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符紋改造術

舒展每天要花四個小時待在廢棄物處理倉庫，其他時間他就名為幫瘋兔大師打下手，實際“偷學”。任務大廳的人看不到他去交任務，以為他跟其他初級學徒一樣，無法從那些廢棄物中分解出有用物質，也沒怎麽奇怪，逐漸地就把這事給忘到腦後了。

晏斯父子知道此事後，晏齊找了個時間偷偷去看了看，結果當天他就看到舒展灰頭土臉地待在那倉庫裏處理廢料，全身上下似乎都發出了一股藥材變質的難聞臭味。

晏齊看得心頭大為爽快，回來以後跟他父親那麽一形容，父子倆相視而笑。

廢棄物處理本來就是懲罰任務，能被當做廢料送來的廢棄物九成九以上其中精華都已經被提煉完畢，剩下的不是沒用的廢物，就是有毒雜質。就是正式藥劑師也不敢說他們還能從那些廢棄物中能再提取出什麽有用東西，每年只是會制作一些淨化藥劑對那些廢棄物進行淨化，然後再做深埋處理。

讓那些學徒去做分解任務，實際就是懲罰。

想到舒展以後半年都要待在那裏聞毒氣，再想想天殘那柔弱的身體，在晏斯父子想來，半年後說不定那天殘就把自己熬死了，最好也落個重病纏身的下場。當然，如果他要是有能量幣可以讓他持續購買解毒藥劑，說不定他也死不掉，但花的能量幣那可就海了去。

至此，晏斯父子覺得報複成功，都覺得身心愉快。

而舒展這邊，誰也沒想到對于別人來說沒用的廢棄物在舒展眼中就是一個巨大的寶藏，別人以為已經把其中精華部分全部提煉完畢，但實際上多少都還有一些遺漏。

舒展可以把這些廢棄物徹底分解到元素單位，然後再按照自己需要的成分進行重新合成，所以再沒用的廢料對他都是有用的寶貝。

這是獨屬于舒展的本領，是他在地球學習了三十年的積累，就是瘋兔大師來了也做不到這點。而其他到現在還只能朦胧感知到藥材中應該用哪一部分治療哪一種病症的藥劑師和學徒們那就更不可能做到了。

每天送到廢棄物處理倉庫的材料極多，以前的學徒都是直接把液體倒入污水池，只有那些固體并且還沒有變質的材料，他們才會試着再提煉一下，但基本也是扔進固體污池等着慢慢腐化。

舒展不想浪費這些材料，每天都在瘋狂提取，四個小時他幾乎毫不停歇，而這樣高強度的材料分離和提煉又讓他快速熟練了引能術。

提取出這麽多東西，按理，舒展可以拿到任務大廳去換取貢獻點。

但他不想引來特別注意，且這個任務帶有懲罰性質，他要是做得高高興興，還有大量貢獻點進賬，那些人不氣死才怪，那些想要害他的人氣死沒關系，但要是再出幺蛾子，他也嫌煩，不如就讓那些人以為他已經快被有毒垃圾毒死了吧。

有了足夠的材料，舒展利用一號藥劑室做了不少藥劑，瘋兔大師把一號藥劑室的使用權給了他，舒展不在瘋兔大師那兒打下手的時候，就會埋頭待在一號藥劑室。

一號藥劑室裏所有制藥工具都是現成的，而且質量都很好，省得舒展再去買或者跟協會申請。使用藥劑室可也需要貢獻點的。

瘋兔大師大概是怕舒展太貧窮，拖慢了升級的速度，他經常會把自己制作藥材後剩下的藥材當做邊角料交給舒展處理，說舒展既然負責處理廢料，那就順帶連他的也一起處理。

舒展怎麽可能不明白老頭的意思，他一時也無法報答，只能記下這麽恩情。

雖然有瘋兔大師的邊角料支援，但舒展看着面前兩大箱滿滿的藥劑還是有點傻眼。

好像一不小心就做多了？

為了怕讓人懷疑他的藥材來源，舒展沒有把做好的藥劑交易給協會，而是找到花鐵兒，問他能不能賣掉。

花鐵兒第一次看到他捧出滿滿兩箱子的藥劑，人都呆了，傻愣愣地問他：“你是把瘋兔大師的家底給搬空了嗎？”

舒展傲然道：“就不能是我制作的？”

