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吃貨猴哥

“你,你敢!”鄭傑白着一張臉,手指顫抖的指着謝琅。

謝琅噙着淡笑,“常人說外甥像舅,你都敢算計我的東西,我若不敢叫猴子揍你,就不是你外甥了。”斂起笑容,冷聲道,“猴哥,上!”

金猴站起來,鄭傑下意識後退。金猴上前,鄭傑轉身就跑。

砰!

不出衆人所料,鄭傑被拍倒在地。

金猴站起來甩甩爪子,看着謝琅,直接說下一個誰。

謝琅的笑重新浮現在臉上,“是你們自己走,還是讓猴哥送你們走?”看向他的表兄們。

謝三郎的舅父和姨母并不窮,謝琅雖不知他們有多少錢,但絕比謝建業有錢。否則,鄭雲不會因為她妹妹會過日子,占不到便宜就和妹妹斷往。

正因如此,他們看不上謝三郎的牛和羊。或許看得上,有謝建業在,即便謝三郎答應把牛給他們,他們也出不了養蠶裏。以致于從未跟謝三郎提過牛羊。

不是衛青和他母親衛提起,謝琅真不會往那方面想。也幸好他倆提起,謝琅不止一次在心裏琢磨,他們來了該如何應付。

謝琅想過許多種方法,獨獨沒想到讓金猴出手。

也不怪謝琅,那時還沒猴子。

話說又回來,王婵不喜歡整天和鄭傑眉來眼去的周子魚,鄭傑要喊鄭雲一起過來,王婵就不樂意,認為周子魚胡說。

來到養蠶裏,看到謝琅家氣派的院子,王婵心生羨慕,便由着鄭傑忽悠謝琅。然而,此時此刻,謝琅給她十貫錢,王婵也不敢拿,也沒心情拿。

錢再多有什麽用,自家男人都快沒了。

王婵不是館陶大長公主,可以明目張膽養男寵。紅顏不在,離了鄭傑不好再嫁。年老體衰,不知哪天就病倒了,得自家男人照看,所以當務之急是自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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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自己走。”王婵開口道。

謝琅轉向他便宜姨丈,“我怎麽覺得姨丈不想走呢?”

“沒有,沒有。”四十出頭的男人扶起鄭雲就往後退。

鄭雲站穩指着謝琅就說,“我不會放過你!”

姚桂芝張嘴就想罵。謝琅咳嗽一聲。姚桂芝把話咽回去。

“我等着你。”謝琅笑着說,“你可要活久一點。否則我熬也熬死你了。”

鄭雲頓時氣得出氣多進氣少,咬牙切齒道,“你個,有娘生沒娘教的――”

“猴哥,上!”謝琅拉下臉怒道。

上啥玩意?金猴順着謝琅的視線看過去,又是這個人類?

金猴亮出爪子,縱身一跳,不待鄭雲有所反應,一巴掌把她拍的五體朝天。

鄭雲條件反射般抓住她丈夫的胳膊,男人踉踉跄跄,砰一聲,摔在她身上。

“啊!”

鄭雲痛苦的尖叫一聲。

謝琅把視線移到鄭傑身上。

“我們走,我們現在就走。”王婵拽着鄭傑就往北去。

謝琅又把視線移回鄭雲身上,“有娘生沒娘教是嗎?我今兒就替你娘好好教教你做人的道理。小七,跟着伯母。收拾好這幾個不要臉的,我給你殺雞吃。”

“不可以殺雞。”小孩連忙說,“雞要下蛋。”

謝琅:“不是我,你猴哥要吃。”

“猴哥也不可以殺。”小孩認真道。

謝琅看向他,“我買行嗎?”

“買行的。”小孩立刻松口。

衆人忍俊不禁。

秦紅笑道:“原來你找我買公雞,是因為小七不準你殺母雞啊。”

“這孩子我都沒法說他。四歲,比人家四十歲的人還會看家。”謝琅說着把他遞給姚桂芝。

姚桂芝沒接,“不用了。”

“什麽?”謝琅沒明白。

姚桂芝往西努一下嘴。

謝琅看過去,空無一人,“我,我那個姨母一家呢?”

“小七不準你殺雞的時候,他們見你只顧跟小七說話跑了。”姚桂芝指向北面,“跑到挺快,都該到咱們挖的那條溝那裏了。”

謝琅不信,“這麽快?”走到西邊往北一看,“我天!不知道的人還以為猴哥在後面追他們呢。”

金猴走到謝琅身邊,仰頭看着他,又叫我幹啥?

“等一下給你炖只雞。”謝琅說着,就看村裏人,“正好都在,誰家有公雞賣我兩只。”

謝廣開口道,“三郎叔,咱們從山上撿的兔子和野雞還在你大伯家。”

“你這次不是空着手回來的?!”

