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叔敬儀再不敢惹久蠻的,便決定在久蠻旅居此地的時候,他當飛去別的地方度假,避避風頭。
這叔敬儀,是久蠻示意大壯去教訓的。這教訓完了,久蠻在顧氏的娛樂城考察了一圈,表示非常滿意。事實上,他總想着怎麽老是遇不上穆初桐。誰知道穆初桐天天忙得要死,哪有空來娛樂城?
久蠻也不是不能直接去找穆初桐,可他想着,之前不過是南椒說了一句穆初桐是他的情人,穆初桐就吓得立即飛出國了。明明在候雁樓有機會見面的,也不來拜會,顯然是要躲着。要久蠻表現得太主動,只怕吓得穆初桐飛出太空。
所以他要教訓叔敬儀,也只是讓大壯去套麻袋匿名打人而已。
當然,這也有久蠻自己的矜持在裏頭。他便免不了問獅心:「你說為什麽他就不來見我呢?」
獅心一聽這個糾結無比的語氣,就知道「他」指的是誰,便笑着答:「為什麽非要來見呢?」
久蠻卻道:「難道不應該是禮數嗎?我可是大佬!」
「是,您是大佬。」獅心回答,「可他又不是荊幫的幫衆。況且,他還有自己的事業要忙呢。」
「這……」久蠻無言以對,便罵道,「我草你!」
獅心不理會這句無意義的話,只說:「不過,既然這個項目有他的一份,那還是應該來見見大佬的。說不定他也想見,只是沒有一個合理的時機。我看過兩天讓顧先生安排一頓飯,讓參與項目的老總一起,那總能見到他的。」
「這我也想過了。」久蠻說,「但還是不好,我到底是個國外的『惡勢力』。他們這邊正經做生意的不好高調宣揚和我的關系。」
獅心便不言語了。
大壯在一旁看着,就算他再愚笨,都能了解久蠻是什麽個意思了,只說:「唉,大佬為了小穆總真是有心良苦啊!」
久蠻便哼了一聲:「那又如何?他還不是躲着我?」
大壯十分為老大不值,便說:「那是他穆初桐瞎了眼!」
「你媽才瞎了眼呢!」久蠻罵道,「我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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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壯便不敢說話了。
穆初桐依舊在那兒忙裏忙外的,又聽說叔敬儀不但離開了項目,還離開了本市,也是心曠神怡了。但他心裏卻是和久蠻一樣的,頗想與他相見,心裏像要長好了翅膀飛了過去。但事實上又有很多的顧忌,使他舉步維艱。
好不容易得到了休息日,穆初桐也故意沒有去娛樂城那一邊,而是選擇了在市中心的購物城閑逛。然而,他還是看見了久蠻。
不過,久蠻沒有看見他。
或者說,久蠻當時在看着別人。
當時,穆初桐經過一家品牌店,隔着落地玻璃輕易地認出了久蠻。久蠻長得特別高壯,又因為他站姿挺拔,分外的有範兒,在哪兒一站都是松樹似的特別顯眼。久蠻身邊站着獅心和大壯,而久蠻的眼睛在看着一個高瘦白皙的男生。
穆初桐猜那個人就是小玉了。
那個人也确實就是小玉。
小玉身上披着一大幅的長款絲綢圍巾——圍巾上還挂着吊牌,是店裏的新品。久蠻端詳着他,似乎在審思這件大絲巾是否适合小玉。
穆初桐心裏想着:還說小玉不是他新寵呢?他平常哪裏會帶這麽一個瘦弱的人在身邊?還給他買圍巾呢!嗎的,肯定有一腿!就是現在沒有一腿,那一腿也肯定還在生長着!
