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姜誘愣了三秒沒反應。
她呆呆地看着姬阏側臉,心想他是不是腦子抽了?
姬阏仍然直視前方沒看她,只是見她仍然沒有反應,随即重新邁開了腳步,“不要便——”
算字還沒說出,姜誘連忙開口:“要要要,誰說不要?”
話音剛落,她的手已經貼了上去。
手上傳來陣陣暖意,姜誘擡眸,看着姬阏面無表情的模樣,忍不住在心裏想,能把邀請別人襲胸這件事,說得如此理直氣壯清新脫俗,這世界上恐怕也就只有姬阏一個人了。
不知道男人被襲胸的時候……是什麽感覺?
姬阏他,會有感覺嗎?
腦海裏産生了這個魔鬼想法後,姜誘老是控制不住偷偷去瞄他表情,看到他從淡定淡定進化到更淡定,随即——
她的作死因子又開始發酵了。
一點點,一點點……小心翼翼試探。
等姬阏終于發現身前的異常,姜誘冰凍的小手已經通過他的交領,打入了他的內部,位置還是原來的位置……
姬阏腳步頓住,垂眸望她,卻看到她正好望向他,迷茫而又無辜的眼神,仿佛根本不知自己做了什麽。
“我是想着……”姜誘唯唯諾諾,“放進去,會暖和些……”
事實的确是這樣,她一開始也許是有點試探的歪心思,可後來真發現……裏面也太暖和了,誰還舍得把手拿出去?
“到了。”姬阏面上平靜無瀾,聲音壓着絲絲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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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誘:“什——”
姬阏直接撒手把人放了下來,再握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手從衣襟裏拽出,冷道:“想必現下公主已能行走,沿着這條回廊直走,約莫半炷香時——”
“等等!”姜誘睜大了眼睛,“你讓我接下來自己走?”
“不然?”姬阏握着她的手腕用力。
不然讓她繼續剛才那般,仗着他的一時心軟,得寸進尺肆無忌憚嗎?
姜誘看着姬阏發冷的神色,又看着掉了幾點的好感度,飛快地在腦內小本本做下筆記。
原來當好感度沒有達到一個特定值時,不能直接越界做出不規不矩的舉動,這樣不但不能獲得好感度,還會使原本好感度下降。
也就是說……
她不能想着去靠肉.體勾引姬阏,而是要用真誠愛意慢慢感化。
姜誘:“……”行叭。
反正她對色.誘也沒抱多大期望,只不過是靈機一動做做實驗而已,姬阏這人,看上去就是一臉禁欲系的樣子。
“那好,我自己走,不過……”姜誘看着被制住的手腕,“能不能先松開?”
姬阏冷冷瞥她一眼,松手,轉身與她相反的方向離去。
姜誘看着人走了兩步,電光火石之間,腦海中又想起一件事,于是她連忙向前沖去,一時之間也顧及不上那麽多,下意識就抓住了姬阏的手,“等等……”
姬阏腳步頓住,被她抓住的小拇指和無名指動了動,試着抽出去沒抽開,這才回過身來,居高臨下望着她,眼中是經年不變的嚴寒之氣。
姜誘直接開口:“我不是曾經跟你說過,那晚在我寝宮,有人陷害于——”
姬阏:“松開。”
姜誘低頭看到自己抓着的兩根手指,這才姍姍松開,嘟囔道:“我也是一時情急,公孫子都別見怪,不過其實你我都是未婚夫妻,牽一下手也是理所應當,沒有什麽不合禮數的……”
姜誘備好了一大通解釋喋喋不休,就怕姬阏以為她是觊觎他故意這麽做,好感度噌噌直降,可話說着說着,她才發現,好感度平穩得很,沒有絲毫下降的趨勢。
姜誘松了一口氣之餘,又在腦海裏做下筆記,根據姬阏目前好感度來看,她可以在偶爾的“不經意間”,牽牽他的手。
想到這點的姜誘美滋滋擡眼,才發現姬阏在她喋喋不休的碎碎念中,忍耐度看似已經達到了極限,随時準備爆發……
“咳咳……”姜誘輕咳兩聲,接着語速極快道,“那晚在寝宮,你将我打暈後,第二天醒來,我發現我與太子諸兒都在床……別誤會,沒發生什麽,我衣裳穿得好好的,是有人陷——”
“所以因為這一事,你才急着嫁于我。”姬阏得出有效信息後,嘴角彎出了“和善”的笑。
姜誘被這笑容滲得頭皮發麻,想要反駁,姬阏卻已經開始自行分析,“公主與太子諸兒同榻而眠,被及時趕到的齊君發現,為了将此等醜事掩蓋,也為了避免事情更嚴重,遂即想到了身在齊宮的鄭——”
姬阏的話語戛然而止,他的眼神往下,見到他的廣袖與某人相交,而在重疊的廣袖之下,他的兩只手被握住,緊得不能再緊。
某人的眼神一直炙熱盯在他臉上,“我為了什麽嫁給你,你難道還不明白嗎?”
