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腰疼
北千秋現在真想甩開左陽的手,扇自己兩個大耳光!為什麽不跟以前一樣好好問一下周圍情況再得意!為什麽不早一天先逃出去!好不容得了個長得美的身子就得意了,這會兒真是報應!
報應!
北千秋簡直一心想尿。
她倒是不怕左陽,她是不想見他啊,多一秒都不想見到。一說是秋娘,對于長安大小事知道的門兒清的北千秋立刻就知道是誰了,人人都只稱少奶奶,不肯叫她郡王妃,北千秋也是根本沒法想到這身子是那個嫁給左陽的李氏。
北千秋一陣心驚——那個李氏!
左陽直直的低頭看她。
半年多不見,李氏又比之前草草見一面更瘦了幾分,白皙的面容在燭火裏帶着惹人憐愛的味道,長發如瀑細軟柔滑,身上還穿着淺米分繡百合的單衣,衣領處露出一截白嫩纖弱的脖頸來。左陽本想着移開眼來,可……他想着幾個時辰前自己決定的事情,又強自轉過臉來,裝作不在意。
左陽得了信,便能猜得到李氏的身子是誰下的手了。
李氏名蟬秋。左陽便喚她秋娘,雖從前不曾這麽叫過,但夫妻之間也算的上親密的稱謂。
左家一家對李蟬秋心有怨恨也不是沒有原因,左陽與李氏的婚事是皇上禦賜的,等成了婚,左陽與長公主才查到四年前一事跟李家有極深的關系。當初與左安明一同南下的左散騎常侍便是李氏叔伯,待到查明真相,李家雖還有其他勢力聯手,但确确實實是左安明入宮路上被暗箭所殺一事的直接真兇。
惠安長公主與左安明相戀十餘年,當年就是看對眼,非要強嫁來的。夫君慘死,她這等扶持當今皇上登基的鐵娘子又怎能放過李家。
她的身份就連皇後都不得不跟她行禮,又怎麽會忍氣吞聲等到收集證據再去告禦狀,反而直接将李家跟私稅一事相關的折子往禦書房一扔,連個招呼都不打,領着左安明留下來的親衛闖進李家。
等到李右丞跪在書房門口的時候,惠安已經将幾十箱的贓物擡到了宮裏,堵得皇上出不了門就差爬窗了。
李右丞一口老血差點吐出來,誰家搜還搜不出些不該有的東西,以他家中身份,除了當今皇上和長公主也沒人敢去搜啊!這東西都擺出來了,再不收押李家人豈不是啪啪打皇上自己的臉麽,皇上無法只得叫人将右丞與其妻連同家中幾個嫡子捉了起來。
李蟬秋手下大丫鬟比棋玉大個幾歲,是李家安排着要李蟬秋帶來的。這丫鬟身負武功又忠心護着李家,看着李蟬秋只落淚卻不敢與長公主作對便心急如焚。這丫鬟或許是受他人指引或是自己膽子太大,竟偷了左家的賬簿和信件,送給在宮中的昭妃。
昭妃便是李蟬秋從小一處長大的長姐。
昭妃也是救人心切,又怕這些私信送去禦書房,只讓偏向長公主的皇上強壓下去,她便也是大膽極了,竟在中秋家宴強出頭,想要甩出這些東西,使得皇上看在幾個王爺在場,不好袒護,不得不懲治了長公主。
昭妃也不知是傻還是急瘋了。
她知道四年前一事,長公主絕不會放過李家。這件事鬧大,她定是活不了了,但至少李家還有可能得到長公主的讓步,或許有個男丁活下來。
左家謹小慎微慣了,可還是那句話——誰家沒有些大大小小的腤臢。這些密信和賬簿雖有些問題,能定罪,可也都是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事情。昭妃這般要豁出命去,也要将這些問題舌燦蓮花的扣下帽子在長公主頭上,把這件事化到無限大。
