一女,平時便是連豫王妃都敢頂撞幾句,如今把嬌娘視作眼中釘的她,自然不會有什麽好臉子,陰陽怪氣的笑了幾聲,韓側妃斜睨了嬌娘一眼,道:“早前妹妹可都是早早來給王妃請安,怎得今日竟這般晚?便是王爺疼惜妹妹多日留宿在墜玉閣,妹妹也不能恃寵而驕才是。”

嬌娘彎起嘴角一笑,漫不經心的扶了扶鬓角側簪的那支精巧的金累絲寶蝶趕花步搖,仿若沒有聽見韓側妃的話,只笑道:“我還當今兒也瞧不見姐姐呢!看來是湘姐兒的病好了。”

韓側妃總拿湘姐兒生病做筏子的事滿王府哪個不曉得,可任誰也沒有敢這般明晃晃的譏諷的,嬌娘這一軟刀子捅出去,着實讓韓側妃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好半響,才冷笑道:“沒有做過母親的人,哪裏曉得小孩子的嬌貴,我們湘姐兒可是爺唯一的根,自然是矜貴非常,往日裏爺也是吩咐過要好好照料湘姐兒的,莫說是身子不舒爽,便是吹個風都容不得半點馬虎。”

韓側妃這話忒遭人恨,滿屋子的女人,除卻才進門不久嬌娘,哪個不是伺候了豫王幾年的,偏生都無子無女,任誰聽了這話,心下都惱恨不已。

豫王妃唇邊的笑意淡了去,漫不經心的把手上粉彩蓮花紋蓋碗一置,發出了清脆的響聲,淡聲道:“好端端的,又抖什麽嘴皮子。”說着,清冷的眸子一掃,瞧了瞧雲髻斜绾,一臉嬌色的嬌娘,不冷不淡的開口道:“一個是府裏的老人,一個是新進府的妹妹,大的沒有大樣,小的沒有小樣,傳揚出去豈不讓人笑我豫親王府沒個規矩。”豫王妃這話雖說的不偏不倚,可話裏話外卻把韓側妃與嬌娘都訓斥了一番。

韓側妃面色一變,神情略有不悅,卻分辨道:“王妃說的是,只是魏側妃剛進府不久,咱們府裏好些事都不曉得,更不曉得湘姐兒素來被爺嬌慣,妾也是好心,怕魏側妃日後話音間有個不妥當,惹得爺不悅。”

豫王妃倒好像是習慣了韓側妃這張狂的性子,唇邊極淡的笑意不變,只是眼底一沉,口中卻是說道:“你這話倒也有幾分理,魏側妃入府不久,府裏的一些事委實是不夠清楚,說來也是我忙這府裏的事,分不出心來,這樣吧!我身邊的趙媽媽也是府裏的老人了,就先撥到墜玉閣伺候一陣子好了。”說着,便讓人召來了趙媽媽,竟不容嬌娘推辭。

嬌娘笑吟吟的打量着進來的趙媽媽,一身七分新的綢緞枇琵琶扣對襟裙襖,發髻有些零碎,僅簪了一對樸實的銀簪子,耳朵上卻是墜了一對金耳圈,想來在府裏也是個體面的管事媽媽,怕是臨時換上的銀簪子,卻忘記摘了那對金耳圈。

“趙媽媽起來的,既是王妃體恤撥下來的人,日後少不得要倚重媽媽一二。”嬌娘溫聲說道,順手抽下了自己發髻上的一根累絲镂金簪賞給了她,笑道:“怎麽說都是位管事媽媽,怎得這生的素淨,我瞧得都怪不落忍的。”

嬌娘出手就一鎏金簪子倒是讓人一驚,雖說王府富貴,平日裏她們打賞下人也算得上出手大方,可也沒有這樣的大手面,不由暗道,怪不得都道承恩侯府是個金銀窩,看來委實不假。

韓側妃眼珠子在那鎏金簪子上打了個轉兒,頗有些酸意的說道:“魏側妃不愧是承恩侯府出來的,這手面就是大,我們這種清貴之家是比不得了。”