花鐵兒哇的一聲叫，就往舒展身上撲，“舒舒你好厲害！”

“小心藥劑！”

花鐵兒高興得抱起舒展轉圈圈，被舒展揍了幾拳才把人放下來。

他還是高興得團團轉，“這麽多藥劑，我們要發了！舒舒，都有什麽藥劑？藥效做過評級嗎？”

舒展看他高興，臉上也不自知帶出了笑容，“這裏有止血藥劑、止咳藥劑、關節疏通藥劑和解毒藥劑，分別二十五瓶，正好一百瓶，都是初級藥劑，藥效我可以保證絕對不比同類藥劑差。”

“這幾種藥劑都很好賣。”

“你有渠道賣出去嗎？我暫時不想讓人知道是我制作了這麽多藥劑。”

花鐵兒先點頭：“只要是藥劑，不管什麽渠道都能賣出去。”然後又不以為然地說：“舒舒，你這麽厲害，為什麽不願意讓別人知道？你就應該說出去讓大家都看看你有多出色！”

舒展謙虛地道：“還遠着呢，我現在只是初級學徒資格，雖然我做出了初級藥劑師才能做出的藥劑，但是藥材來源有點麻煩。”

花鐵兒抽搐的嘴角還沒有收起，就脫口道：“你盜了藥劑師協會的藥材倉庫？”

“滾！山人自有妙法。”

“什麽？”

“我說藥材來源不偷不搶，沒人會過問，但是這涉及到我的個人能力，我暫時還不想讓人知道。”

“了解！”花鐵兒拍胸脯，“我一定不會讓人知道這些藥劑是你制作的，呃，自己人可不可以？”

“絕對可以相信？”

花鐵兒用力點頭，“就是守時他們，絕對鐵杆兄弟。”

“那你看着辦。”舒展表示他不會過問藥劑要怎麽賣。

花鐵兒主動說會把利潤的八成都給他。

舒展擺手，“不用那麽多，你們拿出去賣也要冒一定風險，我只要一半就夠。”

“舒舒，可是你都出了藥材費，我們只是代賣而已，拿兩成利潤已經很高了。”花鐵兒表示帳不能那麽算，他是個有良心的商人，當然這只對自己人。

舒展考慮片刻，“其實我有一個要求。”

“你說！”花鐵兒巴不得舒展提要求，他總覺得舒展對他有點若即若離，似乎随時都能抽身離開。

舒展沉吟，還是說道：“我有家人，我需要給他們一個安身立命的場所，但他們都和我一樣是天殘外表，所以我希望能找一個比較安全又生活方便并且獨立的地方，給我的親人們安身。”

花鐵兒一聽，立刻道：“你可以讓他們都住在我的領地，以後我們的領地可以制定律法，不允許歧視天殘，必須把天殘當做普通人看待，天殘的待遇也和普通人一樣。”

用律法定出不歧視誰，其實就已經是一種區別對待。舒展更希望的是一個完全由天殘自己統治的地盤，但是現在……還是暫時不考慮這麽多。

“那就多謝了。”舒展笑了笑。

花鐵兒也忍不住綻開笑顏，“舒舒，你可以再多相信我一點、多依賴我一些，我能保護好你、還有你的家人，真的！”

“對了，你知道符紋能量脈絡嗎？我希望找一個精通這方面的人指導我一下。”舒展提到。

“你想治療蒼狼？”花鐵兒一下反應過來。

舒展點頭，“他的問題不止是藥劑能夠解決，我必須要了解符紋能量體系到底是怎麽回事，又是怎麽形成，以及最好有不同符紋能力者的符紋能量脈絡供我觀察。”

花鐵兒忽然笑起來，他輕聲說：“舒舒，你的想法很危險哦。”

舒展斜睨他，“你害怕？”

花鐵兒哈哈大笑，滿臉都是自信與無懼：“我要是害怕這些，我就不會……咳，你現在就要學嗎？”

舒展點頭，他對知識的渴求是無盡的，“越快越好。”

“好吧，我會安排好，到時去找你。”花鐵兒把藥劑箱裝到空箱子裏，再用東西掩蓋上。他經常帶東西給舒展，加上他又有一個藥材商的身份做掩飾，他今天按照舒展吩咐故意帶了幾箱子藥材進來，如今離去再帶兩個也不會太打眼。

