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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嗎?我什麽也沒說,我說糖醋排骨很好吃蘑菇湯也不錯,還有啊,那個朱丹真是無聊得很——我——”看着琉璃凝神靜聽的表情,還有琥珀一般晶亮的眼睛,她頓時洩氣:“你配合一下會死啊,非要聽那麽清楚。”

她嘆氣:“琉璃,我想明白了,我不會和你走。”

他沒什麽反應,像是早就知道了這個事實。

她繼續說:“我會想辦法留在他身邊,我……我已經和他說了,我喜歡他,雖然他還沒有接受……”

不需要問她說的“他”是誰,大家心知肚明。

琉璃問:“如果他永遠不同意呢?”

那個人,曾經親口說過,他不會愛上任何人。當然,他對小喬可能和其他女人不同,別問為什麽不同,有些人天生就是和別人不同,你不服也得服。至少,思竹背棄他,他也只是放任自由,不會把她吊起來痛抽。

顧思陌說要打死小喬的情景,至今想起來,琉璃還覺得脊背發涼。

小喬笑道:“他不會永遠都不同意,我自然有辦法讓他同意。”

至于是什麽方法,我還沒想好,可能有點無賴,有點下三濫,有點危險……但我想,沒有什麽事是他不能容忍的。無論我做了什麽,他都會原諒……

琉璃道:“強求來的東西有意義嗎?”

沒有。

所以不會強求,會想盡辦法,讓他心甘情願。小喬露出一個孩子氣的笑容:“等我再長大一點,長漂亮一點,說不定他就色迷心竅了。他現在拒絕我,大概覺得我是一個小孩子,沒什麽興致。”

琉璃打量笑着的小喬,她皮膚光滑細膩,臉上一點瑕疵也沒有,五官是真正的精致,湊在一起頗有勾魂奪魄的味道,只是她的模樣還很稚嫩,每次幹了壞事都是一副迷茫的表情,好似在說,我做什麽了?拿了點藥材嘛,別那麽小氣,什麽?你說練武啊,不好意思我忘了。若不是次數太頻繁,真是不忍心責罵她。

色迷心竅?顧思陌會嗎?聽起來荒謬之極,可此時琉璃不太确定,只得承認:“有這個可能。”

小喬忽然把臉靠過來,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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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渾身一震:“小喬,我不是……”

她打斷道:“你根本就是因為她才對我這麽好。你親我的時候,還叫着別的女人的名字,你既然有了喜歡的人,為什麽還要來找我?”

半晌,他說:“她已經死了。”

“抱歉。”那就是覺得我和她特別像了,她托着下巴想。

不遠處,沉玉在叫小喬的名字,小喬推了一把兀自沉默的琉璃:“便宜不能白占的,我要是倒了血黴,有麻煩要處理,頭一個就去慶國找你擺平。”

恍然間,不覺地點頭,她已一溜煙地跑開了。

從沉玉處接過最新的“大會指南”,小喬随手往袖子裏一塞,承諾一定會認真讀完,實際上一回屋她就把那把玩意塞丢到了床底下。

偷偷摸出來的,是一本趁着顧思陌不在,從江湖小販手裏買到的小冊子。

藍色的封皮上,七個燙金大字分外精神:淫幽野豔樂無窮。旁邊還有一排行草小字:江湖畫畫子繼《一槍定江山》後最新作品,限量銷售,過時不候。

小喬坐在床上,聚精會神地翻着猥瑣露骨的畫冊,雙頰很快就染成了粉色:“不會吧,怎麽會有這麽詭異的姿勢……”

這種事情,她哪裏敢對着師父做出來?只怕還沒有那什麽,就會被綁起來痛扁一頓。

“天啊天啊,這不是絕了我的後路嗎,師父會殺了我的,一定會的!”咽了好幾口口水,她做賊似的把書藏進枕頭裏,哀鳴不已。

經過她門前的顧思陌聽到動靜,以為她對某個招式尚不熟悉,想再指導她一番,豈料越聽越不對,什麽“好丢人好恐怖不可能太龌龊了”,一連串的抱怨讓他一頭霧水,忍不住推門進去,小喬尖叫一聲,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立正不動:“師父!”