嬌娘眸光一凝,唇邊的笑意恍惚間一斂,頃刻又彎了起來,笑道:“韓側妃說笑了,承恩侯府也不過是百年來累積下一些薄財,加之父親素來又疼惜我們幾個女兒,免得多貼補一些,待韓府再過個幾十年,想來也不會比承恩侯府差到哪裏去的。”嬌娘笑意盈盈的瞧向韓側妃,嘴角始終挂着甜膩的笑意。

韓側妃臉色一僵,沒成想這瞧着一團孩子氣的魏側妃竟有膽子譏諷自己,她雖說出身不是名門望族,卻也是書香門第,父親如今是四品通政副使,自己亦是正兒八經的嫡女,哪裏是一個庶女可以相提并論的。

“倒是未曾聽說承恩侯竟是這般疼惜女兒之人,我原還憐惜妹妹是庶出,怕妹妹以前在侯府中過的不如意呢!”韓側妃心下冷笑一聲,誰不曉得那承恩侯是個什麽東西,還疼惜女兒,若真如此,哪裏還會傳出承恩侯府娘子最擅以色事人,以藝娛人的傳言來。

“怎會,竟不知道韓側妃是從哪聽來的謠言,父親素來最是嬌慣我們幾個姐妹,自來不曾因為嫡庶之分而區別對待。”嬌娘微微一笑,此話說的卻是不假,承恩侯府的女兒皆嬌養,便是已逝的六娘子菱娘素來不得父親喜愛,亦不曾在有過虧待,畢竟承恩侯府的富貴想要長長久久,皆是需靠這些女兒撐起來。

四位庶妃瞧着嬌娘與韓側妃你來我往,心裏對這新來的魏側妃大抵也了幾分了解,是個不讓人的主,不若面上那般嬌柔,怕也生了個玲珑的心思。

豫王妃呷着香茶,唇邊挂着漫不經意的微笑,見韓側妃吃了憋,眼底閃過一抹笑意,緩緩出言道:“好了,你們這嘴都巧的跟八哥似的,聽得我這頭都疼了,眼下時辰也不早了,各自回院去吧!”

豫王妃發了話,四位庶妃可不敢多留,她們可不是韓側妃,愣是把豫王妃當成了病貓,三不五時的就敢頂撞一回,豫王妃的手段她們早有領教,如今這般乖順,也不過是為了能安穩的在王府讨口飯吃罷了。

福身朝豫王妃與二位側妃行過禮後,四人便離開,韓側妃亦不願瞧着豫王妃那裝腔作勢的模樣,輕哼一聲,懶懶的起了身,素手一探,身後的小丫鬟忙上前扶住了她,嘴角勾了勾,略一福禮便是揚着俏臉離去。

豫王妃好似沒有瞧見韓側妃行的草草之禮,端莊的面容依舊含着端雅的笑意,卻是這般不動聲色,讓嬌娘不敢小瞧了去。

紅唇彎出一道甜美的弧度,嬌娘雙膝微屈,雙手于左腰處,行了一個标準的福禮,柔聲道:“如此妾也不叨擾王妃休息了。”在豫王妃颔首後,便帶着銀寶、金寶和新來的趙媽媽施施而行去。

☆、第 27 章

豫王妃給墜玉閣弄來了一尊大佛,趙媽媽是也,對于嬌娘來說,這趙媽媽就如同一塊鮮嫩的豆腐卻沾了灰,讓人拍不得,碰不得。

雲绫錦的窄袖挽到半臂,嬌娘俯身于書桌前,右手執筆,手腕微動,筆下呈出一副春意牡丹圖,後又題字,何人不愛牡丹花,占斷城中好物華,疑是洛川神女作,千嬌萬态破朝霞。

“主子,您還有心情畫畫寫詩,那趙媽媽您還沒有安排妥當呢!”同喜有些無奈的看着嬌娘雲淡風輕的模樣,很是焦急的說道。

嬌娘收了筆,微微一笑,淨手後由着金寶把袖子挽下,這才悠悠的開口道:“有何可安排的,王妃賞下的人,雖是奴才也得好生待着,左右這墜玉閣也不差那一口飯,且養着吧!”

