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狼心狗肺

馮英被他不耐煩的樣子吓得猛然停下,期期艾艾道:“不是我。也不是你大伯伯娘,也不是姚蘭花。”

“那還能是誰?”謝琅問出口,福至心靈,“是我那個‘有事鐘無豔,無事夏迎春’的舅父,還是跟我家斷往好幾年的姨母?”

馮英陡然睜大雙眼。

“三郎叔猜對了?”謝廣驚呼一聲。

馮英咽口口水,點頭道,“……兩個都來了。”

“草!”謝琅低咒一聲。

馮英沒聽清,“你說什麽?”

“三郎叔說了句髒話。馮英嬸子,只有他倆,還是連他們的丈夫和妻子也來了?”謝廣問。

馮英下意識看謝琅,見他沒有開口的打算,才敢說,“一家大小都來了。”

“什麽?!”謝廣震驚,“三,三郎叔,怎麽辦?怎麽辦?”

趴在謝琅懷裏呼呼大睡的小七不安地動了一下,謝琅連忙拍拍他的背。小孩揉揉眼擡起頭,帶着濃重的鼻音喊,“三爺……”摟住他的脖子,倒頭繼續睡。

謝琅把小孩遞給馮英,“你們和謝廣從南邊繞去大伯家,我從村東頭走。”指一下猴子,又指一下馮英懷裏的小孩,“跟上。”

金猴不懂人語,但它看得懂人的手勢,見謝廣和馮英往南邊去,立刻招呼虎子和小狼跟上去。

謝琅往西拐,從村東頭進村。

烘幹房附近的村民見他兩手空空,比知道猴子帶着狼去他家還稀奇,“今天怎麽空着手回來了?”

“後面的山又不是我家後院,哪能回回都有東西。”心情極其不好的謝琅白了說話人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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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的人也不生氣,因為他就是故意問的,“不是你家後院,是你家牲口圈。”

“滾!”謝琅大步往西去。

說話的人吓一跳,指着謝琅,“他,他這是怎麽了?一句玩笑話都開不起?”

“你不知道?三郎裏長家來了好大一群人。聽說是他舅父和斷往幾年的姨母。肯定是知道咱們養蠶裏的日子好,三郎裏長家有錢,來找三郎裏長借錢借糧。你說他心情能好?沒打你一頓都是急着回去應付那些親戚。”

剛剛說話的人連忙問:“什麽時候的事?”

“就是剛剛啊。馮英急的上山找他,我攔着馮英問的。”

“那你還在這兒站着?幫忙啊。”

一語驚醒夢中人。

年齡大的留下盯着油皮,年輕的男人女人扛着鐵鍬、鋤頭、掃帚跟上去。

謝琅聽到砰砰的腳步聲,回頭看去,好笑又無語,“你們這是幹什麽?”

“幫你打架。”打頭的男人說出來還挺直胸膛,仿佛在說,你看咱這身板,幫你打兩個絕對沒問題。

謝琅嘆氣,“那是我舅父和姨母。”

“那又怎樣?又不是你爹娘。鬧到廷尉衙門,廷尉也不管。”

謝琅張了張口,竟發現無言以對。

此時民風彪悍,不止養蠶裏。衙門連這點小事都插手,非忙得腳不沾地。

“我不說打,你們可不能擅自動手。”謝琅提醒他們。

衆人點頭,“這點我們知道。”

謝琅還是不放心,腳步也變慢了。可再慢總能走到盡頭。

平時一炷香,被他拖成一盞茶,還是到家門口了。

果然如馮英所說,他舅父舅母,大表哥表嫂和未成家的二表哥來了。他姨夫和姨母也帶着他們的大兒子兒媳來了。

家裏的孩子倒是沒來,可能是擔心搶東西的時候孩子礙事。

謝琅剛才跟村裏那樣講,是擔心有孩子,給孩子造成心理陰影。如今見連他便宜姨母家的表弟都沒來,謝琅放心下來,走到面前就問,“你們怎麽這時候來了?”