“你在幹什麽?”他瞪眼道。

每次這麽問的時候,都特別無力,因為她的答案總是層出不窮豐富多彩,永遠不愁沒有驚吓留給你。

“我沒幹什麽,我在背口訣。”冷汗。

“好丢人好恐怖不可能,還有太龌龊了,是什麽意思?”蒙我?信邪。

“這個……我怕明天發揮不好給師父丢人,萬一連五十名都進不了,宮主一定會給我非常恐怖的處罰……那個,不可能太龌龊,我在想蕭峥會不會用偷用暗器……大庭廣衆之下,他應該不可能用這麽龌龊的方法……”我真是天才啊,到哪去找我這麽用功又貼心的徒弟!

顧思陌半信半疑,盯得她渾身汗毛倒立:“別玩花樣,今天晚上睡到我房裏來,哪裏都不許去。”決定了,多事之秋,一定要寸步不離地監視着。

誰知小喬非但沒有讨價還價,反而像吃錯了藥一樣歡呼一聲,抱着被子過去了。

和浮珠撞了個滿懷,浮珠指着她結巴道:“你你你,你這是做什麽?”

“師父要我陪他睡覺!”

陪他睡覺——陪他睡覺——陪他睡覺——走廊中回音無限,在衆人詫異的目光下,顧思陌追出來,捂住小喬的嘴,憤怒地把她往小黑屋裏扔:“踏出去一步就小心你的狗腿!”

打地鋪睡了一夜,可想而知第二天早晨小喬的表情是何等哀怨,她沒精打采地跟着琉璃他們去了英雄臺,站到了屬于焚凰宮的位置上。

“小喬姑娘,許久不見,越發得美麗動人了。”沒想到有人會和她打招呼。

擡頭一看,居然是依舊戴着詭異面具的蕭峥,她剛想回話,就有嵩山女弟子高聲調笑:“看那邊,土包子來了!”

低頭看被自己折騰得皺巴巴的了衣服,還有什麽首飾都沒挂的裙子,再看看其他女俠英姿飒爽的模樣,她頓時覺得自己确實夠土包子。

“一點女人味都沒有,完全就是個黃毛丫頭嘛。”

“為什麽蕭公子會和她說話?她們很熟嗎?”

這種時候,她只能握緊手上的刀,笑着對蕭峥說:“看來你的人緣比我好。”

浮珠插道:“她們那是嫉妒。我就不覺得那個于霜有多好看,還自稱嵩山小仙女,連朱丹都比她有看頭。”

沉玉附和:“起碼朱丹的胸比她大……”

蕭峥轉頭看向玄女門,在一群人妖中認出了身材傲人的朱丹,點頭道:“沒錯。”

沉玉立即拉下臉來:“這位青衣門的公子,我們認識你嗎?和你熟嗎?居然跑到我們的地盤來找小喬搭讪!”

不等他說完,峨眉派的女弟子們便圍過來,對着蕭峥噓寒問暖地說個不停,氣得他直翻白眼。

在各派互相擡杠互相諷刺的時候,少林寺的老頭子和萬人敬仰的蕭盟主宣布武秘榜的挑戰開始。

如今江湖上的門派,不會太多,也不會太少,去年的武秘榜張貼在最顯眼處,一共有兩百本秘籍,一百零七個門派在榜。大會開始,意味着任何門派都可以挑戰排名在其之上的門派的秘籍,雖然說每年的排名尤其是前二十變動不大,但不少人抱着躍躍欲試的心情,想借此機會給本門增光。

