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急促的腳丫在旅館裏奔跑，後面的畸胎怪緊緊相逼，回頭一看一個畸胎怪正朝自己撲過來。

“啊！”

明曙月低聲驚叫了一聲，從夢中驚醒的她汗流浃背，怎麽樣也睡不着了。她摸着滿頭的汗水，閉眼用鼻子呼出一口氣，努力平靜心跳。

女生們睡在商務車後座，湛業和單煊睡在最前面的座位，這樣放下座椅就不會礙到她們了。

明曙月小心翼翼的從她們之間起身，挪到第二排那兒開門出去，剛踏出一只腳又折回，幫他們蓋好小被子。她輕輕關起門，靠着門看天上的月亮。

“做噩夢了？”阿灰的聲音輕輕傳來，明曙月吓了一跳，轉身貼着北汽勇士看向車頂。

阿灰坐在車頂上看着她，一手搭在曲起的腿上，一手撐着車頂。月光照在他身上，顯得他冷冷清清的，見明曙月不說話便低下了頭。這樣的沉默很令人難受，明曙月忍不住踩着北汽勇士的車胎，爬上車頂打算跨過去。

阿灰怕她踩空掉下去，起身跨到北汽勇士車頂。明曙月抓着阿灰的手臂，勾起嘴角對他笑着，随後打了一個噴嚏。

她當時離開旅館就穿了一件吊帶衫和短褲，阿灰抓着的手臂冰涼涼的，那是汗水吹涼的。

明曙月蹭蹭鼻子，笑着對阿灰說道:“反正我睡不着，我來守夜吧。”

阿灰微張嘴沒吱聲，下車去開車門，小心的扯着歸紫霜壓在身下的小被子。早就被驚醒的湛業默默閉上微睜開的眼睛，等阿灰拿到被子關門再睜開看外面。

再次回到北汽勇士車頂，明曙月背對他坐着，阿灰将小被子裹在她身上。

明曙月一愣，拉着被子看阿灰遠遠的坐在自己旁邊。明曙月裹着身體，雙手抱膝，低頭輕輕一笑。

“謝謝。”

兩人同時說着，也同時沉默了。

前面晃悠着一個影子，借着月光看見腫起的部分，明曙月拿出槍就打。三槍過後畸胎怪倒下，随後她收回手搓搓手臂，扭頭說道:“那個，你冷不冷？要不一起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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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灰看了她幾秒，輕輕搖了搖頭，繼續看着前面。明曙月低頭想了想，側身往他那兒傾去，一手撐着車頂，伸出暖呼的手撫上阿灰的臉。

“明明很冷嘛，阿嚏。”這一動作使被子敞開，風一吹，明曙月又打了一個噴嚏。

涼涼的手握住微暖的手，那溫度使人不想放開，但阿灰還是放開替明曙月裹好被子:“裹好。”

明曙月歪着頭想了想，拽着被子邊敞開，堅持要給阿灰一半的被子:“你也裹好。”

阿灰看了看小小的被子，嘴角輕微勾起弧度，往她那兒挪了點，拽着被子裹在身上。

但是被子太小了，兩人只能裹住一半的身體，明曙月看着前方，伸手拉了拉阿灰的袖子:“過來點。”

繼續拉進距離，直到被子能裹住身體，兩人已經緊緊地挨着坐。這樣倒使明曙月感到安心，溫暖的體溫使她知道這人還活着。

“自從殺死我同學之後，我就沒睡過好覺呢。”明曙月用下巴抵着膝蓋，低笑道。

沒有正常人在沾染了熟人的血，還能安然度過每一天。如果有，那麽那些人要麽沒心沒肺，要麽坦然，要麽變态。

“我會守着，睡吧。”阿灰輕聲說着，語氣中蘊含着柔和。

[說起來，那次倒是睡得很安穩呢，是因為覺得安全嗎？]

