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伍個太陽 01
伍個太陽 01
最後張果果還是被穆千珏拐走了, 以一種出乎意料的簡單方式。
張果果在跟喬一分開之前心情看起來還挺不錯,“我覺得千珏說的很有道理,像是我這麽厲害的黑客, 那可是百年難遇,如果不好好利用自己的能力真的非常浪費。而且不管怎麽說, 也只有國家能夠幫我兜住我惹下來的那些事情, 也能接觸更加隐秘的東西。”
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 張果果特意壓低了聲音, 眼角眉梢全都是想要搞個大事情的興奮之情。
說完之後他插着腰特別得意的說:“那些跑到中國來搞事情的美國黑客們有美國的財閥站在身後給他們撐腰, 等我加入國家的相關部門之後, 我也能有國家為我撐腰!而且……”
張果果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兩只眼睛好像在發光:“說不定我能接觸到超算呢!”
超級計算機跟我們的日常用電腦有着很大區別, 不是買些配件回來就能夠組裝起來的。一臺超算的成本價大概就有幾千萬美元, 現在基本都是按需定制。而且超級計算機需要用到幾萬顆CPU、上TB的內存、PB級的硬盤系統,因此必須要考慮到系統總線、CPU相互配合、硬盤系統等一系列問題。
最重要的是, 超級計算機一直是美國對我國禁止出口的高科技技術。一個普通人就算攢夠了能夠買下超算的巨額財富,還有極大的可能是人家根本不賣。
張果果身為“本世紀最強的黑客”——在跟穆千珏聊過之後, 張果果明顯再度膨脹了一個層次——即使能夠在網絡上翻雲覆雨,把自己的電腦硬件設備不斷升級,但不管怎麽升級都沒有辦法比得上超算。
而一個人的能力極限到底有多大, 也跟硬件設備是否能夠跟得上有關系。
若是硬件設備的上線很低, 那你有再多的本事,再如何想辦法,能夠發揮出來的能力也是有限的。
然而……
超算這麽重要的東西, 可不是什麽人都能夠碰觸的,排着隊需要用超算的科學家們可不少。而張果果只是一個在網絡上暢游的黑客,如非必要就算他加入了國家相關部門,能夠碰觸到超算的概率也非常非常低,更別說想要用超算去做什麽了,這不管在哪個國家都跟空想沒區別。
不過有夢想總是好的。
喬一對張果果同學表示了期許,不管怎麽樣,張果果能夠加入國家相關部門,對他自己或者對國家都是一件好事。
在說完了這些後,張果果稍微猶豫了一下問:“我可以讓小可愛當我的老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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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在安靜旁聽的系統頓時瞪大了眼睛,擡手指着自己,“你想讓我當你的老師?”
此時的張果果看起來要比平常稍微謙遜了那麽點兒,他特別肯定的點頭,“你真的特別厲害,我想要跟你學習網絡系統程序相關的知識。”系統在船上幫他的那一次,讓張果果真切的感受到他跟系統之間的差距。
能夠被他人認可自己的能力系統當然很開心啦,但此時它卻有些無措的将視線轉向喬一,喬一摸了摸系統的光溜溜的小腦殼:“你想加入種太陽特訓學校?”