同喜先是一愣,細細一琢磨便明白了嬌娘的意思,不禁笑道:“主子說的是,王妃賞下人,怎好讓她太過操勞,只管在墜玉閣享享清福便是了。”

“是個明白的,且把這話傳給許嬷嬷和秦嬷嬷,務必不要讓趙媽媽勞心勞累。”嬌娘于‘務必’二字上頓了頓,之後便讓金寶布膳。

豫王府的規矩素來多,原這午膳應去頤和軒一道用,只是豫王不在府中,豫王妃也不耐煩瞧這些莺莺燕燕,便免了這規矩,二位側妃卻是好說,自有自己的小廚房,四位庶妃的飯菜确是出自大廚房,細細想來,這也是為何府中只有韓側妃生下一女的原因了。

小丫鬟一一把熱騰騰的飯菜擺了上來,中間是一四方粉彩花鳥紋湯缽,缽內約有三盅量的藕粉桂花甜羹,半透明顏色微微偏紅,上面撒着腌制的金燦燦的桂花,香氣四溢。

金寶上前拿着描花的湯瓷勺舀了一碗八分滿的甜羹放在嬌娘的面前,方又夾了一塊金絲燕窩糕和一筷子的腌水芥皮,分別放在二個巴掌大的粉彩牡丹紋碟裏。

嬌娘素喜甜食,加之這藕粉桂花甜羹入口即化,倒是就着金絲燕窩糕吃了一整碗,又贊道:“這甜羹做的倒是甜而不膩,口感甚是滑嫩。”

金寶見嬌娘今兒胃口好,忙又舀了小半碗,把那幾乎未動的腌水芥皮挪了開,換了一小碟子酸辣幹煸牛柳,笑道:“就曉得主子今會胃口好,這藕粉是五姨娘年前特意讓人從南邊捎回來的,您出嫁時特意吩咐要一同帶過來,聽平春姐姐說,這藕粉是用令時的百斤鮮藕幾經磨漿、漂漿、蒸曬制作而成,最後出粉也不過才六七斤的樣子,雖算不得什麽精貴的吃食,卻也勝在了鮮嫩。”

“總是勞得姨娘記挂,也不知她在侯府如何了。”放下湯匙,嬌娘微嘆一聲,忽又嗤的笑出了聲來,纖長白皙的手指在桌面上漫不經心的叩擊着,說道:“我這話說的也當真糊塗了,左右還不是過以前那樣的日子。”

同貴見嬌娘神色淡了下來,忙安慰道:“主子若是惦記了五姨娘,明兒個和王爺求個恩典,回侯府瞧上一瞧便是了,再者,侯府裏也沒有哪個敢為難五姨娘的,就是沖着您和五娘子亦不敢怠慢了去不是。”

紅唇微動,嬌娘卻是搖了搖頭,說道:“不妥,我不比五姐姐,豫王也不是英王,這恩典求不得,只等日後有機會與五姐姐碰上一面,便能知曉姨娘的近況了。”說罷,嬌娘端起一旁的白瓷五彩四季花卉茶盅,掀開蓋碗低頭輕吹着熱氣。

嬌娘剛呷了一口香茶,那廂綠倚便走了進來,低語了幾句,惹得嬌娘輕蹙起了峨眉,不悅道:“忒的事多,讓她進來吧!”

不多時,趙媽媽便走了進來,還穿着早前那身衣服,先給嬌娘行了禮,之後道:“老奴是特來謝過主子體恤之恩的,只是老奴已來這墜玉閣多日,實在不好就這般閑暇下去,若是讓王妃知曉老奴少不得要被定一個欺主之罪,且攆出府去。”

“這話是怎麽說的,你是王妃身邊的老人了,就是那份體面也是府裏數一數二的,王妃把你賜給我不過是心疼我剛入府,怕我這裏一時人手不夠用,我又如何能真托大把你當一般的奴才來使喚。”嬌娘微微一笑,卻不曾給趙媽媽賜座,只讓她垂手立于一旁。

