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得知魏側妃已經清醒過來,被戚望之留在別莊的陳三忙打馬回了王府,禀告豫王這個喜訊。
被通傳入書房,陳三正要請安,腳下卻一滞,只因意外的在豫王嚴重看見了一閃而過孤寂,這讓陳三微微一愣,心裏一緊。
戚望之側着身子,右手張開五指側支着腦袋,身姿并未呈現該有的慵懶,反而是一種緊崩感,目光如寒冰一般冰冷,咬字分明的道:“醒過來了是嗎?”話裏透着幾分古怪的陰森,可眼底卻隐隐掠過一抹溫情。
“回王爺的話,魏側妃已經醒過來了,奴才走時王太醫正在熬新藥,您可要過別莊一趟?”陳三自小跟在戚望之身邊,不敢說對其多了解,卻也能瞧出王爺心裏是在意着魏側妃的,若不然,也不會有那一夜的守候。
“讓她安心養着吧!”戚望之沉默了許久,才道了這麽一句,微傾的身子朝後一仰,阖上了眼睛。
陳三無聲行了告退禮,倒着身子退了出去,出了房門轉過身時卻鬼使神差的回頭看了豫王一眼,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那面無表情的臉下再一次呈現出了孤寂之色。
聽了陳三傳來的話,嬌娘微微點了下頭,臉上的笑意不變,只是嗓音沒有往日的嬌柔嗔糯,帶着幾分嘶啞:“我聽同貴說,這幾日都是你代替爺守在這裏,倒是讓你受累了,可惜如今沒在墜玉閣,便是想賞你些什麽,也不方便。”
“奴才不敢當,這都是奴才應該做的。”陳三低着頭,不敢越過紗帳朝床上看去。
嬌娘微勾嘴角:“哪裏有什麽應該不應該的,你這情我記下了,若是能回了墜玉閣,必定重賞于你。”
陳三臉色微變,只因嬌娘那句‘若是能回了墜玉閣’,這話裏分明帶着幾分自嘲與哀傷,讓陳三頗為意外,在他眼裏,魏側妃是那種有幾分小傲慢卻不會讓人感到厭煩的主子,畢竟美人總會有一些特權,尤其是魏側妃這樣的絕色美人,倨傲并不會讓她失了風采,反而更像一朵帶刺的薔薇,引人遐想。
嬌娘也沒指望能從陳三口中得了只言片語,不過是想着,若是戚望之問起,她這句話會被傳進他的耳中罷了。
陳三離去後,嬌娘緊皺着眉頭喝了一碗苦澀的藥汁,連着吃了三個蜜餞也不曾掩蓋口中的苦味,皺成一團的煞白小臉讓同喜瞧了便心疼不已。
“主子,給您沖一碗蜂蜜水可好?”同喜輕聲細語的詢問道。
嬌娘擺了擺手,側卧着床上,笑的譏諷:“不必,苦些才好,免得日後得了些甜頭便讓我忘記了今日之苦。”
同喜眼睛一紅,想到了自打進了豫王府,主子就受了兩次傷,說不定當真跟王府犯沖,如此才這般倒黴。
“主子,等您好了,就跟王爺求個恩典,奴婢陪着您去廟裏拜拜,多捐些香火錢,好好沖沖這晦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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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娘嘴角微彎,眼底閃過一抹嘲弄之色,哪裏是什麽晦氣,不過是某人故意為之罷了,只是不知,她如今是否已成為了一枚棄子,或者,她也可以奢望一下,戚望之留下了一命,是因為有幾分不舍?如此想法,莫說旁人,便是她自己亦覺得可笑。
嬌娘在別莊休養了小半個月,如今已能起身在花園裏逛上小半個時辰,戚望之卻始終未曾露面,若不是三不五時從豫王府中送來的珠寶華服,她還只當早已被人遺忘,想到這裏,嬌娘不由笑了笑,卻見戚望之身邊另一個随侍高賢領着四個丫鬟朝這邊走來。
高賢上前給嬌娘見了禮,見她面色已漸紅潤,笑的見牙不見眼,口中說道:“奴才給魏側妃請安了,見您大好,奴才可得回府和王爺讨個彩頭才是。”說着,身子一側,打了個手勢,讓丫鬟把捧在手裏的匣子打開,又躬着身與嬌娘道:“宮裏前兒賞下了一小匣子的黑珍珠,王爺過了眼就說這黑珍珠得給您留下來,今兒便讓奴才送來給您瞧瞧,若是要打造首飾奴才便讓人送了圖紙過來您慢慢挑,王爺說不拘如何,您喜歡就好。”
嬌娘看了一眼那匣子裏的黑珍珠,微微颔首:“讓爺費心了,我很喜歡。”
高賢眉開眼笑的說道:“得了您一句喜歡,奴才可好交差了。”
嬌娘忍不住笑了起來,鳳目輕彎,問道:“王爺可還說了其它?”清澈的眼眸中帶着幾分期待之色。
高賢窺見了那抹期待,心裏一嘆,臉上帶着幾分為難,頓了頓,才道:“王爺囑咐您安心休養,說得了空便來瞧您。”高賢也較不準王爺的心思,若說不看重,這些價值千金的珍寶首飾流水似的送進別莊裏,末了王爺還得問上一句,魏側妃可喜歡,可若說看重,這都小半個月了,也不見王爺過來瞧上一眼。
嬌娘臉色一暗,長而翹的睫毛微微低垂,掩滅了那顧盼生輝的水眸,輕柔的嗓音亦沾了幾絲黯然:“這都多久了,每一次都說得空便開,可也不見哪一次得了空,小賢子,你與我說句實話,爺可是有了新人?”