謝琅哼一聲,“有它跟着我,我空着手它也不願意。”指一下金猴。

衆人瞬間想到金猴的兇猛,又忍不住後退一步。

謝琅倍感好笑,“它是打過你們,還是吼過你們?別主動招惹它,我不在跟前,它也不會發瘋。”

“我,我們以前是不怕。”

金猴不大,就跟小七那麽高。誰能想力氣大的跟老虎似的。

“我覺得老虎都沒它厲害。”

謝琅心想,不是每只老虎都能成為虎王。金猴卻有當猴王的潛力,“關于這一點,等我家小白虎長大了,讓它倆比劃比劃,你們給它倆做個見證如何?”

“不如何,不如何。”前裏正謝建康連忙說,“趕緊給你猴哥殺雞去。”

謝琅:“是小七的猴哥,不是我的。”

“我管你誰的,趕緊把它給我領屋裏去。”謝建康指着金猴。

金猴猛然轉向謝建康。

謝建康吓得往後退一步。

謝琅嘆氣,“我剛說過別招惹它。它雖聽不懂人話,但會看人臉色。說你的,前裏正大伯,趕緊把手放下。”

裏正的小兒子連忙把他爹的手拽下來。

金猴收回視線,轉向謝琅。

養蠶裏衆人長舒一口氣,“你說的居然是真的。”

“開玩笑的事,我說的時候再認真,說完也會跟你們說,我開玩笑。”謝琅道,“你們沒發現?”

發現了,可有些事不是親眼所見,誰信啊。

謝琅一看他們的反應就知道一個個在想什麽,“都回家吧。”

“三郎,你舅父那邊?”謝建康連忙提醒他。

衆人想起來了。

“三郎,你舅父跟他大兒媳婦……”

謝琅:“沒憑沒據的事少說。改天鬧出人命,還能賴到咱們身上呢。”

“也是。指不定會說你誣陷他們。對了,你姨母那邊,她不會報複回來吧?”

謝琅搖了搖頭,“知道我會卸人胳膊,剛才都不敢靠近我。膽小成那樣,知道我家有個猴,別說報複,路上見着我都得繞道走。我現在擔心的是姚蘭花找的那個男人。”

“擔心什麽?”謝伯文問,“我家的弓箭給你用。你再不放心,讓謝廣跟你住幾天。”

謝廣立刻說,“我現在就去拿弓箭。”

“不用。我家有猴哥。”謝琅提醒他,“我擔心他不來。”

衆人送他一記白眼,虧他們剛才還擔心他。

謝琅看到衆人的反應撲哧笑出聲來,“我沒事。就算沒猴哥,小白虎的虎嘯也能鎮住他。”說着,轉向謝二郎,“把我家小白虎和小狼放出來吧。”

謝廣接道:“我去。”從山上拎下來的兔子和雞還在謝建業家中,他得拿回來。

謝琅要一只雞,兔子給謝廣了。謝廣不願意要,謝琅一瞪眼,謝廣連忙拿回去。

闩上門,謝琅讓小七和虎子玩,嘴上說去竈房燒水殺雞,其實先把金猴的食物盒塞滿,又在櫃子裏放一個西瓜,才去燒水。

雞收拾幹淨,天已徹底黑下來。

一個時辰後,謝琅一家五口才吃飯。

又過一個時辰,謝琅才把家小伺候好,洗漱一番,關上房門去睡覺。

今天比較累,謝琅沾着枕頭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聽到院裏有動靜,謝琅也懶得看,翻個身繼續睡。

自然醒來,謝琅打開房門看到躺在地上的人,以及坐在人身邊的猴兒,忍不住樂了,姚蘭花真沒讓他失望。

噙着笑走到人身邊,朝他身上踢一腳,地上的人哆嗦一下,口中念念有詞。

謝琅蹲下去,仔細聽聽,“不要吃我,不要吃我,我,我再也不敢了……”

“嗤!”謝琅笑出聲來。

地上的人猛然睜開眼,“救命!”再一看,“啊!”

“三郎叔,怎麽了?”

大門被拍的砰砰響。

昨晚睡覺前,謝琅舉着火把仔細查過,院裏沒有不可見人的東西。謝琅起身又往四周看一眼,就去開門,“姚蘭花找的人來了。”

“啊?”謝廣勾頭看去,“他,他怎麽躺在地上?”看到旁邊的猴兒,謝廣明白了,“猴哥抓到的?”

