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溫琪見到程音的時候覺得她有點……怪異。她們約是家西餐廳,雖然是西餐廳程音的穿着也太……風情了點。緊身低V小黑裙,一直順直的頭發燙卷了海藻般披在肩上。
“七七,這邊。”她朝她招手,自然随意。
溫琪覺得今晚的會餐氣氛會不錯,至少她不是為了褚寂遠來興師問罪的。
溫琪在程音對面坐下,“我遲到了。”
程音微笑,“是我來早了。”
溫琪瞬間就放松下來。
“想吃什麽?”程音問她。
“你定。”
“那我們點份套餐,然後紅酒?”
溫琪點頭,“好。”
程音招手,侍應過來記下菜品就下去。
溫琪一直看着程音,她感覺到了,聳聳肩,“怎麽了?一直在看我。”
溫琪笑一笑,“你……有點不一樣。”
程音喝一口水,“我放假了。想一想我都三年沒放過假了,得把以前的假期都補回來。”
溫琪有些驚度訝,“你……放假?”
“嗯哼。”程音撩開耳邊頭發,“有沒有什麽有趣的推薦?吃完飯陪我逛街買幾身衣服,我這身都不知道已經過時多久了,衣櫃的衣服更是穿不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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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琪微微皺眉。
程音望着她,“有問題?”
溫琪也喝了口水,“我……可能沒時間陪你逛街。”
“你真的打算幫溫世昌?”終于還是說到正題上來了。
溫琪手裏握着水杯轉了轉,“我現在是世昌公司的直接負責人。”
程音沉默,她突然有節奏的敲了下桌面,“OK,我們聊些輕松的話題吧。我現在需要放松,全身心的放松。”
“那我們現在只談美食,時尚還有……男人。”溫琪舉杯。
程音笑起來碰了碰她的杯子。
湯,開胃菜,主菜,到甜點的時候,程音有些喝高了,舌頭都開始打結。
“我我我……告訴你,褚寂遠就是個笨蛋,一直……一直要吊死在你這棵樹上。好,姐不稀罕。姐不稀罕麽了吧!姐也是裝得公主當得禦姐,只要姐重出江湖,絕對……”程音很沒形象的打個酒嗝,“橫掃千軍。”
溫琪無奈,趕緊扶住她,“你醉了。”
“沒事兒,我沒醉,清醒得很。”程音揮開她的手,“溫琪,我羨慕你,也嫉妒你,也想過要耍手段跟你搶男人。但是……”她眼淚毫無預兆就落下來,“但是他是褚寂遠,他從來不給別的女人機會,一絲一毫也不會給。即使是這樣,我還是願意待在他身邊。你說得對,我犯賤又可悲。”
溫琪遞紙巾給她,“其實,我欣賞你的勇氣。因為……我沒有那樣的勇氣。”
程音沒接她的紙巾,手背胡亂擦幹眼淚,長長出一口氣,“好了,發洩完了。你有什麽事需要我幫忙盡管說。”
溫琪沒想到話題轉得如此之快,到底是在那個圈子混跡多年的人,真是……五體投地。
程音見她不說話,“如果你不是有事需要我幫忙,我想你不會跟我吃這頓飯。”她看着溫琪的眼睛,“不是嗎?”
“是。”溫琪一點兒也不避諱,直視她的眼睛,“我确實遇到一件頭疼的事情需要……你給支點招。”
“什麽頭疼事?”
溫琪略想了一下,“一位……委托我修畫的客人,他和朋友一起來取畫,他的朋友趁我不注意多拿了一幅,那是另一個客人的。之後我問委托我修畫的客人這件事,他用各種……手段推委說不知情,很明顯他和朋友是一夥。但是只有那個客人指認偷畫的人我才能找回畫,我該用什麽辦法讓那個客人說出實情?”
程音揉了揉太陽穴,“呃……就這個事?”很瞧不上的态度。
“嗯。”溫琪答得認真。
“男的女的?”