“哎呦,您可不能胡思亂想,王爺哪裏有什麽新人,王爺的性子您還不曉得不成,除了您,可再也沒有哪個能讓王爺如此上心的了。”高賢拔高了嗓音說道,臉上倒真帶了幾分急色。
嬌娘鳳目輕挑,問道:“當真?”
“奴才哪裏敢騙您,王爺是真抽不開身來。”高賢信誓旦旦的說道,就差舉手起誓了。
嬌娘“撲哧”一聲笑了起來,到似真信了他的話一般,嬌聲說道:“那你回去可記得與爺說,讓他早點來瞧我,還有,我自打進了王府遭了兩次罪了,說不得是犯了煞,如今我也好了,想着去廟裏拜拜,免得真被煞氣纏身,總犯這血光之災。”說道最後,嬌娘含咬住下唇,眉目間的神韻呈現出一種天真的嬌憨之态。
高賢是被斷了子孫根的男人,對女人不可能有什麽心動,可在這一刻,卻不得不承認,有那一瞬間他的心跳快的似乎要從體內蹦出來。
作為從小就伺候在豫親王身邊的奴才,他自然是見過羅家那位大娘子,在他看來,魏側妃與那羅家大娘子不過是形似神不似,那羅家大娘子是那種我見猶憐的美态,而魏側妃,卻是那種只要她微微蹙眉,無需做出捧心狀便可讓男人心生憐惜,展顏一笑,又極盡鮮活妍态的動人,作為半個男人的高賢,他認為容貌上的美羅家大娘子與魏側妃不相上下,然神韻上,卻是魏側妃更勝一籌。
回府複命,果不其然,高賢又從戚望之口中聽到了那讓他耳朵都起了繭子的問話。
“魏側妃可喜歡那些東西?”
“回王爺的話,魏側妃很是喜歡,就是又問起了您何時會去別莊,還向奴才打聽您身邊可是有了新人。”高賢小心翼翼的回道,撩起眼皮看了戚望之一眼,見他神色間并無不悅的表情,才繼續道:“魏側妃說想去廟裏拜拜佛,因為前後受了兩次的傷,覺得是犯了血光之災。”
戚望之薄唇微勾,眼底染了幾分笑意,說道:“既然她想去就讓張管事去安排一下吧!”
高賢輕應一聲,又道:“剛奴才回府的時候,遇見了王妃身邊的秋杏,她與奴才問起了魏側妃如今的近況,說王妃很是惦記。”
戚望之冷哼一聲,似笑非笑的看着高賢,漫不經心的問道:“那你是如何說的?”
高賢嘿嘿一笑,說道:“奴才什麽也沒說。”
戚望之輕笑一聲,面色卻漸漸陰沉了下來,把蓋碗重重一撂,冷聲道:“這府裏越發的沒有了規矩,主子的事也是一個下人可以打聽的。”說着,站起了身冷着一張臉朝外而出。
高賢跟在戚望之身後,心尖一震,王爺這是想要遷怒王妃,拿秋杏開刀?
因這小半個月裏戚望之都不曾踏足後院,這忽兒的一來頤和軒,倒是讓豫王妃驚了一下,臉上帶着端莊得體的笑容迎了過去,又親手奉了一杯茶,猶豫了一下,便把雙手搭在了戚望之的肩上,輕輕的揉捏着,試探的開口道:“爺怎麽這個時候過來了?可用過膳了?”
