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愛吹牛的王子

大黑吐出長蟲肉,記得它爸不能見血,一爪子踩住斷口處,仰頭對它爸汪了一聲。

舒展也沒特意去看它的爪子,只揉揉它的腦袋,“好兒砸,現在有個問題,你爸十指不沾陽春水,在家用個煤氣竈電飯鍋微波爐沒問題,但這是野外,生火就是個大問題。”

大黑懂了,它爸這是讓它去找個夥夫來。

“汪!”大黑丢下長蟲肉,轉頭就跑。

舒展愣住。他只是無聊跟狗兒子開個玩笑,這小子跑走幹嘛?他剛準備回屋騷擾那位舍愚大巫,看看他有沒有生火的工具,然後再借個鍋什麽的。

不到十分鐘,大黑攆着一個人回來了。

花鐵兒跳到高處,看到舒展腳下的長蟲肉,眨眨眼,似乎明白了什麽:“這是大黑給你帶來的私貨?它從哪裏找到的火岩長蟲?這附近的長蟲已經很不好找了。”

火岩長蟲屬于比較常見的獵物之一,這附近雖然少見,但比起其他物種還是要多一些。

舒展聳聳肩,問:“有火嗎?”

“汪!”大黑跳上來,搖着尾巴領功。

舒展給了它一個贊揚的眼神,不錯,果然是爸爸的好幫手。

大黑得意地圍着花鐵兒繞了一圈,還沖着他汪了一聲。大黑覺得自己深具牧羊犬天賦。

花鐵兒羊不跟一條毛毛一般見識,沖着舒展問:“你沒吃晚食?他們沒給你送?”

舒展沒義務幫那些故意排擠他的家夥隐瞞,承認:“嗯,沒。”

花鐵兒臉色沉下來,“我把食物分你了。那些混蛋,肯定偷吃了你的份。”

舒展一眼看出金剛少年的打算,慢慢說道:“你……打他們,他們會……更恨我。”

花鐵兒瞟他一眼,“是這樣沒錯,不過該揍還是得揍,揍了至少讓他們知道你不是忍氣吞聲的人,我的威嚴也不容侵犯。”

“很好,多揍幾下。”舒展指了指地上的長蟲肉,他自己不看,只問:“幫忙,生個火。”

花鐵兒哈哈一笑,覺得這個天殘特別對他胃口,他就喜歡不怕事的,當下抓起長蟲肉,“等着。”

花鐵兒回了石屋,過了數分鐘帶着一堆東西出來。

長蟲肉也被清洗過了,花鐵兒在地上放了一個爐架子,裏面丢了塊石頭,然後把一口鍋放到爐架子上,再把長蟲肉撕成一段段,直接丢進鍋裏用水煮。

花鐵兒還給帶了一壺幹淨的飲用水。

舒展正好渴了,道謝接過,同時好奇地盯着爐架子看,自從看到石屋裏的一切,他就知道這裏的社會并不原始,此時看到爐架子自然也不會太驚奇,但是爐架子裏面的火紅色石頭是什麽?為什麽丢到爐架子裏面就能加熱?

花鐵兒看出他的好奇,指着爐架子道:“ 是不是沒見過?這是符紋爐,裏面是火焰石,用符紋催動,很方便。”

“符紋?”舒展下意識覺得這個詞很關鍵。

“嗯,符紋。你不懂什麽是符紋,你家人沒跟你說過?”

舒展搖頭。

花鐵兒就指了指自己頭頂上的花紋,說:“看到沒有,這就是符紋,不過是沒有覺醒的符紋。等覺醒了,我頭頂符紋的顏色會改變,線條也會連到一起,形成完成的符紋。一旦符紋覺醒,就具有了符紋能力。比如舍愚大巫,他就是覺醒了冶煉類的符紋能力,才能成為冶煉師。”

舒展似懂非懂。

花鐵兒一邊攪着鍋裏的肉塊,一邊指着自己的腦袋,萬分自信地說:“我現在雖然沒有覺醒,但我知道,一旦我覺醒,那能力絕對會驚天動地!為此,我做了很多很多準備。”

舒展本來不想搭話,但看少年那瞟啊瞟的眼神,明顯是想讓他接話詢問,就順着他的意思問道:“什麽準備?”

花鐵兒果然一副被問到癢處的樣子,帶着點炫耀說道:“在我們天柱星,最厲害、最受人尊敬的就是符紋師,而我,從小就跟着好幾位符紋大師學習,雖然我還不會使用符紋能力,但是只要是關于符紋的知識我都學了。就是教導我的大師們都說,我就只差覺醒了,說等我覺醒,這世上再也不會有比我更厲害的人。”

“哦。”哪個小孩不愛吹牛呢。

花鐵兒插起一塊肉戳了戳,自信滿滿地繼續吹:“我就是未來的最厲害符紋大師,沒有之一。你跟着我絕對不虧。而且我正在做一項偉大的研究,等我成功了,就算我一輩子不覺醒,我也是最厲害的符紋大師,沒有之一!”

舒展壓根就沒把少年說的話放心上,“肉能吃了嗎?”