趙媽媽嘴動了動,把肚子裏的話咽了下去,斟酌了片刻,方開口道:“得主子看重原是老奴的福份,只是老奴來時王妃特意囑咐了,讓老奴伺候着主子早日習慣府裏的規矩,免得一時不察惹怒了王爺便不美了。”

嬌娘唇邊的笑意一凝,卻是不言語的瞧着趙媽媽,讓趙媽媽心裏也琢磨不透她是如何做想,猶豫了片刻,仗着是豫王妃撥來的人,便大着膽子撩起眼皮瞧了一眼。

趙媽媽卻也第一次瞧清嬌娘的模樣,入目的是一張小巧的粉面,許是年紀小還略有些圓潤,倒是皮子比那新磨出的豆腐還要細白嬌嫩,越發襯得眉心那一點朱砂痣格外鮮紅,穿着鵝黃色的雲绫錦廣绫合歡窄袖對襟外裳,下面是青蓮色的十二幅鑼裙,腰身掐的極窄,顯得那楊柳腰肢越發的纖細,這一瞧,心下不免暗道,怪不得能勾得王爺在這墜玉閣常來常往,單單論這小模樣也是府裏獨一份了。

“趙媽媽瞧夠了嗎?”不知道何時嬌娘捧着茶盅閑閑的啜了一口茶,唇邊含笑意味深長的笑意,二個梨渦若隐若現。

趙媽媽回了神,忙陪着笑道:“老奴失禮了,實在是老奴活了大半輩子也每見過生得像主子這樣天仙兒似的人,一時便瞧愣了,着實是該死。”

嬌娘嘴角微微一勾,漫不經心的開口道:“無礙,想來是趙媽媽初來墜玉閣還沒有休息好,既如此便多休息幾日就是了,至于王妃那裏,若是有何怪罪的地方,我自會替你維護一二的。”

趙媽媽面容一僵,忙回道:“老奴謝主子體恤,只是着實不敢偷懶,再者,王妃吩咐老奴早日讓主子知曉府裏的規矩,老奴也不敢懈怠。”說道這裏,趙媽媽話語微頓,說道:“若主子得空,不若老奴今兒就先說一說這用膳可好?”不等嬌娘有所反應,趙媽媽便指着一一撤下的膳食道:“按照府裏的規矩主子這午膳便是不合時宜,王妃有所規定,側妃午膳不可越過六道,庶妃不可越過四道,如主子今日這一桌已是大大的超了份例,若讓旁人曉得,怕是會誤以為主子對王妃不敬。”

嬌娘秀長的眉微微一蹙,似笑非笑的看着趙媽媽,聲音淡了下來:“不過是幾道菜品罷了,王爺既規定側妃位可置小廚房,想來我想吃些什麽王爺不會介意,知曉素來王妃崇尚節儉,我也不會讓王妃為難,我這墜玉閣內的格外開銷自是我自己負責。”

“老奴說一句越軌的話,無規矩不成方圓,主子還是依照王妃的意思來的好。”趙媽媽嘴角含笑,溫聲說道。

紅唇一抿,嬌娘神色不悅,嬌嫩的紅唇輕輕一撅,頗有些嬌蠻之态的沖同貴一揚下颚,冷聲道:“王妃有王妃的規矩,平日裏一道用膳自是按照王妃的規矩來辦,至于我這墜玉閣,卻是要按照我平日裏的規矩來行事,還不與趙媽媽說說我這墜玉閣的規矩,免得趙媽媽初來乍到一時不習慣,犯了我的忌諱,讓我罵也不是,攆也不是。”

同貴脆聲一應,嘴角微微翹起,笑道:“趙媽媽在王府待的久了,看來是習慣了府裏節儉的規矩,只是我們主子這十多年來卻是習慣了侯府的規矩,一時難改了,便說今日這午膳,按承恩侯府的規矩已是有些上不得臺面了,往日在侯府時,不管是哪位主子,這午膳卻是少不得十二道菜品,一味湯羹,二碟甜品,二碟鹹口饽饽,二碟涼菜,這煎炸熘炒煸鹵醬熏烤炝就要依着當日主子的口味進行烹饪,且不提還有六小碟子的腌制醬菜。”