可她剛拿出這東西,家宴之中跪在皇上面前,哪裏有她開口的機會,長公主一看是左家的東西,當場掀了桌子,皇上也不敢攔,她一碗滾粥潑在了昭妃臉上,伸手就拿着瓷的碗蓋,照死裏往昭妃臉上砸去。
太後恰好更衣不在場,長公主帶着皇上長大的,就是這皇殿之上最大的人,她就是一言不發的站在那兒,使出了狠勁兒的打,皇上不開口,也不敢有親衛上去攔她。
皇上也懵逼了,嫁人多年的長姐連年輕時鐵血戰場的勁兒都拿出來打人了,眼見着昭妃血肉模糊倒在地上,長公主才施施然蹲下撿起賬本密信,坐在了皇上身邊的矮凳上開始哭了。
哭的梨花帶雨,哭的痛徹心扉。
先哭先帝在天之靈,又哭左安明逝去之苦。太後回來看到這個情景,也是說不出什麽了
昭妃人都半死了,長公主這時候反扣上了十個八個罪名,昭妃也沒得辯解了。皇上也不是那麽寵昭妃,眼見着長公主這般發狠的要弄死李家,朝堂上一片傾倒,李家罪名的折子越來越多,他也是下了手。
李家是滅的差不多了,可李蟬秋還在自己家。長公主是沒打算放過李氏。這些事情隐秘到連頗受左陽信任的水雲也不清楚。
只是這婚是皇上賜的,這媳婦兒是自家的,送密信給昭妃這件隐秘的事兒揭露出來,打了皇上的臉,自家也無光。她并沒挑破,更不相信只是丫鬟作為,李蟬秋從未指使。
她只是想慢慢弄死李蟬秋。
只是兩年過去了,左陽從不問過李氏的事情,忽的提了起來。長公主畢竟是疼愛左陽,看左陽似乎想留李蟬秋一命,自己便放手讓他去決定。
然而左陽留下李蟬秋的命,也是考慮了極久。
李蟬秋已經跟他成婚了,要是李蟬秋一死,恐怕還要有婚事,到時候再去挑選甚至又是一陣勢力聯合風起雲湧,他已經受夠了。
而李家勢力已倒,李蟬秋無依無靠,不必考慮娘家權勢對左家在朝堂上的影響,省心省事。
他短時間都不想要子嗣,李蟬秋的身子也看樣是不能生育的,正合适。
李蟬秋如今也學乖了,縱然她有為家人報仇之類的想法,左陽不受手她蠱惑,也不會制不住一個病弱的女子。
更何況那個人已死,他心裏永遠都記着,也留着個疙瘩,覺得娶誰都沒個區別了。
只是他總是要碰李蟬秋的,到時候也就說已經行房,也好有理由讓長公主放李蟬秋一命。
于是此刻,他才會這般強裝着溫柔笑顏,吃力地說:“怎麽了,如今見了我卻也不軟言兩句?”
一低頭卻看着秋娘,啊不,是北千秋臉上的表情如遭雷劈。
“怎麽了?”左陽低聲問。
你他媽還有臉問怎麽了?!北千秋喉頭一哽真想一口濃痰吐在他那張笑臉上!打斷她雙腿千裏追捕給他喂毒的孫子竟然如今正溫柔無比的看着她!
左陽抓到北千秋時毫不手軟,事關他父親兄長之死,左陽怕北千秋奸詐無比裝作兩腿被廢,狠心下來派人敲斷了腿,鎖上了幾圈鐵鏈!
北千秋有多少年沒被人打!那熊熊怒火讓她目光都惡狠狠投向了身着單衣的左陽兩腿之間,要是左陽敢在他面前脫褲子,她絕對能來個雞飛蛋打!
只是……北千秋陡然有幾分特別不好的預感……
左陽似乎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他吹了燈,稍有遲疑,伸手握住北千秋的肩膀欺身壓上來,那纖長又有着薄繭的手指輕輕解開了北千秋的衣帶,一雙熱的灼人的手覆在了她細軟的腰上。
手勁大的離奇,北千秋不好的預感也眨眼間就應驗了。黑暗中,北千秋感覺自己臉上表情都是猙獰的。
當初開玩笑說掰屁股讓他奸的事實難道真的要應驗?!左陽這小子不是沒碰過李氏麽,怎麽一回來就爬床!北千秋該怎麽辦?