第一個出現在臺上的人來自某無名小派,挑戰崆峒劍法。

“一招就被點中了穴道,就這樣的還好意思上臺?”不出片刻,崆峒弟子便擺出了不屑的笑容。

小喬坐在樹上快睡着了。

将近午時,高手們漸漸沉不住氣,首次有人挑戰武秘榜前二十,當《流雲心經》被點名的時候,南宮長老手下的一個弟子上臺了。

蕭峥一個飛身,落在了小喬邊上,居高臨下地望着英雄臺:“這個地方果然要看得清楚些。”

“你站到樹上來,不怕被人罵嗎?”反正她是被罵習慣了的,而且顧思陌在兵器譜擂臺下,暫時管不了她。但蕭峥不一樣,他是青衣門的首席大弟子,一舉一動都關系着青衣門的形象——即便小喬一直覺得他們沒什麽形象,再風光不過是衣冠禽獸。

蕭峥的眼底閃過狡黠之色:“我經常被掌門訓斥,又怎麽會在乎這麽一次?”

你也是慣犯?不像啊。“真會撒謊。她們都說你進退有度讨人喜歡,蕭楓那厮才不舍得管教你。”

“她們?”

“峨眉派的女人。”

“你該不會是吃醋吧?”

小喬呆道:“難怪你要戴面具……”臉皮真厚。大概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她居然覺得蕭峥有點親切,至少不像第一次見面時那麽讨厭。

蕭峥看她表情有趣,禁不住笑出聲。

她奇道:“我在心裏罵你,你還笑得出來?”

“我若不笑,你就不會在心裏罵我嗎?”

那是不可能的,蕭楓以及蕭楓的同黨都是她的敵人,罵多少遍都不冤。她輕哼一聲。

“既然我不笑你也會罵我,那我笑一笑沒什麽不對。”

談話間,小喬一眼掃過擂臺,看到南宮長老的人被人點中了要害,狼狽下場。

“《流雲心經》不過如此。”嵩山的女弟子們分外開懷,小喬被她們的傻笑弄得很煩躁,她拉了拉衣領,淡淡道:“如果是吃醋,我應該吃漂亮尼姑們的醋。你和嵩山的女人走得不算近,可為什麽比起那群尼姑,我更想把她們拖出去一個個滅口呢?”

蕭峥答得甚妙:“因為她們不是尼姑。”

然後,小喬沒有時間去品味他的回答,她從樹上跳了下去,沖到了人群的最前方,叫得比誰都響亮:“琉璃琉璃!”

蕭峥苦笑。

看來想要把小美女弄到手,不是那麽容易的,他的情敵遠不止顧思陌一個。

琉璃站在臺上回望了小喬一眼,他本來就是勝券在握,又有小喬從旁助威,剛起勢就優勢占盡,一招“流雲奔壑”過後,轉身收刀,整個過程快得令人不得不心服口服。

成功地捍衛了《流雲心經》在武秘榜上的位置,琉璃接着又挑戰了少林的《韋陀杖法》和《千葉手》,最終敗給了空大師的《千葉手》,回原位休息。

相較去年,《流雲心經》前進了一名,名列第七。

這個結果本在預料之中,可小喬無限崇拜地眼神,還是讓琉璃有了勝利的喜悅,他微微笑道:“總有一天你會超越我,那時候,你就不想去慶國找我擺平麻煩了。”

“你放心,我雖然神通廣大,可以自己解決,但更喜歡給人帶來麻煩。”親我的時候叫別人的名字,這就是下場!

就在這時,臺上有人朗聲念道:“華山派劉澤,挑戰焚凰宮《焚雲訣》。”

小喬一震,這才想起《焚雲訣》去年才拿了十九名,遠在《流雲心經》之後,被人挑戰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小喬,上!”浮珠和沉玉齊齊催促。

踉踉跄跄地預備爬上高高的擂臺,卻惹來了一陣哄笑,小喬茫然地回頭。

作者有話要說:霸王的人越來越多,怎麽辦我想報複社會!