趙媽媽幹笑二聲,她也是見過世面,卻不想這庶女出身的魏側妃竟是這般精貴嬌養大的,一時倒是覺得同貴這丫頭在唬自己。

“承恩侯府富貴,只是有句話老奴不得不說,這知道的是主子養的精貴,不曉得,存了那起子黑心腸的人怕是會編排主子做派張狂,反倒徒惹笑柄。”

同貴又是一笑,說動:“趙媽媽真真是在王府裏待的久了,如主子這般的身份,便是精貴些也是應該的,沒得從侯府進了王府還節儉起來,再者,您別聽着午膳布的菜品多就以為是那丫鬟婆子慣用的海碗,咱們主子用的餐具可是特意燒制的,大多都是二個巴掌大小,那才叫一個精巧雅致。”同貴一邊說着,一邊比了個大小,面上卻始終挂着淡淡的笑意,只是眼底略帶着揶揄之色。

趙媽媽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她活了這麽多年,哪裏不曉得這小蹄子的嘲弄之意,只覺得此時臊的她恨不得鑽進地縫裏才好,她被王妃使來教導魏側妃府裏的規矩,臨了卻被一個小丫鬟反打了臉,日後傳揚出去,丢了王妃的臉不說,便是她亦是在府裏失了體面。

嬌娘見好就收,這趙媽媽畢竟是豫王妃的人,沒得才進她的墜玉閣就丢了天大的臉面,到時捅到王爺那裏,少不得她要落得一個不敬王妃的印象,紅豔豔的菱唇銜着一抹淺清的笑,嬌娘笑吟吟的開口道:“也不怪趙媽媽,畢竟你才來我這墜玉閣,我的一些規矩日後你便會一一知曉了,既然趙媽媽說自己也休息的夠了,那打今兒個起便先随着許嬷嬷了解一下我的規矩,免得日後犯了我的忌諱,讓你我主仆難做。”

☆、第 28 章

趙媽媽被拘在了許嬷嬷的身邊,從早到晚聽她叨絮着嬌娘平日裏的習性,細說起來,嬌娘在承恩侯府一衆娘子裏算得上是最好伺候的一位,平日裏總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樣,輕易不會打罵下人,打賞時的手面也寬,唯一的講究便是在衣食上面,不過這也算不得什麽,承恩侯府的娘子們又有哪個活的不精細呢!

許嬷嬷深知嬌娘的用意,待把嬌娘往日裏的習慣說了個遍後,又把承恩侯府其它娘子的習性撿着按在了嬌娘的身上,想着讓趙媽媽知難而退,最好自己求了王妃離開墜玉閣。

今日,許嬷嬷正說道大娘子魏靜婉吃粥一事,狀似親熱的拉着趙媽媽的手,許嬷嬷笑道:“咱們主子素來喜歡喝碧粳粥,您別瞧着好似簡單,其實這講究也頗多,碧粳米需挑出那顆顆細長,晶瑩中微含碧色的,提早浸泡五個時辰,不能多也不能少,且不能熬煮,須得用鮮荷葉焖至二個時辰,如此這碧粳米才會清香濃稠。”

趙媽媽嘴角勾了勾:“許嬷嬷委實幸苦,竟連這些瑣事都曉得,怪不得主子離不得您呢!”

許嬷嬷一笑,用一副理所當然的口吻道:“對主子的事自然是要上心,莫說是一碗粥,就是一盞茶也是馬虎不得的,說到這茶,我又得跟您說上一說了,咱們主子對茶倒是沒有什麽挑嘴的,只一點,不喝那陳茶,茶具需用滾開的水滾上三遍,且只飲第三道茶,我這說來簡單,其實也講究着呢!待哪日趙媽媽跟銀寶那丫頭學一學便曉得了,雖不用學精,可多少也得知曉一二才好。”

