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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粥下肚,李俏扶着金嬷嬷的手,來到院子裏的海棠樹下獨坐,金嬷嬷給李俏說前兒個肅王來此看她,之後便去忙自己的了。

李俏苦笑,那人來看她,誰知那人打的什麽主意,她可不信肅王會對自己有一絲的好心腸。

靜坐海棠樹下,由着清風拂面,現在想什麽都是多餘,先把身子養好了才能應付接下來的事。

得知在她昏迷的這段日子裏,丁詩韻沒有來看過她一次,李俏并沒放在心上,這并非多麽重要的事,可金嬷嬷卻依着丁詩韻的前後變臉,時常叮囑她不要過于相信別人。

李俏明白金嬷嬷說什麽、做什麽都是為她好,可整個肅王府裏也就與丁詩韻能聊的來,若連她都不相信,還有誰可信?

醒來的第二天,李俏央求金嬷嬷做了幾樣拿手小菜,将幾樣小菜裝在食盒裏。

丁姐姐肯定因有事,才沒來看她,那就她過去看丁姐姐吧。

府上妾室居住的地方,相距都不是太遠,一衆妾室除去玉憐秋不說,只有丁詩韻和李俏二人,是各自占了一座院子,其餘的夫人們大都是倆人同住。

丁詩韻剛入王府的時候,最受肅王寵愛,而李俏則是因皇帝賜婚,所以她倆才有幸各自占一巢。

金嬷嬷和李俏,同時到了丁詩韻的北苑門口,李俏才接過食盒,一個小小的食盒她完全可以拎得動,可金嬷嬷非要幫她提過來,只好到此處了李俏才接過東西,讓金嬷嬷回去歇息。

丁詩韻這段日子一直琢磨如何除掉李俏那個賤人,表哥的仇一定要報,但因表哥過世,丁詩韻也不像之前那麽怕李俏抖落出她與表哥的事。

無論李俏是否會抖出她的事,還是玉憐秋那個女人有可能咬她,現在表哥已經沒了,誰要再說什麽,誰就是在往她身上破髒水;推敲順了當前處境,丁詩韻反而心平氣和下,心平氣和了頭腦也就靈光多了,頭腦一靈光,丁詩韻便開始計劃,如何讓李俏那個賤人死的難看點,李俏害死表哥,她不死,無法慰藉表哥的在天之靈。

丁詩韻本來還考慮要不要去偏院看下那個女人,可這幾日也不知怎麽了,久不來她院裏的王爺,有事沒事的就往她這裏跑,昨夜還有幸得王爺寵幸,丁詩韻實在受寵若驚,今日剛到午飯時刻,王爺又來她屋中用飯。

因北冥徹連續幾天的大駕光臨,丁詩韻每日都打扮的漂漂亮亮,今天的裝扮也沒有白費,果然又一次等來王爺。

擺滿豐盛菜品的桌前,丁詩韻依着北冥徹而坐,丁詩韻執酒壺,給身旁人斟酒:“王爺多吃點,妾身聽說府上新進的那位廚子,一手蔥爆羊肉做的相當不錯呢……”放下酒壺,丁詩韻提公筷,夾起一筷子羊肉放進北冥徹面前的碗裏。

北冥徹很給面子的提筷,夾起碗裏羊肉,将那肉送入自己口中,咽下還不忘贊嘆:“味道果然不錯,韻兒也來嘗嘗。”說着,親自夾一塊羊肉喂進丁詩韻嘴裏。

這樣的受寵若驚,幾乎每天都要上演,尤其在聽身邊男人稱她韻兒,丁詩韻冰了多年的心都快融化,一頓飯吃的她泛起春心,春心蕩漾時丁詩韻也在思謀,今晚如何再将王爺留下來。

北冥徹放下筷子說,“韻兒,本王看你和新入府的九夫人相處挺好,怎麽這段時間,不見你去看她呢?”

泛着心思的丁詩韻一怔,忙道:“王爺,不是您在這裏嘛。”臉紅着低下頭。

“哦?這麽說來,是本王阻礙了你與九夫人的姐妹情深了?”

“王爺,妾身不是那意思,您是韻兒的夫君,韻兒當然想在夫君身邊多留幾日。”這話完全可以反着聽,我想讓你多在我身邊留幾日。

北冥徹笑笑,他聽懂丁詩韻的話裏有話,一手攬過身旁愛妾,“韻兒,是本王疏忽,委屈你了……”安撫懷中人半晌,北冥徹又問:“韻兒,你和九夫人接觸最多,你覺得九夫人怎麽樣?”

丁詩韻坐正身子,內裏犯怵,摸不準北冥徹如此問話的用意。

丁詩韻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舉着一雙不明就理的眼睛,望着北冥徹,畢竟她有秘密,難免在思維上有更多顧慮。

北冥徹不知丁詩韻想法,以為她這樣看着他,是因為吃醋,連忙解釋:“你別多心,我就是朝你打問打問李俏,你也知道,李俏在京城貴淑裏頭名聲很不好,也許因傳聞,人們都忽略了李俏這個人,你和她最熟,你覺得她這個人怎麽樣?”

