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了,開心呢
☆、03
又過了些日子,龍西澤基本适應了人類社會生活後,表叔安排他到他的公司學習工作。
龍朝偉呢,是條文化龍,和朋友合夥搞了家公司,也是做的教育相關的培訓機構。他其實在商業方面并不擅長,好在那位合夥人朋友很厲害,公司也算是做得風生水起。
龍西澤一開始被表叔安排在自己身邊學習,可是幾天下來,他發現自家表叔每天到了公司,只是泡一壺茶,從書架上拿一本書,在辦公室裏安靜地看到下班,別的什麽也沒有幹。
他拿着小本子和筆在一旁,根本不知道該記些什麽。
幾天過後,表叔似乎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有些不好意思。他略帶尴尬地摸摸耳朵,想起公司的大部分事務都是由他那位好朋友處理的。
以前的時候,龍朝偉也有經常參與公司事務,但他在這方面實在不通竅,每次都只會給大家添麻煩,最後總是要那位合夥人好友不停奔波去為他收拾爛攤子。
他也努力過一段時間,然而并沒有任何好轉。倒是他的好朋友每天越來越累越來越辛苦。雖然對方什麽都沒有說,他心裏仍是十分過意不去。再後來,不知不覺地,他就變成這樣一個喝喝茶看看書、挂名領薪資的大閑人了。
這天下班後,龍朝偉帶着龍西澤去了隔壁的辦公室。
“嚴晉,你能幫我帶帶我侄子嗎?”
表叔那位好朋友合夥人,嚴晉,從文件中擡起頭,冷漠地看了一眼龍西澤,再轉向龍朝偉,“嗯。”
“謝謝你,嚴晉。”表叔笑得很開心。“西澤呀,以後你要跟着你嚴叔叔好好學習啊。”
龍西澤乖乖點頭,“嚴叔叔,以後請多指教。”
“嗯。”嚴晉依然是面無表情的冷淡模樣。
……
這一天,龍西澤正跟在嚴晉後頭努力學習奮筆疾書,表叔高高興興推門進來。
Advertisement
“下周一花園酒店有晚宴,一起去吧。”
“你不是從來不參加這種活動麽?”嚴晉難得擡個眼皮。
“想帶西澤去看看,漲漲見識嘛。”
“哦。”
“那周一晚上一起去?”
“嗯。”
周一下午,表叔帶着他與嚴晉彙合,三人一起前往花園酒店的晚宴。
龍西澤今天被強行打扮了一番,做了發型,穿上定制的西服,配上那張絕頂好看的臉,整個人愈加生動美豔了。他唇色本來就紅,此時在酒店璀璨燈光下更顯得嬌豔欲滴,竟生生帶出幾分引誘罪惡的意味。
表叔自己也收拾了下,溫溫柔柔笑着的時候,眼畔像生了桃花,令人移不開目光。
嚴晉眼皮跳了下,這家人的基因,真是不得了。
三人一進入宴會大廳,就吸引了不少賓客的目光。
“嚴晉身旁那兩人是誰?怎麽從來沒有見過?”
有人走上前來向嚴晉打招呼,打完招呼狀似不經意地,“嚴晉,這兩位是?”
嚴晉依然冷着臉簡短介紹過去。
“你好。”龍朝偉笑着和對方打招呼。龍西澤也恭恭敬敬地向對方問了聲好。
那人又拉着表叔有的沒的多聊了幾句,嚴晉沉默着,身周的氣場變得有些冷。
察覺到這點,對方識趣地結束了話題,轉身離開去找其他人。
“啧,早就聽說嚴晉的合夥人什麽都不會做,是個花瓶,原來是這麽個漂亮的花瓶呀。怪不得他總是藏着掖着,珍藏着呢。怕不是對人家……哎喲喂。”
“是啊,不然以他的背景和能力,為什麽要呆在那種不成氣候的小公司?”
