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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國使者氣得臉色通紅,“姬候,我們國君好心好意給你們毛國送來鹽,你不領情也就罷了,做什麽還罵我?哼,愛要不要,到時候你們毛國沒有鹽吃,人人生病,成為死國。”
“我看你們才死呢,簡直不知死活。”一旁的呂麥道,他本來陪着翁主看毛人采油菜籽,自己親手侍弄出來的田地,被翁主贊賞,心情超級美滋滋。結果卻被一個鼠目寸光的人打斷了。“誰說我們毛國沒鹽,你瞎了?那一車車白花花的不是鹽?”
鄭國使者連忙回頭,看着那一輛輛犢車,上面裝着都是一大袋一大袋的東西。呂麥叫住一輛犢車,解開一個袋子,高傲道,“諾,嘗嘗,這是不是鹽?”
鄭國使者驚訝,“這不是你們毛國的特産,白砂糖嗎?”他撚起一大撮放進嘴裏,下一瞬立刻“呸呸,好鹹。”
心裏更是震驚,真是鹽啊,他看着排成長龍的犢車,這麽多鹽,毛國能吃三年吧?“姬候從哪裏買的?”
雯蘿淡淡看了他一眼懶得理會,只看着油菜田裏的繁忙景象。
倒是呂麥還有點興頭,擡了擡下巴,“楚國。”
“楚國?楚國自己也有點緊張吧?怎麽能分出這麽多給毛國?”使者滿臉疑慮。
“這你就不懂了,如今楚國開采出一個好大的鹽場,下鹽跟下雪似的,哪裏還缺?不但是楚國,其他諸侯國也都不缺鹽了。現在鹽價降到了原來的三成價格,哎,那價格賤的呦。”
呂麥嘆氣,“奉勸那些囤積食鹽的國家趕緊降價甩貨吧,晚了就什麽都沒有了。以後供貨的諸侯國多了,買鹽也得逛五挑一了。”
鄭國使者冷汗直冒,明明是夏天,他卻覺得身處冰窖。鄭國就靠那個大鹽湖發家。這要是鹽價暴跌,鄭國危矣。
他顧不得再給毛國找不開心,急急忙忙告辭後就上了車離去,要趕緊回去把這個消息告訴鄭候。
看着他的背影,呂麥爽快地哈哈大笑,雯蘿也微微露出笑意。
呂麥笑夠了以後又看向雯蘿,“翁主,今天菜籽就能打完。榨油機也作出許多臺了。但是,這些小籽籽,真能榨出油嗎?”這疑惑已經在他心裏好幾天了。從來只有從動物身上獲得油脂,還沒聽說過菜也能出油。
“能出,而且這些油,質地清澈,味道很淡,就是拿來點燈都不會有葷油的怪味。”雯蘿道。
難道就是因為這菜叫油菜所以才出油嗎?呂麥将信将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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鹽車拉進了城裏。但是買鹽的人卻不多。因為在大家的固有觀念裏,鹽還是一種昂貴的調料。大家煮飯的時候,都恨不得數着鹽粒放。所以,民間多淡食。哪可能動不動就去買鹽呢?
去買鹽的毛人拿出包好的刀幣,一枚一枚小心的數着。數完後,拿出自己的木碗,等着那一小勺鹽,這些鹽看着不多,但是能吃許久。男人要去幹活的,多給他放一點。其他人就以淡食為主。哎沒辦法,實在是太貴了,吃不起啊。
但是,賣鹽的人卻給她舀了三勺。
“怎麽給了我這許多?”