丁詩韻內裏放松,可北冥徹的這番話,還是激起了丁詩韻內的醋意,打問什麽不好,偏偏朝她打問李俏這個人怎麽樣,王爺這樣上心李俏,還不是因表哥替王爺挨了刀,王爺才關心那女人。

丁詩韻隐在桌下的雙手,指甲都快掐進自己手背上的肉裏,但面上一副微笑,既然王爺已經開始注意李俏,那麽絕對不能在王爺面前說李俏壞話,否則,自己會在王爺心上留下妒婦的映像。

壓下心中不快,丁詩韻說:“王爺,傳言畢竟從人嘴裏傳出,傳多了可就成了以訛傳訛,以訛傳訛的事,您也信?”

“可傳言能起,自不是空穴來風,本王沒道理不信吶!”

丁詩韻為北冥徹面前的酒杯添滿酒,放下酒壺:“到底是以訛傳訛,還是确如傳言所傳,不是還有王爺您這個當事人,去探知麽。”

北冥徹端起桌上酒,一飲而盡後說道:“韻兒,你總是那麽的會做人,好一個還有本王這個當事人去探知,你倒挺會揣測本王心意。”

丁詩韻主動靠上北冥徹的肩:“王爺曾經常說,韻兒是最知您的人……王爺,今晚留下來,陪韻兒好麽?”

北冥徹剛想應了丁詩韻,不及答應,侯在門外的小太監隔門禀報:“王爺,九夫人來訪。”

李俏提着食盒進入北苑,北苑真不小。

別看她與丁詩韻的關系好,北苑她還是第一次來,妾室居然能住北苑這麽大的院子,依此确能看出,丁詩韻曾經在北冥徹心中的地位。

繞過北苑裏的巨大葡萄架,還沒到丁詩韻房門口,就聽見房裏頭傳出,肅王朝丁詩韻打問她的言語,李俏故意放緩步子,想聽聽丁詩韻的回答。

丁詩韻的那般回答,打消李俏顧慮,金嬷嬷擔心多餘了,丁姐姐若真是表裏不一的人,她定會借此好時機,在肅王面前嚼自己舌根,可非但沒聽見丁姐姐的貶駁之言,還清清楚楚聽見了,她為自己的正名相護。

既然肅王在,就不打攪丁姐姐與肅王,剛思謀要回去,侯在花園裏的小德子看見李俏。

小德子從很小的時候,就跟在北冥徹身邊了,北冥徹被封王有了自己的府邸,小德子便随着北冥徹搬出皇宮來到肅王府,他也是肅王身邊,除了江流以外,最受肅王信任的得力助手。

見入了院裏的李俏又要退出,小德子過來将人攔住,二人相聊,李俏說,她不打擾裏面的人了,小德子卻眼珠子一轉,他最會揣摩主子意,九夫人昏迷之時,王爺去偏院看望九夫人,今兒又朝三夫人打問九夫人,他跟在主子屁股後頭,毫不自誇的說,他算主子肚裏的蛔蟲。

既然九夫人來了,借今天這麽好的機會,得叫主子與九夫人正式搭上言,所以不及李俏離開,他就朝裏面通報了李俏來訪。

屋中依偎一起的男女,心思各有不同,丁詩韻暗罵:該死的賤人來這幹嘛?

北冥徹則說:“詩韻,你的好姐妹來看你。”

北冥徹沒說錯,李俏的确是來看丁詩韻,但北冥徹卻不知,丁詩韻內裏的火,現在都快從頭頂上冒出。

丁詩韻內裏再有多少火,面上照舊挂着大方得體的微笑,她對侯在外的小德子說:“快請九夫人進來。”

無奈,李俏只得應聲進入房中。

丁詩韻從座位上起身,繞過桌子往房門這邊,過來迎接李俏,見李俏手裏還提一個食盒,她道:“昨兒就聽妹妹醒來,姐姐還沒顧得上去看你,九妹妹今天就來了,來就來吧,你這是做什麽呀。”

飯桌前坐着肅王,不能将人家當空氣,李俏對其屈膝行過禮才對上丁詩韻:“我見又到午飯時刻,才央求金嬷嬷做了幾樣拿手菜帶過來,想和姐姐一同吃中午飯,現在看,妹妹來的不是時候,要不姐姐和王爺吃吧,妹妹先回了。”

丁詩韻面上微笑不假,心中暗道:算你識相!

但也不能将人打發的太明顯,總要說幾句客氣話應付下。

李俏也很上道:“小九兒先回了,”她将食盒放在靠牆邊的矮櫃上說:“這幾樣菜給姐姐和王爺留下,算是個加菜吧,姐姐留步。”

一直沒吭氣的北冥徹卻接道:“來都來了,坐下吃了飯再走也不遲,不過一頓飯,韻兒這裏無非添雙碗筷。”

倆女雙雙一怔,李俏想走,但肅王不讓走,她哪裏敢強行走;丁詩韻剛剛壓下的去的火氣,差一點又竄上腦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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