“還有那個侄子,也長得男狐貍精似的,想勾引誰呢?”
狐狐狐狐狐你妹,沒見過邪魅黑龍嗎?龍西澤想。
周圍有人附耳議論,聲音不大,但還是有那麽幾句,傳到了龍西澤的耳中。
表叔和嚴晉也一定也聽見了。
龍西澤轉頭去看表叔,表叔臉色不太好。嚴晉偏頭低聲安慰他:“別在意他們的胡言亂語。”
表叔于是扯了唇角,擡頭笑笑,“不在意的,那些都是胡言亂語,我不會在意的。”
“嗯。不在意好。”嚴晉說。
可是龍西澤卻分明從他看向表叔的眼神中捕捉到一抹轉瞬即逝的深晦之色。
賓客陸陸續續來到,龍西澤安靜地跟在表叔身後,站在角落裏,做兩朵乖巧美麗的壁花。
這一次進來的人有些眼熟,但龍西澤實在想不起在哪裏見過。
男人身形颀長,穿着深色禮服,兩條長腿氣勢十足,面容冷酷,整個人散發着高貴逼人的氣質。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身上還帶着龍們最喜歡的味道。
那是一種,一定是每天和珠寶金幣呆在一起才會有的味道!
“這是岑氏集團的公子。”嚴晉告訴陷入癡迷的兩龍,“珠寶世家。”
“哦哦哦。”怪不得呢。
就是那個“岑氏珠寶”吧。龍西澤又想起那則深入龍心的廣告,對剛剛那位大佬更加敬仰崇拜了。
……
晚宴過半,吊燈上的水晶閃着各色光芒,廳內暖烘烘的,龍西澤沒喝酒,也被空氣熏得有幾分迷醉。
他注意到會場入口,有個人這會兒才剛到。本來已經喝得幾分醉熏的賓客見到他,立刻又打起精神,圍了過去。
“郁少來啦。”
那位郁少被衆人圍着一直走到會場中央。然而龍西澤發現,他的目光一直流連在他們這裏,尤其是表叔、嚴晉那裏。
龍西澤側頭看看,表叔不勝酒力,被人敬了半杯,就暈紅了臉。他身子倚靠着嚴晉借力,半寐半醒,眼尾如有媚色浸染,明顯是醉了。
嚴晉還在幫他擋酒,注意到遠處的目光,眉頭皺起。
“西澤,你表叔喝醉了,你先帶他回家。”
“現在走……可以嗎?”龍西澤也不喜歡呆在這裏,周圍總有人不時向他和表叔投來意味不明的目光,令他很不舒服。
早知道就呆在家裏看電視了。他想。
“往洗手間那邊,有個偏通道可以出去。”
“嗯嗯。”
“你帶他從那邊走。”
“好,我知道了。”
龍西澤扶起他那不争氣的表叔,往偏通道去了。
路過洗手間時,表叔拉拉他,“西澤,想吐。”
于是,洗手間裏,他又見到了那個散發好聞珠寶味道的男人。
看着那個人對着鏡子的打電話的背影,他一下子就想起來這人是誰,在哪兒見過了。
瑪德,居然是他。
心情複雜。
☆、04
透過鏡子,龍西澤與男人四目相對。
對方剛挂斷電話,目光一如入場時的冷淡。
龍西澤怔了一下,不由得又陷入猶豫:這個面容冷峻通身貴氣的俊朗男性,真的是當天那個人字拖嗎?