張果果欲言又止的看着喬一,眼睛裏有一些明明滅滅不停閃爍的東西,但最後他并沒有把心裏想的那些東西說出來,他呼出一口氣笑着說:“嗯,讓我成為種太陽特訓學校的學生之一吧。”
張果果就這樣成為了種太陽特訓學校的學生之一,答應了每周都會完成系統布置的作業按時上交并參加系統安排的考核,檢查他的學習成果。
喬一和系統并沒有在此多留,當船只靠岸之後,喬一就帶着系統離開了。而被留下來的張果果就這麽一直盯着喬一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見後,整個都有些沒精打采起來。
穆千珏出現在他的身旁,“不想分開嗎?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你并不會被限制人身自由,很快就能夠再見面了。”
張果果眨了眨眼睛,将自己眼睛裏的那些東西全都眨掉,突然轉頭看向穆千珏說:“我本來準備跟喬一姐姐表白的。”
穆千珏突然一口氣沒有喘上來,震驚的看向張果果,想了想又覺得如果是張果果的話,如果真做出這種事情來好像也不是太讓人感到意外:“……你真的很有想法。”斟酌半天,穆千珏只說出了這麽幾個字。
張果果見被自己吓到的穆千珏有些開心的笑了起來。
他當然知道穆千珏為什麽會被吓到,畢竟喬一可是那樣一個氣場強大到很容易讓人忽略性別的存在。不管是誰看見她,第一眼的注意力都不會在她的臉上,而是被看見她那一身氣勢和氣場。
對于女人們來說其實還好,可能還會覺得喬一很帥。但對于地盤意識非常濃厚的男人來說,喬一這樣的女人出現只會讓他們産生危機感,又因為喬一本身特別的氣質,那種危機感會被消減,更多的是一種敬畏和奇異的安全感、信賴感。
但要讓男人們對她一見鐘情,或者産生“我想保護這個女人”的想法,那真是……十不存一。
尤其是喬一就在他們船上呆了這麽一天左右的時間,船上那些士兵們包括泰營長在內對喬一的感覺已經變成了“這是我可以交托後背的兄弟”,根本沒有人在意喬一的性別是男是女。
可是一聽張果果說想要跟喬一表白,穆千珏真的感到被吓着了。
笑完了的張果果安靜下來,仰頭望着天空,走在了穆千珏前面:“雖然真的很想要表白啦,但我也明白,我對喬一姐姐的感情,更多只是一種憧憬和喜歡而已。而且……我一點都不想要被喬一姐姐拒絕。”
穆千珏聽到最後一句笑了起來,果然還是讓他熟悉的DarkKing。
……
喬一回到學校的時候,種太陽特別培訓班第二屆學生已經畢業并且進入了真實模拟試驗場。
現在種太陽學校的真實模拟試驗場已經跟幾個月前不一樣了,學員們的“游戲”體驗得到了進一步改善,裏面的物資商店也變得更加全面,甚至于卞曉宏他們幾個還在裏面搞了個安全區出來,建設了畫風極為統一的小樓。
原本在真實模拟試驗場另外一側的馬術等員工們也來了不少到這些物資商店裏面當NPC,為學員們提供服務。
在喬一回來後,卞曉宏一臉興奮的為喬一介紹這一段時間裏發生的事情,并且将下一階段的發展重點圈出來告訴了喬一。
“接下來我們準備在這裏建設喪屍主題的鬼屋,可能還會開發一兩個并不完全面向大衆的旅游景點出來。我們幾個專門去了海上轉了一圈,那邊有幾個小島,非常适合作為度假景區。我們的真實模拟試驗場一直走的都是高尖端路線,大家也不圖錢,就是圖個開心,所以也不用弄很多人到這裏來。專門的直播頻道已經穩定下來,還有蹦極、沖浪、日光浴等項目……”
卞曉宏的手中拿着一沓厚厚的計劃書,在喬一的面前肯定自己上一階段努力成果的同時,充滿信心的展望未來,瘋狂畫大餅。
系統團子極為給面子的每當卞曉宏停頓時就送上掌聲,不停應和,還跟着一起熱血沸騰。
喬一一開始的時候聽着還好,聽到後來的時候喊了下停,“我想看看那裏現在的樣子。”
“沒問題!”早就已經準備好了相關視頻的卞曉宏立刻将一塊平板送了過去,然後喬一就看見了一個……完全不知道該要如何形容的“最終戰場”。
