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她将袖子一挽,随即身形一動,人就不見了。不過眨眼之間,人又回到了原處,快得好像一道閃電,旁人只覺得眼睛一花,都不知道此人究竟有沒有動過。

正在疑惑之際,下一刻,又有人從樓上飛了下來。這回不止一個,三五個人像天女散花一樣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落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後知後覺的哀叫出聲。

這些人穿着灰綠相間的衣服,每個人的肚子上都有一個小巧的腳印,前後受力,攤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站在另一邊的鳳平秋瞳孔一縮,他知道這姑娘功夫很厲害,卻沒想到竟然如此駭人,他剛才甚至沒有看清她究竟是如何出手的。

連他都是這般,更別說其他人了。鳳平秋環視一周,只怕這些人連究竟是誰出的手都不知道。

果然,大多數人都将視線望向了對面的二樓,以為那茶樓上還有一方人出手了。

而滑稽的是,那邊二樓的人也是一頭霧水,有好幾人走到欄杆處向下望,企圖知道是誰下的手。

然而除了躺了一地的人以外,根本沒有別的可疑之人。

這是怎麽回事?難道是有高人看不慣這些人欺人太甚,偷偷出手教訓了?

那個砸在馬車上的人身體還算強健,雖然被砸懵了一瞬,好歹緩過勁後還能動,便掙紮着爬起來。

望着先前對他出手的幾人躺在地上生不如死,那人反而吓了一跳,左右看看,胡亂向一個方向行禮:“不知是哪位高人出手相助?小人感激不盡。”

沒有人回答他。

就在這人一頭霧水時,白玉煙插着腰三兩步走到街道上,對着一臉迷茫的人和半天爬不起來的幾人狠狠的說:“你們幾個把我的車砸壞了,說吧,誰負責?一千文錢,賠來!”

砸中馬車的是一個年輕人,他望着那輛只剩下一塊車板子的馬車一臉歉意:“對不住,對不住,我來賠。一千文對吧?”

年輕人拿出一兩銀子交給白玉煙:“姑娘,可夠了?”

白玉煙将碎銀子抛了抛:“這還差不多,勉強原諒你了,你走吧。”

白玉煙不知道這兩方人究竟因何大打出手,那幾個人是砸爛馬車的罪魁禍首,白玉煙自然是出手教育一番,現在有人願意賠錢,白玉煙也就沒這麽多計較。

滿意的回到賀若玘身邊,将銀子給她看:“嘿嘿。”

賀若玘誇道:“煙兒真棒。”

白玉煙看向圍觀的鳳平秋:“看到沒?沒錢了該怎麽辦?可不像某些人還要求助于女孩子哦!”

鳳平秋勉強笑了笑,他真的不是故意要蹭馬車的啊。

走過來将荷包還來:“姑娘,既然這車也不能還了,這錢和票就還你了。”

白玉煙擺擺手:“算了,錢你拿去吧,就當這一路駕車的費用咯。至于租票,你自己銷毀了吧。”

說完白玉煙就不再理會他,挽着賀若玘的手臂:“走,阿玘,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好。”

鳳平秋留在原地,望着兩人進去客棧的背影,神色有些複雜。将手上的荷包轉了轉,轉身往某個方向走了。

兩人進了客棧,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這裏正好可以看到街上情形。

馬車雖然被人砸壞了,但馬還在。白玉煙給了小二幾個銅板,叫他把馬牽到馬廄去,現在小二正在叫人将馬車的殘渣收拾幹淨,看來也是不知道做過多少回了,麻溜的很。

叫了大魚大肉,等上菜的時候,白玉煙就關注着外面那些人的行動。

“阿玘,你知道她們是什麽人嗎?”

這些人穿着統一的服飾,一看就知道是某一方勢力的人。能夠在這吳家堡集鎮上逞兇的人,想來背後的能量不會小。

賀若玘餘光也未往外瞥,只是将筷子在水碗中攪了攪:“吳家堡的人。”

“吳家堡?”那可真是冤家路窄啊,白玉煙只覺得剛才下腳可能還輕了一些。

欺負阿玘的人都不是什麽好人,看看,連底下的人都這麽兇神惡煞的。

因為剛才白玉煙的行動太快,以至于除了一直将心思放在她身上的賀若玘和武功勉強還算不錯的鳳平秋之外,幾乎沒人知道剛才是她出的手。

那個年輕人賠了白玉煙損害馬車的錢後就逃之夭夭了。剩下那幾個找事的人在地上過了許久才罵罵咧咧的互相攙扶着爬起來。

“奶奶的,剛才是誰幹的?給老子滾出來!活得不耐煩了嗎?”身體除了疼痛以外沒啥事兒了之後,這些人就開始罵街了。

他們眼神兇惡的四處掃視,尤其盯着兩邊茶樓客棧的人,好像要找出罪魁禍首。

食客茶客們見到他們兇惡的模樣就收回了視線,不敢再望過去。這可是常年在鎮上耀武揚威的地頭蛇,他們可惹不起惹不起。

白玉煙挑挑眉,“可真是神氣。”

賀若玘将洗好的筷子遞給她:“他們有神氣的底氣。”

這一片水域都在吳家堡的管轄之內,他們都不能橫着走,難道還有人敢在他們頭上作威作福?