戚望之阖着眼,把手覆在了豫王妃的手上,後又捏住了她的手腕,順勢把她拽到了面前,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怎麽,我過來你不高興?”這話,帶了幾分戲谑的味道,眼底更流露出一絲暧昧的笑意。
豫王妃許久不曾聽到戚望之用這種語氣跟自己說話,不由一愣,臉上染上一層霞光,微垂着眼眸,溫聲道:“怎會,爺能過來我自是歡喜的。”
戚望之輕笑一聲,掩去眼底的冷色,目光輕輕一掃,落在站在門旁處的秋杏身上,忽兒的皺起了眉頭,拍着豫王妃的手道:“最近因照顧小王氏你當真是受累了。”
這話說的有些沒頭沒腦,豫王妃知曉然娘在戚望之眼裏可沒有什麽分量,眼裏不由染上幾分疑色,嘴上卻道:“當不成爺一聲累,莫說然娘還是我的妹妹,便是換做李庶妃她們,把人照顧好也是我的分內之事。”
戚望之挑了挑長眉,專注的目光落在豫王妃的臉上,直到把人盯的露出了嬌羞之色,才移開目光,勾了勾嘴角,說道:“我瞧着你近來面色可不大好,可是因為要打理內院又要照顧小王氏的原因?若是如此,便讓韓氏分擔一些,莫要因這些身外物傷神傷身才好。”
豫王妃一愣,之後忙道:“勞爺關心,可能因心裏惦記魏側妃的傷勢,這幾日沒有休息好,才讓您覺得我面色不好。”
“是這樣嗎?”戚望之含笑看着豫王妃,把手裏的蓋碗輕輕一撂,淡淡的開口道:“不要勉強自己,若是累了,就讓韓氏為你分擔一二,她身為側妃,本也是該輔佐于你。”
豫王妃面色有些難堪,用眼角的餘光窺了窺戚望之臉上的表情,心裏冷笑一聲,只當是韓氏那個狐媚子趁魏氏不在,重新得了寵,吹起了枕邊風,竟想染指府裏的內務。
“韓側妃平日裏要照顧湘姐兒,已是夠辛苦了,哪裏還能讓她分身來打理這些俗物,爺當真是不會體諒人。”豫王妃嗔聲說道,紅唇輕輕一彎,帶了幾分試探之意:“若是魏側妃在府裏便好了,她素來是聰明伶俐的,也能為我分擔一二。”
戚望之“唔”了一聲,卻沒有順着豫王妃的話提及嬌娘,反倒是似笑非笑的看向了豫王妃,半響後,才漫不經心的開口道:“王妃當真是惦記着魏氏,怪不得連番的打聽呢!”
豫王妃一聽這話,臉色霎時一白,目光掠過戚望之嘴角旁一絲帶着寒意的微笑後,心裏一涼,解釋道:“妾身是有些擔心魏側妃,畢竟她一直在別莊休養,如今也不知道如何了,本想着使人去別莊探望,可因爺早前說了不讓人打擾,妾身便不好自作主張。”
戚望之臉上的笑意不變,看着豫王妃有些緊張的面容,他這位王妃怕是自己都不曾發現,她只有在驚慌或有圖謀的時候,才會如此自謙的稱自己為妾身。
☆、第61
戚望之離去後,豫王妃才發現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随即勃然大怒,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戚望之那番話是為了魏氏再警告自己。
“他竟為了魏氏那個不知廉恥的賤人來警告我,李嬷嬷,你聽見了嗎?他這是想做什麽,難不成還打算接魏氏回府?”豫王妃不可置信的看向了李嬷嬷,她以為魏氏在中秋宮宴後已然成為了昨日黃花。
李嬷嬷眼裏帶了幾分憐憫,想着被她瞞下來的消息,在看着豫王妃有些癫狂的神色,不由紅了眼眶,喉頭一哽,勸道:“主子,小聲些吧!沒得把話傳了出去,惹得王爺不悅。”