025他在看我

英雄大會守則第九條,參戰者需使用輕功上擂臺,否則視為無效挑(應)戰。

沉玉當即被浮珠狠削了一頓:“不是讓你把大會守則給她看嗎!”她居然用爬的,好丢人,我不認識她,嗚嗚。

“我錯了我不該相信她,下次我一定揪着她的耳朵把守則從頭念到尾。”沉玉抱着腦袋,心裏直喊冤枉。

小喬漲紅了臉,一躍而上,在衆人懷疑的目光中抱拳行禮:“焚凰宮白小喬,請賜教。”一番話說得像模像樣,只可惜聲音嫩了些,這回,連少林寺的方丈也微微一笑,對一旁弟子展顏道:“後生可畏。”

那弟子咳道:“方丈,那是魔教的後生。”您那麽開心做啥?這是值得高興的事嗎?

話說回來,焚凰宮派來的弟子一個比一個年輕,若不是胸有成竹,就是藐視英雄大會,嘲笑各派後繼無人。

正午的太陽格外刺眼,小喬的刀輕輕抖動,鋒芒處像是凝聚了一朵漂亮的水花,熠熠發光。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對方手裏的劍,腦子裏想的卻是和招式完全不相關的東西:師父他在另一頭能不能看到我?我剛才是不是沒做好,犯了忌諱?如果我輸了,他會不會把我趕出思竹軒,再也不理我?

在她神游之際,風聲響動,霸道的劍氣破空而來。

這一劍凝聚了十成的功力,信心十足。

劍勢兇猛,沒有變招的餘地,出劍的人很滿意,無論是速度還是力度,都完美到無可挑剔,被他搶了先機,幾乎沒有出招化解的餘地。

只好硬拼,用刀來格擋。

若她內力不行,比武就結束了。

想顧思陌的空擋,她已失了優勢,眼看那把劍筆直地指着她的心髒,避無可避,她步法一變,從那人的身側掠去。

他的劍快,她腳下的速度更快。

原本坐下小憩的人們瞬間站了起來——她居然沒有格擋!她居然跑了!不,問題不在這,她居然跑掉了!

有誰看清楚了,她用的是什麽輕功?

鈍重的響聲驚醒了沉醉在不可思議中的衆人,華山派弟子劉澤,因為用力過度,不能及時收招,從英雄臺上摔下來了!

小喬緊張地跑回去,望着臺下:“你,你沒事吧?”結果招來華山派的集體怒視。她心虛地退後。看見他兇神惡煞地撲過來,我就那麽一閃……呃,我又犯規了?

大會公證人宣布:“焚凰宮《焚雲訣》獲勝。”

華山派的人扶起差點摔出內傷的劉澤,怒道:“她根本就沒出招!哪裏來的《焚雲訣》?”

“是我輕敵,我的錯。”劉澤嘆息。

英雄大會決出勝負的方式有兩種。一方被人點中要害,另一方自動認輸,或者,一方被另一方打下擂臺。

“月滿則虧,盛極必衰,我們小喬不戰而屈人之兵,有什麽不對?輸了就是輸了,被人一招打下臺,你們還唧唧歪歪,真讓人看不起!”浮珠美目一瞪。

“嵩山弟子宋微,挑戰焚凰宮《焚雲訣》,請白姑娘賜教!”人影一晃,先前在蘇州替小喬惡懲登徒子的少年站在了臺上。

“是你啊。”小喬微笑,這人的武功她見識過。

她可以輸給劉澤,可以輸給蕭峥,可以輸給任何人,但她決不能輸給嵩山派。所以,對不住了少俠,即使你是個熱心腸的好人。

宋微吸取了前一位仁兄的教訓,不再沖動行事,他招招給自己留有餘地,同時,又把劍舞得滴水不漏,不讓她抓住破綻。

小喬招架得有些狼狽,焚凰宮衆人的心撲通撲通地狂跳,生怕她為宋微所傷。

“這姓宋的怎麽這麽厲害,小喬只怕不是他的對手。”沉玉道,“打完這場讓她休息,避開嵩山,我上去挑戰玄女門試試。”

