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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過王妃以後,李俏身邊有了可以使喚的下人,但卻是位年過四十的老媽子,李俏并不在意誰來伺候她,而且她還暗暗感謝從中作梗的玉憐秋将個老媽子派給她使喚。
金嬷嬷半生于王府為奴,絕對算府上老人,可就因金嬷嬷側臉上有快黑色胎記影響容貌,一直在府裏做粗活,直到現在被派來伺候李俏,才算真正的侍奉了回正經主子。
“九夫人聽嬷嬷一言,夫人若好好的扮上,樣貌絕對不比府上其她夫人差,你看那一個個花枝招展的女人,哪個不是使出渾身解數的讨好王爺,夫人難道就想在這偏院裏無奇的過一輩子?”金嬷嬷一邊為李俏梳着長發,一邊苦口婆心道。
借面前的梳妝鏡,李俏與立在身後的金嬷嬷對視:“嬷嬷,你讓我同那幫女人去争?”李俏笑了笑,再無答話。
和一幫女人争一個男人?
開國際玩笑,讓“他”個大老爺們對個男人投懷送抱想想都瘆,再世為人能有吃有喝的混吃等死,這樣的“好生活”上輩子只有做夢時才能感受感受,今生過上了前世夢裏的生活,她的心願已足,雖說沒有手機、電腦可以讓她打發時間,但老天能讓她夢想成真,憑此,李俏已不記恨老天讓她穿到女人身上。
金嬷嬷将李俏滿頭青絲為其整齊的挽在頭頂,李俏從梳妝臺前站起,安頓道:“嬷嬷我去了,你要是累了就去睡會午覺!”撇下話,李俏應王妃的邀,去參加今日的家宴。
目送李俏出去偏院,金嬷嬷嘆氣,王府為奴多年,到如今了才将她派來伺候王爺的妾室,可金嬷嬷卻心滿意足,感謝上天讓能讓她遇見這麽好的主子,這孩子沒有一點脾氣,多日子還反過來關心她,這樣好的主子可遇不可求。
……
參加王府家宴不光李俏不能帶下人,除了王妃周氏和側妃玉憐秋以外,其她妾室同樣不能帶下人,即便玉憐秋帶了下人來,她的婢子也得侯在花園子外,等家宴結束了才能近身伺候主子。
水榭回廊裏,又與八夫人相遇,李俏主動朝對面女子遞去微笑:“八姐今日扮相如此出衆,以小九看,八姐今兒定能得王爺青睐。”漂亮話誰都愛聽,李俏見誰都會送上幾句好聽話,因她的嘴甜已成功的和三夫人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友。
八夫人頓喜,打從入府那晚伺候過王爺以後,隔天王爺便離府公幹,今天這頓家宴,實際上也是迎王爺回府的接風宴,府上誰不是刻意打扮了才來參加宴會,看李俏依舊寒酸相,八夫人連多餘的話都懶得回,撂出三個字:“那可不!”随即先着李俏行在前方。
八夫人滿頭珠翠,鬓間一朵芙蓉含苞待放極惹眼,因芙蓉花含苞待放的緣故,方才一只趴在花瓣上的蜜蜂,鑽入花心中被花瓣遮掩住,李俏本想提醒她,最終打消念頭,瞧着她背影李俏面露壞笑,那花又沒戴在自己頭上,就算花朵中的蜜蜂一會從花瓣裏鑽出來也叮不到自己,管那閑事幹嘛。
收了叫住那位的心思,随在前行中的人身後,朝着花園子裏的湖心亭而去;将入湖心亭,三夫人丁韻詩朝她揮揮手:“九妹妹,來我這裏坐。”
李俏遠遠的對其一笑,過去坐她身旁:“三姐姐來了很久嗎?”
“我也将将來,才坐下不多會呢……”丁韻詩笑道。
倆人有一搭沒一搭閑聊着,閑聊中其她夫人們也都陸陸續續到來,各個收拾的人比花嬌豔,李俏算是這一亭子女人裏頭最要啥沒啥的。
身旁三夫人拉過她的手壓低聲道:“九妹妹,你也該和大家一樣好好的打扮打扮,哪個男人不愛顏色,更何況咱們嫁的男人乃人中之龍,王爺本就身處美豔花叢中,你不注重外表裝扮,在這一堆的女人裏永遠出不了頭。”
李俏看向抓住自己手的蔥指,反手将丁詩韻的手捏住,也低聲道:“三姐姐莫要為我操心,小九兒自知幾斤幾兩重,從來沒想着要從一衆群芳裏嶄露頭角,少了我一個,姐姐不也少個對手麽!”