如果不是确定在這個世界上的其他地方絕對無法出現喪屍,喬一簡直要懷疑這還不是她所熟悉的“最終戰場”了。
經過這麽長的時間,就算有馬術他們一直留在最終戰場裏面不停清理越來越多的喪屍,喪屍的總體數量也在不停增加,遠處屬于究極體的半實體也有了朦胧的幻影。
本來喬一想的是燈自己回來之後讓真實模拟試驗場裏面那些學員都先離開一周,她跟馬術等人再次一同攜手将裏面的究極體和喪屍全都清理一遍再說。
但看看這個視頻裏的畫面,喬一懷疑是否還需要自己動手的問題。
“最終戰場”裏面沒了病毒的喪屍們完全失去了它們在末世之中的尊嚴。
在喬一所在的末世中,雖說到了後來人類整體身體素質都得到了進化,普通人去殺普通喪屍也不是那麽困難。但就這樣,大家還是保持着小心謹慎的心情,避免讓自己被喪屍傷到。
就算人類的身體素質得到了進化,但被喪屍直接傷到,普通人依舊會變成喪屍。畢竟在人類進化的同時,喪屍身上的病毒也在跟着進化。
人類在面對喪屍進化體的時候就更不要說了,那些是比普通喪屍更加強大的存在。
但是看看眼前這些喪屍們都變成了什麽樣子……
竟然有學員在真實模拟試驗場裏面搞起了馬戲團的工作,專門花錢或者以物易物,雇傭其他學員或者馬術他們幫忙抓捕喪屍進化體,然後關在籠子裏進行訓練,說是要弄一個喪屍馬戲團出來賺大錢。
這個聽起來完全不靠譜的項目得到了卞曉宏等人的一直贊揚,剪切好的視頻裏伴随着感人肺腑的BGM,這位學員砸了不少錢還自己做了不少籠子運了進去,還挑了個距離“安全區”不遠的廣場弄了個喪屍馬戲團出來。
經過學員的不懈努力——這部分過程一邊放着動感十足的BGM一邊瘋狂剪切各種訓練喪屍的過程和這位學員為此揮灑的汗水與受傷卻不屈服的片段——最終這位學員成功了。
他真的成功了……
他真的成功弄了個喪屍馬戲團出來。
因為表演者全都是喪屍,所以表演的項目也都比較特別,像是什麽“喪屍角鬥場”、“喪屍群走鋼絲”、“飛天喪屍”等等,配合精彩的表演片段和觀衆們震驚的面容,放出去當宣傳片都沒有問題了。
放完了這位表現優異的學員,後面還有其他學員的個人錦集。
一位入殓師職業的學員對着鏡頭感嘆自己可以在這裏學習如何将屍體的身體重新“組裝”起來。畢竟入殓師這個職業要做的事情就是為死者修整面容和身體,可有不少意外身亡或者被謀害的人,身體是被分開的,那個時候他們就需要将被分開的身體重新縫合。
“縫合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縫合肢體跟縫合傷口也有很大區別。如果你縫的不好,死者的家屬會非常憤怒……好在我發現了這個地方,真是太棒了……”
一群外科實習生在這裏天天抓捕大量的喪屍進行人體分離與縫合的練習,他們不聽誇贊,“這裏的生化機器人真是做的太好了!跟真正的人體沒有任何區別!”
“現在的實習機會真的太難得了,到一家醫院裏面去實習,真正能夠拿刀的機會少之又少,有機會的時候還有很多人瘋狂争搶。好在有了這個地方,等我把技術提升上來,其他人都會被我扔在身後。”
“這裏确實很不錯,唯一的問題就是這些喪屍的內髒真的讓人一言難盡。”
“我跟其他外科實習的同學介紹了這裏,大家都很想來。”
還有其他學員腦洞打開,弄了什麽“喪屍走馬燈”、“嚎哭喪屍深淵”、“喪屍電影”等物出來。
就照着這些學員們腦洞大開的程度來看,總覺得再多點喪屍都不夠他們消耗。
在喬一看這些視頻的時候,卞曉宏一臉得意的站在一旁說:“這些同學的成果全都分享到了網絡上得到了不少關注,因為我們這裏的喪屍資源豐富,已經有專門的電視劇劇組聯系我們,說想要到我們這裏來拍攝喪屍類型的電影,而且還是大導演哦~”
“……我有一個疑問。”喬一放下手中的平板,“他們不是認為這些喪屍都是由工作人員扮演的嗎?”
