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江凱眯眼笑了起來，他笑的既柔情又有深意，低頭柔軟的唇放在商豐城的手指上，一吻之後擡頭，“你答應麽？”

“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麽？”

“我知道。”江凱說，“一生忠于一個人。”

“跪下。”商豐城嗓音依舊是低沉冷淡，但莫名多了壓迫感，威嚴高高在上。

江凱嘴角抽了下，“跪就不必了吧？”

“按我的規矩來。”商豐城擡眼，沉邃冷厲，那是一種久居上位的氣勢。

“我不想跪。”江凱抿了抿嘴唇，“你的規矩就必須得跪下？”

媽的！這孫子真當自己是皇帝了，還要領旨謝恩麽？

商豐城擡腳就把江凱踢跪下去，江凱措不及防撲到商豐城的腿上。雖然下面有地毯，這麽突然跪下去膝蓋驟然一疼。江凱頓時很惱火，立刻就要起身，商豐城踩在他的腿上壓的江凱不能起身，他擡頭對上商豐城威脅的眼神又把怒壓下去。

“你欺負人！”

商豐城還踩着江凱，說道，“不允許起來不準起。”

商豐城收回腳起身回卧室，江凱後悔了，送什麽戒指。這個神經病一高興就幹很腦殘的事兒，江凱快被他逼死了。

商豐城拿着工具出來，看到江凱已經窩在沙發裏打游戲。他斂起笑，目光冷下去，走過去把小箱子扔到桌子上，碰的一聲響。

“誰允許你起來的？”

“膝蓋疼。”江凱想挽褲腳發現穿的有些厚，沒辦法做到，說道，“我的膝蓋都腫了，你還讓我跪？你愛不愛我？”

商豐城強行壓下去殺人的念頭，前面幾個跪着求他，商豐城都不願意下手。這位，商豐城連哄帶騙，江凱現在就給他留了個疤。

商豐城深吸氣，坐回去，“江凱。”

江凱放下手機，這孫子陰沉沉的，他把目光落下去，看到熟悉的小箱子。媽的，這貨賊心不死啊！還想給他紋身。

“嗯？”

“過來。”

江凱面色沉下去，說道，“你要是讓我跪的話，我就不去了。”

“你敢！”商豐城臉色頓變，“過來。”

江凱又不怕他，紙老虎。

“不去。”

“過來。”

“不去。”

商豐城起身跨過茶桌直奔江凱，江凱翻過沙發奔向工作區，商豐城在靠窗的位置逮住江凱按在書桌上。

“你繼續跑，怎麽不跑了？”

江凱脊背抵在堅硬的辦公桌上，說道，“腰斷了！”

電話聲響，商豐城停住動作，他過去接電話的時候反思自己的行為。媽的，最近真是瘋了，跟江凱個小孩鬧。

他後知後覺，這真是上頭了。

接通電話，酒店詢問外賣，商豐城道，“送上來吧。”

挂斷電話，江凱已經躲進了卧室。商豐城沒有再收拾他的意思，靠在沙發上點了一支煙，情緒漸漸落了下去。

一支煙沒抽完，外賣送到。

商豐城掐滅煙拿了外賣去敲門，“滾出來吃飯。”

商豐城把火鍋放好，江凱才磨磨蹭蹭的出來，警惕的看着商豐城坐到對面，“你一言不合就動手。”

商豐城擡眸，江凱本能的縮脖子，商豐城收回視線，“那麽抗拒紋身？”

“我不喜歡。”江凱特讨厭紋身，他完美的肌膚上面長個別人的名字算怎麽回事？怎麽看怎麽惡心。

“契約。”

“你弄合同或者買東西我都可以配合。”江凱打開蘸料盒子，說道，“前提是不損傷皮膚。”

商豐城簡直想踹江凱。

之後商豐城沒有再說話，火鍋吃起來熱鬧，江凱從冰箱裏取出冰涼的雪碧灌了一大口，毛孔張開。商豐城現在頭發長出來了，不那麽兇悍，江凱試探着說，“你怎麽會紋身？你經常給別人紋？”

“你是第一個。”

操，拿他練手呢？

江凱夾着的毛肚又掉了回去，“我現在明白為什麽我的紋身會發炎。”

“你再廢話我弄死你。”

江凱見好就收。

江凱夾着紅彤彤的毛肚放到商豐城的碗裏，“別生氣，開玩笑的，多吃點。”

辣不死你！胃疼死你！孫子！

剛剛商豐城一句話把江凱的毛肚吓掉，導致毛肚煮老了。那麽老的東西，就适合商豐城這個老東西吃。

第二天一早商豐城就走了，他今天有個會議要開。江凱睡到九點，電話響了起來，來電是商子然。

江凱看着電話號碼，百感交集，他沒有接電話，把手機扔到床上起身去浴室。水流落下來，江凱閉上眼，他們回不去了，誰也回不去了。

這是一條單行道，不能回頭，只能往前面走。

江凱狠狠揉了一把臉，穿上衣服，出去拿起手機看到一條短信。

商子然：“謝謝。”

江凱删掉短息，他走到落地窗前，他看着遠處大雪下的高樓。他深深的喘一口氣，這個城市被大雪包圍，他感到窒息。

電話再次響起，是個陌生號碼，江凱接通。

“見個面。”男人的聲音落過來。

江凱笑了起來，“地址。”

