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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還不是解釋誤會的時候。
江王爺亦是習武出身,接過江然扔過來的劍,将江王妃護在身後,父子倆齊齊出劍,凜冽如風,絕不讓刺客再近半步。
所幸不需要太久,保衛長安的羽林軍已經火速趕來。
刺客們見情況不對,紛紛從窗外躍出,落入水中,很快消失不見。
程瑤棠緊繃的情緒漸漸放松,這才驚覺背後早已經出了一層冷汗,身側的丹華微微有些發抖。
她們自小在王府中長大,哪裏見過這樣的場面,害怕也是理所當然,程瑤棠還算鎮定,但也有些不安。
“沒事吧?”江然将劍扔掉,但因為手上臉上都有血,所以并沒有靠近。
程瑤棠搖了搖頭,忽而目光一凝:“你,你受傷了。”
等話一出來,才發覺聲音有些顫抖。
江然的手臂衣衫破裂,有血正不斷滴落,是方才被刺客的刀割破。他全神貫注抵禦刺客,現在也才感到疼,不過這點傷對征戰沙場多次的他來說,其實不算什麽。
但,在見到程瑤棠緊張又擔憂的目光,他又是歡喜又是心疼。
“沒什麽大礙。”他伸手捂住刀口。
江王爺随手撕開衣服布條替兒子止血,輕咳道:“沒事兒,這小子皮厚得很。”
江王妃安慰道:“小傷而已。”
江然:我知道你們想安慰阿棠,但你們這樣我還是感到很孤獨。
程瑤棠擰着眉頭,擔心道:“先走吧,要趕緊找大夫包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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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舫上的客人已經陸續被安排上岸。
江王爺他們身份最尊貴,羽林軍特意多安排了條小船,護送他們離開。
在船上,氛圍有些尴尬。
多次見江王妃目光停在自己身上後,程瑤棠終于忍不住道:“江王爺、江王妃,今天只是湊巧同江然一塊吃飯……”
江然懶洋洋點頭:“對,我們約了今天吃飯。”
“……”
如果只是平時,程瑤棠大可坦坦蕩蕩,吃個飯而已又不算什麽,她和江然都不知道一起吃過多少次了。但今天日子特殊,她登時都不知道應該怎麽解釋。
還有江然這混蛋,到底會不會說話!
江王爺和江王妃都是溫和笑了笑,并沒有多說什麽。
程瑤棠只得默默做無辜狀。
江然則取笑道:“你們老夫老妻的,居然背着我過七夕。”
“呵,你羨慕不來的。”
侃完之後,回歸對今日刺殺的肅然。這件事非同小可,敢對他們下殺手,無論如何都要揪出幕後人究竟是誰。
“針對我們江家的可能性更大。”
氣氛登時壓抑下去,江然玩笑道:“老頭你平時做人這麽嚣張,現在惹到鐵板了吧。”
江王爺年紀未過四十,容貌俊美,結果整天被自己的兒子喊老頭,頓時沒好氣道:“滾滾滾,我有你嚣張?怕是你招惹來的人,還要潑髒水給我。”
見他們打鬧,程瑤棠緊張的心情逐漸被舒緩,跟着微微笑了笑。
天色已暗,江王爺先安排好一輛馬車,送程瑤棠回去。
他溫和道:“今天你也受驚了,回去早點歇息。這件事我明日會同你爹說。”
程瑤棠颔首,看向受傷的江然,江然笑眯眯道:“真沒關系,回去吧,這頓飯改天再補給你。”
這時候還有心情提吃的,她白他一眼,對江王爺江王妃福身後轉身離開。
目送程瑤棠離開之後,江王妃立馬迫不及待問道:“你和棠丫頭是怎麽回事,老實招來!”
江然無賴道:“如你所見。”
“棠丫頭還小。”江王爺道,“禽獸。”
江然:“……她不小了。”
也就比他小兩歲而已。
一路上,江王妃興奮得叽叽喳喳,全然沒有剛經歷過一場刺殺的嚴肅與緊張,“你們這是不是就是戲本子裏頭的,歡喜冤家,從前打打鬧鬧,以後打情罵俏。我就說你最近怎麽沒惹事了,原來這便是愛啊。”
江王爺一針見血:“棠丫頭不知道你的心思吧?”