兩天後，花鐵兒臉上滿是喜色，他告訴舒展，他沒有把藥劑放在姜城賣，而是賣給了來進貨的游商。這些游商不是專門的藥劑商，但只要有藥劑，他們都願意吃下。

為了把藥劑賣出高價，他宴請了數名商人，讓他們自己去請來一位藥劑檢測師随意抽檢了一瓶他帶來的藥劑。那位藥劑檢測師在檢測過後以為是某位初級藥劑師做出來的初級藥劑，給予了很高評價，有了檢測師作保，他們的藥劑不但都賣出去了，還賣得很好。

舒展拿到大筆能量幣，心裏也松了口氣，他終于有了固定入賬來源，果然人不管到哪裏，荷包不鼓，總覺得心虛。

沒兩天，不時就竄過來探望舒展的花鐵兒就發現了那個廢棄物處理的任務。

花鐵兒鐵青着臉看着這肮髒、惡臭、混亂、充滿毒氣的倉庫，氣得兩手叉腰，一臉要殺人的表情。

“該死的藥劑師協會，他們怎麽能這麽對你！”花鐵兒牙齒咬得咯咯響。

舒展表示：“也沒什麽，習慣了就好。過來把這支藥劑喝了。”

“不喝！”花鐵兒眉毛倒豎，“舒舒，是誰在整你，你說。”

“幹嘛？你要給人家套麻袋？”

“什麽是套麻袋？”花鐵兒沒聽懂。

舒展就解釋了下，花鐵兒聽後似乎受到了什麽絕妙啓發，臉上怒氣都少了一點。

“你告訴我到底是誰，你放心，我不會胡來，絕不會給你惹麻煩。”花鐵兒保證道。

“聽瘋兔大師的意思，應該是藥劑師晏斯父子和協會的一些工作人員。你要整他們可以，但不要讓他們知道是我們動的手，而且不要下死手，讓他們吃點苦頭就行。不過最好什麽都不要做，我們現在可不适合暴露，更不适合樹敵。”舒展硬是把藥劑塞進花鐵兒手裏，命令他喝掉。

花鐵兒喜歡舒展說的我們那兩個字，乖乖把藥劑喝了，“放心，我八王子整人不想讓人知道的時候，對方到死也不會知道。”

他有他的打算，息事寧人那是不可能的，那天他趕來遲，舒舒自己把事情解決了，作為情人，他覺得自己很沒用。這次晏斯父子等人又撞上來，他怎麽可能繼續看着舒舒受欺負，而他什麽都不做？

舒展不知道花鐵兒有什麽能力，至少只看他前面被姜城幾支巡邏隊就打成了光杆領主，真不像是有什麽能力的樣子，但一名王子在受到這樣的對待後，他每天還能活得那麽開心并還帶回來一群幫手，也許之前領地被攻擊的事，是他故意為之？示敵以弱？

舒展想不明白，也沒去管花鐵兒暗中都在搞什麽。

只數天後，他從秦解口中聽到了晏斯父子倒黴的事。

據說這對父子在家睡覺的時候，被人突然闖入家中，這些人不但搶了晏斯家大量不記名的能量幣卡、珍貴藥材以及晏斯制作出來的一些寶貴藥劑，還被人蒙頭暴打一頓，且晏斯父子兩人臉上還被塗畫了一種極為難以清洗的顏料。因為晏斯自己沒辦法配置出有效藥劑清洗，不得不頂着那張臉到協會求助，雖然沒有被幾個人看到，但還是被傳出去了。

晏斯父子這次丢了大臉，跑到姜城巡邏隊總隊大鬧，抗議姜城的治安比以往大大降低，要求巡邏隊必須盡快把那些強盜抓住。

“其實這件事是醜事，遮掩都來不及，本不應該被鬧出來，但是我聽說……”明明是在室內，秦解還特地壓低聲音道：“晏斯藥劑師似乎提到了異端。”

“異端？”正在清洗制藥工具的舒展手頓了下。

秦解小小吐氣，“是啊，所以事情鬧大了。”

“你怎麽知道晏斯藥劑師提到異端？這事應該是隐秘吧？”舒展幹脆放下清洗，轉身看秦解。

秦解拿起桌上的水晶瓶把玩，不在意地說：“哦，我家有人在巡邏隊，就是他告訴我的，他還讓我這段時間小心一點，說這事還驚動了大巫塔，大巫已經派人和巡邏隊一起在城中排查。”

