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天殘會藥劑
早上,舒展起了個大早,洗漱過後,他就趁着大巫出去找冶煉材料,開始仔細觀察那些被放在架子上的植物。
舒展想要試試把植物裏的元素成分像昨天制作新藥糊一樣直接轉移出來,這樣舍愚還看不出來。
但是,他收集游離能量很容易,可是想要收集植物裏的元素成份包括其能量都十分困難。
最後,舒展只能把所有植物的成分分辨并記錄一遍,大致确認了這些植物都有什麽用途,可以合成什麽效果的藥物。當然,這些都是理論值,實際怎樣還得看實際提煉合成和應用。
舒展這邊在忙着觀察當做藥材的植物,花鐵兒也早早就從他的床鋪裏爬了起來帶領他的子民幹活,他和其他人一樣都睡在露天,甚至床鋪條件都一樣。
但是!今天所有人都看到他們的八王子殿下一身的抓痕,臉上都有幾道,不過皮膚沒被抓破,就是一條條的紅棱子。
被大黑抓過的人對比自己身上的痕跡,再看看滿工地亂竄活蹦亂跳的大黑,頓時都沉默了,于是自打今天以後,敢招惹大黑的就沒幾個——連八王子都敢抓,抓了還沒事,他們又算個啥?
到了吃飯時候,這次不用大黑去捕獵,花鐵兒就提着食物過來了。
這位跟忘記昨晚發生了什麽事一樣,看到舒展仍舊那副沒心沒肺青春少年的陽光燦爛樣。
舒展敲了敲少年腦門,也沒把昨晚的事放心上,花鐵兒除了塊頭大一點,在他眼裏就是一個未成年,而這個年齡的少年大多愛玩愛瞎胡鬧,他甚至懷疑昨晚這小子就是故意逗他玩。
花鐵兒捂住腦門,很是幽怨地乜了他一眼,幽幽地道:“你還是第一個敢讓豢養獸抓我、敢敲我腦門還沒事的人,不就仗着我寵你嘛。”
舒展一口水噴出來,沒好氣地道:“好好說話!”
花鐵兒舉起一塊肉,“一起吃飯。”
舒展欣然接受了這份代表和好的信號,主要是花鐵兒的手藝真的很不錯。
花鐵兒喂飽他的天殘後就跑了,工地上忙得很,他一不盯着,那些懶蛋就會偷懶。
舒展本來想讓他看看範鋼的愈合情況都沒來得及。
這時已經是中午,早上他就看過範鋼的情況,已經退燒,傷口的炎症正在消退,速度快得讓他驚訝。
舍愚大巫徹底把範鋼交給他,都沒去親自看一下範鋼,只在早上又分了他小半碗藥糊,還十分心疼地讓他省着一點用。
一回生,二回熟。舒展再次提煉藥物中某些有效成分再合成藥膏,比昨天的速度快了許多,自我感覺品質也比昨天的好。
而且這次他給範鋼上藥時,有意識地根據範鋼體內缺少的能量把那些相應的游離能量也引入範鋼體內,他發現這樣可以讓範鋼愈合的速度更快。
中午,範鋼就開始主動要水要食物。
飯後,舒展從房利等三名傷患附近走過,頓了頓。
下午過半,舍愚大巫過來給傷患們二次換藥。
舒展站到舍愚大巫身邊,指着房利三人的傷口,慢慢說道:“傷口,發炎了。”
“什麽?”舍愚沒聽懂發炎這個詞。
舒展換了個說法:“他們的傷口,在腐敗。”
舍愚大巫皺眉,拿出一把小刀,“腐敗了就把腐敗的肉挖掉。”
舒展索性直說:“藥,沒有效果。”
舍愚大巫這次不是皺眉,而是明顯露出了不高興的樣子——任何醫者,被人當面說你用藥有問題,恐怕沒幾個人會立刻欣然接受。
“舒展,我想你可能不适合住在我這裏,等下我就和八殿下商量一下,你等會兒就搬出去吧。”舍愚大巫真的很生氣,他一開始見這個天殘不像是野生天殘,還以為是個懂事的,甚至還借了他一床價值不菲的鋪蓋,沒想到其真正做事半點不行,如今竟然還敢指責他的藥沒效。誰給這天殘的膽子,讓他竟然敢對一名大巫如此不敬?
舒展從來不是個好性子的人,他也不喜歡房利等三人,但如果這三人不在他面前也就罷了,就這麽天天杵在他眼前,他總不能當做沒看到。
舒展也沒跟舍愚多話,只又指向範鋼那邊,“去看看。”
舍愚大巫怎麽可能接受一名天殘的命令,當下就冷下臉,不再理睬舒展。
舒展也沒想到這位初見時對他笑得很溫和的老人竟然如此固執,不過是讓他看看病人的情況,他都不肯去。因為什麽?因為是他的建議嗎?