豫王妃冷笑一聲,話音中帶了幾分哭腔:“他都為了一個小賤人來警告我,我還怕些什麽,再不濟,又能如何,難不成他還能把我休了扶正魏氏那個賤人。”如此說着,可豫王妃卻倍感悲哀,當初她得皇上賜婚,十裏紅妝不知羨煞了多少人,被揭開紅蓋頭那晚,便動了心付了情,原也曾有過舉案齊眉的美好時光,怎奈随着一個又一個女人被擡進了王府,那些情分便漸漸消散,到如今,她能守住的只有這個冰冷卻尊貴正妃之位,絕不容任何人撼動。
輕聲一嘆,豫王妃把茶幾上的蓋碗擲到地上,待發了一聲脆響後,收斂了怒氣,臉上重生露出了笑容:“在如何美麗的一張容顏也終有凋零的一天,我就不信魏氏能始終得寵。”
李嬷嬷附和一聲,心裏卻是一聲嘆息,時至今日,她也看不明白王爺到底對魏側妃是怎樣的想法,若如王妃所言,魏側妃被中秋那件事所牽連,王爺在如何喜愛,也不會留下她的,可若說她失了寵,那賞賜偏偏流水似的擡進了別莊,似乎昭示着即便魏側妃不在府中,卻依然是最得寵的人。
嬌娘捧着鮮榨的石榴汁小口的啜着,目光落在窗外散了一地的黃葉上,發出一聲嘆息。
“當真是入秋了,開的再鮮嫩的花也敵不過時光。”
順着嬌娘的目光看去,銀寶皺起了眉頭,不悅的說道:“這別莊的下人就是沒有規矩,也不知道把這落葉打掃幹淨,”說着,便轉身出去喚人輕掃落葉。
同喜卻是動手輕柔的把嬌娘身邊的軟被拉了拉,小心翼翼的開口道:“主子,王爺心裏是有您的,若不然,也不會使人送了這麽些子的東西來。”同喜誤以為嬌娘剛剛的感慨是暗喻自己,便開口勸慰着。
嬌娘有些失笑,收回目光,紅唇輕輕一勾,挑起幾分嘲弄的笑意,口中卻道:“如今這般也好,倒也落得一個清靜。”
“可不是,若奴婢說,這別莊雖比不得王府格局莊重大氣,可也別有一番精美。”同喜順着嬌娘的話道。
嬌娘輕笑着,推開盛着石榴汁的琉璃碗,撚了一顆腌梅子送入口中,口腔中偏酸的口感讓她眯起了眼睛,吐出果核後,才道:“去跟管家說一聲,讓他明日備好馬車,我要去廟裏祈福。”
“主子,不用讓下人知會王爺一聲嗎?”聽了這話,同喜眼底閃過一抹猶豫。
嬌娘嗤笑一聲,紅豔的唇輕輕一撇:“不是已經讓小賢子知會了嘛!”
可王爺那還沒發了話啊!同喜看了嬌娘一眼,把這話咽了下去。
次日一早,張管事被備下了馬車,親自帶着下人随在車架旁,護送嬌娘去往了玉皇廟。
這玉皇廟香火極旺,廟外一些小販擺着攤子,旁邊又有幾個攤子豎着高高的懸幅,置了一個小桌,裏面坐着的是穿着道服,留着長須的假道人,不時對來往的路人招攬生意。
馬車停在玉皇廟外門,同貴繞到車前,挑起了車簾,扶着嬌娘下了馬車,口中不住道:“主子小心些。”
嬌娘帶着一頂薄紗帏帽遮住了面容,搭着同貴的手,與張管事道:“你且留在這吧!讓同貴和同喜随我進去便可。”
張管事猶豫了一下,說道:“還是讓老奴伺候着您吧!這廟裏人來人往的,若是沖撞了您可就不好了。”
“不必,哪裏有那麽多不長眼的東西。”嬌娘輕擺了下手,不容置疑的說道,便輕移蓮步,款款而去。
戚望之得了信後,臉色便是一沉,雖說這是經了他同意的,不過也沒得不帶上侍衛就這般莽撞的出門,當真是胡鬧。
“讓人備馬。”
随着話音輕落,戚望之便如一陣風似的大步而去,陳三和高賢則小跑的攆了上去,陳三自幼習武,還能追得上戚望之的步伐,而高賢則是氣喘籲籲的一路小跑,險些栽了跟頭。
張管事離遠瞧見戚望之打馬而來,心道一聲不好,趕緊迎了上前,不等他開口請安,便聽見戚望之的問話。
“人呢!”