江然輕咳。
江王妃聞言,怒其不争地道:“傻,和你爹一個樣。”
江王爺自動忽視這句話,并且感到得意:“嘿嘿,老程家的心頭肉便要到我江家來,屆時看他還敢不敢在我面前趾高氣揚。”
說完還叮囑江然:“那你可得把握機會,別讓你爹白高興一場。”
江然對這對父母感到心累。
回到程王府後,丹華腳步還是虛軟的,程瑤棠握住她的手,發覺手很冰涼。
她有些愧疚,丹華逐漸緩下來,道:“都怪奴婢沒用。”
她眼眶都紅一圈,真正感覺自責。她是奴,都未能保護好主子就算了,還要叫主子替自己擔心,實在太沒用。
程瑤棠替她倒了杯溫水,嗔道:“胡說什麽!今夜你就不要當值了,好好休息。”
丹華也自覺現在很不舒服,怕強留下來只會給縣主添麻煩,便換另外得力的丫鬟來伺候,自己叮囑幾句後回房歇下。
程瑤棠靠在浴桶內,熱煙袅袅,帶着花瓣的清香浮在空中。
熱氣熏得她面頰微微泛紅,腦海中不自覺憶起畫舫上的事情,那些驚慌失措的瞬間,好像在江然的保護下,逐漸淡掉。
反而江然貼身護着她的樣子,依舊清晰。
他持劍時,出手狠厲,神色冷冽。她未曾感到害怕,只有滿滿的安全感。
當時情況危急,他拉住過她,本也沒什麽,情急之下的做法而已。
可現在重新想起來,只覺得手腕處有些滾燙。
不知不覺,想得有些久,等回過神來時,水已經涼了,她只得趕緊起身,喚丫鬟進來伺候。
一直到縮進被窩中,她腦袋還是有些鈍鈍的,所幸很快便睡過去。
第二日清晨,天色陰沉,窗子打開都略嫌悶熱。
程瑤棠剛睡醒,由丫鬟伺候着洗漱,程王爺和程王妃快步走進,身後還跟着位小老頭,是程王府信任的李大夫。
見他們的神色,程瑤棠猜測是知道昨日的事情了。
他們也未曾責怪,只是吩咐把脈,生怕自家女兒受驚生病。
李大夫細細問診後,道:“明曦縣主身子無事,老夫開些補氣血、安神的藥方,縣主好生歇息幾日。”
道謝過後,程瑤棠又請李大夫去看丹華。
程王妃嗔道:“你這丫頭,膽子倒是大得很。”
程王爺嘿嘿一笑:“不愧是我親生女兒,當然不能太膽小。”
程瑤棠關切問道:“那夥刺客是何身份,現在有眉目了嗎?”
“陛下已命京兆尹徹查此事。”程王爺也是剛得到這條消息,“估計這些刺客,想下手的還是江王府……說到這個,你昨晚為什麽會和江家人在一起?”
程王爺和程王妃目光銳利,齊齊看來。
程瑤棠覺得自己坦坦蕩蕩:“湊巧而已。”
“我記着昨天是什麽日子來着?”
“似乎還挺熱鬧的?”
冷漠臉看着這對夫婦一唱一和,等唱完了,程瑤棠才慢悠悠道:“別瞎說,你說其他人我或許還能羞答答一會兒,說江然,我怎麽羞?”
“真的嗎?”程王爺狐疑打量着女兒。
程瑤棠點頭:“自然。”
但說完之後,腦海中又奇異浮現出昨晚江然冷厲的側顏,堅毅明朗。
這一遍遍想着,是叫她不能忘恩負義,要牢牢記住救命之恩麽?亦或者,是昨晚的江然過于與衆不同,叫她有些難以忘記?
程王妃則一臉令人莫名的‘意料之中’,氣定神閑的也沒有多語,而是安排着用早膳。
因禍得福,關愛自家女兒的程王爺程王妃,讓女兒在歇息安神的這段日子裏,停了課,只好好休養。程瑤棠登時覺得也沒白白受到驚吓,美滋滋。
不過江然就沒那麽好運氣,負傷歸負傷,該去書院還是得去。
程瑤棠念着‘救命之恩’,臨下學前,坐馬車前去書院門外等候。
旁人一瞧見程王府的馬車,還以為是來接程博昱和程博東的。沒想到散學後,車內探出明曦縣主來,朝她的死對頭招了招手。
正在走近的程博昱與程博東兩兄弟面面相觑,頓時不知道應不應該過去。
江然一看到程瑤棠,冷淡的眸子瞬間亮起。
“阿棠!”
程瑤棠似笑非笑:“阿然哥哥。”
看來還真不情願喊哥哥,每聲哥哥都是帶刀子的。
江然享受着這份甜蜜刺激,笑眯眯問道:“特地來看我麽?”
沒空同他貧嘴,程瑤棠擔憂看向他的手臂,道:“你傷口如何了?江王爺和江王妃沒讓你好好歇着麽?”
江然立即擺出一臉憂愁:“特別疼,都不能随便動,否則傷口就要裂開。我父王母妃嘛,他們太狠心了,幸好我還有阿棠關心我。”
程瑤棠白他一眼,又問:“今日換藥了嗎?”
“換了。”江然趁機道,“只是實在疼得緊,筆都不能好好拿,更別提用筷子。”
程瑤棠道:“你不是有大飛嗎?讓大飛喂你吃飯。”
“大飛不行,他太粗糙。”
粗糙的大飛默默無言。
程瑤棠突然反應過來:“你傷的是左手臂,你不能用筷子?我可不記得你是左撇子。”
“……”
作者有話要說: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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