她總不能躺屍真讓左陽上了吧——
可一旦動手反抗,這身子贏過一身頂尖硬家功夫的左陽幾率并不高。她動手就絕對會被發現實際上的李氏已經是北千秋,左陽必定絕不會再放過她,喂毒囚禁在她最想遠離的長安。
她手下最近還有些大事要做,本來被左陽捉住又換了這身子就耽誤了很久,只怕不能再拖下去。萬一讓那頭搶占了先機,這件事就讓朝廷得了利,恐怕要壞……
絕不能讓左陽知道她真實身份将她囚禁,而且北千秋心中十分忌憚那鎖魂鈴,如果還能繼續用李氏的身份,拿到鎖魂鈴,就算左陽真的再遇到她也無所謂。
她這思索之間,感覺左陽的氣息都離得更近了,北千秋耳垂竟都能感受到他的鼻息,渾身一個哆嗦,更多幾分別扭。
北千秋心裏滿是手持手榴彈站在狼牙山巅般的悲壯痛楚,她也真希望自個兒啥都不知道當是被小鮮肉伺候的享受一把,可一想到那雙在她腰上傳來滾燙溫度的手是左陽的,她簡直想捶床。
非要說此情此景就是個慣賊半夜偷東西,聽男主人回來了便情急躲到床上,結果那男主人滾上床以為是自個兒老婆,脫了褲子就直搗黃龍,這小賊菊花殘到出血,握着金項鏈捂着嘴連喊疼都不敢——北千秋現在就是這種感覺!
哦對了……而且這個想直搗黃龍的還是個新手。
“你這不對。”北千秋本來想挺屍到死,過了一會兒實在忍不住了。
左陽愣了一下,過了好一會兒才有點呆的回了一句:“……嗯?”
“你這樣,肚兜繩都快成死結了。”北千秋聲音聽起來嬌軟,她自己都打了個寒顫。
左陽沉默了,又胡亂扯了幾下繩子,卻越弄越緊,甚至拽痛了北千秋胸前兩團肉。北千秋自然不會說疼,他起身下床,摸到了床頭桌上女紅奁中的剪刀,冰涼的剪刀貼在了冰肌玉骨般的脊背上,肚兜的米分繩輕輕斷開了。
左陽望着朦朦胧胧月光裏的光潔而纖弱的脊背,一團烏發散了大半,纖細的手指緊緊抓着雲錦被,他忽然覺得有點……口幹舌燥,也有點尴尬。
這時候,秋娘忽的轉過臉來,卻不想正對上左陽的雙眼。
面目不清楚,她臉上似乎有些紅,卻像是憋得,倒是沒有左陽以為會有的眼淚或驚懼,她似乎只是回頭看一眼左陽在做什麽,只是眼神對上了,瞳孔微縮又把臉埋在了被子裏。
她這麽淡定,左陽又想着自己畢竟與她成婚兩年,雖無情意,卻最起碼合法。
良好市民左郡王想着自己也沒什麽錯,他都已經這樣了,總不能自個兒再提着鞋灰溜溜的走了吧。他坐回了床上,這才放下床帳,秋娘開口了。
聲音有些微微發啞,卻少不得平日的嬌弱,連左陽聽了也覺得後脊梁一酥。
“郡王……你會麽?”這句話的內容可就沒那麽讓人想酥了。
這是在挑戰每個老爺們的尊嚴,可偏偏左陽沒法理直氣壯說些什麽,他氣結,卻又繼續動作。
北千秋本想說“要是不會求您回去看書,過幾日咱們再床上切磋”這類話,卻不想着剛開口,左陽卻一把捂住了她的嘴,似乎不希望她這張嘴裏再說出什麽混賬話來。
這小子年紀并不小了,十七歲才出了宮,後來又去行軍,再後來便是家中倒了一半,他房裏連個姨娘都沒有過,李氏也沒跟他行過房,這便是初次,北千秋簡直覺得自己這造的是什麽孽啊,成為他槍下犧牲品。
左陽緊緊捂着她的嘴,這頭卻折起了她一條腿。左陽這個新手不好好按着正常體位走,亂搞些什麽!這姿勢北千秋難受的很,小不忍則亂大謀,北千秋也想找個舒服的姿勢,眼見着左陽就要這樣進來,她情急連忙咬了一下他手指頭。
左陽最吃痛,松開了手,北千秋啞着嗓子就喊道:“這姿勢不對!不行——啊靠靠靠疼……”
媽蛋!北千秋聲音都變了幾分,左陽絲毫不停,那條折起的腿早就麻了,北千秋抓着枕頭強咬着舌尖讓自己不飚髒話!
