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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笙別過頭,不理高韻,只道:「當時,大佬就懷疑獅心了。不是獅心中槍,也沒法解開大佬的懷疑。這根本是他自己的苦肉計!不過,惑延能那麽順利在O城搞事,你這個掌管O城的小老大也脫不了幹系!」
「那你道理都你講完啦?」O城大佬罵道,「你祂媽個大煞筆!」
鬼笙也不理會這句無意義的髒話,還是重申了一遍自己的立場:「反正我還是這句,要麽聽我的,要麽是二五仔!」
「好,」也有人舉手,「我信得過鬼笙!」
「我聽獅心的!」也有人說。
當有人開始站隊了,其他人就很快跟上,沒有人會願意留在最後。這種場面裏的牆頭草,死得最快。一分鐘之內,會議室就出現了泾渭分明的兩派。确實如高韻所說,獅心的資歷比不上高韻、鬼笙老,而且他一直沒有做過堂口大哥,都是在久蠻身邊,一時間也很難樹立足以撼動高韻、鬼笙的威信,更何況,這次高韻是帶了證據來的。獅心身邊只有小貓兩三只。
鬼笙冷冷一笑:「你就配得這些貨色。」
說完,鬼笙一擺手:「我們走!」
一個小老大問道:「啊?就這樣走了?不開幹嗎?」
「**媽!」鬼笙吼道,「我們都祂媽是『哥』字輩、『爺』字輩的,還槍戰啊?嘴炮兩句耍個威風得了!回去讓小弟們幹不行嗎?」
「對哦、對哦!」小老大說,「還是鬼笙老大英明啊。」
獅心那邊人單力弱的,幹起來肯定得滅。聽了鬼笙這麽說,倒也放心了些。
鬼笙領着大家夥出了會議室,穆初桐發現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又被空調吹幹了,現在有些發冷。他剛想看看久蠻的臉色,卻見大家走出廳子之後,久蠻卻順手将會議室的門關上了,還在會議室大門的控制面板上按了幾個數字。
面板自動彈出了一個指紋識別器,久蠻按了指紋。
系統便自動播報出柔和的女聲:「指紋認證,成功,用戶名:你大爺。」
原本還準備離開的老大們紛紛住了腳,都循聲回過頭來了,但極力望去,都搜尋不到久蠻的身影。大家想,系統不是給獅心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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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卻繼續說着話:「現在啓動人臉識別認證,請直視鏡頭。」
久蠻便将人皮面具撕了下來。
大家看了,先是一愣,然後又是真真假假地哭喊起來:「啊——大佬啊——」
「閉嘴!」久蠻截口罵道,「刷臉呢在!」
大家立即噤聲。
然而,獅心等幾人還在隔音良好的會議室內,并不知道門外已經是翻天了。
他們等了等,面面相觑的。一個小老大問道:「那獅心大爺,咱們要跟着出去嗎?」
獅心說:「出去看看吧。橫豎烏鴉公館裏都是我的人。還怕他們?應該是他們怕在這兒開戰,才匆匆走了的。」
說着,獅心大步往門邊走去,卻發現門已經打不開了。
烏鴉公館還是老樣子。
這些日子來,獅心都是以「暫代幫主」的名義在烏鴉公館裏住着,但也不敢住久蠻的房間,更不敢更改烏鴉公館的陳設,免得更要別人說是「二五仔」、「狼子野心」。
小玉則繼續在烏鴉公館工作,也居管事之位了。他帶着穆初桐在寂靜的長廊上走着,又說:「您離開之後,久蠻大哥都不讓人動您原本房間的布置。後來,獅心當了大哥,也沒有動。」
穆初桐想起那個和自己老公寓一樣布置的房間,便覺得挺寒酸的,又說:「那我得回去那兒睡了?」
「那兒太久沒人住了,積灰了。」
「是嗎?」穆初桐心想:你們還敢每天不打掃的?顯然是睜着眼睛說瞎話吧?