琉璃面色陰沉,覺得事情不容樂觀。

“呀——”浮珠忽然手一指,張開嘴巴大叫。

小喬的刀和宋微的劍相擊,細長的寶劍飛向蒼茫的天空,劃出一道優美的曲線。她低聲笑道:“讓了你一百招,謝謝你的救命之恩。”

第一百零一招,我會反擊。

宋微望着她黑亮的眼睛,那深處的光芒令他微微刺痛:“我輸了。”

贏了一次是運氣,贏了兩次是碰巧,一直贏下去,輕蔑的眼光會越來越少。

臺下許多人都在問,這個白小喬究竟是什麽來頭,把《焚雲訣》那麽刁鑽的武功弄得越發得變态,招式做得歪歪扭扭便罷了,還在臺上發呆,發完呆揮手一刀,贏了。

天知道,其實她只是在回憶顧思陌的姿勢,等她回憶完畢,手裏的刀就送了出去。

俗話說,臨陣磨槍,不亮也光,大約是這樣?

“我們小喬,我們小喬終于可以獨擋一面了……”浮珠一手拉着沉玉,一手抓着琉璃,欣慰地吸鼻子。

“注意影響,你是焚凰宮護法!”琉璃掙不開她,只得由着她來。

沉玉笑,是啊,那時候的小喬小得不像話,站在校場上一邊擦眼淚一邊紮馬步,一轉眼變得這麽大,沒費什麽力氣就把各派武林高手打得七零八落——唔,為什麽他會有一種嫁女兒的感覺呢?真奇怪。

休息數場之後,再沒有十九名以後的武秘來挑戰《焚雲訣》,小喬卻飛身上臺,點名道:“那邊那個在樹上乘涼的,咱們打一場吧。”

蕭峥沒有推辭,他輕輕一躍,正好落在英雄臺中間。

青衣門總舵主白眼一翻,不等他自我介紹,便對負責記錄的人道:“蕭峥,靈犀劍法,去年英雄大會第五。”

那人楞着不動。

他不耐煩:“都說了是青衣門蕭峥,你發什麽傻?喂,我說話你在聽嗎?”

“我當然知道蕭峥,不看面具還會看臺下姑娘的眼神呢。焚凰宮那邊不太對勁,你沒發現麽?”我好像看到顧思陌了,他怎麽會在這裏?兵器譜比完了?還是說,我看花了眼,其實那是幻覺?

“媽呀,顧思陌!”

原來真的不是幻覺。

小喬抱着試試看的心情對蕭峥宣戰,他一過來她就後悔了。打贏他,實在是沒什麽把握,竹林裏的切磋早就說明了一切。

仿佛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他的劍靈活地在她的身邊游走,卻沒有逼得太緊。

“蕭峥在搞什麽!”不止青衣門,俠女們也很怒。

“一直讓着白小喬,他以為這是什麽地方?”

“你虛晃一招,我見招拆招,看起來郎情妾意啊。”朱丹不知什麽時候站到了離顧思陌不遠的位置,笑得妩媚風流,“聽說那姑娘是大護法的徒兒?”

顧思陌根本不想看她,焚凰宮的人自覺地堵在了她面前。

朱丹臉色一變,正要說話,臺上忽然出來變故,蕭峥的劍越來越快,紅色的劍穗如同綻放的煙花,竟比劍光還要奪目。

靈犀劍對上焚凰刀,以快打快,這才是真正的酣暢淋漓。

姑娘們的臉上恢複了一如既往的仰慕:“完全是蕭公子的作風,出于禮貌他會讓招,出于尊重他決不會一味地謙讓。”

比起各派掌門,蕭峥的武功或許不算什麽,招式卻最優雅,最耐看,最符合少女們幻想的。因而,他每一次變招,都有人驚呼,甚至熱烈鼓掌。

有了小喬怎麽看怎麽詭異的姿勢的襯托,短短的半柱香時間,比武成了蕭峥的個人表演,沉玉感慨:“同樣是打架,為什麽有的人就能打得那麽好看?”

