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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昀怕自己記錯, 回到房間後進空間專門把書又重頭翻了一遍,一些細節也都對得上。

他這真的是穿書了。

因為之前聽到白帝後想到的,焦昀直接翻到他之前計劃要用的那部分劇情。

白帝的回憶裏對他二十歲之前的事一筆帶過,就是身世坎坷、潦倒二十載。畢竟白妃當初逃出宮後一邊要隐姓埋名一邊要想辦法養大白帝, 過得艱辛自然不提。

白帝雖然後來并未提及,只是他回來的時候白妃就沒出現過, 只提及白妃早就亡故, 因為白家當年謀反,所以白妃依然只是按照當年對外傳的病逝并未怎麽處理。

接下來就是白帝長達數年與寧家以及老皇帝的鬥智鬥勇。

更不要說老皇帝還有四個皇子,白帝最後能成為贏家其中的艱辛更不必說, 其中最難對付的正是異姓王岩王。

岩王幾十年前跟着先帝走南闖北, 幾乎這大常江山有他很大一部分功勞, 因為年過半百,常年征戰留下很多暗疾。

但岩王不服老, 這些年鎮守邊關為國效勞, 他這輩子有兩樣重要的東西。

一個是大常這個他效忠的國家;另一個則是獨女嚴染兒。

嚴染兒幾年前嫁給寧貴妃說出的二皇子也就是禹王為正妃, 後誕下一子一女,是以岩王對這個唯一的女婿很是重視, 幾乎把他當成兒子。老皇帝沒立儲, 岩王自然是支持自家女婿。

白帝當年認祖歸宗後并未直接對岩王出手,因為岩王是真的忠心是個好将軍,一輩子為國為民,可二皇子在外太能裝,岩王自然對其很是滿意, 覺得對方日後也定是一位仁君。

白帝這個與之為敵的,自然也惹來岩王不滿,加上岩王懷疑白帝的身份,只滴血認親他并不認可,覺得這位五皇子身份可疑,自然更不支持。

甚至後來身體暗疾發作将手上的兵權交給了二皇子。

誰知二皇子拿到兵權後目的達到,加上後來岩王卧病在床不起,二皇子翻臉不認人,在二皇子妃嚴氏生第三胎時用了計策讓其難産而死,不過半年就另娶旁人,活活把岩王給氣死了,死不瞑目。

因為這些兵權,白帝要贏二皇子搞垮寧家廢了更多的功夫,而嚴氏留下的那兩個孩子也沒得到好。

岩王戎馬一生,最後卻落得這個下場,也是識人不清被寧家被二皇子給迷惑住了。

岩王當年暗疾發作這般快除了過往這麽多年征戰外,最主要的一個緣由就是半年月後發生的一件事。

二皇子想早日得到兵權,所以耍了心機,他無法光明正大弄死岩王,卻頻頻給岩王使絆子。

這次就是找人半路上燒了運送到邊關的一批糧食以及衣物,而半年後正是寒冬臘月,那些将士沒了糧食加上衣物,剛好敵軍趁機攻打過來,岩王雖然骁勇善戰可到底沒有物資,吃不飽穿不暖,這一仗打得頗為艱難,即使後來贏了,可岩王手下的将士損失慘重不說,他自己也因為拼命想護住邊關不被破了下了力氣。

差點沒能熬過冬日,後來雖然養好,可到底根子毀了,就暫時把手上的兵權交了,回京休養。

這一休養也正是二皇子的目的,他在岩王在京的時候,不住提及五皇子如何如何,各種為國為民,在岩王面前刷了一撥好感。

岩王本就力不從心,加上這些年在京的時候少,武将心思單純,沒那麽多花花腸子,自然也就信了,可這一信……卻落得凄慘的下場。

焦昀研究了一番書裏這段情節,并未詳細提二皇子是如何截獲燒毀運送過去的糧食以及衣物。

不過,即使焦昀知道他也沒人手能對付阻止得了二皇子使壞破壞掉。

但他阻止不了二皇子,別的卻是可以。

那就是他空間裏取之不盡的食物,岩王之所以半年後那一仗打得艱難,那就是因為缺吃少喝還沒衣服穿,可他有啊,他最不缺的就是這些。

只要他雪中送炭,以岩王的人品必定對他感恩戴德,視為救命恩人。

等結交到岩王後,他以要進京做生意為由随岩王回京,到時候自然能借着岩王的關系與這位未來的九五之尊搭上關系,如今這五皇子可還只是無權無勢的皇子,對方缺銀錢缺物資,他樣樣不缺,加上只要拿下岩王,日後二皇子想再蒙騙岩王,他可以破壞一二。