謝琅點頭,“應該是。我昨天太累,都不知道他什麽時候來的。”

“那現在?”謝廣看向他。

謝琅拿起搭在竹子上晾曬的麻繩,“綁起來,送去官府。這次我就不信廷尉不派人去抓姚蘭花。”

“你們知道?”躺在地上的男人忍不住問。

謝琅:“廷尉認識我,你一口咬定姚蘭花給你錢,要你把我們吓傻,廷尉頂多關你兩三天。”随即看向謝廣,“跟我一起去。”

“我也去?”謝廣指着自己。

謝琅點頭,“在衙役面前露個臉,以後在城裏遇到什麽事,去找衙役,他們即便不會幫你,也會秉公辦理。”

當然也得給他們點好處。否則整天忙大案子的衙役,可沒心情管升鬥小民雞毛蒜皮的事。

有外人在,這點謝琅沒說。

人綁到外面樹上,謝廣随謝琅往家去的時候,謝琅才跟他說。

謝廣明白過來,就去找他娘。

秦紅就這一個兒子,很是希望謝廣比他爹有出息。一聽謝琅要帶謝廣去城裏認識貴人,連忙把謝廣最好的衣服翻出來。然而,農家人不到過年都不做新衣裳,謝廣最好的衣裳上面也有個補丁。

秦紅有些懊惱,這些日子只顧得做豆腐,都忽略了她唯一兒子。在家猶豫好一會兒,就拿着錢找謝琅買一套。

到謝琅家,見他穿上粗布麻衣,驚訝道,“你就穿這個去?”

“我特意換的。”謝琅道,“老百姓就要有百姓的樣。比人家當差的穿的還好,找人幫忙,人家能幫咱們?不能!嫌貧愛富的畢竟少數。大部分人都有一顆同情心。”

秦紅不大信,可謝琅極少出錯,秦紅覺得再信他一次也沒什麽。不能在衙役面前露臉,謝琅這邊還有王公子,以後遇到點事,還可以請謝琅去找王公子。

“嫂子這次就聽你的。”秦紅到家見謝廣的衣裳很幹淨,也沒讓他脫下來。

飯後,謝伯文載着謝廣、謝琅和小七,謝二郎載着被謝琅捆起來的那人,一行人直奔廷尉衙門。

謝琅抱着小七,謝廣拽着被綁的男人進去,衙役齊刷刷看向他們。

謝廣吓得整個人僵住。

謝琅拍拍的肩膀,示意他別緊張,就對衙役說,“我侄子拽着的那個人就是我之前和你們說的姚蘭花――”

“姚蘭花不是女人?”徭役吃驚道。

謝琅笑道:“姚蘭花要弄傻我,自己沒本事,就出錢讓這個男人去。這男人膽小,到我家見到我就吓得腿軟求饒,我覺得放了他,姚蘭花還得再找人,就把他綁來了。麻煩你們審一下。”

“我招,我全招。”來的路上男人聽到謝琅說,他和廷尉衙門的差役很熟,還以為謝琅故意吓唬他。見衙役都知道姚蘭花的名字,男人當真吓得腿軟,“姚蘭花說他家有十貫錢。只要把他吓傻,他家的錢歸我,姚蘭花還再給我一貫錢。“

衙役連忙說:“你等等,我去請大人。”

廷尉過來,看到謝琅脫口而出,“怎麽又是你?”

“我大概是什麽稀世珍寶吧。”謝琅道。

廷尉看看他身上的粗布麻衣和腳上的草鞋,“我看你是人中黃還不多,只招蒼蠅。”

“人中黃是什麽啊?”謝廣小聲問。

謝琅笑道:“又名夜來香。”

謝廣還是不明白。

“一種很珍貴的藥,具有清熱解毒之功效。”謝琅認真道。

“咳咳!”廷尉嗆着了。

謝廣懷疑,“不是吧?”

“是的。”謝琅道,“只是原料比較特殊。人的糞便。”

謝廣驚得合不攏嘴。

廷尉眼中露出一絲訝異,他本以為謝琅不知,随口胡謅謅對的,沒想到真知道,“你,有點意思。”

“大人,姚蘭花要殺草民。”謝琅可不敢催他,只能間接提醒他。

廷尉看到堂下的人,猛然想起正事,連忙叫衙役給那人松綁,他好審問。

男人本來心中還有一絲僥幸,見廷尉也認識謝琅,把該說的不該說的全說了,包括姚蘭花和他聊到謝琅,盛怒之下,口不擇言說要弄死謝琅的話。

有小偷在前,廷尉誤以為真的,立刻命衙役去捉拿姚蘭花。

謝琅目的達到,就抱着小七帶着謝廣出去。

謝廣是打心眼裏佩服他,“三郎叔,你現在都知道藥名了。也是王公子教你的?”

