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離京
好好的出一趟宮,回來卻帶了傷,待如意一五一十交代清楚,秋蟬愈發拉下的黑臉已是在秦艾詞的料想之中,兩次出宮,姑姑都有攔着的,她卻沒理,結果第一回是磕着頭又中了毒,第二回更好了,扭了腳,還差些沒被砸死!
看見姑姑板着臉的模樣,秦艾詞心虛地低了頭,撒嬌似的說了句:“疼……”
“公主也知道疼?”秋蟬沒好氣說着,看了紅腫的腳踝,卻是責備道:“你扭了腳就知道喊疼了,那杜将軍被那麽重的匾額砸中,可不得更加疼!”
秋蟬說完,秦艾詞面上一僵,抿着唇不說話。一旁如意倒是有些詫異,秋蟬姑姑平日都是把公主疼在心坎兒,只要公主委屈撒嬌一聲,秋蟬姑姑便沒了氣焰,今兒卻怎麽舍得說如此重話,倒像是更在意杜将軍似的,遂幫腔解釋着:“也怪不得公主,誰知道那好好的匾額會砸下來,即便公主今兒不出宮,該砸的,不還得砸麽。”
秋蟬沒好氣說着:“什麽叫該砸的!将軍身手好,即便是沖着将軍砸下來,他怎會躲不開,最多一個輕傷罷了,今兒還不是為了護着公主,情急下才不及躲開麽!這份情義,公主心中該記住的!”
“那…皇陵三年圈禁,誰來記住?文世子的死,誰來記住?還有這大梁的廣袤江山,誰來替皇帝護住?”坐在床頭一直沉默的秦艾詞卻突然說着,仍舊是低着頭,聲音很輕,不仔細,都不能聽清。
一時屋子裏有些尴尬,頭一回看見公主和秋蟬姑姑二人這般僵持,公主從沒有和姑姑置過氣,可剛剛的話語,總覺得帶了些氣悶。
秋蟬揮了揮手,讓丫頭們都下去,才是走到秦艾詞跟前,半蹲下身子,拉住她的手,嘆息一聲,說着:“公主一直執拗地記着這些事情,如何暢快?”
秦艾詞反握住秋蟬的手,道:“姑姑心中只有長樂,望長樂安樂,可長樂心中卻有許多放不開的人、事,發生了的悲劇,在長樂心中怎麽都抹不去,沒發生的,長樂也不能再讓事情重蹈覆轍,甚至更糟糕。”
秦艾詞說完,松開了秋蟬的手,而後往床榻內側躺去,說着:“長樂累了,想休息了。”
看着公主的背影,秋蟬仿若看懂了她的疲累,也不再說話了,只搖搖頭,替公主掖好被角,才是退了出去。
長樂卻是躺在錦被下,久久難以阖眼,這一回,她不想輸,也不能輸,可是,心還是會痛......
杜朝陽已逾五日沒有上朝,朝中各種傳聞都有,甚至有說杜朝陽重病不治的,但沒有一條流言提及了杜朝陽救下公主,将軍府那麽多雙眼睛看着,杜朝陽卻全讓他們閉上了嘴,仿若五日前将軍府門口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重病的流言越傳越厲害,朝中人人都行事謹慎,多少刻意去套話的,卻被傅正臣太極一般打了回去,直到今晨昌西傳來捷報,衆人才知,杜朝陽竟秘密去了前線戰場!
消息傳遍了整個朝堂,自然也傳入了秦艾詞耳中,她聽到消息那一瞬,正巧在喂食阿朝,手中一滑,精致的瓷盤摔碎在地。
丫頭們趕緊收拾了碎片,不敢久留,阿朝卻是因為聲響驚吓在屋裏盤旋了會兒,最後落在秦艾詞落座的椅背上,叫喚幾聲。
他既然在昌西!背上的傷勢還未痊愈,竟一刻不停去了昌西,還是,他根本沒有傷到?可那一聲巨響仿若回蕩在耳畔,這個…如何作假騙她?
秦艾詞眉眼無意識流出的擔憂,卻讓一旁的定遠侯會錯了意,他眉眼低垂,看不出心思,只低頭泯了口茶,道:“公主也不必憂慮,正風跟在老夫身邊多年,是個将帥之才,即便杜朝陽前去,他也有辦法收服周家軍的。”
秦艾詞回神,将眼底的情緒都掩蓋住,平淡地看向定遠侯,說着:“侯爺怎麽如此篤定?周泰與杜朝陽是過命之交,肅州的十萬大軍,也都是跟着杜朝陽一同苦熬過來的,杜正風改名換姓背祖忘宗,怕是在軍中說話也沒了底氣。”
“一個姓氏而已,老夫看得沒那麽重要,連杜朝陽這般野種都能冠着我杜家的姓氏!”說完,定遠侯定睛瞧了眼秦艾詞的神情,一時屋子裏有些安靜。
沒見長公主情緒波動,定遠侯才繼續道:“當年周家有周泰,正風改了姓也沒什麽,如今改回周姓也無妨,周泰已死,那些過命的交情也都随他帶到地府去了。”
秦艾詞也是低下頭,逗弄了一會兒阿朝,才道:“如此便好,本宮不想謀劃最後,卻是為他人做嫁衣。”
定遠侯卻是笑說着:“公主放心,若正風處理不好,老夫還有最後一手。”語氣裏帶了幾分嚴肅。
秦艾詞這才擡頭看着定遠侯,說着:“外叔公這就不厚道了,你我同在一條船上,彼此間應是知無不言,如今卻瞞着我留有一步?”