左陽自然不知道什麽是溫柔,他也想溫柔也控制不住自己。北千秋讓他弄得實在忍不住了,左陽松了手不再捂着她的嘴,她卻自己動手捂住了嘴,就怕說出什麽混賬話讓左陽認出來。
簡直了……北千秋想給自己點個贊。
北千秋也多年不曾嘗得滋味,可這身子嬌弱又是個姑娘,被左陽這樣弄,也真不是個滋味。
左陽愈發如魚得水,實在是生猛,這跟北千秋本身對左陽的印象相差的有點遠。
這兩下弄得猛了,北千秋疼的受不住了,她本來就給弄得昏沉,忍不住哼唧了兩下。
左陽卻似乎被這兩聲哼唧弄得多了幾分精神,北千秋忍不住開口,可聲音還是綿軟嬌柔的,就算是她往日的語氣,卻聽在她自己耳中都不是那個滋味。
被子漸漸滑下了床去,連接着滑下去的還有那斷了繩的肚兜。
“你知不知道換個姿勢,這一味……一味的弄,我腿都麻了!都麻了!”北千秋的聲音有幾分憤恨,卻不敢張口罵人。
左陽雖覺得李氏大抵不是這般說話的性子,卻倒也不覺得這話太怪。只是沒理她便是。
後來的話越來越大膽了,左陽漸入佳境這些話都不會往腦子裏去,卻也覺得不是李氏綿軟怯弱的性子會說出的話來。
“你別……弄死我了,老子腰也要斷了——”北千秋倒真談不上舒服,疼的她腦子一片混亂,左陽的雙手握着她的手臂和腰肢,床帳之間都是陌生又熟悉的氣息,她覺得自己真是被強行教做女人,伴随着斷斷續續難忍的輕吟,說話也不過腦了:“左陽……我真日了狗了,你輕點……我他媽要裂了!”
“你個死混賬……唔,老子不找六十個人妖把你按地上強了……我他麽……我他媽就……唔你別弄了……我求你了……”
北千秋也是個吃軟怕硬的,到頭來左陽不肯放手,她這身子哪裏還有力氣,都喊着“求爺饒了”這種話了,左陽才釋放出來。她倒是心裏頭怒的很,可這身子卻綿軟欲睡。
左陽一副還不肯停的樣子,倒是一直一言未發,北千秋也懶得掙紮了,平着躺屍,任那不經事的小子去弄,聲音都啞了,過一會兒竟昏睡過去。
左陽卻并未宿在她床上,來去兩個回合他随意收拾了一下自己,過了沒一會兒就起身。披衣看了一眼軟倒在褥上的秋娘,他将被子撿起來給蓋上便走出了門。棋玉支着小燈在隔了兩道門的外間,抱膝坐在立燈燭臺邊的軟墊上,面紅耳赤顯然聽了全場。
她這表情,左郡王也有幾分別扭,丫鬟在外間伴着是常理,他也不好說什麽,只是問道:“夫人這幾日可有些不妥?”
棋玉想着左陽先是不說多話就宿到這屋裏來,又夜裏了主動問夫人的近況,定是關心夫人身體是否有不妥的地方。
她連忙說:“夫人身子不好,前幾日連發了高燒,身上痛的厲害,大夫也查不到緣由。也不知道是不是幾個婆子鬧得,那幾個婆子來的時候夫人氣的厲害,差點動了手。”
“你說差點動了手?”
李氏雖躲避她,卻并無幾分女兒家羞澀,剛剛左陽心馳神往雖沒聽清她說了些什麽,卻隐隐約約覺得是些極粗俗的話,斷不是李氏這等女子會說出口的。
他本是随便問句,怕李氏是否這麽久不見,心性大變,卻問出這些話來。
棋玉本是不願意說的,可她見左陽也見得少,男子身上總有幾分迫人的威脅氣息,棋玉又驚又喜,嘴上更沒把門的:“嗯,夫人拿着平日裏的折扇直指付嬷嬷,兇得很,以前從來不這樣的。付嬷嬷也被她吓得不行,連忙帶着人就走了。”
“折扇……”他心中剛剛點起的一點不安,仿佛被這句話撩起了一片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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