“我們不能來?”和謝三郎的母親三分像,身高七尺,麥膚色,四十來歲,身材消瘦的鄭雲斜着眼看謝琅。

謝琅輕笑一聲,“我娘以前跟我說,走親訪友要上午去,下午過去不吉。因為奔喪的人才下午去。你們這是盼着我死,好把我家的牛啊羊啊全牽走,房子也占為己有。”

“三郎,不可以這樣和你姨母說話。”謝建業連忙開口提醒。

謝琅睨了他一眼,“你跟誰一家的?”

“你大伯老糊塗了,別搭理他。”姚桂芝拽一下謝建業,就沖謝二郎使個眼色,把爹拉走,別在這裏裹亂。

謝二郎伸手攥住他爹的胳膊,“爹,病沒好就在家好好養病。”

“我沒病。放開我。”謝建業道。

謝二郎認真道:“誰說你沒病?昨兒巫師還說你的瘋病都進腦袋裏了。”連忙從謝大郎使個眼色,快來幫忙。

“噗!”養蠶裏的衆人笑噴。

鄭雲臉色青一陣紅一陣白一陣,擡手指着謝琅,“別以為你爹娘不在――”

“我就以為我爹娘不在,沒人管得住我。”懶得跟她廢話,謝琅直接打斷她的話。

鄭雲噎了一下,就找她大哥。

謝三郎的舅父鄭傑笑着說,“三郎,誤會了。什麽牛啊羊啊,我們要你這些幹什麽。真想要,去年你娘走的時候,我們就開口了,哪能等到現在。”

“你開口有用嗎?別看我大伯剛才替你們說話,你動我家一根羊毛,他都能跟你拼命。”謝琅說着,冷哼一聲,“別扯這些有的沒的。我忙着澆地種田的時候你們不來,這時候來安的什麽心?看在我娘的面子上,我就不說了。沒事就回吧。”

“三郎,是不是有人和你說了什麽?”鄭傑說着,看一眼姚桂芝。

姚桂芝大怒,擡手指着他,“你什麽意思?”

“我就順嘴一問,能有什麽意思。你這麽激動作甚?”鄭傑一臉無辜的反問。

姚桂芝噎住,“你,那你剛才看我幹什麽?你當我瞎。”

“你不看我怎麽知道我看你?”鄭傑皺眉道,“你看我幹什麽?”

姚桂芝又噎住了。

謝琅樂了,來到西漢這麽久,終于碰到個有心計的農夫。然而,他縱有萬般計謀,巧舌如簧,謝琅不讓他進家門,不松口,他也只能無功而返。

“伯娘,這是我舅父,不是你舅父,別插嘴。”謝琅沖姚桂芝使個眼色,我一個人能對付他。

姚桂芝不放心,上次是謝建芬一個,這次是四個。就算他身手了得,身手了得?姚桂芝眼中一亮,哼一聲,放下手,“是伯娘錯了,不該摻和你家的事。”

謝琅笑道:“這就對了。舅父,姨母,恕我剛蓋好房子,屋裏淩亂不堪,不便迎客。有什麽事就在這兒說吧。”

“這兒不好吧?”鄭傑往四周看一眼,這麽多外人在呢。

謝琅:“舅父大概忘了,我們養蠶裏的男人都姓謝,百年前是一個祖宗的,不是外人。”

“對,對,我們都是三郎的內人。”

啪!

“不懂別瞎說!”

謝琅扭頭看去,謝建康正收回手,被打的人捂住腦袋,不斷吸溜嘴。

謝琅替他疼得慌。

謝建康卻覺得打輕了,瞪他一眼,走到謝琅身邊,轉向鄭傑,“那小子剛才說錯了,他舅父見諒。我們都是三郎的親人。有什麽事就直接說吧。沒什麽不好的。”

“我們舅甥二人的一些私密話,你們也要聽?”鄭傑一臉“你們這不是為難我”的模樣,謝琅簡直想笑。

沒有謝三郎的記憶,不知道謝三郎拿着一塊羊肉去他家,他只說些無關痛癢的話,謝琅保不齊真會信了他的鬼話。

謝琅:“舅父說吧。即便你說休妻另娶,他們也不會說你狼心狗肺,抛棄糟糠之妻。”

“你――”

“好你個鄭傑,居然想把我休掉?!”站在鄭傑身邊的女人擡手就抓鄭傑的臉。

謝琅吓一跳,他随口一句,他舅母怎麽這麽激動?