卞曉宏颔首:“一開始确實是這樣,不過他們在那裏呆時間久了就明白,這些喪屍并不是由人扮演的,而是設定好程序的喪屍生化機器人。”
這些學員們之所以願意在真實模拟試驗場裏面折騰這些,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折騰出來的這些東西全都可以賺錢,另外還有一點,大概就是這些喪屍生化機器人因為都屬于“失敗品”——這也是系統告訴卞曉宏的——就算損壞也不用賠錢吧。
如果喬一同意完全對外開放的話,絕對會有數之不盡的人從世界各地趕來想要看個驚奇。
跟着喬一一起看視頻的系統團子有些呆滞的看着卞曉宏,良久用從網絡上學來的話說:“……真是太牛逼了。”除此之外它已經不知道說什麽才能表達自己內心的想法了。
這個世界的普通人也太厲害了吧?
這些可都是喪屍啊!
就算身上沒有什麽病毒,還只是由歡迎凝聚出來的半實體,但他們也是喪屍啊!
然而這些喪屍在特別培訓班的畢業學員和那些對知識如饑似渴的人面前,完全失去了身為喪屍的尊嚴。
因為在這裏的學員們通過各種不同的方法以喪屍為賣點确實賺到了不少錢,在網絡直播平臺上面也擁有了極大的流量。所以現在想要報名假如種太陽特別培訓班的人數量越來越多,各種不同的節目組和劇組也都開始跟卞曉宏四人接觸。
這些突如其來的工作對于卞曉宏四個富二代來說着實讓他們忙了好一段時間。
看在不差錢的這一點上,他們原本可以選擇直接拒絕這些“增加的工作”,但自從畢若軒的世界回來後,在人生目标和很多想法上确實發生了改變的四人還是想要好好的做點事情。
“我們也都不小了,總要給自己找點事情做。”
“家裏的錢都是爸媽的又不是我們自己的,天知道那些錢最後會落到誰的手裏?反正我能在玩樂之餘轉到一些錢總是好的。”
卞曉宏四人依舊将這一次的事情當做一場“玩樂”。
當做玩樂也沒有什麽不好,反正玩樂也分為認真玩和随便玩,而他們現在無疑玩的比較認真。
“不想辜負喬姐的信任嘛。”他們這樣笑着跟喬一說。
喬一對此并無意見,在聽完了卞曉宏的報告後将那些東西全都還給了他,“真實模拟試驗場裏面的事情依舊交給你們幾個,如果有什麽特殊情況可以告訴我。”系統回來之後,如果有些需要注意的事情系統也能夠較快發現,況且還有馬術他們那些人在裏面呢,也出不了什麽事情。
尹德跟着國家隊教練和隊友們滿世界的跑;畢若軒下山參加中國武協舉辦的活動;冉雁還在到處旅游學習和繪圖,時不時會跟喬一聯系并且郵寄東西回來;已經選好了學校和專業的宣岩就等着開學;真實模拟試驗場的事情暫時又不需要自己操心。
喬一一時之間好像沒了事情,在學校裏空閑起來,時不時到真實模拟試驗場中找雪萊他們聊聊天,一起進行鍛煉,帶着大家在在學員們無法到達的地方繼續清理喪屍,仿佛還活在末世裏的時候,卻又有所不同。
末世中的大家眉宇間總像是壓抑着什麽,就算是笑也沒有誰能笑得真正開懷,而在被喬一告知了後來所發生的事情後,雖然只是歡迎凝聚出來的半實體,但所有人都變得寬心下來,仿佛自己還存在的每一天都是值得開心的日子。
就在這樣的日子持續了一段時間後,種太陽特訓學校來了一位有些特別的“客人”。
這是一個看起來十五六歲卻很高的少年,身高的快速抽條讓他整個人看起來瘦的有點吓人,可是套上衣服站在那裏像是一個漂亮的衣架子,随便什麽衣服穿在身上都很有型。
他留了一頭半長不長的頭發,厚重的劉海蓋着額頭,從喬一出現之前就站在那裏一直笑,只是這種笑猶如被刻在臉上一眼,笑意并沒有到達他的眼底。
當喬一出現之後,少年起身非常有禮的微微欠身,乖巧的面容能夠虜獲所有姐姐輩、阿姨輩的好感。他就這麽笑着跟喬一打招呼說:“喬校長你好,你看起來比視頻裏更加氣勢驚人。”
喬一并沒有跟他客套的打算,“你上山指名要見我,是有什麽事情嗎?”