丁詩韻嘆氣搖搖頭:“叫我說你什麽好!”
雖說與李俏相處時間不長,但丁詩韻覺得李俏與傳聞中的李家姑娘絕對不相符,而且這姑娘的相貌并非傳聞中的醜,只不過就是鼻翼兩側出多些斑點而已,俗話說貌不出衆可由衣冠來彌補,佛爺靠了金裝也才顯威嚴,人只要扮上了絕對要比泥巴塑的佛爺有靈氣,可是給這妮子說了幾次,她總不将打扮當回事。
李俏抓着丁詩韻的手舍不得松開,還是因着三位正主的到來,李俏才不得不放開丁詩韻的手,與大家一道站起來行迎接禮。
北冥徹一身月白色錦袍,背手身後先入湖心亭,身旁随行打扮雍容華貴的王妃周氏,另一邊随行總愛穿紫色衣裙的玉憐秋,能駕馭紫色的人不多,但玉憐秋卻将紫色穿出一種無形氣勢,那種氣勢甚至有蓋過王妃風頭之嫌。
三位入座,家宴開始。
一衆女人裏只有周氏才有與肅王同坐的資格,周氏邊為北冥徹斟酒,邊訴說着他離府以後,府上有哪些或大或小的事發生,北冥徹幾杯酒下肚,周氏漸漸的将話題拐到李俏身上,話裏話外,都是李俏怎麽懂事、知禮,九妹妹其人壓根不像街頭傳聞中那般。
深知丈夫不喜李俏,可周氏喜歡啊,別看王府內宅鬥争不及皇宮争鬥那般激烈殘酷,卻也不比宮中血雨腥風來的弱;玉憐秋身邊結成同盟的夫人們不少,她個堂堂王妃,身邊怎能沒幾個知冷知熱的心腹呢?
那位李家姑娘第一天對她這個王府當家主母行入門禮,就能不動聲色的替她長臉出氣,狠狠的剜了玉憐秋臉面,這讓周氏對李俏實高看一眼,說什麽都要幫李俏,在丈夫跟前扭轉不好的印象。
湖心亭中的焦點由北冥徹轉移至李俏身上,李俏沒料周氏如此“熱心腸”,她微思便捋順周氏“熱心腸”的原因,裝作很無意狀似的看了眼玉憐秋,只一眼,清楚看見那女人面上竟挂着端莊微笑。
奇怪了,她馬上就要多出個明面上的敵人,咋還能笑的那樣無害?
事有其反必有妖!
不提李俏還好,提起李俏北冥徹內裏極度不舒服,口中美酒入喉,“咚”一聲手中白玉杯落桌上,一入亭,北冥徹便瞧見一副寒酸相的女人杵在那,就她那打扮,想讓人不注意她都難,亭中氣氛因北冥徹頃刻變嚴肅。
周氏內裏暗驚,作為妻子深知丈夫脾氣,來此處時,瞧丈夫很高興,才想着借此時機要推李俏出頭,可沒料夫君竟動肝火,連忙執酒壺繼續為其斟酒,又說開其它事,好拐過方才話題。
偏有人不稱周氏心,玉憐秋端酒朝北冥徹敬酒,一杯佳釀下肚,玉憐秋手背捂嘴嬌笑道:“王妃姐姐果然明察秋毫,憐秋也覺那市井傳言不能信,正如王妃姐姐所言,九妹妹那般懂事、知禮之人,怎可能到處宣揚自個定會嫁給太子,這樣的傳聞絕對出自妒忌九妹妹才名的小人之口……”
湖心亭裏在座諸位誰不是人精,玉憐秋一番話的言下之意若有人聽不出,那才是真正的白癡,李俏更明白過,怪不得玉憐秋方才笑的那般人畜無害,原來這女人竟是要給她明着使絆子。
北冥徹面色越有不對之勢,但他沒發作內裏火氣,只端起面前玉杯左一杯、又一杯;看肅王沒任何動作,李俏便繼續低頭裝鴕鳥、裝無知。
王爺對李俏為何如此隐忍,是人都曉得乃因李俏是皇上賜婚緣故,可女人的善妒之心一旦濃重,才不管今日發難李俏或許會引出的其它後果,玉憐秋見将才的話沒讓王爺将李俏怎麽樣,便暗暗的給那邊八夫人遞去個眼神。
接收到表姐眼色,八夫人于座位起身,娉娉婷婷走上前,朝北冥徹屈膝行禮:“妾身想為位王爺舞一曲,不知王爺可否賞臉妾身?”