鄭傑下意識閃躲,往後一趔趄,撞到他大兒媳婦身上。

鄭傑的兒媳婦眉頭緊皺,伸手抱住他的腰。

謝琅見此心頭一跳,不會吧?

“爹,沒事吧?”年輕的女人臉上濃濃的擔憂,仿佛是擔心自己的初戀情人,“爹,小心。”

謝琅目瞪口呆,“草!”

這都是什麽事。

“王婵,你瘋了?”鄭傑站穩就抓他妻子的胳膊,“三郎那小子故意的,你中計了!”

名為王婵的婦人停下就找謝琅,“三郎,你故意的?”

謝琅看看鄭傑,四十歲左右,衣裳整潔,身材高大威武。氣質雖一般般,但遠比他瘦得跟竹竿似的大表兄看起來有,有女人口中說的“安全感”。

配上鄭傑那張巧嘴,偏偏謝三郎的大表兄是個木讷的,這兒媳婦看上公爹也不是沒有可能。

西漢翁媳通奸乃死罪。謝琅擔心自己看錯了,“當然不是。這種事我哪能開玩笑。舅父最近半年是不是特煩你?看你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還說你不如早年?”

王婵張了張口,“你怎麽知道?”

“因為他身邊有人,會不自覺拿你和她比較啊。”謝琅說着,看着鄭傑,一副“別想狡辯,我都知道了”的樣子。鄭傑臉上閃過一絲慌亂。

雖然很快,也沒逃過謝琅的雙眼。

可以說謝琅認真起來,經過特殊訓練的人也不一定能逃過。

剛才只是猜測,現在确有其事,謝琅惡心的簡直像日了狗了。

“鄭傑,你還不承認?”謝三郎的舅母王婵指着鄭傑,怒瞪着他。

鄭傑眉頭緊鎖,“我承認什麽?他擺明想看咱們自己亂起來,最好現在就回家,你還真信了他的鬼話?”

“我怎麽不能信?那是你親外甥,我是跟他隔了一層的舅母,你沒外心,他還能為了幫我編一個出來?除非他想跟你這個舅父斷往。”

謝琅心想,我真有此意。

“我看他正有此意。”鄭傑脫口而出。

謝琅心中一凜,這男人果然有幾分聰明。

“舅父做了什麽,我要和你斷往?”謝琅反問,“難道你們此次過來真打算牽我的牛,抓我的羊,占我的房?舅母,是嗎?”

王婵不假思索道:“沒有。”

他們只是來借錢,借了不還的那種。

“舅父,聽見了吧?再說了,我不光知道這事,還知道是我大哥的前妻姚蘭花告訴你們的。”謝琅說着再次轉向沒什麽心機的王婵,“舅母,是不是?”

王婵臉色驟變,“你真知道?”

“當然。”謝琅盯着鄭傑,面無表情道,“你現在就帶人離開,舅母跪下求我,我都不會再說一個字。否則,我讓你後悔今日所作所為。”

鄭傑臉色微變,“你以為這樣就能把我吓唬住?”

“我是吓唬你嗎?”謝琅目光移到他大表嫂臉上,嘴角上揚,一副看透所有的模樣,“是嗎?”

年輕女子臉色驟然變得煞白煞白。

謝建康下意識抓住謝琅,“三郎,這……”往鄭傑那邊看了看,就轉向謝琅。

“您也知道了?”謝琅笑着問。

謝建康張口結舌,“這,都是什麽事喲。”

“你也知道?”王婵忙問,“那個賤女人是誰?”

“不可能!”

謝琅身後發出一聲輕呼。

“閉嘴!”謝琅回頭輕聲呵斥一聲。

開口的人連忙閉上嘴巴。

“你們也知道?”王婵說着,就找謝琅,“三郎,你,你――”

謝琅打斷她的話,“我不能說。”因為他不能确定兩人有沒有發生實質性關系,“你自己想想舅父平日裏跟你們村哪個女人走得近。”

“哪個女人?周子魚個不要臉的女人!”王婵破口大罵,轉身就走。

鄭傑忙問,“幹什麽去?”