姬阏:“……”
正欲将手抽離她手之際,好巧不巧,回廊前方有人經過,見到他們僵在原地不動,保持的姿勢也有些怪異,遂即輕咳出聲。
兩人還沒反應過來之時,這人已從他們身邊經過,留下一句輕飄飄的話語:“這是魯國行宮,又是大庭廣衆,還望兩位收斂。”
姜誘回頭望去,望着姬忽那抹青色飄飄然走遠,直到身後傳來姬阏森森然的聲音,“夠了嗎?”
也不知道是問看夠了沒,還是握夠了沒?
總之,姜誘如夢初醒。
她帶着三分羞赫放開姬阏的手,“夠了。”
其實沒夠,姬阏的手真暖,還軟,明明有厚繭也不磨人,握在手裏跟握着朵雲似的,是種享受。
她才知道原來就算沒有感情,光是牽手,也可以很舒服。
但姬阏顯然不覺得剛才舒服,他只覺得面前的人,總是在試圖挑戰他的底線,仿佛不把他逼到發瘋,就誓不罷休的樣子。
明明應對這種女人,他應該心狠手辣一些,不管不顧,或者是……給她點教訓,讓她懂得安分守己。
可他下不了手。
是因為她的身份嗎?
姬阏很快就在心中确定了這一點,若她的身份不是齊國公主,那恐怕現在,早已對他望而生畏。
想到這點,他的心情些許暢快,壓下性子沉聲問她:“公主究竟想說什麽?”
見姬阏的臉色居然不如剛才陰霾,還能夠耐下心來問她,姜誘抓住這難得的機會,一口氣道:“我知道那晚陷害我的人不是你了,可那個人又會是誰呢?你幫我仔細想想,在你将我打暈後,有沒有聽到什麽動靜或是發現什麽異常?寝宮外邊有沒有可疑的人?就算是宮女侍衛也有嫌疑……”
姜誘還在喋喋不休,然而她後邊的話姬阏一點也沒聽進去,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面前人能夠若無其事,說出他将她打暈這件事。
她看上去一點都不在意?
他砍下去的那掌雖然不重,可也不算輕,後頸留下紅痕是必然的,更何況若是真如她所說一般,那麽打暈她的他即便不是真兇,也多少有些助纣為虐的意味在裏邊。
姬阏垂下眼眸,第一次認真打量她。
她的肌膚吹彈可破,長相在他看來也屬驚豔……可這些都不是他關心的,他看到她羽睫下的眸子,如同溫柔仁慈的海水,将世間萬物包羅在內。
不會憤恨,不會不甘,不會失望……
只是無限,一昧的包容。
而這一點,恰恰是他最讨厭的。
等到姜誘說得口幹舌燥,将充滿求知欲的眼神投向姬阏,才發現他的面色又變了。
如果剛才是由陰轉多雲,那麽現在就是多雲轉暴雨,有可能,還要噼裏啪啦下冰雹……
“我是不是……”姜誘小心翼翼,“說的太多了點?要是你不知道,也沒關系,就當我沒——”
“很重要嗎?”姬阏冷道。
又是這副模樣,就是這副模樣……讓他讨厭得緊。
姜誘一時沒聽明白他想表達什麽,于是愣在原地,直到他加重聲音強調:“查清真相,有那麽重要嗎?你現下既然要嫁到鄭國,那之前一切再與你無關,所以你不需要,也沒有必要,去查清這件事的真相,也不用三番五次再來問我,你這樣……”
他頓了一頓,道:“會讓我很讨厭。”
這還是姬阏第一次跟她推心置腹,直接說出他內心的真實想法,雖然有點紮心,但姜誘很欣慰,這代表着她有不小的進步。
至于姬阏說讨厭她,正好,其實她更讨厭他。
沒關系,誰怕誰?
姜誘想了想,姍姍開口:“若是你不喜歡,那我日後注意,不會再來問你,這樣總……行了吧?”
頂着重重壓力,在姬阏越來越涼的視線下,姜誘把最後三個字說完。
“看來你是沒聽明白我的話。”姬阏冷冷說完這句話,轉身之際,又道,“本不該指望你能安分守己。”
“哎……”姜誘使勁大喊,都沒能把他喊回來。
眼見姬阏越走越遠,她急匆匆想要跟上,然而剛跑幾步,一陣頭暈目眩來襲,她停住腳步晃了兩下腦袋,眼前的一切都在排山倒海。
暈眩感越來越重,姜誘終于重心不穩要往前栽倒,本來以為自己會來個狗啃屎,慘烈無比,可沒想到及時跌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在她眼冒金星陣陣耳鳴時,只聽到跟溫暖懷抱截然相反,咬着牙的寒冷刺骨的聲音,“你只會這招嗎?”
在徹底暈過去的前一刻,姜誘還在心裏吐槽,誰讓你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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