趙媽媽點了點頭,對嬌娘的印象停留在了驕橫奢侈四字上面,只是心下卻多少有些不以為然,她是王妃自娘家帶來的人,說到太原王氏哪個不豎起大拇指,那才是真正的簪纓世族,教養姑娘講究的是幼而莊靜,品行高潔,哪裏是承恩侯府這種以外戚起家的能比得了的,怪道只會專營一些流于表象的東西。

這幾日墜玉閣內的事豫王妃自是一直留意着,對于嬌娘的行事,饒是她,也不禁要說一聲手段了得。

“平日裏倒真真是小瞧了這魏氏,單論這手段,便甩了那韓氏幾條街去。”豫王妃語氣淡淡的,神色間有些疲憊。

窺了窺豫王妃的神色,李嬷嬷心裏一酸,不過幾年的光影,那個鮮嫩多嬌的小姐已如落敗的鮮花,變的枯萎凄然。

“素日裏瞧着趙家的也是個伶俐人,卻不像竟是個面做的榔頭,中看不中用,由着人拿捏,老奴瞧着,是不是在派個人過去?”李嬷嬷低聲問道,錯開了眼。

豫王妃沉吟了片刻,即擺了擺手,道:“不妥,原也沒指望着趙家的能有什麽作為,不過是敲打一二罷了,讓她知曉這王府的規矩任誰也不能越了去。”

話音剛落,戚望之已大步走了進來,聽得一個尾音,問道:“什麽規矩越了去?”

豫王妃一愣,不曾想這個時辰戚望之竟回了府,之後想了想自己剛剛說的話,見無不妥之處,忙起身迎了迎,笑道:“爺不是去武寧侯那吃酒了嗎?怎得這麽早就回來了?”

戚望之大馬金刀的坐下,勾了勾嘴角:“玉珩那弄了出堂會,我耐不下性子聽那咿咿呀呀的,吃了幾杯酒便早早離了席。”

豫王妃嗔笑一聲,親手奉了盞熱茶,道:“爺還是這麽個性子,這麽多年都改不了。”

戚望之呷了一口茶,笑了笑,問道:“剛剛你說什麽規矩?可是府裏又有哪個生事了?”

豫王妃想了想,倒也沒有支吾過去,溫聲道:“倒是沒有,咱們府裏的都是老人了,哪裏會生事,只是魏氏初來王府,想來是一時适應不了,行事稍顯張狂了些,我怕韓氏她們見了心裏不舒坦,便使了人去提點一二。”

戚望之‘唔’了一聲,頓了頓,問道:“嬌娘做了什麽?”

豫王妃斂去眼底的探究之色,起身到戚望之的身後,擡手在他二個太陽穴上輕揉着,放緩語氣,柔聲道:“也沒什麽,就是被承恩侯府養的嬌氣了些,在吃食上面便精細許多,倒是有些打眼了。”

戚望之倒是想到了嬌娘刁嘴的小性子,免不得笑了起來,把豫王妃的手抓在手裏,順勢拍了拍,說道:“她年紀小,性子也嬌,又生在承恩侯府那麽個金銀窩,免不得被嬌慣了性子。”

“爺說的是,只是,到底是進了王府的門,一次二次不按照府裏的規矩,旁人不會多說什麽,只怕時間長了心裏都會生出幾分不快來。”豫王妃面上端着淺淺的笑,聲音依舊溫和。

戚望之不以為意的笑了下,讓豫王妃坐在了自己身畔,笑道:“也算不得什麽大事,不過是挑嘴了些,她自己那院也有小廚房,便随着她折騰吧!”

豫王妃唇邊的笑意微凝,卻也曉得戚望之素來不耐煩這內宅之事,便也沒在多言,只撿了過幾日康親王過壽的事轉了話題。

戚望之舒展眉頭,沉吟片刻,說道:“康親王叔過壽卻是馬虎不得,他素來最喜玉器,你且趁早備上壽禮才是。”

“這還用爺吩咐不成,我早就預備好了,前年省親從祖母那得了一尊玉雕的仙人獻壽,待王叔過壽那日正好借花獻佛,保不能失了禮數。”豫王妃彎唇一笑,輕聲說道。

戚望之聽了此話,卻是搖了搖頭,擺手道:“不妥,怎可動你私物,況且又是長輩所賜,明兒個開了庫房,從裏面挑一個便是了,我記得早先父皇賞了一尊漢白玉的八仙仰壽,明兒個你尋出來,就以它作壽禮便是了。”