顧思陌看了他一眼,他立刻乖乖地閉了嘴。

浮珠只好違心道:“雖然小喬看上去不怎麽……嗯,雅觀,但是她随機應變的能力非一般人能及,省掉華而不實的招式,有時候比姿态完美更重要。”

琉璃發現自從他來了中原以後,無語的次數就特別多。顧思陌的招式出了名的幹淨利落不花哨,沒見像小喬這樣……難看。

就在小喬顧此失彼空門大開的剎那,蕭峥的劍脫了手,所有人都以為他會用劍穗把劍拉回手中,然而,紅色的絲縧從他指尖滑過,最終随着他的劍一同落地。

滿座嘩然,蓋過了一切聲勢。

蕭峥輕輕一踢,劍從地上彈起,直接入鞘:“在下認輸。”

小喬的臉一陣紅一陣白,覺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她氣得連聲音都變了:“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我輸了。”

“我抽死你!”

蕭峥抓住她抽過來的手,用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聽得到的聲音說:“別動怒。我昨天因為忤逆掌門,被他一掌打中胸口,受了內傷,現在已經撐不住了。給點面子,讓我潇潇灑灑地走下臺,我不想躺着下去。”

你一點也不像受了傷的樣子!她大怒:“你方才為什麽不說?”

蕭峥松開她的手,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少林寺方丈起身道:“蕭公子,請留步。”

他仍舊沒有停下:“有傷在身,不便多言,望方丈諒解。”

小喬跟着蕭峥一路走到茂密的樹林裏,在遠離人群的地方,他突然停了下來。背對着她,他卸下面具,一口血噴在了地上。

“你真的受傷了?”她歉疚道。

蕭峥只是咳嗽,聽起來十分痛苦。

過了一會兒,她走到他面前去,想看看他的傷勢,在他揚起臉的那刻,他迅速出手按住了她頸上的一處穴位,她眼前一陣發黑,僅僅看到了一個模糊到不能再模糊的輪廓。

很熟悉的感覺,她覺得他有點像她認識的一個人,究竟是誰,卻又記不起來。

他知道思竹軒的機關,他在竹林中來去自如,他一定和焚凰宮有着莫大的淵源。

待她的眼睛恢複正常,蕭峥已經重新合上了面具,語氣冰冷:“看到我真實容貌的人,将死無葬身之地。”

“你的傷……”她遲疑着說。

他笑:“你這是在關心我嗎?”

我幹嗎關心你,我壓根不認識你,我——我就是過來看看。見了鬼,他是蕭楓的弟子,是她的對手,他在擂臺上讓她出醜,最後還刻意認輸,這種人活該死一萬遍,她跑過來看什麽看?

“那你慢慢地吐血吧,我回去了。”她覺得手裏被人塞了個東西,冰冰的觸感,舉起來一看,原來是一塊玉牌。

白色的潤玉上,有一個醒目的大字:生。

武林盟生字令,誰若殺了持有玉牌的人,就是整個白道武林的敵人。她不願意無緣無故受人恩惠,正要把玉牌還回去,蕭峥人就不見了。

會場上人聲鼎沸,蕭楓不得不出面,證實蕭峥的确沒有能力再戰,青衣門将派其他弟子上場,不會退出榜單争奪。

又是幾場角逐,各派的名次基本沒有變化。

小喬的衣服裏藏着生字令,精神萎頓。她才挪到琉璃旁邊,朱丹就上去了:“玄女門聖女,請焚凰宮白小喬上臺賜教!”

琉璃攔住了小喬:“別去,你不是她的對手。”

這是顧思陌的命令:“朱丹的玄女功威力極大,小喬,直接認輸。”

她和蕭峥那場贏得不光彩,這是有目共睹的。好不容易沖淡了人們眼中輕視的目光,卻毀在了他的內傷上,這次若連臺都不敢上,豈不是要被嘲笑到死?

