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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大方便, ”于城蒲扇似的巴掌搓了搓,落在步蕨眼中即是心虛的一種表現, “不瞞你們, 那兩小兄弟飄到海邊時被夜光水母蟄了一口, 那種水母身上帶有可傳染的病毒,必須要進行隔離治療。”

難為他段時間內組織了這麽一長串的理由, 步蕨發現個有意思的事情,是不是當兵當久了嘴皮子都嘚啵嘚啵地特利索。比方說葉汲, 如果站在于城位置上的是葉汲,步蕨拿不準自己是否當真就被他忽悠了去。

葉汲不知道自家老婆拿他當了個不太正面的類比對象,他無動于衷地站在那,英俊到深邃的眉眼與大雪飄揚的天色一般陰沉冷漠。

當他的眼神與于城的視線相碰, 自認在軍中百煉成鋼的于城竟感到了絲絲膽寒。

葉汲豎起根手指搖了搖:“都是爺們, 別玩虛的。今天換作是哥們你,你這幾位小戰友躺在某地生死不明,你能置身事外去休整休整?”

他的一句話讓于城動容了, 二狗見情況不妙,想插嘴卻被于城攔住,于城短促地笑了聲,朝向葉汲的視線不再避讓, 他打了個手勢:“晚上這個點,這裏見, 我帶你們去見那兩小弟兄。”

他爽快,葉汲也爽快:“成!”

簡單的協議達成, 于城讓二狗領步蕨他們去住所休息,其他人陪傷病去治療傷口,自己一人沿着來路往村外走去。踽踽獨行的高大身軀,在漫天飛雪的背景下顯出種伶仃孤獨。

“你們頭兒怪不容易的。”葉汲突然對二狗來了句。

二狗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驕傲地挺起胸膛:“我們頭是整個連裏最優秀的偵察兵,連連拿優秀奪第一,最重要的是他講義氣!我這條命就是當年他差點拿自己命換來的!”

葉汲捏着煙蒂,笑了笑,沒說話。

二狗他們對于城存在着某種盲目的崇拜感和信任感,要是于城出道當個偶像,那二狗他們一定是瘋狂給于城打電話的忠實迷弟。到住所的路上,二狗口若懸河地将他們于頭誇成了個百米開外、閉眼爆頭;拳打A國大兵,腳踢J國慫種的戰神于傲天。

不知步蕨是不是被葉汲荼毒久了,對于這種快趕得上故事會的個人離奇經歷聽得津津有味,時不時還贊嘆兩句,極大地滿足了二狗“炫頭”的虛榮心。

葉汲雙手環在腦袋後,跟在步蕨身後,只是看着那個人的背影,他的內心就無比的踏實充足,就像一塊柔軟的海綿被一種名為步蕨的液體緩慢地填充到飽滿,不留一絲縫隙。

步蕨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目光,向後稍稍偏頭,看了他一眼。

葉汲斜勾起一邊嘴角,流裏流氣地并指在唇上一碰,向他抛了個飛吻。

“……”步蕨當即臉抽抽地轉過頭去。

隔了五六米遠,葉汲清楚地看見他側頰上來不及收好的一點微紅,頓時哈哈大笑出聲。

二狗說到興起被葉汲的笑聲打斷,郁卒間瞥見步蕨的臉,大驚小怪地說:“步哥你臉咋那麽紅?!發燒了???”

“沒有。”步蕨若無其事地雙手插口袋,剛否認完肩膀被一條胳膊橫着搭滿,葉汲将人往自己懷中一勾,彬彬有禮地問,“二狗同志,你和我老婆談天說地這麽久,現在能把人還給我了嗎?”

“……”後知後覺發現這兩人不正當男男關系的二狗嘴張得能吃一下一頭鯨!

┉┉ ∞ ∞┉┉┉┉ ∞ ∞┉┉┉

與步蕨設想得一樣,于城他們的住處與他們的身份年代相一致,簡潔明了的現代居室,乍一看以為誤入了某個軍隊宿舍。他審度地環視一圈,輕松調侃地問:“你們這村還包分配住房嗎?”

二狗被問得摸不着頭腦,明亮活潑的眼神漸漸浮起大霧般的迷惘。

葉汲在他兩眼間打了個響指,二狗倏地從夢中驚醒般,眼中迷霧盡數褪去,仿佛剛剛什麽也沒發生一樣熱情地指了間屋子給他們:“那是我房間,兩個床位,一直只有我一個人,你們不嫌棄就在那暫時歇歇腳。我去看看老佘他,你們随意哈!”

二狗走後,葉汲在整套居室裏走走停停轉了一圈:“沒吃沒喝,連個自來水都沒有,他們這鬼做得夠迷糊的,都這樣了還沒發現不對勁。”

“很多鬼魂會抵制自己已經死亡的事實,哪怕不同尋常的現象再明顯也會被他們強制性忽略,有些活着的人在親人死後刺激過大下也會有類似的反應。”步蕨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他在客廳的沙發閑适地坐下,注視着挂在牆上的一排獎狀,那排獎狀已經被海水泡得稀爛殘缺,但仍被工工整整地撫平貼在牆上,“人的天性中對‘生’的眷戀有時會強烈到不可思議的地步。”

葉汲坐在沙發的扶手上,懶洋洋地倚坐在他身邊:“那你呢?”