到底是才入府的新人,新鮮勁還沒過,又想起那晚八夫人的熱情與妖媚,北冥徹面上寒意漸褪,“既是美人為本王跳舞,本王豈會博了美人面,美人的風姿盡情的為本王展現吧。”
八夫人的歡喜由內而外溢于顏表,嬌笑着退下做準備,時候不大再度入得湖心亭裏來,一襲露腰的長水袖舞衣,将其襯得越發妖氣。
當舞之際,爬進鬓間芙蓉花裏的蜜蜂恰好鑽出,因她渾身塗抹不少香粉,蜜蜂鑽出後繞其周身飛舞,八夫人因急着獻舞栽贓李俏,揮動水袖驅趕蜜蜂,将蜜蜂驅趕之後才着亭外琴師奏樂。
蜜蜂從芙蓉花裏鑽出繞那位周身飛舞時,李俏還暗嘆那小蜜蜂居然也是個愛花惜玉的,咋沒将八夫人叮一口呢!
叮叮咚咚的樂器敲擊聲,令李俏的神思暫且回歸,舞池中央的女子如同翩然起舞的花蝴蝶,不說別人,李俏這樣的外行都看得出八夫人往日在舞蹈上絕對下過苦功夫。
天女散花屬于比較難的舞,連府上專門豢養舞娘都不敢輕易嘗試跳的舞蹈,被八夫人跳出實實的靈動、仙氣;樂曲最後一個音符畢,八夫人原地轉身時,不知從哪摸出一把花瓣抛上空中,花瓣落下正應了天女散花四個字。
花瓣落地、舞蹈結束,北冥徹鼓掌笑:“美人舞姿果然不凡,本王甚是歡喜,美人想要什麽賞賜盡管告訴本王,只要本王有的,本王通通給你!”
微喘氣的八夫人已經跪倒面朝主座,聽聞上位之人給她這樣承諾,端着萬分嬌羞道:“妾身只願常伴王爺身邊,如此就是王爺給妾身最大的賞賜,妾身不求再得其它身外之物。”
北冥徹被八夫人的懂事弄的面上笑更濃,即使美人不要賞,他要給美人一份禮,取過手邊折扇北冥徹說:“美人的賞本王先記下,下來派人給你送去,美人累的不輕,先用本王的扇子扇會涼吧。”說着,将扇子給八夫人抛過。
八夫人接住對面之人抛來的扇子,滿面嬌羞更甚,盈盈一拜後站起身準備退回自己座位上,經過李俏面前時忽停住,“九妹妹,能否借你的手帕擦擦汗?”
擦汗?
李俏實沒整明白八夫人這又唱的哪一出,肅王剛給了你扇子,熱的話,下去了扇扇子涼快就好,怎同她要手帕擦汗?
看李俏沒動作,八夫人知她想什麽,便給她解釋、也順便給大家解釋:“王爺的扇子乃寶扇,妾身要将王爺的扇子好好珍藏,不會輕易拿出來使喚,所以我想借九妹妹的香帕擦擦汗,成嗎?”
天氣本就熱,又因才跳完一支舞,八夫人額頭以及鬓角的确挂着晶瑩汗水,與李俏同坐的三夫人想取過自己的随身帕子暫借她擦汗,而李俏發覺身旁人意向後,先着丁詩韻将自己的手帕遞給對方。
李俏覺得八夫人故意借她手帕不會平白無故,自己離她座位又不近,她不去借同席位上人的手帕,卻來借她的,這個八夫人定是要出什麽幺蛾子,就看看她想幹嘛!
見李俏真将手帕遞來,八夫人嘴角翹起一絲得意笑,雖那抹笑一閃而過李俏卻看清楚;八夫人一邊擦着額頭汗一邊回自己座位坐下,坐下後還不忘補充一句:“九妹妹,姐姐用完後,自會給你洗幹淨再還你……”
“八姐客氣了,一個手帕而已,無所謂還不還,八姐留着用就是。”李俏笑道。
這一幕看起來極其和諧,周氏瞧丈夫臉色由陰轉晴,便着在側伺候的婢女下去傳膳,被打發的婢女将離開湖心亭,又聞八夫人那邊傳來動靜:“九妹妹手帕上的梅花繡的不錯呀,敢問是妹妹自己繡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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