“我要去找那個女人。”王婵猛然停下,轉向謝琅,“我們沒想要你家的牛羊和房,他們只想要你家的錢,因為周子魚那個女人跟他說,你家蓋好房還剩十貫錢。”

“十貫錢?”養蠶裏衆人驚呼。

謝琅轉向他們,“我不能有?”

“你有個屁!三天兩頭找村裏人買雞鴨,這一個月又沒給人做犁,就算比你爹娘會過,你也頂多拿出兩貫錢。”

謝琅挑眉,“你怎麽知道?”

“他們都幫你算着呢。”秦紅看一眼村裏人,“天天算你還有多少錢。”

謝琅目瞪口呆,“你,你們有病吧。”

“都是閑的。”秦紅接道。

謝琅點了點頭,“我看也是閑的。農忙過後不累死你們,我就不是謝三郎。”擡手點點衆人,“給我等着。”

“三郎,三郎,現在不是說這事的時候。”姚桂芝指着對面,“你舅父和姨母還在呢。”

謝琅轉向他們,“在又怎樣?別說我有兩貫,我有座金山銀山也不會給他們一铢錢。想從我這裏騙錢,做夢!”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們也直說。”謝琅的姨母鄭雲轉向鄭傑。鄭傑微微颔首。鄭雲道,“你舅父家的二表哥得娶親,我家那個小的得蓋房子,你給我們每人一貫錢,我們從此以後不來找你。”

謝琅樂了,回頭問村裏人,“你們看到了什麽?”

“癡人說夢話。”謝建康開口道。

謝琅撲哧笑出聲來,“錯了。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你們在城裏能像他們一樣,我敢保證姚蘭花連一塊油皮也賣不出去。”

“三郎!”姚桂芝走到另一邊拽住他的胳膊,“現在不是教他們的時候。”

謝琅轉過身,認真道,“沒有。”

“那我就不走了。”鄭雲接的特別迅速,“有種你就把我的胳膊卸掉。”

謝琅啧一聲,“看來姚蘭花連這事都跟你們說了。說到她,我有一點不明白,她說我有十貫錢,你們就信啊。”

“因為是周子魚那個女人說的。”王婵突然開口道。

謝琅轉向被他二表兄拉住的女人,“周子魚和姚蘭花什麽關系?”

“她表姨母。你舅母說的時候我就覺得耳熟。剛剛才想起來。”姚桂芝道,“我以前聽姚蘭花提過一句,但沒見過她。”

謝琅點頭,“怪不得你們信他。那女人是我相好,我也信她。對吧,舅父。”

“你別胡說!”鄭傑怒瞪着他,“再胡說,我不介意替你死去的爹娘教訓你。”

“瞧把你能耐的。”

不知誰說一句。養蠶裏衆人連聲附和,“就是,當我們養蠶裏沒人了。”

“今天敢動三郎一根頭發,你們都別想走出養蠶裏。”

謝琅故意問,“怎麽出養蠶裏?你們還想把人打死不成?”

“當然是爬着出養蠶裏。”把昏了頭的老父親關在家中,謝二郎雙手環胸慢悠悠走過來,就松開手臂捋袖子。

謝琅點頭,“我也是這樣想的。看來這些日子,我說的話你們都放在心上了。”

“當然!三郎,打吧。別跟他廢話。”

“對!打吧。我家還有一堆活兒等着呢。”

謝建康不禁皺眉,“急什麽!”

“謝,你是養蠶裏裏長對吧?我聽三郎的娘說過。你們敢動手,我就去衙門告你。”鄭傑見他們不像開玩笑,臉上終于露出一絲懼意。

謝建康笑道,“那你直接告你外甥吧。養蠶裏的裏長是他。”

“什麽?!”鄭家人大驚。

謝琅雙手環胸,笑吟吟看着他們,“姚蘭花沒跟你們說?姚蘭花就是知道這點,不能拿怎麽辦,才先找小偷來偷我,後又撺掇你們來煩我。對了,我上午剛把小偷送去廷尉衙門。

“不巧,衙門也正找那些小偷。見我把人送過去,把我好一頓誇。還說以後再發現什麽,不用親自過去,找人喊他們一聲,他們過來抓。你說我是現在使人去衙門找人,還是明天去?”