想起第一次睡在這人的旁邊，那時的她居然沒有做噩夢，也許是因為潛意識裏覺得他能保護自己。

嘴角忍不住揚起笑容，明曙月輕靠向阿灰的肩頭，鼻子深深呼出一口氣，閉上眼睛睡覺了。待她熟睡，阿灰小心的将她挪到懷裏，手搭在曲起的腿上好讓她枕着，這姿勢可以使明曙月舒适一些，就是苦了阿灰要一直保持。

這一切的情景落入湛業的眼裏，他默默看着他們的一舉一動，在明曙月睡着後他也繼續睡覺了。

第二天，側躺在車頂上的明曙月醒來了，她攥着被子坐起，轉頭看了看四周。其他人也醒來了，單煊和言盼抱着一些小樹枝，歸紫霜學古人用石頭打火，另外兩人不知道去哪兒了。

“可惡，我就不信了。”歸紫霜不停的摩擦着石頭，兩個石頭愣是打不着，氣的她一直讓兩個石頭互相磨，石頭都被磨平了。

“紫霜姐，這樣打不着吧。”小情侶尴尬的站在那兒等，言盼忍不住出聲打斷她。

歸紫霜頭也不回，氣呼呼的回應:“誰說的，我偏要打着！”

“……”

姑娘你這精神用在學習知識上多好，那樣你就知道不是什麽石頭都能打着火。

明曙月背着手來到歸紫霜身後，瞅了幾眼，然後從口袋裏拿出一個打火機遞過去:“給。”

“……”

一臉生無可戀的接過打火機，歸紫霜終于點燃了幹燥的枯葉。明曙月很配合的拍拍手，說道:“第一次就能點着真厲害，我第一次可是點了很久。”

聽到她那麽說，歸紫霜有那麽點小小的開心。畢竟她不知道明曙月第一次點的是濕的樹葉，點得着才怪！

突突的聲音傳來，阿灰和湛業開着摩托回來了。他們拿着一些鍋碗和便攜爐，還有吃的。

“早該拿一個回來了。”歸紫霜接過便攜爐，撇撇嘴看向剛生的火。

言盼和單煊對視一笑，拿起一個耐火的鍋放在石頭堆的竈上，單煊笑着說道:“可以同時燒啊。”

“接下來就交給我們了，你們該幹什麽幹什麽去。”

歸紫霜笑了起來，揮揮手讓男生們走開，拉着言盼和明曙月一起去燒菜。但她廚藝不精，很快就跑去男生那邊了，換單煊去燒飯。阿灰在商務車上休息，湛業拉着歸紫霜往樹林裏走。

“幹嘛？”

湛業覺得離得不遠，也不會讓別人聽到才停下。邊關注四周，邊說道:“我覺得阿灰喜歡明曙月，所以我想撮合他和明曙月，這樣他就能放下小塵。”

“但是這樣對小塵姐和明曙月都不公平，雖然她有些像小塵姐，但是我們也不能把她當作替代品。”歸紫霜皺起眉頭，有些不認同。小塵才走了沒多久，阿灰又不知道有沒有感染，就這樣撮合兩人，似乎對明曙月不公平。

“你也知道阿灰每次都沖在危險前面，如果有了挂念，他在保護大家的同時也會愛護自己。”

湛業的話的确如此，他們對阿灰不離不棄是因為對小塵的承諾。而阿灰卻每次都在保護他們，完全不顧及自己的生命。

想到這裏，歸紫霜只能退一步講道:“反正不要刻意的去撮合，讓他們自然在一起吧。”

“現在阿灰很在意自己的眼睛，他肯定也在想自己什麽時候會變異，所以他絕對會跟明曙月保持距離。”湛業有些焦急，他也知道對明曙月的不公平，但對比起他們之間的交情，他更加擔心阿灰。

歸紫霜抿嘴不語，緊握的雙手不停的抖着，她也動搖了。到底該怎麽辦，是讓阿灰就這樣過一天是一天，最後戰死，還是讓明曙月代替小塵，陪在阿灰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