“翁主和許多出鹽的國家達成盟約,比平常的價格便宜三成。現在鹽價暴跌,跌成以前價格的一半還低。自然就能買許多了。”
毛人大喜,四處奔告。一時買鹽的人排起了長隊。大家都高興地說,“多虧了翁主,給我們買到這麽便宜的鹽。”
“是啊,雖然毛國不産鹽,翁主還能讓大家吃到便宜的鹽,翁主真是太好了。”
“自打翁主成為毛國君主,我們的日子就越來越好了。”
“看着吧,我打賭以後會更好。”
雯蘿看着水鏡裏不斷上漲的能量,繼續換成水泥。看來再過兩個月,城牆就要建成了。那時,毛國就是固若金湯的城池了。任憑外面打仗打的熱火朝天,我的百姓卻可以縮在城中吃火鍋。
下午的時候,菜籽就全部收上來了。生濕的菜籽可不能直接用,得用鍋炒幹才行。
這個時代的煮飯工具是陶制或青銅的甑和鬲。長方形或者半圓形,底下還有三到四條長長的腿。實在難以使用。因此雯蘿早就請歐治子制出幾口半圓形大鐵鍋。
油菜籽炒幹後,再碾成粉末放進小鍋蒸熟。然後填入用稻草墊底圓形的鐵箍之中,做成胚餅,就可以放進榨油機裏榨油了。
當油錘悠悠地撞到油槽中,被擠壓的菜籽餅就流出小股的金黃色的清油。
“真是油啊?”用手指沾了一下嘗了嘗的呂麥驚訝道,“這油味道很淡,不像葷油味那麽重。”
“讓我看看。”歐治子擠了過來,也用手沾了沾。早在雯蘿讓他打造大鐵鍋的時候他就好奇這笨重大玩意有什麽用?跟過來一看他們要用菜籽榨油。菜籽怎麽出油?油不都是豬啊,羊啊什麽的才有嗎?
但是如今一嘗還真是油。
“翁主,有了這個菜籽油,油的獲取就太容易了。”歐治子高興地說。
“是啊,這樣大家晚上就可以不用葷油點燈了,也可以做炒菜吃。”雯蘿笑着說。
“我最喜歡吃炒菜了。”歐治子笑呵呵道,“自從來了毛地,吃的用的都聞所未聞。翁主給我的房子撞上了玻璃。說實話,我覺得太破費了。但是,屋子裏變得好敞亮啊。”
“現在玻璃産量不高,等将來做的多了,冬天造出玻璃暖房,一應蔬菜都不用愁了。”
“玻璃還可以使冬季長菜?”歐治子瞪大了眼。
“我覺得有可能,”呂麥思索道,“雖然不明白原因,但是我覺得翁主說的都有可能。”他從紅薯到菜籽榨油,已經被徹底折服。
墨染流安排人将省油燈做了出來。當天晚上他就燃了一盞,倒入菜籽油放入一根幹燥的燈芯草做的撚子,燈下面的凹槽裏倒入水。
一個晚上過去,油就像沒有減少似得。這簡直不可思議。若是往常,得添好幾回油。
雯蘿同樣晚上用了省油燈,她忍不住感嘆古人的智慧簡直太厲害了。
現在世上還沒有蠟燭,但是蠟燭無論怎麽造都比油燈貴,尋常百姓還是點不起。因為植物出油的方法太多了。可以用菽,就是大豆榨油。還有芝麻,這個有點奢侈。
大豆、油菜什麽的榨油後,留下的油餅還可以用來作為牲口的飼料。
省油燈和素油投放道市場後,只有極少部分家中富裕的人買了幾個。
油燈素油銷路不好雯蘿一點也不奇怪。畢竟毛人黑燈瞎火習慣了,家裏剛有一點餘錢,也舍不得浪費。所以她就派出幾支宣傳小分隊,去宣傳省油燈的好處。