“回王爺的話,魏側妃帶着兩個丫鬟進了廟裏。”張管事膽顫心驚的回道,不敢去看戚望之陰沉的臉色。
“胡鬧。”戚望之呵斥一聲,姿态潇灑利落的從馬上躍身而下,步伐稍顯匆忙的朝廟裏走去。
這玉皇廟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小,又因來往香客不少,一時之間倒是沒讓戚望之尋到人,這不由讓他的臉色又沉了三分,心裏湧起一股子怒火來。
那廂嬌娘燒了香拜了佛,又捐了好大一筆香油錢,就被知客引着去了招待女眷的後院,雖說佛家講究四大皆空,可這極其大方的香客卻也讓人高看一眼,故而一個小沙彌陪在了嬌娘身邊,一路介紹着玉皇廟的來歷。
這小沙彌不過七八歲大小的模樣,生的卻清秀白淨,且口齒伶俐,讓人瞧了便心生喜愛,饒是嬌娘,瞧着他百般伶俐的模樣也不由喜愛幾分。
尋了一個石凳坐下,嬌娘逗着小沙彌道:“瞧你這小嘴巴巴的就沒合上過,可覺得口幹了?”
那小沙彌羞澀一笑,眨了眨大大的眼睛,卻是一本正經的回道:“小僧不渴,若是施主渴了,小僧去給您盛些水來。”
嬌娘“撲哧”一聲笑出聲來,對同喜打了一個手勢。
同喜見狀忙把拎在手裏的食盒放到了石桌上,打開後把幾個裝了糕點的小碟子一一拿出,又分別拿出兩個琉璃碗,倒了八分滿的果榨蜜汁,與小沙彌道:“嘗嘗看,可甜着呢!”
小沙彌咽了咽口水,卻是推辭道:“施主自己喝吧!小僧不渴。”可眼睛卻眼巴巴的盯着那清甜撲鼻的蜜汁。
嬌娘笑了一聲,把一塊糕點遞到了他的手裏,溫聲道:“吃吧!小小年紀的,可不要學的那般頑固不靈的好。”
“那小僧謝謝施主了。”小沙彌到底是年紀小,尚且貪戀口腹之欲,接了糕點後,捧着蜜汁喝了一大口,咂了咂嘴,說道:“好甜。”
嬌娘瞧着小沙彌那天真可愛的樣子,臉上的笑意倒是真摯了幾分,啜了一口蜜汁後,随意的打量了這玉皇廟的後院一番,倒是覺得這幽靜又無處不在飄散着香火味環境确實可以讓人的心無比的安寧,一瞬間,竟也讓她生出了就這麽平靜生活也是極好的念頭。
嬌娘安心的享受着難得的悠閑時光,戚望之卻是險些把玉皇廟翻了個底朝天,直到在後院尋到了嬌娘,臉色已沉得可以滴下墨汁來,尤其是瞧見嬌娘對着一個眉清目秀的小沙彌笑的比三月春花還要明媚後,臉色更是陰下了幾分。
同喜瞧了立在不遠處的戚望之一愣,之後忙喊道:“主子,是王爺。”
嬌娘擡頭尋去,就見戚望之已轉身要離開,忙起身提着裙角朝着他跑去。
戚望之聽見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嘴角下意識的勾了勾,腳步微頓,緩緩的回了身,就被人撲了個滿懷,因沒有防備,嬌娘撲的又急,倒是讓戚望之一時沒有穩住身形,朝後退了三步,手卻牢牢的圈在了嬌娘纖細若嫩柳的腰肢上。
“胡鬧。”戚望之沉着臉訓道,也不知是在說她沒有帶侍衛就出門,還是指她此時毛躁的舉動。
嬌娘嬌嫩的粉面上挂着毫不掩飾的驚喜神色,眼底含着一汪清水,把頭埋進戚望之的懷裏,聲音有些哽咽:“爺怎麽這麽久都不來看妾,妾還以為爺不要我了呢!”那呈現出的姿态,既溫順又帶着依賴。
戚望之眼底帶着難以言喻的複雜之色,手指微僵,輕嘆一聲,緩慢的把右手覆在嬌娘的後腦,帶着安撫意味的輕輕撫摸着,說道:“不是讓小賢子傳了話嘛!”
嬌娘與戚望之拉開幾分距離,泛紅的眼睛緊緊盯着戚望之,控訴道:“都是借口,以往怎麽不見爺這麽忙碌,爺就是厭棄了妾。”說着,一行淚珠順着下眼睑滾落下來,嬌娘卻又孩子氣的擡手擦去。
戚望之見嬌娘依舊是那副嬌憨稚氣,又帶着幾分小任性的模樣,滿腔的怒火一下子就熄滅了,心裏莫名一軟,卻讓他不願意去追究為何會對一個無足輕重的女人生出憐愛之情,只下意識的把摟在她腰肢上的手緊了緊,放柔了聲音:“這才幾日沒見,就這般沒了規矩,你當真是越發的嬌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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