男人優雅地收了手機,也觀察鏡中的漂亮少年。
忽而,他眸色亮爍幾下,薄唇翹起,擡手對着少年映在鏡中的白淨臉蛋虛畫起來。
那只手很好看,手指修長,指甲修剪得幹淨清爽,飽滿的指腹沿着少年唇瓣的弧度游走,不急不緩,像是胸有成竹的畫匠,為畫中人塗點唇色一般。
龍西澤臉頰燒熱,向旁邊移了一小步,将鏡中自己和那人手指位置錯開。
對方見了,輕笑出聲。
“……”笑什麽笑,可惡。
這下,他可以百分百确定地說,就是他,那個亂寫亂畫沒有素質的人字拖,就是眼前這個人。
明明是岑氏珠寶的貴公子,卻有這樣惡俗的趣味,唉……龍西澤想,人類啊,複雜啊。
“西澤……”這時候,表叔扯扯他袖口。
“哎。”龍西澤回神,扶表叔進了隔間。
表叔眉頭蹙着,保持着彎腰的姿勢,隔了一會兒,才晃晃悠悠直身,“吐、吐不出來了。”
再出來的時候,已經沒有剛才男人的身影了。
————————
晚宴過後,日子還是要照常過。
龍西澤依舊每天跟着嚴晉學習。
不過自那天起,嚴晉就忙了許多,原本沒表情的冰山臉上,眉頭也開始經常鎖着。
“嚴晉,怎麽了嗎?”表叔給嚴晉遞過杯茶,有些擔憂,“出什麽事了嗎?”
“沒事。”嚴晉接過茶,眼神柔和下來,“不用擔心,很快就好。”
“嗯,我相信你。”表叔溫柔地笑。
就這樣又過了兩三天,情況卻并沒有好轉。
龍西澤聽說,是有人來投訴,他們的教育機構有老師勾引未成年學生。
這件事怎麽會難處理呢?龍西澤想不明白。找到那個勾引學生的老師,給與他相應的處罰不就好了麽?
他把自己的想法說給嚴晉,嚴晉冷着眸,沒有回應。
太奇怪了。一點都不像他平時的作風。
一天晚上,表叔接到一通電話。
龍西澤不知道電話那頭是誰,又說了些什麽,只知道自家表叔的表情變了又變,驚訝、憤怒、嫌惡……
直到挂了電話許久,表叔的臉色依然很不好。
第二天午休時,表叔派他出去買東西。他忘記帶錢包,便中途折返。
在辦公室外,卻聽見表叔和嚴晉在争吵。
“他只是針對我,我離開,公司就沒有事了。”這是表叔。
“不行。我不同意。”這是嚴晉。
“我留在公司又有什麽作用呢,這間公司呢,本來就是靠你才能做到現在,我不能看它因為我被……”
“會解決的,不用你走。”
“我了解他,他……”表叔聲音停頓一下,“你玩不過他的。”
“那樣更不能讓你一個人承擔。”
“不用再說了,總之,明天我就會離開。”表叔倏地拉開門,對上龍西澤。
四目相觑,龍西澤擡起一只手,指着沙發角落:“我、我回來拿錢包……”
——————
晚上,表叔找龍西澤談心。
花園長椅中,表叔仰頭看天,星空很近,卻又很遠。
“西澤,我馬上呢,可能也一無所有了。”
“對不起呀,表叔沒能讓你過上幸福生活呢。”
“沒有,幸福的。”龍西澤已經破産過一次了,那時表叔接納了他,有吃有喝,有親人在,很滿足了。
“待會兒我給你寫封信,你去西方的好萊塢,找本傑明叔叔……”
“不去呢,”龍西澤搖搖頭,“我想和表叔一起在這裏,我還沒吃上火鍋呢。”
表叔一怔:“可是……”
“發生這種事,大家都不想的。”龍西澤眨眨雙眼,眼神明亮,“一家人呢,最要緊的是整整齊齊。”
表叔噗嗤笑了。
“電視裏說的。”龍西澤繼續說道,“還有還有……”
“吶,做人呢,最重要的是開開心心。”
“開開心心。”
“開開心心。”
“開開心心。”
“好,開開心心。”表叔笑着點頭。
龍西澤歪頭拍了下巴掌,“表叔,你肚子餓不餓?我煮碗面給你吃?”