步蕨笑了笑,答非所問:“我不是人。”

“滿分回答,必須要賞一個。”葉三爺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占便宜的好機會,低頭就在步蕨柔軟的嘴唇上啃了一口。啃着啃着,兩人的氣息紊亂了,分不清彼此的呼吸撫摸,七情六欲在不經意間攻占步蕨正在理智分析的大腦。葉汲帶着淡淡煙味的唇舌一遍又一遍,極富有耐心地瓦解他的意志力,手順着柔韌的腰線下滑,試探着觸碰了下。

步蕨全身過于激烈地顫抖了下,一把按住他的手,氣喘籲籲地說:“現在不行。”

葉汲眯起那雙動情到潋滟的桃花眼,連哄帶騙地說:“二哥,我們繼續之前沒完成的那件事好嗎?”他親親步蕨的鬓角,有種耳鬓厮磨的纏綿意味,沙啞着聲吐字道,“我想要你。”

步蕨半阖的眼皮抖動得厲害,他仰起頭主動地在葉汲嘴唇上親了親,突然卡主葉汲的手腕,借力反身坐在他腰上,低垂的發燒掃過通紅的耳廓。

葉汲從短暫的驚訝中醒過來,意外地挑挑眉,敞開懷抱:“來吧,寶貝兒,沒想到你居然喜歡這種姿勢。”他的手指色氣地沿着步蕨脊椎向下滑落,探進褲腰一按,“第一次就這麽高難度,對你的負擔很大的哦~”

步蕨脊椎過電般地抖動了一遭,他努力遏制住體內陌生而可怖的某種浪潮,接連深呼吸了好幾口,才勉強沒有讓自己的聲音發顫:“葉汲,你聽我說,現在真得不可以。”

葉汲注視他的雙眼,仿佛想從他那雙眼中看進他那顆深不見底的心髒,他慢慢地笑起來:“為什麽?你總該給我一個理由,大家都是成年人,你情我願做這種事很正常的吧?”

步蕨也看着他,過了一會說:“沒有為什麽,真要找一個理由,我不喜歡在別人的沙發,別人的床上做,足夠說服你了嗎?”

“……”葉汲沉默了,每次他二哥總能語出驚人,一擊斃命,他将牙根咬得發酸,“行!等一會去老子就去專門訂制張3X3的豪華水床,你給我做好三天下不了床的準備!”

步蕨毫無懼色:“好,我等着,不做三天你是王八蛋。”

“……”葉汲一口血硬生生吞回肚子裏,幾近猙獰地狠狠按下不知死活的步蕨,親得他眼都睜不開,才稍稍解氣地罵,“我看你就是欠/幹!”

步蕨雙腿夾住葉汲,葉汲才露出個狂喜的神情,步蕨冷冷一笑,又一個翻身,将他重重地摔到了沙發下:“滾。”

求歡不成的葉汲被摔碎了玻璃心,四肢大敞躺在地上耍賴,步蕨卧在沙發上也沒動,兩人有一下沒一下地聊天等着和于城約定的時間到來。

葉汲把玩着沒有信號的手機:“老二,你說老陸他們聯系不上我們,會不會以為我們因公殉職,等我們回去,衣冠冢都在八寶山公墓裏埋好了?”

步蕨側過身,枕着手看他:“不會吧……”

葉汲歪過頭:“老二,你是不是我心境裏發現了什麽?”

步蕨遲疑了下,還是選擇拒絕他:“沒有什麽。”就像小葉汲所說,如果他真失去了某段記憶,那麽應該由他自己找回。

葉汲笑容邪異:“哦~你是不是對‘心境’裏的我做了不可描述的事情,所以解鎖了騎乘式這個……”

步蕨将抱枕惡狠狠地砸到他的帥臉上。

窗外的雪花依舊紛飛不止,在這裏時間變成了個很模糊的概念,晝夜交替似乎停止在了某一點。北風呼嘯下,人很容易陷入困倦的睡意裏。步蕨不是葉汲那種可以幾年幾月不眠不休的怪物,說着說着就沒了聲音。

葉汲的聲音也随之消失了,他翻過身,專注地盯着步蕨睡着的臉龐,眼底清明透亮,沒有一絲方才的情/欲糾纏。即便他不是人,他同樣追逐‘生’的眷戀。

因為只要他活着,無論是活得茍延殘喘也好,生不如死也好,只要活着才能等到重新與他相見的這一天。

他将外套脫下,蓋在步蕨身上,躺在地板上也閉上了眼。

……

步蕨在一片火海中睜開眼,他看了下時間,從聞到汽油味到火燒起來不過兩三分鐘的事,一腳将葉汲從地上踹了起來:“老三,起來滅火了。”

葉汲條件反射一骨碌爬起來,兩眼迷茫猶存,被熊熊火焰晃花了眼才驟然清醒:“他大爺的!老子還沒動手烤它,它特麽地先準備烹了我們兩?反了天了它!”

“不是蜃妖,”步蕨直視火海外若隐若現的窗口,“于城,出來吧,你應該知道這火燒不死我們的。”

作者有話要說:

今,今天吃多了……差點寫睡着了……回到家之後,發現除了碼字外,我還可以睡覺呀!!!床簡直是人類堕落的罪惡之源!

這章叫做“馬上就要結束東海副本,殺回燕城解救可憐上司和美女同事。”

陸和:別救了,涼了。八寶山的公墓那位置我給自己預定的,墓志銘就寫——“一個被隊友遺忘到死的可憐領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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