于是又有一部分好奇的毛人買了來試試,他們不點一個晚上,油更是省。再加上素油并不貴,點個燈還是能消耗得起的。于是在鄰裏之間的口口相傳下,買省油燈和素油的人越來越多。
畢竟有了燈,晚上還是能幹點活計,誰也不願意早早就睡下。
毛國的夜晚第一次有了燈火進萬家的感覺。
天黑的時候,省油燈一盞一盞亮起來,毛人們圍着自家的油燈,在燈下說着話,小孩們在燈光裏做着游戲,歡聲笑語立刻傳到了院子裏。現在誰家晚上黑不拉叽的,不用別人議論,自己就覺得不得勁。
之前覺得點燈浪費的毛人,有了光明的感覺後,也覺得省油燈真是太好了。只倒那麽一點點,就可以燃好久。
宮殿裏也把加了香料的葷油換成了素油,雯蘿終于不用再聞那種奇怪的味道了,就像羊肉串撒了孜然。
大量的油菜籽和大豆榨出了油。但是百姓們只買一點點點燈,就僅此為止了。他們還不知道煎炒烹炸的技法,不知道油還有什麽用。
雯蘿乘坐犢車來到市集,看到了美男子和美人們開的小食肆,紅紅火火的坐滿了食客。有馄饨攤、餃子攤、面條攤、紅薯粉和烤紅薯攤。
她讓婢女每樣買了份過來,嘗一嘗,還真不錯,确實做得很好吃。看來他們都有一點烹饪的天賦。而且因為攤主長得好看,食客吃的也賞心悅目。頗有點網紅食鋪的感覺。看來選他們作為毛國飲食的推廣人,是對的。
現在因為這些食物的販賣,毛人也知道如何吃面食和紅薯了。但是還不夠。
食肆經營結束後,她叫人将美男子和美人們叫進了宮裏。
美男子和美人再次進宮有點忐忑,還以為自己做的不好,翁主不讓他們販賣了。要知道他們現在日子過得不知道有多逍遙。
毛國的商客多了,生意好的不得了。他們萬分感激當時翁主讓他們出去創業。作為一個自由人,可以主宰自己的生活,不知道有多快樂。
“出宮的感覺怎麽樣?”雯蘿笑盈盈問。
“真是太好了。”美男子和美人同時道。
楚女看見今日雯蘿心情不錯的樣子,大着膽子小聲問了句,“翁主叫我們來所為何事?是不是我們哪裏沒做好……”
“不啊,你們做得很好,叫你們來,是我覺得還可以再教給你們一些東西。”雯蘿溫言道。
美男子和美人們立刻喜形于色,
雯蘿讓菊交給他們做環餅,一種流行與魏晉時期的面食。用蜂蜜牛乳和面粉和成面團。揉成長條,收尾相接成一個圓環。放入油鍋中炸至金黃,又香又糯。
還有雪脆餅,也是魏晉時期的小食。做法跟後世煎餅果子裏的薄脆一樣,也是薄薄的面餅炸了,又香又脆。
接着就是油條和煎餅果子,以及拔絲紅薯、炒面和炒飯。
這些做法不難,幾乎看一遍就會學會。相信用不了多久,毛人吃貨本性爆發,就會嘗試用油來烹饪食物。
美男子和美人謝了又謝後,美滋滋地出宮。
過了幾日,雯蘿估計差不多了,就又乘坐犢車出了宮直奔市集。
美男子美人們的小食攤已經不能用火爆來形容了。大家圍成大圈,每見一個環餅扔入油鍋裏發出“滋滋滋”的響聲,和四下飛濺的油滴,毛人們都要發出一聲驚呼。
“這就是我們每天晚上用來點燈的油嗎?原來這個油還可以吃啊。”
“當然可以吃了,我剛才買了一根油條,就是這種油做的。攤主說,這叫做炸。”
“可是多費油啊。”
“不怕,我們可以用來炒面條。”
“對啊,油既然可以炒面條,是不是也可以炒菜呢?”