江凱從衣櫃裏拿出襯衣西裝長款大衣，站在鏡子前看裏面的人。這個頭發不怎麽好看，江凱卻不願意去染，他固執又別扭的非要留着這個頭發來惡心自己。每次擡頭看鏡子，那種撕裂般的痛苦就席卷而來。

無論那個人是誰，睡他，都會結仇。

八百萬還是八億八十億，都是賣身。

江凱扣上大衣扣子，發信息給商豐城，“中午要一起吃飯麽？”

商豐城沒回，他今天要開一整天的會，根本沒時間搭理江凱。

江凱打車到約定的地點，那是一家西餐廳，江凱在侍應生的帶領下到了季延面前，季延穿着淺色毛衣，長款的大衣，看到江凱眼尾上揚。

季延清場，整個餐廳只有這一桌。

“季公子。”

季延嘴角一揚，道，“季公子真難聽，叫我名字吧。”

兩人握手，季延忽然傾身注視江凱的眼，“我真沒想到，我們還能再見面。”

江凱眼尾上揚，不為所動，“真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看到你不穿女裝的樣子。”

季延登時撤了回去，松開江凱轉身拉開椅子坐下，說道，“別哪壺不開提哪壺，那是黑歷史。”

江凱也坐下，季延給江凱倒上酒，“什麽時候回國的？”

“去年。”

“你原本在哪個國家？”

“澳大利亞。”

“難怪我找遍紐約找不到你。”季延姿态優雅，他本來就是美麗的人，微一支頭，像一只美麗又危險的毒蛇。

“找我幹什麽？”江凱舉起酒杯跟季延碰了下，嫣紅的酒液晃動，江凱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放下。

“你猜呢？”

江凱但笑不語，鋼琴曲在餐廳裏流淌，悠悠揚揚。跟窗外的雪花相得映彰，江凱脫掉大衣只着裏面的西裝。江凱身形纖瘦，西裝勾勒出窄腰，精致又華麗。

“我猜你今天找我有事，其他的我猜不出來。”

季延笑了起來，端起酒杯，也不管江凱有沒有回應，一飲而盡，說道，“商豐城這次來B市什麽目的？”

他的聲音如同沉澱多年的葡萄酒，香醇醉人，散發着迷人的酒香。

前菜上來，江凱執起刀叉，擡眸輕笑，“我不知道。”

季延的笑更深。“我可以幫你。”

江凱睫毛微動，看着他，“你知道我想要什麽？”

“當然。”季延說，“不然我為什麽找你？”

前餐有鵝肝，江凱不是很愛吃鵝肝，膩。

江凱沒說話，季延說，“商豐城想要的也是我想要的，不過我不會獨吞，你跟我合作，我分你一半。”

“條件？”江凱說，“這世界上大概沒有免費的午餐。”

“當然。”季延喝酒，目光流轉，“我需要一個能推上臺面的合夥人。”

放下刀叉，江凱拿起酒杯跟季延碰了下，一飲而盡，“你很有眼光。”

季延喝完酒後笑的意味深長，“你比想象中的更有意思。”

“在你的想象裏，我該有多無趣？”

季延目光沉黑，似笑非笑，“前兩次見面你就是這麽表現的。”

江凱笑出聲，倒上酒跟季延碰杯，悅耳嗓音道，“時機不對。”

季延能找到他，說明季延把他查清了，江凱也沒什麽好掩飾。

這家店做的還不錯，能滿足江凱挑剔的味蕾，實屬不易。他觀察季延，季延是有備而來，格外自信。

季延能來找他江凱一點都不意外，江凱一直在等季延。想撕開商豐城這邊的問題，必須找個更強有力的助手，季延就是。

孫巍手裏的錢和權都有限，不夠折騰。

孫巍能支配的流動資金有限，他在父親面前并沒有那麽多的話語權。

江凱把面前的酒喝完，取出一張名片放到季延面前，說道，“再聯系換這個號碼。”

“好。”

江凱起身拿起大衣，“時間不早了，先走一步。”

“以後叫你江總還是Gerry？”

“江凱。”江凱說，“我的中文名字。”

他勾唇一笑，清冷俊美的臉瞬間明豔淩厲起來，“再見。”

江凱轉身凜步離開，大衣角帶起了風。

季延眯了眼，江凱比兩年前更夠味。

第二次在溫泉見面，如果沒有後面那個笑，他差點就信了江凱性情大變，不是當年的那個小辣椒。

啧！真他媽夠味！

江凱出門攔了輛出租坐進去，擡手掐了掐眉心，閉上眼。現在對江凱來說是很好的局面，江凱喜歡的是自由，絕對的自由。

那就得先擁有無上的權利。

權利真他媽美好，江凱睜開眼，摸着嘴唇嘴角上揚。

他果然是走到了這一步，向往權利向往巅峰的庸俗男人，但庸俗真好。如果商豐城沒有權利，也不可能随意支配他的人生。

車到酒店停下，江凱下車往酒店裏走，一個男人快步走了過來，攔住江凱。江凱目光凜然，擡眸直視來人并沒有說話。

“江先生是麽？”來人穿着黑色西裝，人模狗樣。

“你是？”

“能借一步說話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