“不是。等一下我帶你去買幾卷書,多看看就懂了。”謝琅道,“不要你出錢,我先看,看完借你。”

謝廣臉上露怯,“我,看不懂吧。”

“看不懂問夫子。”謝琅道,“他可是咱們花錢請的。”

謝廣眼中一喜,“對,我把夫子給忘了。”

竹簡抄寫的也很貴。謝琅買五卷,帶來的錢就花光了。想給小七買個加了蜂蜜的餅,還是讓謝廣出的錢。

回到家中謝琅想還給他,轉頭一想,謝廣收了他的錢,肯定不好意思看他買的竹簡,便又把銅錢放回去,伺候他家那群小的。

“三郎叔!”

謝琅連忙往鍋裏加兩瓢水,柴火往裏塞一下,蓋上鍋蓋,讓小七看着火,拍拍身上的油煙味跑出去,“什麽事?”

“快跟我走!”謝廣上去抓他的胳膊。

謝琅:“我大哥又領回來一個女人?”

“啊?不,不是。咱們挖的陷阱裏有一頭鹿和一頭野豬。就,就在東南邊竹林外。”謝廣急急道。

謝琅:“那快――不行,先讓你爹幫我看着,我正做飯,柴火該掉了。快,你們先去,我把柴火滅掉就去。”

“哦哦,好。”謝廣擡頭看到他家冒煙,“你快去,別找火了。”說着就往自家跑。

謝琅到竈房裏,把柴拿出來放在髒水盆裏,撈起小七,就沖金猴喊,“跟我走!”

金猴抓着桃子就跟上去。

“這個不行!放回去。”謝琅連忙說,“放回去!”加大聲音。

金猴不想,瞪着謝琅。

“你不放回去,以後都沒得吃。”謝琅道。

小七點點頭,“猴哥,被人知道了,我們都沒得吃。”

金猴見小孩也幫謝琅,猛然想到上次吃西瓜,小孩不讓它吃,後來又全給它。不禁瞥一眼謝琅,神奇的人類,真是越來越奇怪。

桃扔盒裏,金猴就往外跑。

“三爺,猴哥又生氣啦?”

謝琅冷聲道:“慣的它了。”

關上門,看到金猴站在西邊大路上,謝琅樂了。他還以為金猴一氣之下走了呢。

“這邊。”謝琅沖金猴招一下手,把謝大郎和謝二郎喊出來,就往東邊去。

到竹林外,金猴看到坑邊的鹿就伸爪子抓。

聞訊趕來的村民正想問謝琅是賣還是烤着大家吃,一看金猴護食的樣兒,想吃鹿肉的人不禁後退一步,懷疑真說出來,鹿沒吃成,他先被猴兒拍死。

“你家猴兒護食的樣子竟然和小七一樣。”謝伯文實在忍不住。

謝琅:“就是一樣,猴哥才賴在我家不走。”随即說,“豬你們收拾一下,每家五斤。”

此時的五斤不過是後世的兩斤半。坑裏的豬用後世來算,至少有三百斤。養蠶裏八十多戶,去掉內髒,骨頭、豬頭、豬腳也足夠大家分的。

“鹿就別惦記了。”謝琅道。

圍着鹿和豬的衆人連連搖頭,“不敢,不敢。”

謝琅把小七遞給最後趕到的姚桂芝,和謝廣擡着鹿就往家去。

謝大郎和謝二郎跟謝伯文以及村裏人擡着豬放在謝仲武門口。因為他家門口有上次建房剩下的土坯,可以壘個簡易的竈,燒熱水剃豬毛。

鹿扛回來,謝琅給謝廣一個鹿腿,給他大伯送一個,就在院子裏烤鹿肉。然而,他剛搞好簡易的竈,把柴火點着,村裏的小孩就跑來了。

村裏人賺了點錢,但還是窮,大部分孩子上次吃肉,還是他家建房的時候。謝琅知道這點,也沒攆他們。

謝琅就讓謝廣砍一根竹子,削竹簽串肉。

每串約莫後世一百克,烤好之後,每個小孩分兩串,足夠他們吃的,謝琅就讓他們回家吃豬肉。

村裏的孩子跟謝琅接觸過幾次,知道聽話下次還有。大部分孩子也都怕他,他此言一出,就都回去了。包括謝大郎和謝二郎的兒子。

孩子們一走,謝廣收拾一下,發現兩個鹿前腿就只剩兩個骨頭,不禁說,“下次不能這樣吃了。”

“天熱,不用鹽腌,明天就變味了。”謝琅指着一手一塊肉的金猴,“也不全是他們吃的。”

謝廣扭頭看去,金猴吃着手裏的,還看着竈上的,“它吃四五塊了吧。還沒吃飽?”

“你們一家三口,加上我和小七也吃不過它。”謝琅道。

謝廣驚得瞪直了眼,“這麽多?它其實不是猴,是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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