聰明的毛人立刻發散思維,大家越談越興奮,反正菜油也沒貴到吃不起,買一點偶爾改善一下生活也是可以的。
“聽說這是宮中傳出來的吃法。”一個消息靈通的毛人道。
“哇,宮中啊,那豈不是翁主也這麽吃?”一群毛人七嘴八舌問。
“當然啦,翁主也這麽吃。”消息靈通毛人賣弄道。
“哇,那我也要這麽吃。”毛人們眼睛閃着亮光紛紛道。翁主在他們心中的位置極高,如果不是翁主,誰家裏能買起牛,買起菜刀。翁主把鹽價降下來,還給他們帶來光明。學翁主一樣用油做飯吃,哪怕只靠近一點點,都讓他們覺得很幸福。
透過車窗,看到了毛人談論飲食熱火朝天的模樣,雯蘿抿嘴笑了笑,吩咐車夫回宮,想來用不久,家家都能聽到“滋滋滋”的聲音了。那麽鐵鍋也可以投放使用了。
介于鐵礦石的數量需求越來越多,她決定用東西向周圍國家換取資源。是時候讓玻璃和鏡子跨出國門了。
雯蘿剛回到宮殿,就見婢女們很慌亂。她微微蹙眉,“怎麽回事?”
女官連忙躬身回道,“翁主,是翠被人發現溺死在後殿的一個水井裏。”
她猛地一震,翠就是那個神情有異被她懷疑是奸細的婢女。才不過幾日,怎麽就死了?
“我不是一直讓你跟着她嗎?”她審視着女官。
“翁主恕罪,奴婢一直跟着的,但是就剛才一個空擋,她說要去恭房,我讓紅跟她一起去。但是紅突然被人叫走了。就發現翠溺死在井裏。”
“那紅呢?”雯蘿問。
女官一驚忙讓人去找。
雯蘿冷笑,“也去看看井吧。”她氣得有點發抖,勉強維持住表情坐在席上。
這個背後人手伸得太長了。翠死了,如果紅也死了,就證明宮裏還有他的人。想來下一次就可能對她動手了。
一道又急又快的腳步想起,她擡起眼看見蘇棠匆匆走了進來,連行禮也來不及做就道,“翁主,那個姬璐被人發現死在去秦地的路上。”
雯蘿猛地坐直,“姬璐?”
“是,”蘇棠皺着眉頭,“翁主給她的金銀也不見了。看上去就像是山匪做的。”
“為什麽是看上去?”她抓住這句話問。
“姬璐走的時候買了一輛犢車,雇了兩個毛人。證明她不傻,知道自己攜帶財物走不安全。所以找人保護。”蘇棠道。
“那為什麽不能是那兩個毛人見財起意呢?”她問道。
“因為那兩個毛人也死了。但是翁主,奇怪的是,犢車和黃牛被發現掉在了山崖底下。”蘇棠臉上浮出一模冷笑,“如果是山匪,為什麽不連犢車和黃牛一起搶走呢?”
“因為那個人派出的人一定是毛國守門人認識,且出去的時候并沒有乘坐犢車。回來乘坐犢車豈不是被人發現了?”雯蘿道。
“對,就是這樣。”蘇棠道,接着他嘆氣,“可惜因為蓋城門,進出的人實在太多,我們無從找起。”
這時女官也查清了紅在哪裏,她顫抖着跪下,“翁主,紅也被人發現在井裏。”
蘇棠有些納悶,紅又是誰。
雯蘿告訴他緣由,他狠狠一擊掌,“翁主,這就對了,殺翠、紅和姬璐的一定是同一個人。他同時也是将翁主出賣給鄭國的人。那麽究竟是誰呢?想把翁主換下來的人,只能是跟翁主有關的人。”
會是誰呢?
雯蘿在腦海裏仔細過着她接觸的人。
“不用想了,我知道是誰。”門口響起墨染流的聲音。
雯蘿和蘇棠同時朝他望去,齊聲道,“是誰?”
墨染流背對着陽光,推車人的身材又高大,把光線擋得死死的,看不清他的臉孔。随着車往前移動,墨染流的面孔也慢慢顯現出來,冷漠又矜貴。
“是老李将軍。”
“老李将軍?”雯蘿和蘇棠異口同聲道,眼睛一個比一個睜的大。
看着他們傻乎乎的樣子,墨染流嘴唇輕輕勾起,“還有小李将軍。”
雯蘿立刻想起被楚軍圍困的時候獨自一人領着幾百蝦兵蟹将,在城門口挺着胸膛的老李将軍。那個駕着自家老黃牛把她送到城樓的小李将軍。
怎麽會是他們?