嘲笑她不怕,怕的是連站出來的勇氣都沒有。

顧思陌從沒有教過她逃避,這一次,她當做沒有聽到。

輸贏無妨,生死無懼,她只是不想讓他失望。他沒有留在兵器譜臺下,而是站在這裏,站在這裏看着她……那麽,她唯有應戰。

無視衆人的勸告,越過琉璃,小喬站到了朱丹對面。

朱丹媚笑:“還以為你怕了。”

小喬道:“動手吧。”

作者有話要說:大夥還是很給在下面子的,介于上回霸王們紛紛浮出水面(被我發現了,你們!),小喬TX終于斬頭露腳,力挫群雄……飄上了首頁八仙榜,如此,我就不報複社會了,我決定放下屠刀做一個好人,謝謝諸位俠女為河蟹社會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請繼續支持看《宮主夫人》,創河蟹社會活動……

026師父的吻

朱丹作為女人的風評一向不佳,但她的武功在玄女門是首屈一指的。她曾在兵器譜上排名第三,力挫八大派掌門,後來因為武秘榜這邊的美男子較多,她就只來看武秘榜,且輕易不出手。

像今天這樣挑戰一個女人,還真是前所未有。

“我怎麽覺得心驚肉跳的……”浮珠偷瞄了顧思陌一眼。

顧思陌道:“玄女功和我們的心法本來就相克,這場比試用不了多久。”

看這種毫無懸念的比賽,完全是浪費時間。

朱丹用的是短鞭,屬于硬鞭的一種,竹節似的兵器堅固無比,鋪天蓋地的鞭風掃過,小喬很快就感覺到了壓力。無論是內力還是招式,她和朱丹的差距都太大了,唯一的優勢輕功也沒有發揮多大作用。

好幾次,刀砍在那鋼棍一樣的短鞭上,發出铿然的響聲,整只手都被震得發麻。連傻子都看得出來,這兩個人實力懸殊不是一般大。

小喬攻擊無效,躲又躲得非常吃力,她一招真力不濟,被朱丹擊中,摔在了臺上。

朱丹斜睨道:“哼,果然不堪一擊。”

武林盟的人正要判定勝負,小喬一個翻身,又從地上跳了起來。

朱丹猝不及防,立刻被她逼退三步,她不再按照焚凰刀的基本套路出招,而是配合腳下的輕功,張弛有度地跑打。

局勢發生了逆轉,魔宮衆人看得目瞪口呆:焚雲訣只輔助輕功,不需配合刀法——原來,還可以這麽幹!

小喬從擂臺的一側瞬間移動到另一側,趁朱丹轉身之際一個背刺,朱丹慌忙閃避。

差一點點,就劃破了朱丹的衣服。

她再度施展輕功,滑到朱丹身側,撩刀。

這種優勢并沒有維持太久。

朱丹不是笨蛋,一而再再而三地上她的當。在摸清楚她的步法後,朱丹再度将她踢倒:“就這點本事,還出來丢人顯眼,我看顧思陌是越來越不行了,難怪這幾年躲着不敢參加英雄大會。”

小喬倒在兵器架上,撞翻了一排長槍木棍,她擦幹淨嘴角的血,朝着朱丹撲了上去。

游刃有餘地拆着招,朱丹輕笑:“我可不是蕭峥,會憐香惜玉。既然你不想認輸,出了什麽事,別怪我心狠手辣。”

一次次地被打倒,又一次次地爬起來重新再戰。

臺上的場景是如此眼熟,仿佛一下子回到六年前。校場上,被紫寧打倒又迅速站起來,小喬發了瘋般地痛咬紫寧……那時,她的願望是留在焚凰宮。

那這一回,她為什麽要拼命?顧思陌看着死都不肯低頭的小喬。

李動穿過小道,匆忙報信:“護法,蕭楓上了兵器譜擂臺!”