睜着眼睛說瞎話的小玉繼續說:「不過久蠻大哥的房間倒是天天有打掃着的,您去那兒睡就可以了。」
穆初桐點頭:「哦。」玩這招兒呢。
小玉便送了穆初桐到久蠻的房間裏。久蠻的房間就是久蠻的房間,烏鴉的巢穴,珠光寶氣,感覺像是挖下一塊磚頭下來都能吃半輩子。愛財如命的穆初桐撫摸着雕梁玉棟,比撫摸什麽雕什麽棟都嗨,在金獸裏點了那比黃金還貴的天然瑞腦,一呼一吸都是惑人心神的銅臭味。
久蠻的床也很大很寬,仿佛能夠睡七八個久蠻了。
穆初桐爬上了床,心想:這麽大的床,就是魁梧如久蠻,每天早上也得打兩個滾翻才能下床吧。
這也當真是高床軟枕了。
現在倒是他在享用。屋主久蠻正在和衆人商議大事,不必他穆初桐這個幫外人操心,只須好好睡覺就是了。穆初桐也是「不負所托」,連日來頗為疲乏,也是沾枕即睡了。
半夜,久蠻才回來。
床那麽寬闊的,穆初桐就只縮在一角,蓋的被子也沒蓋嚴實,露出了肩膀還有一條腿。久蠻便咬了一口他的肩膀,又拉起了那條腿環在自己腰間。穆初桐立即醒了過來,驚呼出聲的嘴巴立即被對方堵住,只能發出一些無意義的「嗚嗚」聲了。
如此鬧了一回,穆初桐也算是睡意全無了,最後倒在枕頭上細喘着氣。久蠻見穆初桐額上有汗,便拿了床頭的抽紙給他拭擦。
穆初桐索性支起身來,埋怨起來:「你倒是好精神啊!現在都多少點了?」
「哎,你還怪我啊?我不累的啊?」久蠻睜大眼睛,「你都洗幹淨噴香呼呼地躺我床上來了,我還不幹,怕你面子上過不去啊?」
「我……」穆初桐竟然差點被他說服了,卻又想起來了什麽,「這不是你吩咐小玉叫我睡這兒的嗎?」
久蠻笑了:「我那個時候就是叫了小玉一句帶你回你房間休息,還能有別的嗎?你以為我真的那麽昏庸啊!那種關頭還想着這檔事呢!」
穆初桐也覺得有理,卻道:「那就是小玉的問題了。他說我的房間沒打掃出來,領我來這兒睡。」
久蠻便笑道:「那個小機靈鬼。」
穆初桐卻撇下這話了,臉上隐隐有些憂色:「事情都處理好了?」
「差不多了。」久蠻說,「我這次『裝死』不過就是測試到底是誰腦有反骨。我現在知道了。那就行了。」
穆初桐卻道:「所以留在會議室裏的人……難道都……」他說不下去,句子未完成,聲音就已經開始發抖了。
「你覺得我殘忍。」久蠻說。
穆初桐也不知該說什麽:「倒不是這個意思……」
久蠻卻淡淡地說:「不是我想殺人,是我不這麽做,死的就是我。你明白嗎?」
穆初桐一怔。
久蠻知道穆初桐膽小,以為穆初桐恐懼了,便笑了笑,揪了揪穆初桐的長發,說:「我死了,你就要守寡啰!」
穆初桐沒好氣地說:「你多讀書吧!男人怎麽會『守寡』?」
久蠻便圓睜了一雙明眸:「嗎的!難道你不肯替我守寡?!你想改嫁嗎?!」
穆初桐大笑起來:「不會、不會,您一定長命百歲!」
久蠻從鼻子裏哼了一聲。
穆初桐便像是為了順他的氣一樣順他的背,又岔開了話題:「獅心真的和師賢勾結嗎?師賢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麽?」
久蠻便道:「一開始還真的沒有師賢什麽事兒。獅心一開始是受了惑延的策反,引導我去了O城,而他一早就和O城小老大勾結好了。O城那個地方鳥不拉屎的,小老大一直不服氣我發配他去那兒,二人倒是一拍即合。在第一次『山火』的時候我對獅心有了懷疑,獅心也察覺到了,便在伏擊中中了槍,我便沒多說什麽了。但其實我心裏總是有個疑影,便叫高韻仔細查查。所以第二次『山火』的時候我有了準備,成功從爆炸中逃走了。但你之後的事情你也知道,那天師賢也來了O城……」
「師賢為什麽也來了?」穆初桐皺眉,「師賢跟我說,他是為了惑延而來的。」
「這也許不是謊言。」久蠻說道,「根據我的線人彙報,惑延沒想到師賢會來,滿心只想着算計我,所以被師賢黃雀在後了。但惑延卻也夠狠,他切斷了自己一條手臂,從師賢那兒金蟬脫殼了,現在還在逃。獅心沒了惑延撐腰,很難成事,這時師賢便提出幫助他鞏固地位,前提是跟他合作。」
穆初桐便想到:那麽師賢跟我說,他是為了惑延而來的O城,倒不是假話。
師賢對荊幫沒安好心,也是真的。
久蠻心知肚明,現在不是撕破臉的時候。
穆初桐想到的卻是南椒。
而久蠻也聽穆初桐的,私聊了師賢,要求送回南椒。師賢表示,南椒是自由之身,愛去哪兒去哪兒。久蠻便又打電話找了南椒,發現南椒樂不思蜀,不肯回去了。
久蠻只得使出殺手锏:「你不想念你哥嗎?」
南椒一怔:「我确實很想他。那大佬,要不然您把他也送過來吧?」
久蠻服氣了,把電話挂掉。
小玉在旁倒茶,見久蠻臉色不好,便說:「所以南椒少爺是不回來了?」
久蠻挺無奈的,也覺得有些疲乏,便點名叫了幾個藝伎來唱歌跳舞。其中自然有南染。南染咿咿呀呀地唱了幾句,久蠻覺得不舒服,說:「你是不是最近狀态不好?」
南染便道:「我最近既擔心大佬,也擔心小弟,所以狀态不好。」
久蠻笑了:「你的弟弟啊……樂不思蜀,覺得在楚幫的日子更好。還說請我送你過去和他一起,你覺得怎麽樣?」
南染想了想,說:「我當然是聽大哥安排。」
久蠻笑着說:「我從來不約束你們的。你們愛住這兒,是可以的,想走出去看看,那也沒問題。」
南染聽了,竟然有些感傷,含淚答應了,之後唱歌,越發的不成曲調。久蠻便叫他先回去歇息。南染離開之後,便剩下幾個快樂的藝伎開開心心地跳舞唱歌,說俏皮話給久蠻解悶消愁。
久蠻正哈哈笑的時候,就有人敲門了。
小玉去開門,一看,便說:「哎,是小穆哥啊?」這話說得挺大聲的,倒有點像心虛了。大約是他怕穆初桐看見久蠻和幾個小美人說笑唱歌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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