“好了好了,你沒完了啊?”表叔拍拍他的頭。
“表叔啊,”龍西澤蹭過去,抱抱他,“我呢,有手有腳,可以去工作的。”
“我們一起努力工作,重新開始賺錢好不好?”
“嗯。”
表叔整個人又柔軟下來。
——————
第二天,表叔從公司辭了職。
他安靜溫和,步履平緩,微笑着從公司大門走了出來。
嚴晉還是沒有能夠留住他。
龍西澤不知道表叔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是他知道,表叔是條好龍,是條溫柔的龍,他相信,表叔是絕對不會去做傷害別人的事情的。
通過這些天零碎片段的拼湊,他隐約猜到,表叔是惹到什麽人了。
究竟是惹了什麽人呢?
這他就不知道了。
但是不會怕的。
他忽然想起先祖龍,那個強大的從不畏懼的、在與無數人類騎士的交戰中取得勝利的龍。他就像一面黑色旗幟,永遠豎立在後代龍們的鱗片下、胸膛中。
他也要成為這樣的龍。
他要……保護表叔!
——————
表叔辭職之後,現在住着的別墅也要賣了。
叔侄收拾了行李,搬到一戶普通居民樓裏。
新家比原先小太多,但也還好,兩室一廳,足夠生活了。
表叔找了份雜志社的工作,龍西澤也找了一個酒店服務生的活,生活還算美好。
這天,龍西澤下班回家,剛脫下鞋子,門口便傳來棍棒拖行擊地的聲響。
他一回頭,幾個膀大腰圓滿身筋肉的花臂大哥立在門前,手裏的棍棒比他胳膊還要粗,面色兇狠,眼如銅鈴。
“喂。”
大哥剛一開口,龍西澤就哇地一下就躲到沙發後面去了。
說不怕那是不可能的。
怕死了啊。
放棄了放棄了,這輩子都做不成先祖那樣的龍了。
作者有話要說: 高利貸大哥終于上線了,流淚,最喜歡高利貸大哥了,氣勢!
☆、05
龍西澤小心翼翼探頭查看,社會大哥左青龍,右白虎,老牛在腰間,龍頭在胸口。看着就很兇。
“喂,你!”大哥舉着棒子一指。
“嗚!”龍西澤喉中嗚咽一聲,又縮回去了。
“躲什麽?我又不會吃了你?”
“真的嗎……”龍西澤其實不太信的,看着那根粗壯鐵棒,人就變得慫慫的。
“出來!”光頭大哥厲聲呵斥。
“咿!”只好驚顫顫出來。
“你們……你們在幹什麽?”
表叔适時地出現在轉角樓梯口,手裏還拎着蔬菜袋子。
堵在門口的粗壯光頭回身,上下打量他,“你就是龍朝偉?”
“是我。”表叔應了聲,後退一步,從蔬菜袋子裏抽出剛買的芹菜,斜擋在身前,“有什麽事嗎?”
“阿偉呀。”大哥把粗粗的鐵棍杠在肩頭,側身站立,人字拖有節奏地在拍打地面。“你欠我們老大的五百萬高利貸,準備什麽時候還呀?”
“高利貸?不可能的。”表叔十分堅定,“我沒借過錢的,更沒借過高利貸。”
“沒錯,我家表叔不是那樣的人。”龍西澤附聲支援,表叔在的話,他也就鎮定多了。
“嚇嗯?”大哥招呼身邊小弟,“阿雞,借條拿出來給他看看。”
“是,大哥。”小弟從口袋裏摸出片小方塊,三下兩下展開了,遞過來。
“這上面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借貸人龍朝偉,向乙方借款五百萬元整,利息……”
“咦?不會吧,我真的沒有簽過這個……”龍朝偉搖搖頭,“這位大哥,你們是不是搞錯了?”
“這可是郁少親手交付的單子,怎麽可能有錯?”