“異端到底是什麽？”舒展問。

“你不知道？”

舒展搖頭，“我家人跟我提過，但是他們很忌憚這個詞，我問他們，他們都不肯說。”

“你一個天殘，他們不說是正常。”秦解說話向來毫無顧忌。

“那你能告訴我嗎？說來之前還有人以為我是天殘，後來才逼得我不得不到大巫塔跑一趟。”舒展有意無意說道。

“是嗎？這是哪個蠢貨竟然幹出這種蠢事？我就沒聽說過還有異端成為藥劑師的，一般異端都喜歡追求強大的肉體和武力。”

“所以異端到底是什麽？”

秦解打了個響指：“你問對人了。你要是問別人，別人肯定不敢告訴你，或者根本不清楚異端是什麽，現在異端都被妖魔化了。實際上，異端不過是一群後天符紋能力改造者。”

“什麽意思？”舒展眉頭一跳。

秦解：“這要從第一個異端說起。相傳天柱國曾有一位王子，他到了十二歲還沒有覺醒，雖然他還有六年的覺醒時間，但那時大家都認定十二歲以後到成年就算能覺醒，也是很弱的能力，潛力值更低。于是那位王子的處境就變得極為糟糕，偏偏他還是王後與王的第一個孩子，是長子，擁有天柱國的第一繼承權。”

“這位王子被他的其他兄弟嘲笑，被大臣看不起，他躲了起來。別人都當他主動退避，卻不知道這位王子開始跟随其母，一位非常厲害的符紋大師開始學習符紋。之後王城裏開始有符紋能力者不斷失蹤……這些事都是後來暴露出來的，那時還沒有人知道。聽說有人曾找到這位王子的研究室，發現裏面有大量的死人屍體，這些人的屍體或完整或零碎，但無一例外都全被剖開，除了屍體，他們還發現了人體完整的皮膚、骨頭、血管、肌肉、內髒等等，現場非常可怕。”

舒展聽到這裏，心想這位天柱國大王子算是開創了天柱星研究人體的先鋒。

秦解做出一個感嘆的表情，“那位大王子是一位天才，他不但成為了一名符紋大師，他還利用符紋對人體進行改造，把人後天變成符紋能力者，這還不是他最可怕的地方，他利用符紋、利用某種人體改造術，可以讓人和動物變異，變成一種強大至極的怪物，而他能用符紋控制他們，讓這些怪物為他而戰。天柱國當初能确立老大的位置，其實跟這位大王子也有很大關系。”

“這位大王子不但用那些怪物和他手下被改造的衆多異端者征服了整個天柱國，他還不斷擴張武力，直到大巫塔感到他的威脅，對他展開瘋狂撲殺。”

秦解忽然撇嘴，“其實要我說，那位大王子還是太心軟了，他當初竟然沒有把他的兄弟姐妹都殺死，還留了幾個，結果那幾個就和大巫塔暗中勾連，給他在後方搞破壞。後來他的情人還刺殺了他。”

舒展：“……”

秦解又道：“但那位大王子最後還是在手下的保護下逃掉了，據說那時的改造術還是有一定問題，并沒有完善，這個問題被那個情人探知告訴了大巫塔，大巫塔就利用這個弱點攻擊那位大王子，如果不是這樣，那位大王子的異端軍團也不可能被打敗。之後，就是漫長的對異端的撲滅。有人說那位王子在逃亡中逐漸完善了異端改造術，把那個缺陷給改沒了，但他受到很重的傷，沒辦法再對抗勢力龐大的大巫塔和當時聯合起來對付他的符紋能力者們。也有人說大巫塔最終抓住了那位王子，并得到了異端改造術，但也有人說那位大王子死了，異端改造術從此失傳。”

秦解的表情很是悵然。

舒展忍不住問：“那晏斯藥劑師說他被異端攻擊，是有什麽證據？”

“哦！”秦解回神，“我正要跟你說，晏斯藥劑師之所以提到異端，就是因為他說沖進他家大肆破壞還搶劫的人，就是一群變異人。”

“變異人？”

“對，就是傳說中經過符紋改造術，讓身體一部分甚至全身産生變異，擁有了類似符紋能力的能力，殺傷力和防禦力都更為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