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生病的第七天，明曙月眼睛裏的紅色已完全褪去，意識也恢複了些。

“感覺怎麽樣？”阿灰輕聲問着，明曙月醒了也就不能再抱着了，他們就把她安置在商務車裏。

明曙月坐起靠着車身，艱難的張張嘴，愣是發不出一絲聲音。

“說不出話？”歸紫霜坐在旁邊，雙手握着明曙月的右手。

眼睛眨了兩下，她不僅說不出話，精神和體力也有些衰弱。這是經常不動的原因，她的身體僵硬了，連動一根手指都艱難。

“她這是怎麽了，不能說話了？”歸紫霜奇怪的打量着，悄悄的往明曙月後頸上看。

“我看她是身體僵了，這幾天都忘了，應該幫她按摩按摩的。”湛業拍拍腦袋，從座位上起身，伸手拉拉阿灰的胳膊:“這種事讓她們來，我們出去吧。”

阿灰看了看明曙月，擡眼對歸紫霜點點頭，起身跟湛業出去了。湛業一下車就去找言盼，她正和單煊坐在石頭堆上熬着粥。

“盼盼，你去幫曙月按摩按摩吧，她身體僵了。”

“好。”言盼站起身，小跑去車裏。

歸紫霜已經開始幫明曙月按摩手臂，搓搓揉揉地緩解肌肉，言盼的加入使她能快點活動起來。一直按到兩人手酸，明曙月勉強的能動動胳膊和手。

輕輕的敲門聲傳來，歸紫霜給明曙月蓋好被子，下巴一揚示意言盼開門。門外阿灰端着米湯，歸紫霜看了看他，臉上浮現出壞壞的笑容。

“哎呀，好累啊，好餓啊。盼盼，我們去休息休息吧。”歸紫霜朝言盼眨眨眼，抱着她往車下走。

“啊？”言盼一開始沒明白過來，見歸紫霜眼神在他們之間轉，會意的點點頭:“哦……哦，肚子好餓，我們去吃飯吧。”

下車的歸紫霜對阿灰豎起大拇指，兩人快步離開了，給他們單獨相處相處。

勺子攪拌着米湯，阿灰輕輕吹着，熱氣傾斜地飄上來。明曙月動動手指，試圖自己去拿碗，抖抖索索的手好不容易接觸到碗，卻怎麽樣也拿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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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灰輕笑起來，拉下她的手放在被子上，自己舀了一勺米湯，輕吹了幾下遞到她嘴邊。明曙月抿抿嘴，有些不好意思，但實在抵抗不住饑餓，張嘴細細吸着米湯。

不一會兒，米湯就見底了，明曙月舔舔嘴唇，似乎還沒吃飽。阿灰起身離開車子，又盛了一碗回來，繼續喂着她。

一連昏迷了幾天，明曙月的營養跟不上，但又不能亂吃別的，只能暫時喝米湯。阿灰不耐其煩的盛了好幾次，直到把她喂飽，鍋裏也只剩湯盡的幹粥了。

“啧啧，阿灰這個見色忘友的家夥。”一臉笑意的湛業舀着幹巴巴的粥，雖然白粥味道淡，他也吃的很開心。

“這不就是你希望的嘛，抱怨什麽啊。”歸紫霜倒了些水在粥裏，攪拌了幾下，喝了一口感覺更沒味道了。

歸紫霜不高興的皺起眉頭，捏着碗邊，打算一飲而盡。這時一袋榨菜遞了過來，湛業笑嘻嘻的。

“好好，我的錯。”

“嗯？哪來的？”

“曙月包裏的，她之前跟我說過，後來我忘了。”湛業遞給單煊他們一袋子，自己也拆了一袋吃着。

‘咔’手裏的筷子斷了，湛業叼着一根榨菜一頓，歸紫霜一臉‘你丫是不是欠打的表情’，渾身散發着怒氣說道:“也就是說你讓我們白白喝了幾天白粥？”

“呃……那不是事出突然嘛。”硬生生咽下鹹鹹的榨菜，湛業心虛的撇眼看向其他地方，他真的是忘了啊！

“我發現你最近不打不長記性。”邪惡的氣息襲來，歸紫霜再次化身巫婆，笑咧咧的看着湛業。

冷汗爬上湛業的額頭，他抿嘴苦笑，再次施展自己高超的逃跑技能。

跑起來，gogogo！

吃飽就睡是生病人的正常生活，自身沒法動的明曙月靠着車門睡着了，阿灰伸手把她摟在懷裏，替她揉着放在外面的手臂。力度不輕不重，他很細致的揉過每個地方，手指尖也不放過。

心定則人定，人定則不亂。心無旁貸的做着某事，也就阿灰能平靜下來替某位沒穿衣服，只裹了一條被子的人揉手臂，還沒有其他心思。

默默躲在門邊看的人表示:[你就不能做點什麽一舉拿下的事嗎？]

簡直要被他蠢哭了，大哥，你還真是實在。

睡得太多，導致晚上睡不着，大家只好陪明曙月聊天。好吧，其實只是講故事給她聽，畢竟她說不了話。

“本來是想在那個木屋紮營的，哪知道裏面有畸胎怪，我們立馬離開那個木屋走了。”對面的湛業津津有味的講着，雖然不知道那段有什麽好玩的，但他看起來蠻開心的……

“笨蛋。”歸紫霜扶額搖搖頭，一把推開湛業，挪到明曙月面前:“這幾天啊，阿灰可辛苦了。犧牲白天教我們運用武器，晚上還陪着某昏迷人士～”

講的很文雅，但是紫霜你敢不敢把表情變正經？某昏迷人士一聽就懂了，臉不由得就紅了。

你講的太明了，某人想聽不出來都難啊！

“哼。”阿灰輕微哼了一聲，看了明曙月一眼道:“該休息了。”

“還早着呢吧。”因為手機沒用，他們現在根本沒有時間概念，反正歸紫霜沒感到困。

單煊微微舉起手，随後指了指靠着自己的人:“盼盼已經睡着了。”

……

“那明天再陪你聊，早點睡覺吧。”湛業打了個哈氣，鑽到副駕駛上了。

明曙月微歪頭，拉過歸紫霜的手，用手指在她手掌上寫了幾個字。

“你是問為什麽沒人守夜？”

明曙月點點頭，她發現從他們上車開始，就一直沒見有人去外面守着。

“我們在一個泥土坡上，下面已經被我和湛業挖了弄成牆，那些畸胎怪爬不上來。”單煊輕輕放下言盼，給她蓋好被子說着，随後坐到湛業後面的座位。

“所以這幾天能睡個安穩覺。”

歸紫霜拉拉被子，幫明曙月露出來的肩蓋好，明曙月的表情有些微妙。她明顯感覺到除了阿灰，其他人都在打量她，準确的說是她後面。

後面有什麽能讓他們那麽關注？但是她後面只有車身和車窗啊！難道是在注意外面？

“好了，睡覺吧。”

歸紫霜沒有注意到明曙月表情的變化，因為明曙月臉上本來就沒有什麽大起大落的表情，特別是生病這些天，完全是冷漠臉好不好！

阿灰幫明曙月挪了下躺平，弄好後去駕駛座休息了。車燈一滅，明曙月閉上眼睡了會兒，外面泛白的時候她醒了，仔細聽着大家均勻的呼吸。

每個人都熟睡了，只有她在慢慢伸手摸向自己的後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