少年面上的笑容愈發深刻,這樣的笑讓他的眼睛都跟着彎了起來,像是一個溫暖的陽光少年,可從他嘴巴裏說出來的話卻是:“希望你能救救我。”
少年名為高儀,用他的話來說是一個非常普通的男孩子。父母離異、跟着媽媽,家裏有點“小錢”,每個月生活費随随便便幾十萬打底那種,目前已退學。
“為什麽會希望你能救我呢?”高儀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的笑容稍微顯得有些漫不經心,仿佛說的是別人的事情,“因為我感覺自己快要控制不住了。”
高儀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他在很小的時候就發現了自己跟別人的不同。
他似乎沒有旁人的同理心,對疼痛的感覺也非常遲鈍,很多人會感到憤怒或者流淚的事情,看在聽在他的耳朵裏卻沒有任何感覺,只覺得那是一件與己無關的事情。
不過高儀非常會僞裝,他很小就明白一個道理。
人類是一種群居動物,他們非常排外,對于跟自己不同的人事物,人類會反射性的排斥并感到厭惡。
年幼“弱小”的高儀通過觀察和學習其他小孩的反應,僞裝成一個普通的孩子,就這樣“健健康康”的長大。原本對幼兒時過于冷漠的高儀感到擔憂的母親,在發現他後來“正常”起來,也非常高興,只以為高儀當時太小,反應要比別的孩子慢點而已。
高母是什麽時候發現兒子跟旁人不同的情況呢?
那是在高父的病床前。
原本出軌又讓高母淨身出戶還抛棄了高儀的父親得了重病不久于人世,都說久病床前無孝子,他在病得一塌糊塗自己手上權利被瓜分殆盡,小三也離開他之後終于想起來妻兒的好,就一副不久于人世的可憐老父親模樣天天跟高儀和高母打感情牌,希望憑借自己雙手在離婚後功成名就的高母可以為他填補之後的天價醫療費用。
高母恨他,但想着畢竟是孩子的父親,也快死了,便也沒有阻攔高父想要跟高儀見面的提議。
高儀對此似乎也無所謂,讓他去他便去了,而他對高父那令聞着傷心見者落淚的可憐模樣與言語始終無動于衷。最後高父死在病床上許久,他等自己看完了要看的書才去找了醫生說這件事情。
從那之後高母就發現了高儀的不對勁,而高儀似乎也越來越不想要去掩飾這件事情。
“我的心好像越來越冷,它就像是結了冰,對所有的人事物變得越來越漠不關心。我跟媽媽請的心理醫生看了很長時間,但他似乎快要被我逼瘋了。”高儀的唇角弧度變得更加明顯,似乎覺得這是一件有趣的事情,“那位心理醫生跟媽媽說幫不了我,然後走掉了。
“不過人真的是一種很容易欺騙的動物,我開始嘗試着天天對着鏡子練習笑容,周圍那些原本有些開始害怕我的人又重新跟我相處融洽起來,只除了媽媽……媽媽似乎更加擔心了,有的時候她會抱着我哭。”