賀若玘輕笑一聲。

白玉煙将筷子放在碗上,雙手抵着下巴往外打量:“阿玘從小生活在吳家堡,可曾到這鎮上來玩過?”

此刻外面那幾個,找不到可疑之人,只得撂下狠話又是捂着肚子,又是撐着腰杆子灰溜溜的退走了。

賀若玘卻是搖頭:“不怎麽離開吳家堡,這鎮上倒是來過,只是印象不深。”

白玉煙目光回轉,落在賀若玘的臉上,沒有出聲,靜靜的聽。

賀若玘見她對此有興趣,略想了想,說:“小時候,吳堡主和堡主夫人并不怎麽在乎我,也不會限制我的行動,只将我當做透明人。”

“我也不用習武,偷偷看過那些師兄師姐們習武被趕走以後,就不再去了。”

“閑着無聊,就開始往外跑。”

小二端上來一盤吉慶福魚,賀若玘申筷,夾了一片魚腹到白玉煙碗裏。

白玉煙順手夾起來喂進嘴裏,眼睛卻一刻也沒離開賀若玘。

“我打娘胎出來就體弱,自然是不可能走多遠,只在吳家堡附近轉轉,便回去了。”

“有一日不小心撞見堡主行色匆匆往後山走,我一時好奇便跟了上去。他沒有發現我,一路走到了一處隐秘的山坳處,我怕被他發現,便沒有跟上。”

賀若玘将一塊去了刺的魚肉放進白玉煙的碗裏:“因為走得遠了,體力不支,回去得晚了,正巧被二姐撞見。”

白玉煙的筷子都停下了。

“二姐便夥同那些師兄弟們将我綁了倒挂在房門上,挂了大半夜——以示懲戒。”

白玉煙倒抽一口涼氣:“你的身體...”

“是一個好心的廚娘路過,見我可憐,将我解了下來。”賀若玘似笑非笑,“後來我就大病了一場,許是命硬,還是叫我挺了過來。只是從那以後,我就再沒見過那廚娘。”

“難道...”

賀若玘搖搖頭,“自此我就再沒獨自一人出去過,或許是怕,第二個廚娘...吧。”

白玉煙筷子戳了戳碗底:“那個二姐真可怕!她也是武林世家的小姐,又是嫡小姐,怎麽會養成這樣惡毒的脾性呢?”

“我沒有庶出的姐妹兄弟,雖然不太理解她的想法,但是能做出将妹妹倒挂門上的事情來,肯定不是什麽好心腸。”

“好了,我們不說她了,好好吃,小心刺。”

白玉煙還揣着一點小思緒,心裏不太平靜,一口一口機械的吃着賀若玘夾過來的魚肉。

等回過神,大半魚肉都進了自己的肚子裏。

“阿玘,你還沒吃呢。”

瞄了瞄好的部位都已經沒了的魚盤,白玉煙有些懊惱。

随後将筷子瞄準了魚頭,将魚頭夾下來放進自己的碗裏,小心的挑出裏面的魚腦:“阿玘,吃魚腦麽?”

賀若玘看她一臉期待,張張嘴:“啊——”

白玉煙一點也沒多想,小心的伸過筷子來,跐溜一下将滑溜溜的魚腦喂進了賀若玘的嘴裏,賀若玘阖上嘴,舌尖在筷子上掃過。

魚腦入口即化,盡管平時不怎麽愛吃,這次吃着卻十分美味。

白玉煙将筷子收回來,也很滿意。繼續處理剩下的魚頭,一塊一塊的夾給賀若玘。偶爾放在碗裏,大多數時候都是直接喂進嘴裏。

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奇怪,小二哥端着湯上來的時候,都不知道該不該走近把盆放在桌上。

終于親親蜜蜜的吃完一頓飯,兩人也沒準備住店,準備往外走走,消消食兒。

正走到大街上,剛才離開的那一夥人又回來了。他們押着一個人,正是之前逃走的那個。

也不知為何這麽倒黴,又被抓了回來。

年輕人被兇惡的踹跪在地上,一把尖叉架在他的脖子上,為首一人環顧四周,志得意滿:“剛才是誰出手招惹爺爺的,若不想他死,就乖乖出來給爺爺磕幾個響頭,爺爺就放了他!”

白玉煙抽搐臉,真不是她自誇的,這些人連她怎麽出手都沒看見,有多大的臉來向她找回場子啊?真的耀武揚威慣了,不怕踢到鐵板的麽?

“煙兒,別出手,靜觀其變。”賀若玘眼神一暗,叮囑她道。

“哦。”

作者有話要說: (個_個)寶貝兒們都不要我了嗎,評論好少,自抱自泣。

我們來玩游戲吧,今天給留評超過15字的發紅包好不好,都有份哦^3^

請寶貝兒們賞臉碰個人場吧(T_T),不然紅包都發不出去好心酸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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