穆初桐似被釘住了一樣站那兒,要走也走不動了,眼巴巴地看着,像只可憐的小狗。
他眨眨眼,奮力搖了搖頭,用力擡起灌了鉛似的沉重的腿,邁開步子離開。
「哎,那不是小穆哥麽?」獅心的聲音隔着玻璃牆響亮地傳來。
穆初桐也是吃了一驚,他還是第一次聽見獅心那麽大嗓門說話,簡直跟嚷嚷一樣。
要這他都當聽不見,那他就太特麽不給面子了。
于是,穆初桐便揉了揉自己的臉,放松一下臉部肌肉,這才轉過頭去,露出非常燦爛的笑容:「哎!哇,那麽巧啊!」于是,穆初桐也仰着笑臉像小狗一樣啪嗒啪嗒小碎步地趨了進店裏。
久蠻對穆初桐也露出了非常燦爛的笑容,看得穆初桐心裏暖暖的,可目光忽而落在小玉身上,又冷了下來。
他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毛病,明明連久蠻身邊的人都算不上,卻醋吃一大桶的。
久蠻說:「你也來逛啊?」
穆初桐微微垂了眼簾,說:「是啊,沒想到在這兒都能碰上大佬,真是緣分啊!」
久蠻笑了,他喜歡從穆初桐嘴裏聽見「緣分」這兩個字。
「嗯,你過來。」久蠻拉了穆初桐一把,将他拉近了自己。他的手掌那樣溫暖而有力,隔着牛津紡的襯衫依然能感覺到久蠻的力度。穆初桐被那麽拉了一把,就頭暈目眩起來。
久蠻指着小玉,跟穆初桐說:「你的眼光好,你看這個絲巾怎麽樣?」
穆初桐擡起眼,心裏想「媽的娘娘腔就別祂媽穿基佬紫」,臉上笑道:「這印花絲巾底色是溫柔的紫色,襯得他的膚色很白,氣色很好,也顯氣質。」
久蠻笑了:「我問你絲巾,你怎麽誇起人來了?」
穆初桐便答:「這些配飾都是拿來襯人的,要是不襯人,光擺着那兒好看有什麽用?」說着,穆初桐還是試探性地問道:「不過這位小哥這麽标致,我卻好像從來沒有見過。是久蠻大佬新認識的人嗎?」
久蠻還沒說話,小玉便忙說道:「小穆哥見過我的,我叫小玉,從前到現在都是個男傭。大約小穆哥貴人事忙不記得了……說起來,我還是覺得我襯不起這麽貴氣的絲巾。」
穆初桐笑笑,說:「你長得那麽好看,怎麽會襯不起?要連你穿都不好看,這家店也趁早關了吧。這地球就沒人襯得上了!」
「這地球上不是還有你嗎?」久蠻哈哈笑了,将小玉身上的圍巾拉下來,披到了穆初桐身上,「我看你戴這個更适合。」
穆初桐本來該挺開心的,但想到這圍巾是從小玉身上拉下來的,就不太痛快,便将圍巾拿了下來,說:「這可不适合吧?」
久蠻說:「我說适合就适合!送你了!」話音未落,獅心就去結賬了。穆初桐想推辭都來不及。
既然推辭不了,那穆初桐想着就收下罷了,既然是自己的禮物了,穆初桐也仔細打量起來,這是一條長款的絲巾,別的都很尋常,就是印花挺好看的,圖案是金黃色的獅子伏卧在洋紅色的花卉間。
原本久蠻看見那絲巾就覺得适合穆初桐。他看小玉膚色和身材都和穆初桐類似,便叫小玉試一試,沒想到能碰見穆初桐本人。那就更好了。
久蠻又說:「既然碰着了,就一起去吃個飯吧。」
穆初桐也不好推辭,其實心裏也願意多和久蠻在一塊兒,便笑着說:「大佬請吃飯,怎麽能推辭?」
也沒選別的地方,只是就近在購物廣場的餐廳裏吃飯。
久蠻說,吃飯的時候旁邊站兩個小弟還帶個男傭斟茶遞水也奇怪,這兒又不是C國,就叫小玉、大壯和獅心去另外一桌吃,自己和穆初桐一桌吃。
大壯正要說:「那咱們一起坐大桌不就行了麽?」可他還沒說就被獅心、小玉聯合拉走了。
穆初桐和久蠻坐在燈光昏暗的西餐館裏,隔着小桌對望着,桌子上是蠟燭和玫瑰。穆初桐自己都覺得氣氛詭異得近乎有些尴尬,久蠻看起來也不太自在。于是,穆初桐幹咳兩聲,抱着打破尴尬的意圖打開話匣子:「這……大佬沒穿貂呢?」
這話真是太沒水平了——大失了穆初桐這個馬屁精的水準。穆初桐說完都想抽自己。
如果是別人,久蠻也肯定要罵他腦子有病,可對方是穆初桐,久蠻只得幹巴巴的回答:「嗯,今天20攝氏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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