定遠侯放下茶盞,樂呵笑着,道:“豈敢,老夫不過是想,實在不行,可讓杜朝陽和周泰一樣消失,一勞永逸。”
原本撫弄阿朝的手漸漸放下,在膝前交疊,秦艾詞蹙眉:“侯爺這是唯恐天下不亂啊,到時候杜朝陽舊部叛亂,侯爺是不是正好領兵鎮壓,然後,取而代之?侯爺就不怕,自己微薄的兵力,不是杜朝陽舊部們的敵手?或者,刺殺一時失手,被杜朝陽反噬!”
定遠侯肯直言,自然是料到了公主的說辭,平靜地接話道:“公主多心了,老夫只是這麽一說,老夫一把年紀,獨子又早逝,不比杜朝陽年輕、狼子野心,老夫感念公主恩澤,讓老夫回到京城養老,如今,老夫不過替先帝、替長公主盡最後一次忠心,轉眼,老夫就進棺材裏咯。”
“是麽?還以為,甥孫女哪兒得罪了外叔公,讓外叔公安排了一出一箭雙雕之計,差些,我就不能在這兒和外叔公說話了。”
秦艾詞這話,定遠侯自然聽得懂,而後顫顫着身子起來,跪地謝罪道:“将軍府門口的事情,确實是老臣命人做下的,原本只是希望能傷一分杜朝陽,拖住他的行程,斷然沒有想到那日公主會去将軍府,公主此行,不是也沒提前和老臣說麽。”
秦艾詞眉頭蹙得更深,如今倒是指着她這麽盟友的不是了,定遠侯的話裏,真真假假,原本應該确實如他所說,只不過她突然去了将軍府,讓定遠侯又心生一計罷了,與其讓杜朝陽不痛不癢的小傷不斷,不如讓長公主在将軍府出事來得有用,到時候龍顏大怒,反而激化了杜朝陽和陛下的矛盾,只是,大家都沒有算到杜朝陽會救她。杜朝陽這一救,救了她,也救了他自己。
“侯爺快起,便讓它是個意外吧。”将阿朝領過手臂上,秦艾詞繼續說着:“這鳥兒聽話得很,侯爺知道為何麽?”
有意看了眼定遠侯,秦艾詞笑着說道:“當年在皇陵時,這鳥兒胡鬧,抓傷了本宮脖子,本宮差些炖了它吃,被拔羽毛時,它疼得嗷嗷直叫,如今可不是乖巧了?其實,本宮只是教訓它一下,皇陵凄苦,它與本宮作伴,誰也離不得誰……”
定遠侯也是陪着說笑,而後又岔了話題,說起了安陽侯世子。安陽侯世子想做驸馬爺,這是求郡主不成,又去讨好定遠侯了。
當初傅府的事情,安陽侯世子懊惱得很,他原本派人跟着公主,卻不想莫名被人叉開了,最後落得杜朝陽英雄救美,實在是悔!結果陛下遲遲沒有動靜,杜朝陽和長公主兩邊也都是平靜,這位世子爺又以為機會來了,怕是又借着珺和母親的身份,去拜會了定遠侯這個外叔公了!
“本宮氣量小,當初若不是母後病重,父皇無心這些瑣碎事情,今時今日,能有她安陽侯府的威風?再是世子,也不過是庶出,他這份心思,侯爺早該幫我斷了,今兒怎麽還來做說客?”
其實定遠侯早在安陽侯世子上門時,便也回絕的,今日舊事重提,不過想探探公主口風:“公主心中,可是有看中的驸馬人選?”
看來陛下賜婚的事情,倒沒有傳出去,秦艾詞也是真真假假回着:“原本确實有,可表姐生辰後,便沒有念想了,本宮心中,最惦念只是陛下。”
“哎,先帝若是瞧見公主如今這般境況,該是怎樣的傷心,杜朝陽竟然連公主的救命之恩也枉顧,當年若不是公主求情,杜朝陽和那周氏定逃不脫杜家家法,豈有活命的機會。”
秦艾詞卻沒有心氣不平,只淡淡說着:“當年他是舅舅,如今他是竊賊,本宮一直拎得清。”
定遠侯笑笑,起身告退,秦艾詞只罷罷手,“本宮也不留侯爺了,待會,杜伊柯杜統領還得過來,他,好像不大喜歡侯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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