“郁少?”龍朝偉垂下眼睫,眉宇間鎖着怒意,隔了一會兒,他揚起頭,氣笑了,“五百萬高利貸是吧,我知道了。”
“今天沒有取錢,你們三天後再來。”
“好,三天後。”高利貸大哥擡手豎三,在空中有力地頓了頓。
“走。”吆喝着一衆小弟,哐當哐當拖着棍棒下樓去了。
龍朝偉這才松了緊握成拳的手,拎着蔬菜進家門。
“西澤,今晚吃炒芹菜。”
“啊……”龍西澤發出悲號,“我最讨厭吃芹菜了。”
——————
三天後,表叔湊了部分錢給高利貸大哥,龍西澤也捐獻了自己這個月的工資。雖然沒能還清五百萬,但是緩下了一個月時間。
剩下的就……慢慢還吧。
之後,表叔忽然被雜志社辭退了工作。他又找了幾分面試,總是莫名其妙地碰壁被拒。龍西澤隐隐猜到,又是那個郁什麽的搞的鬼。
為了錢,他們不得不進行第二次搬家。
“西澤,我們又要搬家了。”
“好啊。去哪?”
賣掉了兩室一廳的居民房,叔侄倆搬到了更破更舊的偏遠一室小平房。
中間嚴晉有打過幾次電話來,表叔都沒有接。
有一天,表叔從外面回來,一臉高興,“西澤,我找到工作了。”
“哇,是什麽工作?”
“工地上的。”
“可……嗯嗯!”龍西澤本來想說,工地上的活那麽重那麽累,表叔那麽文藝瘦弱的人,能受得了嗎?沒說出口。
“我也換了一份新工作……”原先工作酒店的同事拉着他一起跳了槽,“阿June說酒吧侍應賺得要多一些。”
“阿June還說,我長得好看,能賺到更多的小費。”
“酒吧?”表叔停頓一下,“西澤,在酒吧一定要注意安全。”
“我知道的。”龍西澤說,“表叔也是,在工地上也要注意安全。”
“嗯。”
——————
龍西澤在酒吧的侍應工作還算順利。端端碟子到倒酒,好幾周過去了,沒出過什麽問題。
楓致酒吧是A城的高端酒吧,老板姓秦,後臺很硬,手段也很強橫。大家在這裏都很遵守規矩,沒人惹事生非。
雖然每晚都有人對他眉來眼去塞小紙條要電話號碼,但是他不搭理,那些人也不敢把他怎麽樣。
這一天,吧臺上兩個客人聊天,龍西澤偶然聽見他們說是珠寶業界的事情,本能地就有些在意,耳朵豎了起。
聽他們說,一個多月後呢,有個什麽一年一度的“國際珠寶盛典”,這個盛典今年在A城舉辦,國際各大知名珠寶品牌都會參加。
往屆的珠寶盛典上,國內品牌最出彩的就是岑氏和大悅,兩家齊頭并進,不分上下。
但是近兩三年,兩家各自的繼承人接手了管理之後,岑氏珠寶就把大悅珠寶甩了一大截,每每都在珠寶盛典上獨占鳌頭,風光無限。
不過今年,聽說大悅備了一手大的,打算一雪前恥。
大悅的公子爺周濯還說,這次他要玩死岑氏珠寶,玩死岑金那個裝逼的。
龍西澤聽到這個名字,眼皮就跳了跳。
哦,岑金啊,就內個亂塗亂畫,表面酷帥冷峻,其實一團敗絮的男的。
“唉,珠寶的盛典啊,想去呢。”龍西澤轉身取了酒杯遞給客人,心裏暗自嘆息。
倒酒的時候,他想了想,還是決定鼓起勇氣,打聽一下。
“那個…那個國際珠寶盛典,普通人怎麽才能進去呢?”
“怎麽,你感興趣?想去?”客人A擡首,瞧見這小侍應的臉,眼中閃過驚豔。
“唔,想去呢。”小侍應認真點了頭。
“只有受邀請的人可以參加。”客人B接過話,“侍應小弟弟,你有邀請函嗎?”