“爺說這話豈不是太生分了,你我之間何須分的這般清楚,我的東西不就爺的東西。”豫王妃嗔笑道,輕睨了戚望之一眼。

豫王妃性子端莊持重,又礙于王妃的身份,自是不屑于做那撒嬌賣乖的行徑,如今日這般溫言軟語已屬難得,故而這般嗔笑之語免不得略顯僵硬,反倒讓戚望之有些驚異。

“你的心意爺知曉,只管按我說的去辦便是了。”戚望之微微一笑,話音兒一頓,又道:“王叔過壽那日把嬌娘也一同帶去吧!王叔側妃那性子你也應付不來。”

豫王妃一愣,面色一僵,心裏已然生了幾分怒火,卻不得不應道:“爺不說我也想着帶魏氏同去呢!王叔那位側妃我恍惚記得也是出自承恩侯府的的,魏氏是稱一聲姑姑的。”

“是嬌娘嫡親的姑姑,那性子,可不就承恩侯府養得出來。”戚望之笑了起來,想起了嬌娘又嬌又嗔的小模樣,活生生,粉嫩嫩,嬌滴滴,水靈靈,委實鮮活的讨人喜歡。

戚望之想着,便起了身,他已有三日未踏足墜玉閣裏,如今卻是怪念着的。

豫王妃見戚望之起了身,忙道:“爺今兒不在這用膳了?今兒新到了極鮮的青菜,我想着讓廚子清炒了,倒也開胃。”

戚望之擺了擺手,道:“明日的,今兒不用等我了。”說着,撩起眼皮瞧了瞧豫王妃暗淡下來的臉色,添了一句:“瞧着你這幾日倒是憔悴了些,雖說府裏的事了,也不必事事都親力親為,若不然要這滿府的奴才作甚。”說着,又吩咐李嬷嬷道:“明日起你盯着王妃一些,每日一碗燕窩粥不得斷了,便是不喜那甜的,也多少吃上幾口才是。”說罷,轉身離去。

豫王妃卻是愣愣的看着戚望之的漸行漸遠的身影,忽兒的紅了眼眶,恨聲道:“不過三日未見那小妖精,就這般惦記不成,平日裏規矩不離口,怎得到了那小蹄子身上就成了小事,就無礙了,當真是色迷心竅了,連魂都被勾走了。”

若在往日,豫王妃也不會這般失态,委實是這些日子她被一件又一件事逼到都要喘不過氣來,越想越發覺得自己命苦,府裏一個個的都不安生,偏生她又底氣不足,但凡她有個一兒半女,哪裏還容得這些小蹄子在她面前張狂,只這般已讓她勞心勞力,偏生娘家也不是個省心,還要給她來添堵,這日子,也不知過到何時才能撥開雲霧見青天。

李嬷嬷聽了豫王妃的抱怨唬了一跳,忙道:“主子,您可慎言,王爺現在也不過是在興頭上,當個玩意寵寵罷了,心裏真正看重的還是您,若不然,也不會吩咐老奴每日盯着您喝那燕窩粥不是。”

豫王妃冷笑一聲:“當然看重我,若沒有我,他不還得去尋一個王妃來管家,我算是看透了,我在他眼裏,怕跟府裏的總管也沒得二樣。”

李嬷嬷嘆了一聲,也曉得豫王妃心裏的苦,不是不心疼,只是有些事她這主子總是看不透,但凡男人,哪個不喜歡那柔情似水的妙人,王妃素來自持身份,可這身份在尊貴又能尊貴過王爺去?不在王爺面前小意溫柔些,哄得他常來,好懷了子嗣,只守着這身份又有何用。

“別怪老奴多嘴,王爺喜歡什麽性子的您又不是不曉得,不說那四位庶妃,便是韓側妃那麽個性子,在王爺身前不也伏低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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