“男的。”
“男的就更好辦了!”程音一拍桌子。溫琪趕緊拉她的手,“你安靜點,別人都看着。”
程音豎起食指,“我跟你說,對付這種人你就得以毒攻毒。男人不外乎錢,色。”
溫琪面露難色,“錢,估計是打動不了,色……怕是很難,得真憑實據。”
“拜托,有個詞叫‘嫁禍’你懂不懂,還真憑實據。你就來一擡美人計讓那男人有口難辯就成。”程音雖是說的醉話,可想一想,也挺有道理。
“可是……”溫琪還在遲疑。
程音一拍胸脯,“姐幫你,你告訴姐是什麽人,姐一準幫你搞定。”
“你真的醉了。”溫琪起身扶她,“我送你回去。”
“我沒醉,還能喝,咱兩再喝!”程音身子都站不穩。
溫琪一直送她回家,她的公寓沒變,溫琪還記得。程音喝醉了又唱又跳,溫琪很艱難才把她安置到床上,替她蓋好被子看着她睡老實了才走。
到門口時她又折回,從冰箱上撕了張便利貼寫上,“謝謝你的晚餐。七七。”貼到程音床頭。
從公寓出來,晚風陡起,溫琪抱了抱手臂。出租車從她身邊過,降下車窗問她要不要她,她搖搖頭,想一個人走會兒。
很多事,她需要好好消化一下,得好好想想。
風越來越急,雨落得悄然,一滴落進溫琪後頸,她縮了縮脖子打了個寒顫。就近拐進站牌避雨,雨勢越來越大,她的衣服已然濕了一半。剛剛還滿街拉客的出租車這會兒是一輛也沒有了,偶爾碰到一輛也是有客。
溫琪呼出口氣,真是天有不測風雲。
天越來越黑,雨越來越大,偏偏溫琪的手機還沒電。一束光突然照到她身上,光線太強照得她睜不開眼睛。心裏正煩躁,這人怎麽開車的人,濫用遠光燈隐患大,違規可是要罰款的。
車在她跟前停下,那燈還不關。
溫琪半遮着眼睛就嚷,“你怎麽開車的!”
車聽着是開了,有人下來。
“上車。”低沉的聲音,只一個字溫琪就知道是誰。
她站在原地沒動,手還保持半遮眼的動作。
褚寂遠站在雨裏,沒撐傘,雨幕下看不清他的表情。
兩人就那樣僵持着。
溫琪退了兩步背撞到廣告牌,調轉了腳步就要跑。褚寂遠已經先她一步抓住她手腕,“我再說一遍,上車!”
“放手。”溫琪倔勁又犯了。
褚寂遠什麽也不說,傾身就抱起她扛上肩。
“褚寂遠你幹什麽,你這樣我要報警了……”溫琪在他肩上又打又咬。褚寂遠粗暴将她塞進副駕駛座,拉了安全帶系牢,自己上駕駛座關嚴門,按下中鎖。
這下溫琪怎麽掙紮都沒用了,她心裏着急,她現在不能跟他回去,回去了就出不來了。
“褚寂遠你要帶我去哪裏,我不會跟你回去。”
褚寂遠不說話,看都沒看她一眼,唇抿成線。
“褚寂遠,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裏!”溫琪又氣又急。
褚寂遠踩下油門,車在雨中飛馳。
車在酒店門前停下,褚寂遠轉頭,“你是要自己進去還是要我扛你進去?”
車一到酒店門口溫琪心就定下來,“我自己會走。”
褚寂遠下車,溫琪跟着進去。去房間的路上,溫琪一直看他背影,線條僵硬挺拔蘊着怒氣。她就知道白天那一巴掌打下去代價慘重,可她必須得那麽做。
房間很溫暖,領路的侍應恭敬退出去給他們帶上門。
褚寂遠依舊沒看她,自顧脫下淋得透濕的外套去浴室洗澡。溫琪就站在屋中央,坐不也是走也不是。她這會要是趁他不注意走了,後面還不定要出什麽事。
褚寂遠洗澡很快,浴室門打開,溫琪還沒反應過來,一件寬大浴袍扔過來,“去洗澡。”
溫琪很機械進去浴室,脫下衣服,從裏到外全都濕透了。水溫剛剛好,寒冷疲累一沖而散。褚寂遠的心思她從來猜不透,她不知道他怎麽會知道她的行蹤,或者程音與她的見面就是他安排的?
思緒繁雜,生硬敲門聲吓了她一驚。
“你是準備要進去抱你出來嗎?”
“我馬上就出來。”關水,随便擦了□□子套上浴袍就出去。
房間關了大燈褚寂遠坐在落地燈下,手裏拿着手機不知在看什麽,眉頭擰緊。
溫琪拉了拉浴袍,開口道:“你可以走了。”
褚寂遠擡眸,那一眼讓溫琪覺得後背一涼,她莫名的有些無措,看了眼窗外,“雨已經停了,你不走,我走。”
褚寂遠起身,溫琪後退了一步。褚寂遠走過來,她一直退到……床邊,腿彎撞上床沿身子後仰就倒上大床。
她還來不及起身已經被挺拔身軀覆上,他看着她的眼睛,像是要看到她心底探尋她的靈魂,“你沒有話要跟我說?”
“我……”溫琪剛開口。
“我只問你一遍,你有沒有話要跟我說?”褚寂遠盯着她眼睛。
不知為什麽溫琪一陣心慌,咬咬牙,“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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