“我能吃了,你還得等一會兒。”花鐵兒開始往鍋裏放作料。

舒展看少年那豪放的樣子,對這鍋煮長蟲肉完全不抱希望,只盼着能填飽肚子就好。

不一會兒,一股好聞的肉香味從鍋裏傳來,就是吃過許多美食的舒展也忍不住嗅了嗅。

“再等一會兒,馬上就好了。”花鐵兒加大力度攪拌,不讓肉粘到鍋底上。

大黑也被這股肉香吸引,大腦袋湊過來很想要舔一舔。

花鐵兒用力推開它,“你敢咬本王子,這鍋肉沒你的份。”

“汪!”大黑龇牙。

舒展:“小心鍋,翻了,我今晚吃你們的肉。”

正要打作一團的大黑和花鐵兒同時一悚,全都乖乖坐好。

煮肉終于好了,花鐵兒用勺子撈了一碗給舒展,自己理所當然也添了一碗。

大黑饞得汪汪叫。

舒展吹了吹肉塊,等涼了,先嘗了嘗味道,然後摸摸大黑的狗頭:“乖,這個你不能吃。”

大黑:“汪汪汪!”偶什麽都能吃啊!爸爸!

舒展看狗兒子叫得可憐,就用清水把一塊肉涮了又涮,才喂給大黑。

大黑吃得很不滿足:它真的什麽都能吃,為什麽爸爸每次都不相信呢?

舒展看狗兒子咬着肉,自己才真正開始吃起來,對面花鐵兒都要把一碗肉吃完了。

肉剛入口,那鮮香滑嫩的滋味就充沛口腔,剛才嘗味道的時候他就覺得很不錯,如今一咀嚼,更是有種在吃珍馐之感。

舒展萬分驚訝,少年那麽粗放地料理方法,竟然能做出如此美味的煮肉。是這個長蟲肉本身就很好吃,還是少年特別擅長烹饪?

不過一個擅長烹饪的王子?好像有哪裏不太對頭。

花鐵兒看到舒展驚訝的目光,“好吃吧?”

舒展不由自主點頭,“真沒想到……”

花鐵兒咧嘴笑,自得地道:“我是誰,我是鎮海國的八王子,這世上只要本王子想學,就沒有學不會、學不好的。”

舒展對少年豎了豎大拇指,加快進食速度——大黑的狗頭又伸過來了。

花鐵兒吃了一碗就沒再吃,他要是放開肚皮吃,這鍋肉都不夠給他墊底的。

舒展吃了兩碗熱乎乎香噴噴的現煮肉,還把肉湯也給喝完了,整個人都舒服得眯起眼睛。不管在哪兒,人這種生物,還是要吃飽才能談其他。

大黑腦袋都要伸進鍋裏,看到鍋裏什麽都沒了,委屈地沖着它爸汪汪叫。

舒展有點慚愧地揉揉它,雖然只有兩天,但感覺脫離正常人生活很久一樣,碰到美味的熱食,不小心就吃得投入了點,連狗兒子在旁邊饞得汪汪叫都忘了。

大黑也不餓,就是嘴饞,順便跟它爸撒撒嬌。

舒展也順着它的意思,把它抱到懷裏,給它揉肚子順毛。

大黑陶醉得整只狗都攤成了一張餅。

一顆腦袋突然湊到舒展臉邊。

舒展一驚,才看清是花鐵兒。

花鐵兒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舒展,說道:“我只煮肉給我母妃吃過。我哥、我父王想吃,我都不給他們吃。”

舒展:“……”

花鐵兒圖窮匕見:“你吃了我煮的肉,以後就是我的人了。”

舒展:“……我們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花鐵兒表示:“沒有誤會,你雖然年齡大了點,但長得合我口味,我喜歡,你又救了我,以後我會養你一輩子,只要你不背叛我,我會常常煮肉給你吃,也會保護你。”

舒展:“謝謝,但我不……”打算跟着你,更不想成為你的人。

花鐵兒起身道:“東西放在這兒,等下會有人來收拾,天色不早了,我們去睡覺吧。等那些家夥知道你是我的人後,他們就再也不敢欺負你了。”

舒展到現在都不太明白少年的意思,作為一個正直的人,他以為少年說的做他的人只是字面意思,也就是成為他的下屬之類,而後面喊他一起去睡覺,那自然也是再正常不過的同伴喊休息。

于是,舒展就起身跟少年一起走向石屋,大黑跟在他們旁邊。

等進了石屋後的石洞,也就是到了舒展的臨時鋪蓋擺放地點,就見少年理所當然地往鋪蓋上一坐,還招手喊舒展快點過來。

舒展很想再洗個澡,但這裏的水貌似很珍貴,他也不好随便浪費,只好也過去坐到鋪蓋上。吃飽了,大腦血液下降,他今天也算累了一天,也有點困了。

臨躺下前,他還随意地問少年:“你也住這裏?”

其實舒展想問的是,你好歹也是一位王子殿下,怎麽舍愚大巫能單獨住一個房間,而你就要和一個天殘一起睡臨時鋪蓋?

花鐵兒搖頭,舔了舔嘴唇,眼睛特別亮地盯着舒展看,“沒,我不住這裏,我們先睡,等會兒完事我再出去。”

舒展還是沒明白少年的意思,直到……

“嗷嗷嗷!大黑,住口!”少年捂着屁股跳起來,被大黑追的滿屋子亂竄。

在屋內已經睡下的大巫聽到吵鬧聲,出來一看是王子殿下在鬧騰,也不好說什麽,只重重關上門表示了一點抗議的意思,但人并沒出來。

舒展指揮着狗兒子,臉色冰冷地命令:“大黑,咬!咬死了,我負責!”

大黑利爪探出,滿臉兇相:“汪!汪汪汪!”

花鐵兒哧溜竄到桌子上,滿臉委屈地喊:“舒舒你幹嘛?為什麽要讓大黑咬我?快停下,再不停下,我就反擊了!我真的反擊……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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