顧思陌走之前囑咐道:“琉璃,看着情況不對就把她拉下來,知道嗎?”

琉璃已經準備上前了。

浮珠發出悚然的驚叫:“小喬!”

眼看她就要跌下擂臺,她用手勾住了擂臺的邊緣,吊在半空中。朱丹跟着走了過來:“你武功差得要命,一點意思都沒有。我不想和你打了,你不願服軟,我就只好把你扔到下面去。”說罷,她一腳踩在了小喬手上。

小喬咬着牙,沒有抽手,抽手就會掉下去,掉下去就是輸。

玄女門振奮地叫着:“聖女聖女!”

“聖女朱丹,一統河山!”

“打倒焚凰宮,玄女門稱霸!”

其他門派怒:“閉嘴!”

“……”

朱丹咯咯地笑着:“沒那麽誇張,只是稱霸黑道而已。”

武林盟的人趕忙在臺下維持秩序:“公平比試,不得喧嘩!”

少林寺方丈雙手合十:“阿彌陀佛,這一局當是玄女門玄女功獲勝。”

琉璃上去對朱丹說道:“她已經輸了,請高擡貴腳,不要再做有份的事。”見琉璃生得俊朗,朱丹立馬眉開眼笑:“我一向不喜歡為難小輩。”

她挪開繡鞋,琉璃拱手。

道謝的話還未出口,朱丹就用腳一鏟,将小喬徹底鏟下了擂臺。“還以為你是顧思陌的寶貝,沒想到他還沒看到最後就走了,真是白幹一場!”望着臺下焚凰宮的方向,她惱怒地啐了一口。

小喬落在了玄女門弟子的面前,雖然傷得不重,身上卻被劃出了不少血痕,看着她破破爛爛的衣服,他們笑了。

“原來是個小美人,啧啧,長這麽漂亮,練什麽武啊,不如陪姐姐睡覺吧——不不,我不是姐姐,如果你喜歡的話,我可以為你變成男人。”

“她是魔宮的女人,天知道幹不幹淨,睡她不如睡小仙女于霜。”

“嗤,仙女有什麽好,要睡就要睡妖女,夠火辣夠銷 魂,不信咱們試試看……”

“白小喬,剛才蕭峥那麽讓着你,你一定被他上過吧?”

他們的言辭極盡挑逗,試圖把她激怒,好變本加厲地羞辱她。可是,小喬看都沒有看他們一眼,她默默地往焚凰宮的方向走去。

那邊,朱丹罵完,發現不對勁,回頭一看,琉璃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青白色的身影。

負責筆錄的人顫巍巍記着:“焚凰宮顧思陌,挑戰玄女門聖女。”

沉玉也是才回過神來:“天啊。”

浮珠:“天啊天啊。”

沉玉撞了她一下:“你怎麽不阻止他啊老姐?他什麽時候變得比小喬還沖動了!”這是他所見過的,最驚心動魄的英雄大會了,就差沒驚得魂飛魄散。

浮珠怒道:“我阻止他!我根本沒看清楚他是怎麽上去的!你覺得我有可能抓得住他嗎?”就算我可以,我吃了熊心豹子膽我阻止他?

“小喬……”琉璃無不擔憂地叫道。

小喬将散亂的頭發簡單地紮到腦後:“我沒事。”

她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擂臺。

底下的人依舊議論紛紛:“不是說顧思陌要參加兵器譜大賽嗎?之前魔宮還放話說要給蕭盟主好看,還以為今年又是破曉刀排第一。”

自稱消息靈通的男人不敢相信:“怎麽可能會錯,明明是兵器譜,他來這裏做什麽,腦殼壞去了麽!”

“可是,來了這裏,就不能在去打兵器譜了啊。”

“嘿嘿,剛才那個被朱丹打下來的妞,是顧思陌收的徒弟,大約是覺得沒面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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