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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池瞬間渾身一震,仿佛聽見什麽天外魔音,兩個人轉頭,許池渾身僵硬,季嚴則對趙書峤禮貌點頭。“好久不見。”
許池費了半天才找回聲音,他表面上只是被說一句,內心卻像是被趙書峤給砍了一刀,從內往外的發虛:“趙學長,你亂說什麽呢……”
趙書峤的眼睛對着許池,可眼神分明克制不住在季嚴身上打了個轉,随後擡起下巴,高貴冷豔道:“這不是亂說,畢竟昨天連咱們全系第一都輸給了新生,最不可能的都發生了,還有什麽其他不可能的事?”
趙書峤話裏話外毫不留情把季嚴輸給新生的事情諷刺個遍,偏偏被諷刺的季嚴本人毫無感覺。
季嚴還很正經:“很有道理。”
趙書峤:“……”啧。
一句在內心打了草稿很久的嘲諷只換來季嚴這麽個軟釘子,趙書峤頓覺非常無趣。
他上下掃掃季嚴,沒好氣道:“季嚴同學這儀表越來越規範了,名牌都不帶,怎麽給其他學生當榜樣?”
季嚴如言低頭,果然看見自己胸前空空,銀色的名牌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不翼而飛。
?
落在宿舍裏了?還是丢了?
季嚴一陣回想,沒等想出結果,想來想去挑不出其他刺的趙書峤乏味離開。
趙書峤沒了影,許池這才臉色崩潰道:“學長!你剛才聽見沒有,趙書峤把我給咒了!”
季嚴搖頭道:“你別亂想,他只是在好心提醒你。”
許池簡直聽不懂:“……那也是提醒!?他的嘴可準了!毒人的時候比他射擊還精确,百發百中!”
季嚴還是搖頭,耐心道:“你對他誤解太大了,你想,他剛剛提醒我名牌不見了,這是個多面冷心熱的大好人。”
許池:“……”。
季嚴看他臉色實在不好,開口勸道:“你實力很強,不用擔心這些沒影子的事情,軍事系的學生不能這麽迷信。”
許池哼哼兩句,依然覺得趙書峤的話讓他烏雲蓋頂,他喪道:“那要是真倒了大黴遇上一個刺頭,而且我還打不過他怎麽辦?”
季嚴覺得這種情況的幾率微乎其微:“如果真打不過,我替你打服他。”
許池的臉色霎時明朗,他哈哈笑着道:“那我不怕了,我穩了。”
有了季嚴的話兜底,許池真的有了些自信,不再把趙書峤的話放在心上。
兩人在食堂吃過早飯,季嚴和許池去了軍事系的訓練操場。
前兩天新生們都在忙着一些注冊的閑散事,從今天開始,全校将開始為期半個月的軍訓。
軍訓這個東西,對于其他院系算是渡劫,對于他們軍事系卻是一種日常,許池提出去看,主要還是想搶先看看新生的實力。
季嚴沒有異議,兩人剛到訓練場,遠遠便看見背陰處的看臺上,一群單體作戰班的大二學生正湊在一起撐着遮陽傘吃瓜。
字面意義上的吃瓜。
去年備受折磨的新生今年成了負責監督的監督員,為了讓學弟們感受到來自的學長的關愛,監督員們除了要監督學弟們進行軍訓,還要在學弟們面前熱情表演吃瓜喝水享受陰涼等項目。
這是軍事系代代傳下來的習俗。
要說過不過分?過分。
但這也算是對新生的一種心理考驗,人人都這麽過來,包括季嚴和許池,當初也看着學長吃了一年的瓜。
于是在逐漸加溫的熱空氣中,一群大一新生在烈日下曝曬,而監督員們則在用臉拱着冰鎮西瓜。
季嚴上了看臺,周圍立刻熱鬧成一團,衆人都上來打招呼。“季學長!過來看新生啊?”
季嚴指指許池,其他人立刻心知肚明,哄鬧成一團。
這群監督員都是許池的同班,開玩笑一點都不含糊,個個笑個不停:“不至于吧許池!你真緊張成這樣?就帶帶新生,讓學校随便分配就得,帶誰不一樣?”
許池臉色一紅,随手兩拳把那人打沒了聲。“你懂什麽。”
“對對對,我們不在前十五,還真不懂!我要是有你那個成績,我才不虛呢。”
許池和同學鬧起來,季嚴随口問道:“今年多少人。”
學弟回道:“單體作戰班一百人,遠程作戰班五十人,軍事策劃班五十人。”
季嚴道:“一百個?比去年多了二十人,擴招了?”
學弟們七嘴八舌的回道:“沒辦法,咱們單體班訓練太嚴了,不少人堅持不到最後,有中途轉班的,還有吃不了苦幹脆退學的。”
“咱們班淘汰率最高,今年招這麽多,就是專門給要被淘汰的人留出了名額,要不留下的人太少,咱班多沒面子啊。”
精英教育就是如此,有人掉隊是常事,許池靈光一閃,忽然問道:“這回有嗎,看起來很容易掉隊的那種?”
許池一臉期待,就差把心事寫在臉上,別人帶學生都想帶厲害的,他倒好,恨不得挑個全場最弱的。
不過話一說完,許池就自覺失言,問了也是白問。
這才剛訓練幾個小時,能看出什麽來?再弱的Alpha為了面子也得至少堅持兩個月再認輸。
幾個監督員學弟互相看了一眼,各個臉一垮,無奈回道:“你別說,說不定還真有。”
許池:“?”