“明天。”謝建康認真分析,“現在到城裏,城門就關上了。”

謝琅看一眼西邊的太陽,“是的。好了,都忙去吧。明天一早再過來把他們綁了送城裏去。”

“就這樣算了?”從村東到村西,扛着鐵鍬一路走來的人非常不樂意。

謝琅:“咱們打他們一頓,好了傷疤忘了疼,還得來鬧。明天我去跟廷尉說,鄭傑和周子魚通奸,官府再審出點別的。”回頭給鄭傑一個意味深長的笑,視線停在他大表嫂身上,看得女人抓住他大表兄的胳膊,才繼續說,“他還能走出衙門?得把牢底坐穿。”頓了頓,“不過,我爹娘可能會怪我不念親情。沒事,我明天從城裏回來,就去他們墳上磕頭賠罪。”

來了幾個月,也該給謝三郎的爹娘修墳了。

“你們不覺得這樣更好?不用髒了我們自己的手。”謝琅問。

謝二郎接道:“好是好,就是不舒服。”

“那你們抓住他們打一頓,別朝臉上招呼。”謝琅說着,往旁邊退兩步,“去吧。”

謝建康伸手就想打他,沒料到謝琅退的太遠,他撲了個空,“你當我們是你家虎子啊。”

“我可沒有。”謝琅一臉無辜。

鄭雲忍不住了,“謝三郎,你今天敢動我一根手指,我,我讓你後悔!”

“怎麽個後悔法?說來聽聽。”謝琅對她很失望,換成謝建芬,早上來給他一大嘴巴子了。

大概是聽姚蘭花說過,他卸人胳膊特利索,所以鄭雲恨不得撕了他,也沒敢往前走一步。如果他沒看錯,她丈夫還往後退了半步。

姚桂芝和秦紅也看出鄭雲就是虛張聲勢。

可能覺得來這麽多人能吓唬住謝琅,根本沒準備後招。

先前被鄭傑噎一通的姚桂芝立刻說,“對,怎麽個後悔,使出來讓我們看看。”

“三爺!”

謝琅臉色微變,“謝廣!”

“不是我。”謝廣跟過來,“是你大伯擔心你,嘀嘀咕咕說要去幫你,被小七聽見了,小七哭着鬧着要來找你。”

話音落下,打西邊飛來一小孩。

謝琅連忙彎腰接住他,“我沒事。”起身就往後面看。

“虎子沒來。”謝廣連忙說,“不過,不過――”

謝琅看到了,猴子來了。

小老虎和小狼還小,門能關住它們。猴子翻牆跟上樹似的,謝廣又不敢碰它,把它綁起來,金猴不跟過來,謝琅反倒奇怪了。

“猴子?”鄭傑大呼。

謝琅笑道:“對!我養的。剛才我們村的人說我天天買雞鴨,就是為了養猴子。猴哥,我養你多日,要用你的時候到了,你可別給我丢人。”指着鄭雲,“上!”

金猴看着謝琅,上啥玩意?

謝琅沖謝廣招招手。謝廣走到跟前,謝琅輕輕朝他胸口拍一下,謝廣順勢倒在地上。

“看見沒?猴哥。上!”謝琅指着鄭雲。

金猴站起來,亮出細長的爪子,轉向鄭雲。

鄭雲臉色煞白,轉身就跑。

正糾結想幹掉哪一個的金猴瞳孔緊縮,縱身一跳。

啊!

一聲慘叫響徹寰宇。

衆人只看到一道殘影,鄭雲趴在地上。

謝琅笑道,“幹得不錯!猴哥,過來。”沖金猴招招手。

金猴瞥着地上的人,怎麽比昨晚還弱。就這樣都敢來襲擊那個奇怪的人類?真是自不量力。

“猴哥!”謝琅大聲喊。

金猴晃悠悠走過來。

養蠶裏衆人不禁後退一步。

謝琅樂了,“瞧你們這點出息。猴哥,幹得不錯。回頭賞你一個雞腿。猴哥,你說下一個是誰?”指着對面的人,手指停在鄭傑身上,“他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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