舒展前面被那些大漢辱罵,但就像隔着一層一樣,他都沒什麽實際感受,但見到舍愚态度這番變化,他才明白天殘的地位在這個世界到底有多低。
舍愚對他溫和,說白了,只是上位者對下位者的一種憐憫,但當下位者去挑戰他的權威時,他就無法接受了。
最起碼,如果醫院的護士跟主治醫師說他處理病人有問題,讓他去看看病人,就算那個醫師會生氣,至少也會去查看一下病人的情況,而不是直接叫那護士卷鋪蓋滾蛋。如果真有那樣的醫師,那就是其人品的問題了。
舍愚大巫能對一個初見的天殘和顏悅色的說話,還肯讓他睡在自己屋裏,并借出鋪蓋,還找了一份相對輕便的工作給他。舒展想,對方人品應該沒問題——肯對弱者付出同情的人,總不是壞人,那麽舍愚大巫會這樣對他,就只能和地位差有關了。
舒展早就過了遇到一點事就氣成河豚的毛孩子時期,對于舍愚大巫的反應并沒怎麽氣惱,他只是再次指向範鋼,“去看看,他,好了不少。”
舍愚大巫本來不想理會這個不會看人眼色的天殘,但看舒展那麽固執,最重要的是他最後說的那幾個字,舍愚想來想去,還是沉着臉過去看了看範鋼。
這一看,舍愚的臉色立刻變了。
他幾乎是撲到範鋼面前,“怎麽回事?怎麽可能?你怎麽……”好得這麽快?
舍愚大巫按住範鋼,開始仔細檢查他的傷口。
範鋼身上傷不少,最重的有兩處,就是脖頸處的深度抓傷和位于心髒旁的刺傷。
這樣的傷口,除非有治療師在,或者至少中級以上藥劑,否則基本只有等死的份。
舍愚對範鋼放棄治療,也是因為前天他就看到範鋼的傷口腐敗得很厲害,他甚至不敢多割肉,而範鋼前天就燒得人事不知,中途只略微醒過來兩次,這也是範鋼為什麽沒怎麽發聲的緣故。
舍愚把範鋼交給舒展,其實已經不抱任何希望。
誰想到,只兩天不到,範鋼的燒就退了,不但燒退了,他的傷口似乎也不再那麽可怕,範鋼的精神氣明顯也好了許多。
“你做了什麽?”舍愚終于注意到範鋼傷口處的藥糊顏色和他給的藥糊顏色不同,他直起身體,滿是不可思議地逼問舒展。
舒展誠實地說:“我,換了藥。”
舍愚怔住,“你說……你換了藥?”
舒展點頭。
舍愚都有點口吃了,“你你,你換了什麽藥?”
舒展想了想,表述:“我把你給我的藥,重新……調配。”
舍愚沒聽懂調配這個詞,但他看懂了舒展的手勢,他似乎更為吃驚,“你說你會配藥?你會制作藥劑?你一個天殘?怎麽可能?!”
房利三人在舍愚大巫被舒展請去看範鋼時,就一個個伸長了脖子看熱鬧,他們都巴不得舍愚大巫狠狠教訓那個可惡的天殘一頓,不止是趕出石屋,最好把人從八殿下的領地趕走才好。
可是他們不但沒能等到舍愚大巫對那天殘的痛斥,反而看到了讓他們無法理解的一幕。
大巫在說什麽?大巫竟然說那個天殘會制作藥劑?開玩笑的吧?哈哈哈!
對于舍愚的問話,舒展只是再次指了指範鋼,其他一個字沒說。
舍愚大巫順着他的手指看過去,明白了他的意思——事實勝于雄辯,範鋼的傷情在好轉,用的藥糊顏色也不同。而排除一切不可能,那就只剩下一個可能。這裏能制作藥劑、能療傷的,除了他舍愚,就沒有其他人。那如果範鋼身上的藥糊和他無關,那就只能和照顧他的人有關了。
“你……”舍愚大巫想說我不信,但事實就在眼前,他只好換了一個說法,“你再制作一份藥劑給我看看。當着我的面。”
舍愚大巫這個要求在天柱星任何地方都會被視為無禮甚至是侮辱和挑釁的行為。
任何藥劑師,除非面對親近人,或者一些特殊場合,否則輕易不會在外人面前進行現場制藥。
舍愚大巫這個要求如果是對其他藥劑師提出,還是這個口氣,那基本就是結仇行為。
而舍愚自己在脫口提出這個要求後,也有一點後悔,但在看到舒展的模樣後,他又鎮定了,不過一個天殘,而天殘怎麽可能懂得制藥,肯定是這個天殘說謊了,或者就是瞎子撿到能量幣,純屬湊巧。
他甚至懷疑是不是八王子殿下偷偷給了這個天殘什麽寶貝藥劑,這個天殘不識貨,就用在了範鋼身上。至于八殿下為什麽舍得把中高級藥劑送給一個天殘,咳,昨晚他可是聽到了。
舒展正愁原材料不夠,舍愚提出這個要求反而正中他下懷,他也不知道這裏的藥劑師有多寶貝,就無可無不可地點了點頭。
舍愚一看他同意,立刻拉着他來到隔壁房間。
這裏擺滿了他帶來的寶貝藥草,之前他舍不得讓舒展碰一下,但現在他跟舒展說:“你要哪種,告訴我,我來采集。”
好吧,舍愚還是不相信舒展也不舍得自己的藥材,寧可自己幫助采集,也不要讓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天殘碰觸。
舒展早就一一觀察過這些植物,當下就把自己需要的一個個指過去,“這個,還有這個,還有……”
舒展指了好幾種,有的要葉子,有的要根莖,有的要果實。
舍愚十分心疼,尤其是需要根莖的,但他太好奇範鋼到底是什麽好起來的,就想着任由這個天殘胡鬧一次,如果他騙人,他就把這件事告訴八殿下,讓八殿下賠償他的損失。
“等等!”
舒展偏頭:怎麽?
舍愚大巫道:“我請八殿下過來一趟。”讓人賠償,總要讓對方看到證據,否則床頭風一吹,八殿下以為他冤枉這個天殘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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