監督員們向着方陣一角直直指過去。“往那兒看。”
許池急忙看過去,但離得太遠,有些看不清。季嚴則輕輕眯眼,過了兩秒之後,詫異的挑眉,開口道:“這新生……白化病?”
監督員道:“對。”
許池驚訝道:“學長,你能看得清?”
季嚴:“嗯。”
其他人也十分驚訝,有人不由嘆道:“這眼力,比趙書峤也不差吧,我看就只能看個輪廓,哎,幸虧當初趙學長轉班的時候季學長沒跟着轉,不然趙學長兩邊都輸,豈不是雙線爆|炸。”
“哈哈哈哈別說了,遠程班就在那邊,聽見了又要過來約架了。”
季嚴對他們的話并不在意,他目光所及,只盯着人群裏一個青年,那人個子很高,身體并不強壯,甚至有些搖搖欲墜之感。
除了身上的隊服,他露在外面的皮膚盡是一種幾乎能反光的白色,除此之外,發絲也是純白,越是看,便越覺得顯眼。
明明周邊熱潮|湧動,唯獨那個青年看起來像個雪人一般。
季嚴緩緩道:“他怎麽報了單體作戰班?”
這話打開了監督員的話匣子,學弟們紛紛道:“是啊,我也奇怪呢,你說他一身白化病,怎麽就報了單體作戰班。”
“我更奇怪他是怎麽考進來的,身上有遺傳病也能進來麽?”
“哎,話說在前頭,我真不是歧視他,主要是……他真不合适啊!看見那把遮陽傘了嗎,就是他的,我當然知道白化病人不能曬太陽,可單體作戰班的人能随時帶傘嗎?”
“這小子倒是挺有骨氣,自己扔了遮陽傘下場,但有骨氣有啥用?這地方是看實力的。白化病這種遺傳病,天生體質就不行,你看他那胳膊腿,一點都不壯實,長得還跟個女娃娃似的……咳,不說臉,他一見着光就蔫了,這才一個多小時就受不住了。”
幾位學弟沒有狠心的人,純粹客觀評價:“我看他堅持不到軍訓結束,就算鐵了心堅持到正式上課,他的實戰成績也過不了基準線。”
幾位監督員言之鑿鑿,季嚴卻并沒有發表觀點,能考自己實力進入聯盟大學的人都不容小觑,明知自己不合适還非要逆流而上,季嚴不覺得他只是沒有自知之明。
而且……身上有遺傳病就不适合報單體作戰班這種想法季嚴從來不贊同,這和一直以來衆人常說的Omega不适合軍事系一樣。
說着不是歧視,卻又否定了對方的一切可能性。
其實并不公平。
許池這會兒從衆人口中知道了大概,過腦一想,十分激動,他合掌道:“這個好這個好,這個肯定打不過我,他叫什麽名字?有導員了嗎?”
季嚴回神,提醒道:“人不可貌相。”
許池點頭應着,卻還是急着把人定下來,白化病,體質弱,站着都晃,肯定不會有比這更嬌弱的新生了!
這回他連趙書峤的預言都不用怕了!!
許池看起來很興奮,季嚴便不再多說,正好有監督員要去換班,邀請季嚴道:“學長,一起下去轉轉?”
季嚴望着那道白影,點頭。
訓練場的陽光正是**,監督員高聲道:
“一直站着是不是太輕松了,我猜到了,來,兩百個俯卧撐,做完一輪再接着站!哎——啊什麽啊!我聽聽誰啊呢!兩個百還多!你們配做Alpha嗎?哪個星球的Alpha像你們這麽嬌弱!再哼哼就趕緊回家!別愣着了!趴下!”
新生們唉聲嘆氣伏在地上,跟着口號一上一下,做了剛過一百個,婁敏開始雙手顫抖,第一百五十個,婁敏手都要抽筋了。
靠!靠!靠!
他就知道聯盟大學的軍事系不好混,但這也太狠了!
殺人啊!
他內心哀嚎着去看前排的康臨一,那白發青年在他正前方,雙手還是很穩,只是汗水随着動作一滴滴落在地上。
婁敏內心咋舌,康臨一果然很猛有沒有!
似乎只要少見陽光,康臨一就能行,剛才站着的時候,婁敏幾度以為康臨一要當場暈過去,這會兒背朝天立刻看起來好多了。
“誰偷懶呢!別停,你們來這裏是為了偷懶的?快點,一百九十九!兩百!!”
兩百個俯卧撐一滿,整個方陣的新生都脫力趴在地上,監督員叫道:“起來!都別裝死!”
地上的屍骸陸陸續續爬起來,唯有康臨一還死死趴着,一動不動。
“幹什麽呢,快起來!”
康臨一還是動作緩慢,渾身充滿抗拒的味道,婁敏知道他是天生畏光,如果可能,康臨一估計想把自己埋進土裏。
正在這會兒,近處傳來腳步聲,剛才還聲音嚴厲的監督員聲音帶笑道:“季學長?你怎麽過來了?”
一道還算溫和的聲音回道:“随便看看。”
季嚴的名號在新生裏十分響亮,志願報聯盟大學的學生,絕大部分都看過往年的格鬥比賽。
聽見季學長三個字,剛才還唉聲嘆氣累的手抖腰抖的新生們在瞬間挺直了腰板,誰都不想在季嚴這個‘知名’前輩面前掉價。
婁敏也站的筆直,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的餘光一瞥,看見康臨一做了兩百個俯卧撐依舊很穩的手臂竟然抽了抽。
緊接着,康臨一像跟彈簧一樣從地上彈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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