這件事情似乎讓高儀有些困擾,他微微蹙了下眉頭,“以前的時候我明白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但現在卻很難産生同理心,甚至不明白這有什麽好哭的。我的心裏好像出現了兩種聲音,一種屬于曾經的我,不停告知我要維持着原本乖巧的模樣好好生活,這是對所有人都是最好的選擇,另外一個聲音屬于現在的我,我真的不覺得這有什麽,我的內心毫無波動。
“我看過很多相關的書,我知道自己在心理上有點兒問題,而我這種人特別容易成為反社會的壞蛋,做出可怕的事情。”高儀在喬一對面的椅子上坐得很端正,看的出來他受過良好的教養,“而我也确實表現出了一些征兆。”
以前高儀僞裝自己,感覺有些控制不住的時候就會選擇買一些活物回來做菜給媽媽吃。可現在的情況越來越嚴重,他之前退學的原因就是學校裏有一個校霸看他不順眼想要欺淩他,卻差點被他悶在水裏悶死。
——他在普通學校裏念書,同學們只看見他好像挺有錢,家裏父母離異,但更多卻不知道了。
這件事情本身的性質極為惡劣,學校老師們對校霸欺淩他人的事情并不管束,總說“孩子不懂事小打小鬧而已”。可高儀反抗的程度太過令人心驚,尤其是他從頭到尾都表現的異常冷靜,不像是要殺人,反而像是在做一件十分平常的事情。
他的這種平靜吓到了所有人,最後還是他控制住了自己才在校霸差點被他悶死之前松了手。
當所有人都亂了套的時候,站在那裏的高儀只是低頭看着自己沾了水的手,然後拿了紙巾将它擦幹淨。
鬧成這個樣子,校霸家裏自然不願幹休。
跟有錢有勢的校霸相比,好像只是一個普通學生還差點殺了人的高儀,自然而然被學校找了麻煩,責令高儀将家長叫到學校來。
高儀對這些是真的無所謂,只是看着在自己面前連面容都扭曲了的那些成年人,手指好像都要戳進自己眼睛裏,他會有些控制不住的想要把這些人的手剁掉、眼睛挖掉、舌頭扒掉,再看看他們是否還能夠扭曲着臉發出那些讓人厭惡的聲音,并且用惡毒的眼神盯着他看。
高儀并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媽媽。
他的大腦在經過冷靜的思考後決定先遠離這些讓人厭煩的人。
他知道若是自己順從了內心的想法發洩出來之後會發生什麽樣的事情。
雖然他感覺好像怎麽樣都無所謂,好像在哪裏也沒有區別。但跟被抓進監獄裏相比,還是在外面呆着無聊更好一些。
于是高儀離開學校後再也沒有回去。
高儀失蹤了兩天之後,學校才在校霸家長的催促之下聯系上了高母,詢問高儀闖禍之後為什麽一聲不響的不再出現。
直到這個時候高母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然後氣炸了的高母就把學校罵了一遍,并且撂下話來:“要是我兒子出了什麽事情,你們一個也別想跑!”