加上到時候私下裏與五皇子合作,裏應外合,二皇子就等着哭去吧。

焦昀算算時辰,從這裏到邊關要好幾個月的路程,他還要先去一趟青州府重新聯系上苗崇俊,他手上大多數的線都在苗崇俊手上。

他失蹤三年,并不确定苗崇俊會怎麽想,可他當年置辦的家産在那,他也得先回去瞧瞧。

如今唯一慶幸的就是他當初怕被發現大部分資産用的是假的那個文書裏的這個有一部分異域血統的商賈聿良。

只是在走之前,他想見見婉娘。

焦昀接下來幾日,每次從早上就開始去離陶府對面錯開一家茶樓的二樓坐着,一直待到傍晚,這麽守了三天,終于讓他看到婉娘出門。

婉娘身後跟着一個嬷嬷,一個婢女,還有一個奶娘抱着一個兩三歲粉雕玉琢的奶娃娃。

對焦昀來說不過是睡了一些時日,可對婉娘而言,卻已經過了三年之久。

焦昀望着下方漸漸走近的一行五人眼圈都紅了。

婉娘與他走之前相比眼底少了些鮮活的氣息,更多的是面無表情郁郁寡歡的寧靜,整個人像是突然脫去那些生機成了一個大家閨秀的夫人,端莊賢淑,卻看得焦昀鼻酸。

他沒忍住下了樓,揮手讓老仆不必跟着,他就那麽跟在婉娘等人身後,看着他們去了一家綢緞莊。

焦昀也跟了過去,他進.去時,婉娘擡頭看他一眼,眼底閃過詫異,大概是沒見過紅頭發的人,想着應該是邊關那邊過來的,想到這,不知想到什麽,她眼神裏有什麽閃了閃,随即眼底有些濕。

這時,被奶娘放在地上的娃娃走路踉踉跄跄一下抱住婉娘的腿,仰着頭,眉眼精致小.嘴紅潤潤的,伸着小胳膊,奶聲奶氣的,“娘親,寶寶。”他還說不清楚,抱抱說成了寶寶。

婉娘被他這一聲給換回神,眼底柔軟下來,蹲下.身将沉甸甸的孩子抱起來。

奶娃子與婉娘極為親近,小手摟着她的脖子,嘀嘀咕咕說着話,卻聽不真切,婉娘也耐心哄着,指着那些綢緞點給他看。

焦昀站在那裏出了神,婉娘也發現,側身看過來,“公子?”

奶娃子也随即轉過頭,朝他好奇看過來,又黑又大的眼珠滴溜溜的,咬着手指頭,突然笑起來,咧嘴露出小米牙,“紅、紅紅……”

奶娃子轉過頭焦昀才看清小孩五官,竟是與他之前的模樣有七八成像,他眼底有些濕,卻突然松了口氣,至少有這孩子陪着,娘她有個寄托,慢慢的會暫時忘掉過去那些事。

他想與婉娘相認,可理智又告訴他,如今認了,那他要解釋自己的身份只能告知婉娘十多年前他的孩子就死了,即使婉娘認同了他,而他将要去辦的事卻是危險的,他要給聶小柏報仇。

如果讓陶大人知曉他們真的是被害死的,那他們絕不會坐視不管,同樣的,他們如今平靜的日子将會被打破。

焦昀深吸一口氣,如果他報了仇能活着,那他就回來,跪在娘面前這輩子好好孝順娘,再也不走了。

可如果他死了,那就當三年前他依然與聶小柏“死”在一起,葬在了一起。

焦昀用着異域的腔調朝婉娘和孩子笑笑,“這位弟弟,長得可真好看,長大後必定人中龍鳳,我這裏有一對小孩戴的金镯子,就送給他了。”

他說得太快給的也太快,衆人壓根就沒回過神,結果等意識到,發現那位公子直接已經沒了身影。

焦昀跑進巷子裏就躲進空間,他在裏面地面上枯坐許久,捉摸着估計已經天黑,他才出來。

見過婉娘,焦昀第二天天剛亮就帶着老仆坐着馬車出了城,一直停在打探到埋葬聶小柏三人的地方,他讓老仆等着他,手裏拿了紙錢和一些祭品走了過去。

一直走到寫着聶柏昶的墳墓前,他望着碑文上的那幾個人,沒忍住眼圈紅了,他偏過頭,狠狠揉了一下臉,苦笑一聲,席地而坐,擺好東西,拿了兩個酒杯,一杯灑在黃土地上,一杯喝了,“你說說你,你犟什麽?非要瞞着我一個人獨自去赴死,現在好了,你沒了,我也死了,如今娘多傷心啊,你也不想想……我也多傷心……”

聶柏昶死了,他這段時日無數次都在後悔,如果知道那是他們最後一面,他怎麽着也得應了他,哪怕是哄哄他高興也行,至少讓他知道,他的感情他知道也懂的,他不嫌棄他的,本來就想着若是他以後改不了,他就陪他過一輩子。

可如今……他即使想說,卻也沒人聽他說了。

焦昀一直在墳頭枯坐許久,最後站起身,望着碑文,摸了摸冰涼的石頭,“你這麽傻我也不嫌棄你了,如果我死了,你就多等等我,等我弄垮寧家弄死害你的人就去陪你;如果我僥幸活着,那我就回來,每天都提着酒過來陪你,等我老了壽終正寝了,就去下面跟你彙合……你要是等不及先去投胎了,那下輩子……我再找到你給你當兄弟好了。”

焦昀聲音到最後很低很輕,溫柔輕緩,可閉上眼轉身走的時候,到底沒忍住落下一滴淚。

他不想跟他當兄弟了,一點都不想。

所以聶柏昶,你得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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