“沒、沒有的……”他眼神暗了下,流露出明顯的失落。
客人A見了,一手撫着酒杯,手指捏着杯身轉了轉,“其實呢,我倒是有一張多的邀請,可以多帶一個人。”
“真的嗎?”漂亮小侍應的眼睛又亮了。
“可我沒說給你啊。”
“啊……”
“給你也是可以的。”
“诶?”
“不如這樣。”客人A飲一口杯中酒,“你去那邊臺上唱首歌,唱的好呢,我就把這個機會給你。”
“嗯嗯。”龍西澤啄了兩下頭,“一言為定嗎?”
“一言為定,秦老板作證。”
龍西澤回身,老板在他身後兩步遠的地方,伸手比了個OK。
作者有話要說: 要唱歌了,要唱歌了,終于要唱歌了,距離成為搖滾巨星又近了一步呢!
☆、06
龍西澤眼瞳晶亮。
“我、我去準備一下。”
客人A被挑起了興趣,盎然看着小侍應擱下酒瓶,匆匆忙忙跑開了。
“阿June!”龍西澤穿過人群,找到了卡座邊舉着空盤的同伴。
“你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
“什麽忙?”
“幫我做個造型吧。”
“啊?”
“求你了。”
以前在酒店工作的時候,阿June就常常盯着龍西澤的臉感嘆,世界上還真有長成這樣的人呢。感嘆完之後,他又摸着下巴說,不過呢,好像還是差了那麽一點,九十九點九,差那麽零點一分。如果讓他來改造一下,那就可以一百分的完美了。
“西澤呀,我來給你做個造型吧,保準所有人見了,都會被擊穿心髒。”阿June繃直兩根手指,向前用力做了個戳穿的動作。
“不行呢。”龍西澤搖頭,“我今天也要早回家蒸米飯的,不然表叔回家就吃不上最松軟的米飯了。”
龍西澤有聽酒店其他人說過,阿June從前跟人學過一點化妝造型,後來呢,因為沒有錢,就沒有繼續學下去,到酒店做起了服務生。阿June經常說,等他攢夠了錢,就去法國學習深造,要做一個厲害的大造型師,在時尚界發光發亮。
今天,阿June莫名其妙得到了希求已久給龍西澤做造型的機會。
員工間,他從自己的儲物櫃裏取出箱子,箱子打開,是一套專業的造型化妝工具。
“這個啊,我攢了三個月的薪水才買到的。”阿June揚揚手中工具,極為興奮,“西澤,你準備好了嗎?”
龍西澤坐在凳上,額前的微卷短發被發卡卡到兩邊,露出光潔的額頭,墨色眼睛眨巴兩下,鄭重點頭,“嗯!”