後來高母是在以前的老房子裏找到的高儀,那個時候的高儀就在院子裏殺魚。
很多很多魚,一條又一條被他從盆裏拿出來,然後手起刀落,魚頭飛出去。
看見高母來之後,高儀的臉上連一點兒表情都沒有,只是看着高母,喊了一聲:“媽媽。”
高母頓時眼淚就掉了下來,抱着高儀一直喊他的名字。
明明陽光很溫暖,高儀卻覺得自己好像跟這個世界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
以前就算他缺少同理心,但還是能夠感受到一絲來自母親的溫暖。但現在的他,在理智上來說,他什麽都明白,可從感情上來說,卻越來越難以感受到。
好在他足夠理智,依舊想要當一個“幸福”的普通人,即使他連幸福是一種什麽感覺都不再記得。
所以他依舊約束着自己,盡可能的不想成為那種可悲的人。
是的,他覺得那些缺少感情的反社會分子很可悲,他們不再是一個感情豐沛的人,而是一個怪物。
他不想成為怪物,雖然……他已經要到極限了。
他好好跟媽媽說了這件事情,最後媽媽也沒有讓他在校霸欺淩的事情上吃虧,并且為他辦理了退學。
在做完這一切後,他的媽媽拉着他的手,反反複複的說:“我希望你能開開心心的活着,就像一個普通男孩那樣活着。”
他拍拍媽媽的手,然後來到了這裏。
“你去做身體檢查了嗎?”喬一問。
微笑的高儀擡起手來點了點自己的頭部,“我的大腦中管理感情的區域似乎出了點問題。”
“你為什麽會選擇來找我。”
高儀垂下眼睛思考片刻,挂着恒定不變的微笑說:“我在網絡上見過你的視頻,你跟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全都不一樣,你是最特別的……”他停頓了一下,“你是最強的。”
高儀一臉輕松的說:“所以我想,想要找一個真正能夠救我的人也許不容易,但想要找一個能夠阻止我的人,其他人不能肯定,但你一定可以做到。”
喬一看着高儀沒有說話,而高儀向後靠在了椅背上:“雖然我在情感感受方面出了點兒問題,但我的思維卻變得越來越冷靜。雖然現在的我并不覺得有什麽,但我知道在失去那些僅有的感情之前,我一定不希望媽媽有一天會在社會新聞上看見我,或者看見我站在法庭裏被宣判有罪,推上斷頭臺。
“這個世界上确實有很多的高智商罪犯,他們因為缺乏感情為了尋求刺激感不停做下那些事情,最後讓自己走向毀滅。但是我不想這樣,那真的是極為愚蠢的行為。
“但是……我已經到極限了,所以希望能夠有一個人,即使救不了我,也請阻止我。”
在說完這些之後,高儀站了起來,在喬一面前彎腰鞠躬,“希望你能答應。”
系統在喬一的耳邊說:“……根據大數據推算,如果放着他不管的話,他真的會成為一個非常可怕的反社會罪犯。就是不知道他會變成漢尼拔還是莫裏亞蒂了……如果有所約束,也許會成為夏洛克?”說到後來連系統也不能肯定。
一個将來很有可能會失控的炸弓單來到自己的面前,喬一審視片刻,“你和你的媽媽說了要到這裏來嗎?”
“我并沒有告訴她我去了哪裏。”
喬一颔首:“你可以先留在這裏,我會為你安排一間宿舍暫做休息,但是我要聯系一下你的媽媽,你把她的聯系方式給我一份。”
高儀沒有任何反抗的挂着那種看久了之後讓人覺得瘆得慌,一點兒弧度都沒有改變的笑容将高母的聯系方式報了出來。
拿到了聯系方式的喬一給高儀安排了休息的地方,看着高儀走進去後躺在床上好似片刻之間陷入沉睡之中,拿出手機來撥通了高母的電話。
當高儀的媽媽接到喬一的電話,并聽喬一将事情大概說明之後,當時就在電話那頭哭了起來,這是終于放下心的哭聲。
喬一等她哭完之後詢問高母的意見,高母平靜的說:“我想要到你們學校那裏去看一看,如果沒有問題的話,就讓小儀留在你們學校。至于見面……”高母遲疑了會,“暫時就不要見了吧,小儀現在應該不想要看見我……喬老師……我不知道小儀為什麽會選擇相信你,但我想說的是,即使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我的小儀真的還是個好孩子。”
“他是全世界最好的孩子。”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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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