“我已讓陳阿叔帶人圍住了李将軍的府邸,翁主再等一會兒,人就會帶過來。”墨染流道。
雯蘿點點頭,表情肅穆。
“怎麽會是他們?”蘇棠還在不停重複。
雯蘿坐回主位,垂眸思考着,那日鄭軍圍城,老李将軍還勸她回去歇着,不必一起守。想必他當時就想好了,如果她不同意滴骨驗親,城門就會大開吧?
陽光一點一點地傾瀉,已是日落時分,老李将軍在侍衛的押送下走了進來。他審視着雯蘿,雯蘿也審視着他。
“想不到翁主這樣快。”老李将軍冷笑,“只可惜我心軟了一下,如果朝翁主下手……”
“為什麽?”雯蘿問。
“為什麽?”老李将軍大笑,“你瞧瞧,自從你做了君主以來,把毛國搞得烏煙瘴氣。奴隸不像奴隸,野人不像野人。我從沒見過穿的那樣體面的野人。”
“那野人應該什麽樣?”雯蘿問。
“野人就應該光着屁股,每天耕種公田。因為翁主,我們家的奴隸也不得不給他們增加飯食。我就不明白了,毛人幾百年來一直過得好好的,為什麽你一坐上君主,就變了呢?”老李将軍質問道。
“那些路廁、那奢靡的用磚砌起的城牆。你還給有田地的人每家發了一頭黃牛。給所有的毛人發了鐵制的菜刀。我看見街道在變,我看見大量不屬于毛國的商賈湧進來。這不是我印象中的毛國。”
“這些不好嗎?作為一個君主,讓自己的子民生活的更好難道不對嗎?”雯蘿難以理解地望着他。
“翁主沒錯,”老李将軍指着墨染流道,“錯的是這些墨者,是他們把兼愛強加給翁主,翁主就忘記了自己怎麽做君主。奴隸要有奴隸的樣子,國人野人永遠不可擡頭直視貴族。因為翁主全亂套了。”
雯蘿立刻明白了,這是新老貴族利益的矛盾。她作為新貴族想讓毛人都富裕起來,不在受別的國家鄙視。而老李将軍作為老貴族卻要維持現狀,保持貴族的榮耀和利益。
“所以你就想換一個人做毛國君主?”她問。
“是,我的老妻是鄭國的貴族,我通過她的家人找到了鄭國國君。後面的事,翁主也就知道了。”老李将軍道。
“翠是你的人?”雯蘿又問。
“是我的人。”老李将軍笑,“翁主不必擔心,你的钜子都替你一一找了出來。你不就擔心我安插的人以後會有危險嗎?我來之前就讓我的家人都服下了鸠酒。我知道這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做之前就想過失敗會怎麽樣。”
他笑着笑着有些恍惚,“翁主你鏟除了我們這些老人,以後的毛國可以完全按你的想法去建造了。可惜,毛國若幹年我是看不到了。但那肯定不是我生長的毛國。”
他的毛國,民風淳樸,黃土城牆圍着一個小天地。他跟老姬候站在土城牆上看着遙遠的地方。老姬候說,想要毛國牛羊遍野,野人和國人一樣不分彼此,都過上美好的生活。他大笑,那不就亂套了?
“你真像你的阿父。”老李将軍看着雯蘿喃喃道。他猛地一咬牙,臉色突然猙獰。
“他服了毒。”蘇棠猛地站起來喊道。
老李将軍臉色越來越差,像是忍受什麽劇烈的痛苦,他的身子慢慢傾斜,倒下。
“可惜,我和他都看不到了。”他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呢喃出最後一句話。
身後夕陽漸落,映出火紅的霞光。天色越加昏暗,仿佛隕落了一個舊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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