“阿June出手,品質保障。一會兒啊,絕對讓你大變樣。”
***
酒吧內,燈光昏暗,人聲嘈雜。
忽然間,廳內全部暗下,空氣中出現短暫的寧靜。
一束幽藍燈光穿透黑暗,打向人群中,照亮了其中一人。
那是一個……穿着黑袍,帶着黑色兜帽的神秘人。
藍光跟随着神秘人的步伐移動,所到之處,人們紛紛後退一步,讓出道路。
就這樣,光束破開人群,神秘人一步一步走上了酒吧一角的舞臺。
有清脆詭異的敲鈴聲響,一下、兩下、三下、四下,有節奏地,由小漸大。
黑袍神秘人站到了舞臺中央。
毫無預兆地,一句清澈低吟。
很多人的腦海中,就這麽出現了一片古老森林。從那森林深處,星星幽光點綴的黑暗中,傳來大自然的輕聲呢喃。
清冽的聲音吟唱着古老的歌謠,輕拂耳畔,一下又一下撩撥鬓梢,直至心弦。
幽遠,神秘。
一曲終了,許久,人們才回過神來。
吧臺處,客人A也怔怔看向舞臺的方向,手中酒杯悄然滑落,幸而酒吧老板上前一步,出手接住了。
幽藍光束中的人拂下兜帽,解開衣袍,露出一張異常美麗的少年面龐。
可不就是剛剛那位吧臺小侍應。
不,不是他。客人A又立刻駁回了自己。
先前那個,是乖巧的,笑起來可愛的。
這一個呢,不知道是不是發型變了的緣故,還是上了眼妝的緣故,明明嘴角彎起的弧度沒變,明明眼瞳中也是一樣的光澤,卻給人一種……一種……一種詭豔的感覺。
仿佛這一秒他在天真微笑,下一秒就會一點一點把你吃掉。
想到這裏,客人A不自覺抖了一抖。
阿June站在人群後,滿意地看着自己的大作。
果然,和他想的一樣,這個少年明顯更适合暗黑風嘛。
雖然……雖然他真的是個乖巧的孩子,但顏控藝術家可不管這些。
“哦,我真的是個天才。”阿June雙臂交叉,手指輕柔覆在自己肩頭,同時閉上眼睛,輕側頭部,做出一個自我陶醉姿勢。真的很娘。
龍西澤向吧臺方向看去,與他打賭的那位客人A神情有些奇怪,難道是覺得他唱的不夠好?
垂頭蹙了眉,他真的不想放棄一個能去參加珠寶盛典的機會。
要不然、要不然再唱一首?
講起來,他到人類世界并沒有多久,人類歌曲真的不太會唱。只好從暗黑龍族祖傳小曲庫裏再掏一首了。
于是人們看着臺上褪掉黑袍掩蓋的美貌少年,再次撫上麥克風架,紅唇張啓。
腦海中那片古老森林的漫山遍野,幽藍色花朵接連綻放。
“他贏了呢。”酒吧老板輕聲說道。
“是呢。”客人A笑笑。
與此同時,酒吧中一處貴賓卡座裏,男人一只手臂随意搭着靠背,雙腿交疊跷在矮機上,輕抿一口酒水,目光緊随臺上身影,一雙深色眼瞳裏閃着奇異光芒。
第三次見面,又是如此驚喜。
***
這一年的珠寶盛典臨近,岑金的心頭不太順暢。
助手帶來的厚厚一沓待選設計稿,沒有一個令他滿意的。
聽說……今年周濯要搞個大的,要搞死他。
周濯?他自然是不屑的。
可是這段時間大悅推出的最新首飾系列,的确和過往風格大不相同,繁複精致,華美豔麗,仿佛有尼羅河邊沙土的味道。
岑金真懷疑是周濯從埃及豔後的寶藏裏偷來的。但是這怎麽可能呢?
聽說周濯還備了一手大招,欲在珠寶盛典上揭曉。
再想想自己剛剛看的那些設計稿……
“嗖。”一箭射出,破風而去,尖銳沒入遠處紅心。
岑金卻蹙起了眉。
偏了。
長箭的确中在靶心最中央的小紅圈裏,但是,卻不是在小紅圈最中心最中心的那一點上。
煩。
岑金煩悶的時候,有時會去楓致酒吧喝酒。
比如今天。
然後呢……非常巧合的,他又見到那個少年了。
每次見到他,都有和上次不一樣的感覺。
當他在藍色光束下出現,當他開始輕聲吟唱,當他褪掉兜帽外袍,岑金覺得自己的靈感啊,止不住地就往外冒了。
既然這次大悅走埃及豔後華美風,那他們……不如就走暗黑罪惡路線吧。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大佬小夥伴推文,今天收到好多評論,開心呢!
明天多更點!
☆、07
龍西澤心情十分明豔。
只是張口唱了唱歌,就得到了參加盛典的資格。
一下班,他就像出籠小鳥,飛奔回家。
明天是附近西虹超市搞特價活動的日子,只需0.8元,就可以買一盒新鮮的草雞蛋。一共一百份,每人限購一份,八點開始,領完為止。
0.8元,相當于白送呢!
所以他和表叔約好了,天一亮就要去搶雞蛋的,兩個人去,比一個人去可以多買一份,十分劃算。
據說到時現場還會有酬賓大抽獎,每人憑購物券可以抽獎一次。五等獎是自選零食五份,四等獎是中式茶具套裝,三等獎是微波爐,二等獎是洗衣機,一等獎是價值2888的西虹超市購物卡,特等獎是70英寸超清超薄智能液晶大電視。就算不中的話,也可以領一包印着超市LOGO的紙巾走。
龍西澤和表叔的首要目标是一等獎,那個2888的購物卡。畢竟他們要液晶大電視沒什麽用,家裏面地方小放不下,再找人賣掉還挺麻煩的。
不過聽說前兩個獎項的中獎概率只有千分之零點八,也就是大約每一千二百五十人中能有一人獲得……
信心呢還是要有的,至于能不能中,就、就随緣吧。
實在抽不中的話,紙巾也是蠻好的。畢竟每個月買衛生紙也要花不少錢呢,能省一點是一點。兩條龍是這樣想的。
唉,貧窮改變龍生。
誰能想到,不過短短一個月,這兩條龍就被生活磨煉成了這個樣子……
晚上,兩龍吃完飯,洗漱收拾,早早地躺上床。鬧鈴從四點半開始,一直到五點,每隔五分鐘一個,一共定了七個。這樣呢,就可以安心睡了。
***
超市如戰場,尤其是每次有特價活動的時候。
龍朝偉叔侄抵達西虹超市時,時間是淩晨5點半。
超市八點才開門,但門前已經聚了不少人。
聽說人老了,睡眠會變的少,起得也越來越早。龍西澤看看周圍精神抖擻的老年人,好像是這麽一回事。
他和龍朝偉這兩個白白瘦瘦的年輕人,在人群中顯得十分紮眼。
“多好的孩子啊。”
“是啊,長得那麽好看,還這麽節儉。”
“現在這樣的年輕人,不多了啊。”
雖然她們這麽誇着,但大家都心知肚明:雞蛋是不會讓的,絕對不會讓的,無論是誰都不會讓的。
七點五十五分,場外衆人已找好位置,摩拳擦掌。
五十八分,和藹的老年人已換上另一副面孔,氣勢洶洶。
龍西澤和表叔對視一眼,點頭。
八點鐘,超市保安拉開大門,人群一擁而入。
叔侄倆在前幾天的晚上已經來熟悉了超市地形,計算出了到達雞蛋所在的生鮮區的最優路線。
從零食區穿酒水區去生鮮區,看似路程最短,但其實人流過多,擁擠,幹擾大,不方便提速。
如果選擇從沒人的電器區繞一下,雖然路程看似遠了,但他們可以保證全力提速,以更快的速度抵達。
所以呢……在人群一擁而入擠在零食區和酒水區時,叔侄二人輕巧地拐了個彎。
最後當然了,兩盒草雞蛋順利地拿到手。
一共只花了一塊六毛錢,就買到了兩盒新鮮草雞蛋,實在是不虛此行呀。
***
買完雞蛋,龍西澤和表叔迅速來到抽獎區,憑購物小票兌換了抽獎號碼,排隊抽獎。
大概是料想到人數會多,西虹超市采取的是電子抽獎方法。
被叫到號碼的人把號碼牌交給工作人員,之後在工作人員那裏的ipad上點一下抽獎按鈕,屏幕上小菊花轉一轉,就出結果了。
前面一連幾人都什麽都沒抽中,拿了紙巾走了。有個運氣好一點的,抽中了五等獎,去零食箱裏挑了五份零食。
再後來也有人中了茶具套裝、有人中了微波爐,一等獎一直都還沒出現。
叫到龍西澤前面一個號碼了,那個人中了五等獎零食。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